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一晌贪欢（三）
萧烬握着那只柔嫩的小脚，撩起外袍来，将她的双脚都擦拭干净，动作轻柔，小心避过了她的伤口。
做完了这一切，他拿过一旁的鞋袜递给她，林羡渔不明就里地接过来，刚准备穿上，便身子一轻，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她轻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脖子，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手里的鞋袜，说话都有些结巴：“徒、徒弟，我可以自、自己走的。”
说话间他已从礁石上跃至沙滩，闻言摇了摇头，没多说话，却也不肯放她下来，大步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徒弟大了。
都开始不听话了。
可心里这莫名其妙的安稳和窃喜是怎么回事？
林羡渔闭了闭眼，心里叹了口气，窘迫之余，便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她试探半晌，无奈发现现在唯一能躲的地方，是徒弟怀里。
无处可躲又路都不用自己走的林羡渔无聊之余，便悄悄抬起眼去看萧烬。
从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他的下颌，轮廓紧致线条硬朗，薄唇紧抿，鼻梁挺直。
察觉到她的视线，萧烬喉头颤了颤，逼着自己目不斜视，只盯着眼前的路，不去触碰林羡渔的眼神，迈出的步子，却有意无意的放慢了。
月色朦胧，海边的夜很静，只有萧烬踩在沙砾上的脚步声，沙沙作响，沉稳得令人安心。师徒二人心中情不自禁地，都希望这条路能长些，再长一些，就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
这条路下午才刚走过，沿途风景眼熟，他们都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另一件事。
暮色时众人的调笑犹在耳畔——亲缘伦理，是比年岁更难逾越的距离。
萧烬的眼眸，沉郁之色更深了些。
林羡渔也蓦地觉得心头有些烦躁，向来不计较他人玩笑的她头一次觉得，这些人有些聒噪。
诚然他们并没有坏心思，可正因为没有坏心思才更让人心烦意乱，提起这荒谬话题的是他们，毫不留情掐灭了这希望的也是他们，而她连个怪罪的理由都没有。
更令人烦躁的是，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起，居然纵容心底生出了如此旖旎不堪的念头。
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也足以让她情难以堪。
她偏过头，视线落在他们身后，月光下二人影子细长，摇曳在金沙和碎石铺就的小路上，几乎融为一体。
很亲密，仿若一对侠侣。
……
萧烬停了下来。
村民都歇息得很早，他们一路过来没遇到什么人，已经走到了燕家围墙外。石块堆砌的围墙缝隙里塞着些漂亮的贝壳海螺，外壳已经风化成了白色，围墙顶上插着一只满是孔洞的白色珊瑚。
燕家的院内还亮着灯火，看样子还没睡，萧烬没有抱着林羡渔进去，怕叫燕母看见对师父的名声不好。他将林羡渔放在一旁的石头上小心坐下，拿过她手里的鞋袜，蹲下来替她穿鞋。
林羡渔知道自己该阻止，但她没有。
反正四下无人，所以……稍稍纵容一下内心的想法，也没什么不可吧？
吹了一会儿晚风，林羡渔的脚有些凉，萧烬确认了她的伤口没再流血，又用掌心捂了捂她冰凉趾尖，才将鞋袜小心地套好，系上鞋带。
林羡渔低头看着他的动作，二人都很专注，心里压着各自的心思，以致于忽略了周围的动静。直到穿好了鞋袜，他们才听到不远处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哥，撒尿！”
二人一惊，立刻抬眼看去，眼中还带着些微惊慌失措。这一看，便正对上燕惊寒，他就站在院子门口，视线直直正看着这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羽儿从他身后跑出来，一把抱住他小腿，仰着头撒娇要他抱抱。
视线相交，三个人都尴尬地别开眼，燕惊寒抱起羽儿道：“好，好，哥带你去那边撒尿。”
他抱着羽儿走了几步，又觉得到底是主家，他就这么走人有点不太礼貌，回头招呼道：“你们先进屋，我马上就回来。”
林羡渔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目送他转身走开，慌慌张张跳下地来，单腿跳回院子。
萧烬伸出来扶她的手被她强行忽略掉，他的手在空中顿了半晌，眸中自嘲之色一闪而过，垂手跟上她步伐。
燕母已经收拾好了两间屋子出来给他们留宿，屋里陈设虽然简陋，但胜在干净温馨，被褥都铺得平平整整，桌椅板凳都有刚擦过的痕迹，看得出来燕家人是真心待他们为客。
