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老头今朝提旧怨（二）
元安拿鼻孔瞪着她：“二十年前不能，现在不知道，我炼了枚药，可蛇没了！”
顿了顿，他又道：“算了，人都死成灰了，我跟你一个小辈说这些有什么用！去去去，看见你就想起你师公，看着就来气。”
林羡渔无辜道：“算起来我应该与我母亲长得相像一些，您要是想，就想我母亲，会不会好受些？”
元安拧着眉头，打量她好几眼，嘀咕道：“倒是挺像的，可像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她。”
看来他的确是非常喜爱风一语，嘀咕了两句，脸色竟缓和不少，他又瞄了林羡渔几眼，自言自语道：“左右是她生的，料想资质应该差不了多少？”
他心念一动，竟道：“不然这样，你娘当不了我徒弟，你来当。你当了我徒弟，我自然要救你性命，除邪除祟当然全力以赴，这买卖是不是很划算？”
一旁的燕惊寒下巴都要惊掉了，结结巴巴道：“您、您、您要收徒？”
天知道这些年有多少人哭着求着想要拜元安为师，他一个看上眼的都没有，如今见了林羡渔第一眼，便动了收徒的念头？
他连连用眼神示意林羡渔，只恨不得开口替她答应下来。
未料林羡渔挑眉一哂，断然拒绝道：“不了。”
开什么玩笑，她现在好歹也是一峰之主，连徒弟都长这么大了，她倒要重新拜入别人膝下当徒弟，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当然，更深的理由实则是，她既入了逍遥峰，师承风华老人，便断然再无拜他人为师的理由。
风华老人宠她至深，她无论如何不能背弃他。
元安难得动一次收徒的念头，未料竟被人想都不想便一口拒绝了，气得胡须乱颤，几欲吐血，愤愤道：“林羡渔，你不要不识抬举，便是你爹林易，都不敢这样拒绝我！”
“可我娘敢啊，我随她。”林羡渔摊了摊手，好歹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前辈，我既是逍遥峰弟子，便不能再拜其他师门，这道理您应该比我更懂，请恕晚辈无理。”
“懂什么道理？”元安胡子直翘：“你去问问这偌大沧海，有谁敢说我元安懂道理？”
“……”
很理直气壮，很符合逻辑。
对于元安此类耍赖行为，林羡渔只能佩服得五体投地，但也无计可施，想到来此的目的，只得再好言相求：“前辈，我身上的邪祟……”
“去去去！”元安手摆的像抽筋：“你要是医病，没准我看在你娘的份上发发善心，可你身上那东西，难道是好除的不成？搞不好还要搭上我的性命，老头子我可惜命得很，看你是个姑娘家才不打你，麻溜地滚！”
林羡渔多少年没被人这么劈头盖脸毫不客气地骂过，虽不至于生气，但心中总不是那么痛快，讥讽道：“话说得这么满，其实你是怕解不了我身上的邪祟，失了颜面吧？”
元安冷笑：“激将法对我没用，随你怎么说。想让我出手，除非你拜我为师，否则不用再提！”
“不提就不提！”林羡渔笑了笑，也毫不客气道：“幸亏我娘当年眼光不错，恕我直言，你这心眼比我师公可差远了。”
她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走，元安被她这话一激，怒气喷涌，抓起手边一个石药杵便扔了过来。
脑后破空声起，林羡渔想也不想闪身便躲，一直跟在她身旁的萧烬也迅速抬手，一把接住了药杵，随手扔在地上，跟着林羡渔往外走。
这男人太过安静，加上元安自视甚高，一直没拿正眼打量他，此时一瞥，却发现他眉眼有些眼熟。
“等等！”
林羡渔头也不回，萧烬便也置之不理。
“你站住！揭下蒙面给我看看！”元安竟有些着急了，疾走两步，拽住萧烬衣袖。
