李恪剑都来不及拿,就几步冲了出去,有些慌张地把尹所权从樱宁身上甩开了。

    “你怎么样?”李恪眼见樱宁后脑着地,有些着急地检查樱宁身上是否有刀剑伤。

    “疼......”樱宁缓缓睁开眼睛,想伸手撑起来,却发觉使不上劲。

    李恪拉拉樱宁的手,努力平静地安慰道:“没有伤口,你先缓一缓......”

    “哈哈哈哈,”尹所权突然强撑着,擦擦嘴角的血迹,坐了起来。看来刚刚李恪这一甩,力道不小。

    “想不到我今日也吸到了猫妖的血!哈哈哈,”尹所权看着倒在地上的樱宁颇为得意。

    “什么?”李恪看了一眼尹所权,发现他嘴角确实有血迹,还以为是被自己所伤,结果是樱宁的血?

    李恪忙低下头查看樱宁脖子,果然上面有个伤及皮肉的牙印。

    原来是这里疼!李恪愤怒地站起来,就想去揍尹所权。

    “公子......”樱宁用力握紧李恪的手,缓缓地摇摇头,小声说道:“不值得......”

    李恪第一次觉得气血上涌,怒发为红颜原来是这种心境。

    李恪缓缓挣开樱宁紧握的手:“我知道分寸。”

    话虽如此,可是拳头却越握越紧。

    “公子......”樱宁抓住李恪衣摆,强撑起来:“公子,为我不值得,牵扯甚深,只会让您处境难堪......”

    樱宁此话不假,她与尹所权有什么恩怨,都是小事,可是李恪与尹所权有私人恩怨,却是大事,若还是大打出手这种事,李恪只怕要被尹氏和贵妃疯狂打压。

    “您看,我没事了......”樱宁强撑着扶着栏杆站了起来:“银杏叶甚美,我明日还想来书斋赏景......”

    樱宁说罢,就望着李恪,一双眼睛似有乞求之意,一只手却仍抓着李恪的衣摆不放。

    李恪看看栏外飘飞的银杏叶,飞飞转转,飘飘摇摇,确是甚美。回看樱宁,李恪轻叹一声,松了拳头。若此拳挥下,明日这未名书斋只怕都不属于自己了,樱宁说不定也会被牵连,被逐出书院都有可能。那自己还去哪里寻她,又以什么样的理由把她留在身边?

    尹所权见两人在那里拉拉扯扯,李恪竟然不敢来揍自己,突然明白原来尹家的权势已经兴盛如此?

    “来啊,殿下,挥拳啊!”尹所权扶着栏杆站起来,对李恪叫嚣道:“我尹所权有今日,有一半是你逼的,另一半是你的猫妖逼的!”

    “你今日这拳不打在这儿,”尹所权拍了拍自己的脸,对李恪恶狠狠地放狠话:“明日我就睡了你的猫妖!”

    李恪觉得气血上涌,不由得闭上眼睛,愤怒地又握紧了拳头。

    “殿下,”樱宁突然又伸手拉住李恪衣袖,皱着眉头摇摇头,小声说道:“穷寇莫追......”

    李恪挣开眼睛看着樱宁写满担忧的脸庞,忽然就清醒了许多,头也不回地冷冷答道:“尹所权,这里哪里有殿下?擅自打听夫子出身,触犯书院院规第一条。明日此时,来书斋跪满三个时辰。”

    “哈哈哈,哈哈,”尹所权捂住肚子狂笑不已:“又是罚跪,你敢不敢罚点别的?堂堂一字王,打了你的女人,你就只能罚跪?”

    李恪闭眼叫自己镇定镇定,再镇定,松了拳头,不再理会尹所权。

    尹所权本想激怒李恪,只要自己受伤,那尹府还不炸开了锅,自己就可以借伤回府。以贵妃好面子的特性,势必也要站在这边,帮自己扳回面子。自己的困境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这李恪却出奇地冷静,尹所权都有点怀疑这猫妖与他的关系是不是自己的臆测。

    结果抬眼就看见李恪毫无避讳地当着他的面,拦腰抱起那个猫妖,径直就进了书斋,关上了门。

    “妈的,果然是你的女人,”尹所权擦擦嘴角的血,恨恨地想到:“我倒是要让大家看看,你的女人竟然是个猫妖!”

    ——

    樱宁站得好好的,被李恪突然拦腰抱起,只觉得头一下子就眩晕了,一张脸涨得通红,紧张得握起了拳头。

    “很疼吗?”李恪皱着眉头看着樱宁紧握的双手,有些紧张地问道。

    “哦?是啊......”樱宁忙张开双手,伸手摸摸后脑:“这里也好痛......”

    李恪进了书斋,关了门,放下樱宁,有些着急地说道:“你等着,我去宣太医!”

    “诶,公子,不必了,不必了,”樱宁走到李恪的书案前,跪坐下来:“我缓缓就好了,不必弄得大家都知道......”

    李恪看了眼樱宁脖子上的牙齿印,觉得确实越少人知道越好。

    “公子,您有药吗?”樱宁伸手摸摸脑后:“我好像起了个大包......”