燕惊寒这个人，倒真是一等一的仗义，说交朋友便拿出十二分的热心和坦诚，没有半点虚情假意。林羡渔摸着被子，心想日后燕家若是有什么她帮得上忙的，便是不主动开口找她，她也一定竭尽全力。
林羡渔奔波一日，又饮了些酒，早就困了，哪怕心里头搁着点恼人的念头，也没耽误她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燕惊寒便拜别了父母亲，回师门打探消息去了，只叮嘱父母道，林羡渔师徒是贵客，千万好生招待。
这事自然不需他多说，只是燕母到底不舍，絮絮叨叨道：“怎么才住一晚呀？今儿个十五，晚上有大潮呢，你小时候不是最爱赶海了吗？便再多留一日，明日再去也不迟啊。”
燕惊寒是个急性子，既然答应要帮林羡渔求孔南解方，便一刻也等不得，闻言笑道：“大潮月月都有，等儿子办完了正事，回来陪你们出海去。”
燕母道：“巧玲丫头那边你也不去看看？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自己的事儿一点都不着急……”
燕惊寒脸一红，做贼似得瞟了林羡渔二人一眼，没等燕母说完，拔腿就走：“哎呀娘，说什么呢！走了走了！”
林羡渔受燕惊寒如此大恩，心里感激，燕惊寒走了，她便自告奋勇要帮燕父燕母做些事。
昨日渔获颇丰，今日燕家没打算出海捕鱼，也没什么其他要紧事要做，更用不上林羡渔帮什么。但她总觉得不做些什么心里难安，燕母便拿了张破旧渔网出来，和她一起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补渔网。
萧烬跟着燕父去码头检修渔船，顺便将昨日养在网里的渔获带回来，临走时嘱咐她，别乱走动，小心伤口裂开。
林羡渔应了，目送他们出门，燕母问她是何时受了伤，她便将脚上伤口给她看，羞赧道：“呐，就是这么点小伤口，其实睡了一觉已经好了，但徒弟就是不放心。”
燕母一看她脚上的伤口便笑了，藤壶而已，能割出多大的伤口来？这位萧公子，倒真是紧张他师父得紧呐。
燕母一边教林羡渔补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她状似无意玩笑道：“你们两个年纪相仿，萧公子又性子沉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师父呢！”
“谁说不是呢？”林羡渔拿着梭子比划了半天，小心翼翼地穿线：“也怪我这个师父太不沉稳了吧，总是让徒弟替我操心，说起来也挺不好意思的。”
燕母笑：“萧公子操心你，正说明他在意你。”
林羡渔手一抖，梭子便穿错了洞，她懊丧地将线退回去，嘴里应道：“啊，是、是吧。毕竟我就这一个徒弟，他也就我一个师父。”
燕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了个话题道：“林姑娘，你可曾婚配？”
“不曾。”这问题林羡渔这些年不知道被问了多少遍，于是惯常的答案便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说错了。
她的确还未嫁人，却早就许配了人家。若不是她三年前出了意外，早就应当与苏星澜完婚了。也不知怎么了，有意无意的，她总是忽略这桩事。
她自在惯了，一时嘴快，只是话已出口，再改未免要解释颇多，左右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便没再开口。
燕母又问：“那萧公子也不曾婚配吧？”
“不曾。”林羡渔道，答完又觉得这两个问题连起来问有些怪怪的，便道：“燕婶，您问这个做什么？”
燕母笑了笑：“闲话家常罢了，我们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聊来聊去也不过就这些，你莫见怪。”
林羡渔没再多问。过了一会儿，燕母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幽幽叹息道：“人这一辈子，遇到相宜的人不容易。”
林羡渔陪聊经验匮乏，也只能应和：“是啊，不容易。难得像您和燕叔这样，相宜相惜。”
燕母道：“搭伙儿过日子罢了。我们村儿最相宜的一对儿，还得是昨儿个跟你答话的大刘和他媳妇儿。别看大刘家的大了五岁，可那两口子感情是真好啊，你看，年纪倒也不是问题。”
林羡渔心里陡然泛起一股酸涩感，不是滋味，一时也不知如何接话，只陪笑道：“是。”
燕母看她一眼，没头没脑地又丢出一句话：“辈分也不是问题。”
“啊？”林羡渔愣住。
燕母低头补网，嘴里倒是没闲着：“你别听他们说些有的没的，婶儿没什么见识，也不懂你们仙家的忌讳。婶儿自个儿是觉得啊，又不是真沾亲带故的姨侄，不必顾虑那些。譬如你和萧公子吧，纵使是师徒，又有什么呢？不过是个名分罢了。只要你们彼此心里呀……”
她抬头看了林羡渔一眼，见林羡渔愣住不言，她又笑了笑，笑容朴实温馨，道：“当然，我只是拿你们俩打个比方，你别往心里去。”
林羡渔胡乱点了点头，低头盯着手里的梭子发呆。
她现在的心里，就像面前这张破旧的渔网一般，横七竖八，绕成一团，杂乱无序，拎不出个是非黑白。