林羡渔道：“别理他，就不给他看！徒弟，我们走！”
萧烬微一点头，将衣袖从元安手里拽回来。
“你给我看看，我就帮你师父除祟！”
林羡渔瞥了坐立不安的元安一眼，毫不犹豫拽着萧烬往外走：“不要，徒弟，你不准出卖美色！”
萧烬却犹豫了，站定身子回头：“当真？”
元安只是情急之下的一句话，但他一方宗师，说出口的话总不好再反悔，更何况静下来看，这男人眉眼更是熟悉至极，让他如坐针毡，不揭开这谜底誓不罢休。
他咬牙道：“不就除个邪祟吗？老头子我一向说话算数，你给我看脸，我帮你救人，公平交易，我不吃亏！”
更何况，若真是他想的那样，他也再没有不出手的道理。
林羡渔不想让徒弟受元安要挟，还欲阻拦，萧烬却突然抬手摘掉了蒙面。
元安目光灼灼，站在原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急匆匆走过来近距离打量他半晌，若有所思道：“是你。”
谁？
林羡渔心头起疑，正欲开口，元安又忽然后退一步，瞧瞧萧烬，又瞧瞧林羡渔，陡然讥笑了一声，道：“你们两个竟……”
竟什么，他却也不说个明白，林羡渔最不喜欢话说一半，顶着心头满满的疑问道：“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元安恍若未闻，皱眉沉思了一瞬，自言自语道：“即使如此，那我便帮你一回，只当是还了他个人情。”
他朝林羡渔摊开手：“手给我。”
林羡渔好汉不吃眼前亏，总不能让元安白看一回，便从善如流递上手，问道：“你方才说……”
元安抬手一拦：“别说话！”
林羡渔只好闭嘴，元安捏着她的脉闭眸沉思半晌，忽地睁开眼看她一眼，哂道：“看来你那天在九嶷山，受伤不轻啊。”
“怎么说？”
元安道：“你倒是因祸得福了。也不知道你那天干了什么？把自个儿掏了个空，丹田亏虚成这副模样。那东西寄生在你体内，本是想韬光养晦汲取养分，可没成想你一分都没给它留。既然吸不到，它只好沉睡，否则你必死无疑，它又怎么能苟活？”
林羡渔敏锐地抓住了其中重点：“所以它这段时间没出来作恶，是因为我体力不□□若是我将养好了身体……”
“你将养好了身体，它自然要苏醒，只苏醒便也罢了，更坏得还在后头。你若是神思稳固，身体却空乏，它便只能沉睡。可若是反过来，你心神不稳，修为和体力却还够用，它便正好趁机侵蚀，操控于你。”元安淡淡道。
难怪九嶷山那日它格外活跃，甚至险些操控了她的心神，原是她心神激荡难以稳固。
“这东西现在宿在你的元神之中，甚至你魂魄离体又附身他人，他亦如影随形，你们纠葛至深远超其他邪灵与宿主，想剥离开来是没办法了。”元安不咸不淡地分析着，却忽然话锋一转：“恭喜你。”
林羡渔莫名其妙：“恭喜我什么？”
被邪灵附身且难以剥离难道是什么值得庆贺的喜事不成？
元安看着她，似乎是在确认她的想法：“你没办法甩脱它，它也没办法甩脱你。换句话说，你就是它的最后一任宿主。”
“我活它也活，我死它亦死？”林羡渔问。
元安点点头：“按道理是这样，但事实上这东西怎么可能甘心赴死呢？你已经知道结局了，若你死了，他会设法让你再活过来，转世为人也好，借尸还魂也好，总之它一定会想方设法回到这世间。”
林羡渔沉默了一瞬，问：“那，若是我魂飞魄散呢？”
话一出口，萧烬便立刻握紧了她的手。林羡渔反握住他，却没有看他，低垂的眸子幽暗至极，带着坚定的凉意。
萧烬抿紧了唇。
元安看了看萧烬，目光又回到林羡渔脸上，答道：“它也会跟你一起，魂飞魄散。你若再无轮回，它亦将永世不得超生。”
林羡渔知道他在恭喜什么了。
恭喜她的魂魄成了禁锢赤月邪凰的牢狱，恭喜她得到了能让这上古邪神永远沉寂的法子。
只要她想，她就能彻底铲除这尊邪神。
代价是她陪着它一起烟消云散。
