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所权看着樱宁妖娆的背影,冷笑一声:“你怎么不直接喂他酒!”

    说话间,突然看见樱宁淡青色长裙后面,竟然露出了长长的一截黑色猫尾!

    樱宁扭着扭着,忽然发现不对劲,回头看到自己露出了尾巴,慌忙看了看四周,这才突然收回尾巴,推门进了书斋。

    樱宁进去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这李怿就一身白衣从廊桥那头匆匆赶来。

    原来这李怿自尹所权出事后,就被贵妃叫了回去,怕这败坏尹家名声的尹所权带坏了儿子。李怿被约束在府里和宫里,整日愁眉苦脸,闷闷不乐,时常嚷着要回书院用功。

    贵妃想着上次李怿带回去的甲等的成绩,以为儿子终于是开窍了。又想着尹所权毕竟是内侄,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看上个把小姐也是常理,陈家小姐之事也并非罪无可恕。贵妃心中就有了松动,想着书院确实是约束儿子最好的地方。

    所以这次尹所权悄悄派人去李怿府上送信,说未名书斋有场好戏,等着殿下去开场。李怿就风风火火地请辞了贵妃,出了宫就往书斋赶来。

    “要开始了吗?”李怿不知为何有些着急,看见跪在地上的尹所权,也不意外,劈头盖脸就问道。

    “是,殿下来得正是时候,”尹所权突然站起来,跟着李怿往书斋门口走去。

    “究竟是什么好戏?”李怿把手放在门上,却不敢打开,这尹所权跪在外面,那六哥很可能也在里面。

    “哐!”尹所权却不给李怿后悔的机会,挺身上前就一脚揣开了门。

    “殿下,今日就让您见识见识秦王的猫妖!”尹所权回头对李怿阴阴地笑了笑,就冲了进去。

    樱宁依旧坐在她常坐的第一排最左手的书案前,一身淡青色蜀锦,此时正一手端着茶杯,看见尹所权突然踹门而入,惊呆了看着他。

    李恪坐在夫子的书案前,正举着一杯茶,正在细品。

    “妈的!衣服都还没脱!”尹所权心里咒骂,冲了过去,一脚踹飞樱宁面前的书案,抓着樱宁的手腕,就把她拽倒在地,一撩衣摆,就把樱宁压在地上。

    “你疯了!”李怿惊慌地冲了过来,大叫着:“你干什么!”

    “两位殿下,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猫妖!”尹所权伸手压住樱宁挣扎的手臂,右手就去捏樱宁的嘴巴:“你的獠牙伸出来啊!伸出来啊!”

    哪里有什么獠牙,分明是人的牙齿!

    “殿下,你等等,她还有根藏不住的猫尾!”尹所权看了看李怿,慌忙说道,伸手就去摸樱宁的身下。

    “啊!”

    “啊!啊!”书斋内乱做一团,女公子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未名书斋。

    “她的尾巴哪里去了!哪里去了!”尹所权摸了个遍,都寻不见,有些愤怒地看着李恪大声吼道。

    “尹所权,你真是疯了!疯了!”李怿涨红了脸,扯着尹所权的肩头,就把他甩翻在地。

    或许是李怿太过愤怒,尹所权摔在地上,怀里跌出一个黑色的瓷瓶葫芦,哐当一声,瓷瓶碎了一地,散出了几十颗红色的药丸,一股浓重的腥臊味顿时充斥着整个书斋。

    李恪皱着眉头捂着鼻子退后几步。

    “你在吃什么?这是什么?”李怿拾起一颗药丸,伸到尹所权面前质问道。

    李怿才闻了几下药丸的味道,就觉得头晕目眩,耳畔似乎响起了莺莺燕燕之语。李怿慌忙扔了药丸,抬脚就一脚把尹所权踢翻在地。

    眼见李怿如此愤怒,书斋又是乱做一团。

    李怿拾起李恪放在书案上的茶杯,唰的一下泼在尹所权脸上,怒斥道:“你睁眼看看,这是哪里!”

    尹所权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李恪,顿觉不妙,再看看周围。除了愤怒的李怿,居然还有满屋子的人!

    “啊!”简泌与赵灵韵抱作一团,惊吓得尖声大叫。其余男弟子都站起来惊呆地看着他。

    更没想到的是,书斋最后一排,竟然站着几位痛心疾首的夫子。

    “夫子!”尹所权慌忙地指着地上的樱宁:“这是一只猫妖啊!陈钱就是被她害死的!弟子这是在捉猫妖啊!”

    老祖宗夫子摇摇头,看了一眼薛教习,叹道:“这就是你们新派?唉......”

    “师父,这边走......”几位夫子也跟着摇摇头,似乎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扶着老祖宗夫子从后面的侧门走了。

    薛教习觉得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自己,脸上觉得烧的慌,忙走上前来,低声责备尹所权:“公子,您是发烧烧糊涂了吗?”

    “你才骚!”尹所权一把推开薛教习:“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尹家的寡妇来教训我了?要不是我们家看你可怜,赏你口饭吃,哪里轮到你来我面前充长辈!”

    “你真是疯了!”薛教习涨红了双眼,似有无限委屈。

    “你们都疯了!猫妖看不见吗!”尹所权转过身,指着地上的樱宁,一字一顿地大叫着。

    “你!”尹所权擦了把脸上的茶水,突然语塞:“院......首......”