师徒……是可以在一起的吗？
做完了这一切，他拿过一旁的鞋袜递给她，林羡渔不明就里地接过来，刚准备穿上，便身子一轻，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她轻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脖子，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手里的鞋袜，说话都有些结巴：“徒、徒弟，我可以自、自己走的。”
说话间他已从礁石上跃至沙滩，闻言摇了摇头，没多说话，却也不肯放她下来，大步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徒弟大了。
都开始不听话了。
可心里这莫名其妙的安稳和窃喜是怎么回事？
林羡渔闭了闭眼，心里叹了口气，窘迫之余，便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她试探半晌，无奈发现现在唯一能躲的地方，是徒弟怀里。
无处可躲又路都不用自己走的林羡渔无聊之余，便悄悄抬起眼去看萧烬。
从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他的下颌，轮廓紧致线条硬朗，薄唇紧抿，鼻梁挺直。
察觉到她的视线，萧烬喉头颤了颤，逼着自己目不斜视，只盯着眼前的路，不去触碰林羡渔的眼神，迈出的步子，却有意无意的放慢了。
月色朦胧，海边的夜很静，只有萧烬踩在沙砾上的脚步声，沙沙作响，沉稳得令人安心。师徒二人心中情不自禁地，都希望这条路能长些，再长一些，就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
这条路下午才刚走过，沿途风景眼熟，他们都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另一件事。
暮色时众人的调笑犹在耳畔——亲缘伦理，是比年岁更难逾越的距离。
萧烬的眼眸，沉郁之色更深了些。
林羡渔也蓦地觉得心头有些烦躁，向来不计较他人玩笑的她头一次觉得，这些人有些聒噪。
诚然他们并没有坏心思，可正因为没有坏心思才更让人心烦意乱，提起这荒谬话题的是他们，毫不留情掐灭了这希望的也是他们，而她连个怪罪的理由都没有。
更令人烦躁的是，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起，居然纵容心底生出了如此旖旎不堪的念头。
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也足以让她情难以堪。
她偏过头，视线落在他们身后，月光下二人影子细长，摇曳在金沙和碎石铺就的小路上，几乎融为一体。
很亲密，仿若一对侠侣。
……
萧烬停了下来。
村民都歇息得很早，他们一路过来没遇到什么人，已经走到了燕家围墙外。石块堆砌的围墙缝隙里塞着些漂亮的贝壳海螺，外壳已经风化成了白色，围墙顶上插着一只满是孔洞的白色珊瑚。
燕家的院内还亮着灯火，看样子还没睡，萧烬没有抱着林羡渔进去，怕叫燕母看见对师父的名声不好。他将林羡渔放在一旁的石头上小心坐下，拿过她手里的鞋袜，蹲下来替她穿鞋。
林羡渔知道自己该阻止，但她没有。
反正四下无人，所以……稍稍纵容一下内心的想法，也没什么不可吧？
吹了一会儿晚风，林羡渔的脚有些凉，萧烬确认了她的伤口没再流血，又用掌心捂了捂她冰凉趾尖，才将鞋袜小心地套好，系上鞋带。
林羡渔低头看着他的动作，二人都很专注，心里压着各自的心思，以致于忽略了周围的动静。直到穿好了鞋袜，他们才听到不远处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哥，撒尿！”
二人一惊，立刻抬眼看去，眼中还带着些微惊慌失措。这一看，便正对上燕惊寒，他就站在院子门口，视线直直正看着这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羽儿从他身后跑出来，一把抱住他小腿，仰着头撒娇要他抱抱。
视线相交，三个人都尴尬地别开眼，燕惊寒抱起羽儿道：“好，好，哥带你去那边撒尿。”
他抱着羽儿走了几步，又觉得到底是主家，他就这么走人有点不太礼貌，回头招呼道：“你们先进屋，我马上就回来。”
林羡渔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目送他转身走开，慌慌张张跳下地来，单腿跳回院子。
萧烬伸出来扶她的手被她强行忽略掉，他的手在空中顿了半晌，眸中自嘲之色一闪而过，垂手跟上她步伐。
燕母已经收拾好了两间屋子出来给他们留宿，屋里陈设虽然简陋，但胜在干净温馨，被褥都铺得平平整整，桌椅板凳都有刚擦过的痕迹，看得出来燕家人是真心待他们为客。
燕惊寒这个人，倒真是一等一的仗义，说交朋友便拿出十二分的热心和坦诚，没有半点虚情假意。林羡渔摸着被子，心想日后燕家若是有什么她帮得上忙的，便是不主动开口找她，她也一定竭尽全力。