她情不自禁地低头看了看她与萧烬交握的双手，视线往上，萧烬回望着她，眼神带着漉漉湿意。
他什么也没说，她却好像听见他的声音在轻声哀求：师父，别丢下我。
林羡渔用力握紧他的手，抬头笑道：“等真到了那一步再说。现在我只想知道，怎么才能摆脱这东西的操控？”
元安道：“按你的身体来看，它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我也正好需要点时间，这东西起源于南疆，我得再去翻翻那边的古籍，快则七天，慢则月余，你收到我消息就再来一趟。”
林羡渔应下，想再问问萧烬的事，岂料元安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她问话的机会：“行了快走，别耽误老夫睡觉。”
“你……”林羡渔还想多说什么，燕惊寒连忙扑上来捂住她的嘴，连拉带扯地将她拽出了房门，好言相劝道：“我的姑奶奶，他都答应了，你再把他惹毛了多不划算？”
林羡渔道：“可你不觉得他方才的举止很奇怪吗？我想问个清楚！”
燕惊寒指了指天：“姑奶奶，天都快亮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一会儿被人发现了不光你们跑不了，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有什么话，你回去问你徒弟不就行了吗？”
林羡渔看了看天边泛起的一丝鱼肚白，心知确实不能再拖，也只能先跟随燕惊寒回了望海村。
一夜来回折腾，林羡渔困意十足，但想起方才元安对萧烬的反应，却总觉得心里悬着，根本无法入眠。
想了想，她披了件外袍，去敲萧烬的房门：“徒弟，你睡了吗？”
屋里没动静，看来萧烬已经睡下了，她只能烦躁地揉了揉脸，等他醒来再问。
刚转身，身后房门便打开了，萧烬穿着中衣，目光沉静：“师父。”
林羡渔开门见山：“元安是不是认识你？”
顿了顿，他又道：“算了，人都死成灰了，我跟你一个小辈说这些有什么用！去去去，看见你就想起你师公，看着就来气。”
林羡渔无辜道：“算起来我应该与我母亲长得相像一些，您要是想，就想我母亲，会不会好受些？”
元安拧着眉头，打量她好几眼，嘀咕道：“倒是挺像的，可像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她。”
看来他的确是非常喜爱风一语，嘀咕了两句，脸色竟缓和不少，他又瞄了林羡渔几眼，自言自语道：“左右是她生的，料想资质应该差不了多少？”
他心念一动，竟道：“不然这样，你娘当不了我徒弟，你来当。你当了我徒弟，我自然要救你性命，除邪除祟当然全力以赴，这买卖是不是很划算？”
一旁的燕惊寒下巴都要惊掉了，结结巴巴道：“您、您、您要收徒？”
天知道这些年有多少人哭着求着想要拜元安为师，他一个看上眼的都没有，如今见了林羡渔第一眼，便动了收徒的念头？
他连连用眼神示意林羡渔，只恨不得开口替她答应下来。
未料林羡渔挑眉一哂，断然拒绝道：“不了。”
开什么玩笑，她现在好歹也是一峰之主，连徒弟都长这么大了，她倒要重新拜入别人膝下当徒弟，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当然，更深的理由实则是，她既入了逍遥峰，师承风华老人，便断然再无拜他人为师的理由。
风华老人宠她至深，她无论如何不能背弃他。
元安难得动一次收徒的念头，未料竟被人想都不想便一口拒绝了，气得胡须乱颤，几欲吐血，愤愤道：“林羡渔，你不要不识抬举，便是你爹林易，都不敢这样拒绝我！”
“可我娘敢啊，我随她。”林羡渔摊了摊手，好歹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前辈，我既是逍遥峰弟子，便不能再拜其他师门，这道理您应该比我更懂，请恕晚辈无理。”