    “我看看,”李恪几步走到樱宁身后,伸手轻轻摸了摸,确实起了个大包,不过好在没有流血破皮。

    李恪书斋里常备了各种金创药,擦个大包倒是小问题。

    樱宁好奇地看着李恪翻找的一小箱子的药瓶,随手拿起一个问道:“公子,你这里有毒药吗?”

    李恪头也不抬地问道:“怎么,你还想去投毒?”

    “迷药有吗?”樱宁探着脖子张望。

    “你看我像是用毒药使迷药的人吗?”李恪熟练地拿起一块白布,往上面倒了些药粉。

    “嗯,不像,”樱宁摇摇头:“公子直接用脸就冰死敌人,笑起来又用一张脸迷死敌人!”

    李恪有些无奈地放下手里的药,看着樱宁问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

    樱宁笑笑,又连忙找补道:“但是,但是这些公子作为一代大侠,都不屑使用!”

    樱宁拍了拍自己:“只愿做些帮扶弱小,惩恶扬善之事!”

    李恪看着樱宁,无奈地嗤笑一声:“你就是那个弱小?”

    “弱小中的一个,”樱宁热切地点点头。

    “我看你精神尚好,一点都不弱的样子,这药都不用上了吧?”李恪推开药箱,似要去取书来看。

    “公子,真的很疼,”樱宁皱着眉头把头伸了过去:“我一直在强撑着,您没看出来吗?”

    李恪重新拿起药和白布,叹口气说道:“那你刚刚为什么要拦我?”

    “公子,以前我不知道,可是现如今从旁人嘴里,我也知道公子您也有您的不易,有时候身在高位,也不能随心所欲,其实忌惮的事比我们还多,”樱宁叹口气:“没有必要为了我,和尹家结仇......”

    “想不到你还有如此见地,”李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不枉我......”

    “不枉您这段时日教导我!”樱宁高兴地接话道。

    李恪忙回神,自己差点就说什么了。

    “女公子,您这伤还擦不擦药?再聊下去,只怕都快好了,”李恪忙打岔道。

    “要擦!”樱宁忙理了理散落的青丝:“要是这一摔,把我当状元的潜质给摔没了,那岂不是太惨了!”

    李恪嗤笑了一下,却突然发现下不了手擦药,樱宁梳的发髻挡住了大包。

    “这发髻......”李恪犯起了难。

    “哦,”樱宁连忙抬起头,想都没想,就当着李恪的面,取了发钗,松了发髻,垂下了如瀑的青丝。

    李恪忽然就红了脸,却也佯装镇定地再往白布上倒了些药。

    樱宁揽过青丝,垂下头,安静地等着李恪上药。

    李恪轻轻拉开樱宁的发丝,用白布擦拭着樱宁的大包。

    “公子,我脖子上的伤,也帮我上点不留疤的那种药膏吧?”樱宁垂着头,看着窗外的银杏树说到。

    “好,”李恪换了另外一瓶药,用棉花沾取了药膏,轻轻擦拭着樱宁的脖子,心里却不知为何狂跳不止。

    “嘶......”樱宁吃痛,微微皱起了眉毛。

    李恪俯下身轻轻吹了吹,又才缓缓替她上了药。

    ——

    第二日一早,尹所权就按照李恪的懿旨,来未名书斋前跪了起来。

    “左不过是轻车熟路,这假夫子也玩不出新花样,”尹所权跪着也无所谓了,顺手又吃了两粒丹药。

    兴许是那个猫妖喜欢这金黄的落叶,未名书斋外的银杏叶竟然一片未扫,就这样任由它们铺满整个书斋外的平台和围栏。

    尹所权有些不屑地掸开掉落在衣袍上的落叶:“一字王又如何?还不是照样护不住你!”

    真是想谁谁到,这猫妖竟然又端着个什么东西,从廊桥那边款款走来。

    只不过今日,她没有再穿那件红色长裙,而是穿上了书院人人都有的浅青色蜀锦长裙。这猫妖果然有几分姿色,穿红穿绿都有味道,怪不得秦王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明知今日我会来此罚跪,这二人居然恬不知耻,还不知收敛!

    只不过,今日,我叫来个看客,定要撞破你二人好事!尹所权阴阴地笑着。

    “尹公子,您怎么又在此罚跪了?”樱宁蹲下皱着鼻子,颇为可怜地看着尹所权。

    “你等着,我迟早把你血祭了!”尹所权恶狠狠地看着樱宁。

    “血祭我?”樱宁露出害怕的表情,却不屑地低声说道:“我早就替您打点好了,地府油炸抽筋剥皮,一样不少......”

    “你吓唬谁,你只不过是一个颍川来的人,”尹所权打量着樱宁脖子上被用胭脂水粉特意盖起来的牙印:“谁剥了谁,你等下就知道了。”

    “呃,你恶心到我了,”樱宁站起来,后退两步,像猫一样舔了舔爪子。

    “你再装,有本事你露个牙给我看看?”尹所权像在调戏一只小猫。

    “是么?”樱宁再次蹲了下来,一闪而过,露出尖尖的獠牙:“伤我元灵的事还没完呢!”

    “你!”尹所权惊讶地伸手指着樱宁。

    樱宁冷笑一声,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盘子里的两个杯子,一壶清茶。

    “走了,殿下还等着我的好茶呢......”樱宁暧昧地看着茶杯笑道,转身就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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