    躺在地上之人,什么时候变成了院首?院首一身淡青色蜀锦长袍,与周围众人一般,也是书院所赠之袍。

    院首绝对是受惊过度,在李恪的搀扶下,才有些慌张无措地站了起来。

    “尹公子,你说老夫是猫妖?”院首看着满地的药丸,颇为遗憾地摇摇头:“你家世尚好,却不思进取,可惜了可惜了......”

    “院首,我......”尹所权刚想解释。

    院首不待尹所权说话,就转过去看着李恪说道:“李夫子今日的课甚好,深入浅出,怪不得师父常夸你,梁夫子前段时间上树摘樱桃,不慎摔断了腿,好不容易就快好了,过阵子就回来了。这段时日,就再辛苦你了。”

    “是,”李恪对院首行了个弟子之礼。

    “你送我回去吧,我这把老骨头,可是连上梯子都费力了,”院首对李恪说道,边说就边出去了。

    “快走,快走!”余下众人忽然醒悟,相互提醒着纷纷走了出去。

    ——

    樱宁躲在后排,目瞪口呆地目睹了这场惊吓。闻着满屋子的腥臭之味,樱宁也觉得头脑迷迷糊糊,耳畔似有耳语。怪不得他最近行为怪异,面黄肌瘦,有些疯魔之像。樱宁几次去扮鬼,都熬不过他,觉得他的疯魔之语鬼都绕道。

    “怪不得我爹说这尹氏都是些贱胚,果然扶不上墙,”简泌捂着鼻子拉着赵灵韵的手,慌忙从后门逃走。

    “所以世家有世家的道理,哪会用这些东西?”赵灵韵翻了个白眼,觉得今日这眼睛耳朵鼻子都受污粕玷染了。

    樱宁见二人走了,也装作慌忙的样子,从后门逃开。

    “就是她!”尹所权这才发现樱宁,居然躲在后面,从前门冲了出去,一把就把樱宁拖了回来。

    “你放开我!”樱宁有些惊恐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尹所权的手。此时,她是真的惊慌了,因为李恪不在,樱宁真的有点怕这疯魔了的尹所权。

    李怿一拳头就甩在尹所权脸上,尹所权顿时吐出了一颗牙。

    “放开她!”李怿打完尹所权,才开口说话。

    樱宁看着地上的血和牙齿,心想糟了糟了,这是躲不掉了。

    “她是猫妖!”尹所权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牙齿,捂着脸,很是委屈和不解地看着李怿。

    “少主,少主,你看我的牙齿,没有獠牙啊,”樱宁唰的一下就躲到李怿身后,有些慌张地说道。

    说完还不忘呲起自己的牙,给李怿看看。

    “放我走吧,我害怕,”樱宁躲在后面,惊慌地说道。

    “你走吧,别怕,”李怿柔声安慰道。

    “别放她走,她一定有尾巴!”尹所权上前,就想扯住樱宁的衣服。

    樱宁忙后退几步,惊慌得都快哭了:“你想干什么啊!”

    李怿不忍樱宁如此害怕,拉住尹所权说道:“你走,别怕,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

    樱宁擦擦眼泪,转身就跑了出去。

    樱宁和众人一般,一路小跑逃开了未名书斋。只不过樱宁过了廊桥,就朝一条小路走去。

    走了一会儿,前面正是木姜子羞愤而亡,樱宁小怜惨遭血祭之地,那个废弃的书斋小院。李恪早已命人将小院和书斋的门都钉死了,再也没有人能进去了。

    樱宁从怀里拿出一副假獠牙,看了看四周,从裙下扯出一根很长的黑毛尾巴。

    樱宁冷笑一声:“尹公子,一路走好!”

    说罢,就把东西抛进院内,一拍手,消失在树林里。

    ——

    这尹所权大闹未名书斋,一定想不到那日李恪突然提前半个时辰开始授课。而恰巧那次授课,是院首回书院去听的第一场课业。院首听完李恪授业,颇为满意。一位女弟子端来了清茶,李恪朝女弟子微笑着点点头,算是相谢。

    院首受辱,此事传到皇帝耳中,皇帝震怒,世上还有如此不肖之徒,仗着家世居然如此狂妄!

    不用皇帝下旨,尹所权就被书院除名,送回尹家,此生都不得参加科考,算是绝了入仕之路了。

    尹夫人哭死在家,出了这般丑事,哪个世家,还敢把女儿许配给他?为了儿子将来衣食无忧,竟然回头打算迎娶陈家小姐,毕竟陈家富庶无比。

    尹夫人慌忙打点好聘礼,着人去陈家放口风,让陈家再来求亲。谁知这媒婆带来口信,这陈家小姐果然貌美,只是已和那个地痞流氓河里俏一来二去混到一处。当初这陈家为了攀上尹家,特地对外说这小姐是其外室所生,还拜了祖宗进了祠堂,入了族谱。

    千算万算,想不到得了河里俏这个俏女婿。

    尹夫人大为伤怀,为尹所权担忧不已。谁知尹所权被锁在柴房,不知从哪里又弄来了药丸,在柴房里把药丸当饭吃了。

    一天夜里,尹所权突然大叫几声,就倒地口吐白沫而亡。尹府下人传得更是邪门,说尹所权死的那天晚上,有人在柴房顶的瓦片上看见一只硕大的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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