“懂什么道理？”元安胡子直翘：“你去问问这偌大沧海，有谁敢说我元安懂道理？”
“……”
很理直气壮，很符合逻辑。
对于元安此类耍赖行为，林羡渔只能佩服得五体投地，但也无计可施，想到来此的目的，只得再好言相求：“前辈，我身上的邪祟……”
“去去去！”元安手摆的像抽筋：“你要是医病，没准我看在你娘的份上发发善心，可你身上那东西，难道是好除的不成？搞不好还要搭上我的性命，老头子我可惜命得很，看你是个姑娘家才不打你，麻溜地滚！”
林羡渔多少年没被人这么劈头盖脸毫不客气地骂过，虽不至于生气，但心中总不是那么痛快，讥讽道：“话说得这么满，其实你是怕解不了我身上的邪祟，失了颜面吧？”
元安冷笑：“激将法对我没用，随你怎么说。想让我出手，除非你拜我为师，否则不用再提！”
“不提就不提！”林羡渔笑了笑，也毫不客气道：“幸亏我娘当年眼光不错，恕我直言，你这心眼比我师公可差远了。”
她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走，元安被她这话一激，怒气喷涌，抓起手边一个石药杵便扔了过来。
脑后破空声起，林羡渔想也不想闪身便躲，一直跟在她身旁的萧烬也迅速抬手，一把接住了药杵，随手扔在地上，跟着林羡渔往外走。
这男人太过安静，加上元安自视甚高，一直没拿正眼打量他，此时一瞥，却发现他眉眼有些眼熟。
“等等！”
林羡渔头也不回，萧烬便也置之不理。
“你站住！揭下蒙面给我看看！”元安竟有些着急了，疾走两步，拽住萧烬衣袖。
林羡渔道：“别理他，就不给他看！徒弟，我们走！”
萧烬微一点头，将衣袖从元安手里拽回来。
“你给我看看，我就帮你师父除祟！”
林羡渔瞥了坐立不安的元安一眼，毫不犹豫拽着萧烬往外走：“不要，徒弟，你不准出卖美色！”
萧烬却犹豫了，站定身子回头：“当真？”
元安只是情急之下的一句话，但他一方宗师，说出口的话总不好再反悔，更何况静下来看，这男人眉眼更是熟悉至极，让他如坐针毡，不揭开这谜底誓不罢休。
他咬牙道：“不就除个邪祟吗？老头子我一向说话算数，你给我看脸，我帮你救人，公平交易，我不吃亏！”
更何况，若真是他想的那样，他也再没有不出手的道理。
林羡渔不想让徒弟受元安要挟，还欲阻拦，萧烬却突然抬手摘掉了蒙面。
元安目光灼灼，站在原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急匆匆走过来近距离打量他半晌，若有所思道：“是你。”
谁？
林羡渔心头起疑，正欲开口，元安又忽然后退一步，瞧瞧萧烬，又瞧瞧林羡渔，陡然讥笑了一声，道：“你们两个竟……”
竟什么，他却也不说个明白，林羡渔最不喜欢话说一半，顶着心头满满的疑问道：“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元安恍若未闻，皱眉沉思了一瞬，自言自语道：“即使如此，那我便帮你一回，只当是还了他个人情。”
他朝林羡渔摊开手：“手给我。”
林羡渔好汉不吃眼前亏，总不能让元安白看一回，便从善如流递上手，问道：“你方才说……”
元安抬手一拦：“别说话！”
林羡渔只好闭嘴，元安捏着她的脉闭眸沉思半晌，忽地睁开眼看她一眼，哂道：“看来你那天在九嶷山，受伤不轻啊。”
“怎么说？”
元安道：“你倒是因祸得福了。也不知道你那天干了什么？把自个儿掏了个空，丹田亏虚成这副模样。那东西寄生在你体内，本是想韬光养晦汲取养分，可没成想你一分都没给它留。既然吸不到，它只好沉睡，否则你必死无疑，它又怎么能苟活？”