林羡渔奔波一日，又饮了些酒，早就困了，哪怕心里头搁着点恼人的念头，也没耽误她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燕惊寒便拜别了父母亲，回师门打探消息去了，只叮嘱父母道，林羡渔师徒是贵客，千万好生招待。
这事自然不需他多说，只是燕母到底不舍，絮絮叨叨道：“怎么才住一晚呀？今儿个十五，晚上有大潮呢，你小时候不是最爱赶海了吗？便再多留一日，明日再去也不迟啊。”
燕惊寒是个急性子，既然答应要帮林羡渔求孔南解方，便一刻也等不得，闻言笑道：“大潮月月都有，等儿子办完了正事，回来陪你们出海去。”
燕母道：“巧玲丫头那边你也不去看看？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自己的事儿一点都不着急……”
燕惊寒脸一红，做贼似得瞟了林羡渔二人一眼，没等燕母说完，拔腿就走：“哎呀娘，说什么呢！走了走了！”
林羡渔受燕惊寒如此大恩，心里感激，燕惊寒走了，她便自告奋勇要帮燕父燕母做些事。
昨日渔获颇丰，今日燕家没打算出海捕鱼，也没什么其他要紧事要做，更用不上林羡渔帮什么。但她总觉得不做些什么心里难安，燕母便拿了张破旧渔网出来，和她一起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补渔网。
萧烬跟着燕父去码头检修渔船，顺便将昨日养在网里的渔获带回来，临走时嘱咐她，别乱走动，小心伤口裂开。
林羡渔应了，目送他们出门，燕母问她是何时受了伤，她便将脚上伤口给她看，羞赧道：“呐，就是这么点小伤口，其实睡了一觉已经好了，但徒弟就是不放心。”
燕母一看她脚上的伤口便笑了，藤壶而已，能割出多大的伤口来？这位萧公子，倒真是紧张他师父得紧呐。
燕母一边教林羡渔补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她状似无意玩笑道：“你们两个年纪相仿，萧公子又性子沉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师父呢！”
“谁说不是呢？”林羡渔拿着梭子比划了半天，小心翼翼地穿线：“也怪我这个师父太不沉稳了吧，总是让徒弟替我操心，说起来也挺不好意思的。”
燕母笑：“萧公子操心你，正说明他在意你。”
林羡渔手一抖，梭子便穿错了洞，她懊丧地将线退回去，嘴里应道：“啊，是、是吧。毕竟我就这一个徒弟，他也就我一个师父。”
燕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了个话题道：“林姑娘，你可曾婚配？”
“不曾。”这问题林羡渔这些年不知道被问了多少遍，于是惯常的答案便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说错了。
她的确还未嫁人，却早就许配了人家。若不是她三年前出了意外，早就应当与苏星澜完婚了。也不知怎么了，有意无意的，她总是忽略这桩事。
她自在惯了，一时嘴快，只是话已出口，再改未免要解释颇多，左右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便没再开口。
燕母又问：“那萧公子也不曾婚配吧？”
“不曾。”林羡渔道，答完又觉得这两个问题连起来问有些怪怪的，便道：“燕婶，您问这个做什么？”
燕母笑了笑：“闲话家常罢了，我们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聊来聊去也不过就这些，你莫见怪。”
林羡渔没再多问。过了一会儿，燕母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幽幽叹息道：“人这一辈子，遇到相宜的人不容易。”
林羡渔陪聊经验匮乏，也只能应和：“是啊，不容易。难得像您和燕叔这样，相宜相惜。”
燕母道：“搭伙儿过日子罢了。我们村儿最相宜的一对儿，还得是昨儿个跟你答话的大刘和他媳妇儿。别看大刘家的大了五岁，可那两口子感情是真好啊，你看，年纪倒也不是问题。”
林羡渔心里陡然泛起一股酸涩感，不是滋味，一时也不知如何接话，只陪笑道：“是。”
燕母看她一眼，没头没脑地又丢出一句话：“辈分也不是问题。”
“啊？”林羡渔愣住。
燕母低头补网，嘴里倒是没闲着：“你别听他们说些有的没的，婶儿没什么见识，也不懂你们仙家的忌讳。婶儿自个儿是觉得啊，又不是真沾亲带故的姨侄，不必顾虑那些。譬如你和萧公子吧，纵使是师徒，又有什么呢？不过是个名分罢了。只要你们彼此心里呀……”
她抬头看了林羡渔一眼，见林羡渔愣住不言，她又笑了笑，笑容朴实温馨，道：“当然，我只是拿你们俩打个比方，你别往心里去。”
林羡渔胡乱点了点头，低头盯着手里的梭子发呆。
她现在的心里，就像面前这张破旧的渔网一般，横七竖八，绕成一团，杂乱无序，拎不出个是非黑白。
师徒……是可以在一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