林羡渔敏锐地抓住了其中重点：“所以它这段时间没出来作恶，是因为我体力不□□若是我将养好了身体……”
“你将养好了身体，它自然要苏醒，只苏醒便也罢了，更坏得还在后头。你若是神思稳固，身体却空乏，它便只能沉睡。可若是反过来，你心神不稳，修为和体力却还够用，它便正好趁机侵蚀，操控于你。”元安淡淡道。
难怪九嶷山那日它格外活跃，甚至险些操控了她的心神，原是她心神激荡难以稳固。
“这东西现在宿在你的元神之中，甚至你魂魄离体又附身他人，他亦如影随形，你们纠葛至深远超其他邪灵与宿主，想剥离开来是没办法了。”元安不咸不淡地分析着，却忽然话锋一转：“恭喜你。”
林羡渔莫名其妙：“恭喜我什么？”
被邪灵附身且难以剥离难道是什么值得庆贺的喜事不成？
元安看着她，似乎是在确认她的想法：“你没办法甩脱它，它也没办法甩脱你。换句话说，你就是它的最后一任宿主。”
“我活它也活，我死它亦死？”林羡渔问。
元安点点头：“按道理是这样，但事实上这东西怎么可能甘心赴死呢？你已经知道结局了，若你死了，他会设法让你再活过来，转世为人也好，借尸还魂也好，总之它一定会想方设法回到这世间。”
林羡渔沉默了一瞬，问：“那，若是我魂飞魄散呢？”
话一出口，萧烬便立刻握紧了她的手。林羡渔反握住他，却没有看他，低垂的眸子幽暗至极，带着坚定的凉意。
萧烬抿紧了唇。
元安看了看萧烬，目光又回到林羡渔脸上，答道：“它也会跟你一起，魂飞魄散。你若再无轮回，它亦将永世不得超生。”
林羡渔知道他在恭喜什么了。
恭喜她的魂魄成了禁锢赤月邪凰的牢狱，恭喜她得到了能让这上古邪神永远沉寂的法子。
只要她想，她就能彻底铲除这尊邪神。
代价是她陪着它一起烟消云散。
她情不自禁地低头看了看她与萧烬交握的双手，视线往上，萧烬回望着她，眼神带着漉漉湿意。
他什么也没说，她却好像听见他的声音在轻声哀求：师父，别丢下我。
林羡渔用力握紧他的手，抬头笑道：“等真到了那一步再说。现在我只想知道，怎么才能摆脱这东西的操控？”
元安道：“按你的身体来看，它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我也正好需要点时间，这东西起源于南疆，我得再去翻翻那边的古籍，快则七天，慢则月余，你收到我消息就再来一趟。”
林羡渔应下，想再问问萧烬的事，岂料元安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她问话的机会：“行了快走，别耽误老夫睡觉。”
“你……”林羡渔还想多说什么，燕惊寒连忙扑上来捂住她的嘴，连拉带扯地将她拽出了房门，好言相劝道：“我的姑奶奶，他都答应了，你再把他惹毛了多不划算？”
林羡渔道：“可你不觉得他方才的举止很奇怪吗？我想问个清楚！”
燕惊寒指了指天：“姑奶奶，天都快亮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一会儿被人发现了不光你们跑不了，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有什么话，你回去问你徒弟不就行了吗？”
林羡渔看了看天边泛起的一丝鱼肚白，心知确实不能再拖，也只能先跟随燕惊寒回了望海村。
一夜来回折腾，林羡渔困意十足，但想起方才元安对萧烬的反应，却总觉得心里悬着，根本无法入眠。
想了想，她披了件外袍，去敲萧烬的房门：“徒弟，你睡了吗？”
屋里没动静，看来萧烬已经睡下了，她只能烦躁地揉了揉脸，等他醒来再问。
刚转身，身后房门便打开了，萧烬穿着中衣，目光沉静：“师父。”
林羡渔开门见山：“元安是不是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