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柳镇千万莫多言
七成？
林羡渔也微微皱了皱眉。对于修道中人来讲，用七成修为来求救意味着什么再清楚不过——情况紧急，性命垂危，以至于不得不耗尽全身力气，用最大的努力来传讯博一丝生机。
季玄那边，恐怕情况不容乐观。
她问：“是昆仑的人？”
听萧烬说，季玄在名剑大会之后便留书一封，去了昆仑，他信中言明，谢柔在苏家剑庄当众维护他的行为，被师门视为忤逆，更觉得她与魔道中人为伍，教师门蒙羞，故而强行召她回昆仑。想也知道，谢柔此回昆仑处境必不好过，说不定还要受责罚，此事因他而起，他万不能眼看谢柔一力承担，所以也西去昆仑寻她去了。
萧烬摇了摇头：“不知，他没说。”
林羡渔道：“何时发的信号？”
“两日前。”
竟然过了这么久才送到，林羡渔问：“他在哪儿？”
萧烬道：“昆仑的地界，但离昆仑山还有些路程，是个名为拂柳镇的地方。”
难怪，这么远的距离。
燕惊寒站在一旁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还能有谁？不就等于是跟昆仑干上了吗？可你们俩现在这处境，别说去昆仑要人了，但凡是被那群家伙看见，都得操起家伙喊打喊杀。”
这道理谁都知道，但萧烬与季玄主仆一场，万不可能看季玄身陷囹圄，纵使刀山火海他也一定会去闯一闯的，拦都拦不住。
林羡渔只道：“什么时候出发？”
萧烬深深看她一眼，道：“你在此处等我，我救回季玄，即刻便回。”
林羡渔笑道：“怎么？你怕我拖你后腿？”
萧烬不想让她冒险，她却又怎么放心萧烬一个人前去？昆仑那群牛鼻子老道也不是好对付的，更何况还是他们的地盘。
多一个人，总归多一分胜算。她有八荒流霜扇在手，自信不会成为萧烬的负累。
萧烬也只犹豫了一瞬，深知林羡渔的脾性，也没再多劝说便默许了下来。林羡渔转头对燕惊寒道：“燕叔燕婶那边……”
“去吧去吧，我回去跟他们说。”燕惊寒挥了挥手：“人命关天的事，我知道劝你们两个也劝不住。”
顿了顿，他道：“要不我跟你们一块去吧，多个人多把手。”
林羡渔笑着摇了摇头：“昆仑那群人，倒也不是靠人多就能拼得过的。你就留在此处，好好陪陪燕叔燕婶他们吧。放心吧，我和他一道去，应该没什么人拦得住。”
若真的有，那即便再加上一个燕惊寒也是无济于事，白白搭上一条性命罢了。
二人匆匆上路，萧烬的剑御得急，不过一日多的时间，便风尘仆仆赶到了拂柳镇。
这一日里，萧烬发给季玄的传音符石沉大海，季玄再无任何消息回传过来，也不知道他此刻究竟还在不在拂柳镇，是死是活，只能靠二人自己去找了。
找人这种事，林羡渔大约也算是有经验了，当年找苍霜时她尚且年幼，毫无头绪又心焦气燥，无头苍蝇一般横冲直撞，四处乱窜，白白耽误了许多功夫。这回她一落地，便找人打听了镇上最大的茶馆，径直找了过去。
这拂柳镇地方偏僻，镇子也小，远远便看见了路人指给她的招牌。林羡渔走进茶馆，四处一打量，心头便起了疑惑。这店里气氛不大对头，厅堂虽已是镇上最阔大的，里头却只稀稀拉拉坐了两三桌客人，连跑堂的小二都无精打采，看见人来了，也只凑过来给他们倒茶，问了句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声音也压得极低，好似生怕除他们三人之外的人听到一般。
林羡渔看他这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有心逗弄，也学他压低了嗓子问：“小二，你们这里大声说话犯法？”
大概是很久没碰到这么无聊的客人了，小二神色古怪地瞅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回了一句：“不犯法，要命。”
看得出来这小二原来应当也是个爱聊的性子，却不知道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林羡渔追问：“要命？要谁的命？谁来要命？”
小二听得直撇嘴，哑着嗓子道：“姑奶奶，您少说两句吧就。”
见他们随手指了菜谱上几道菜，小二将菜谱一收，忙不迭地转身走了，生怕被拉住再多问几句般，跑来跑去假装忙得不可开交，愣是不肯将眼神再对上林羡渔二人。
店里统共就四桌客人，又能有什么好忙的？明知小二是故意躲避，林羡渔倒也不想强人所难，只是左右一瞧，另三桌人都埋着脑袋闷头吃饭，鸦雀无声，除了筷子扒碗的动静再无其他，她也不好开口。
可她本来就是来打探消息的，怎么能无功而返？趁着小二来上菜的功夫，她拉住小二，往桌上搁了一锭银子。
小二看着那锭明晃晃的银子，吞了口唾沫，犹豫了半晌才将钱收起来，小声道：“你想知道什么？可别问些稀奇古怪的，也别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知道也不说。”
林羡渔噎了噎，道：“那就问点普通的。”
她指了指厅堂里放着的桌案，那原本是用来说书的，可如今那书案虽还算干净，桌上的惊堂木却已将卷纸压出了皱痕来，眼见是有些时候没来说书了。
她问：“那个说书的呢？”
小二看了一眼书案，声音愈发小得出奇，亏得林羡渔耳力不错才勉强听清：“死了。”
林羡渔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六七天前吧。”小二努力回想了一下，答道。
“怎么死的？”
小二龇了龇牙，有些为难道：“这……说错话了，就死了。”
林羡渔一挑眉，说错话就死人？还有这么严重的事？她问：“什么话？谁杀……”
还未说完，那小二后退一步：“反正就是不该说的话!你也别问了，多说多错。”
说完他拔腿就走，林羡渔喊道：“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音量有些大了，在这沉闷过头的店里略显突兀，那三桌人齐齐回过头来，她正心头略微有些愧疚，却发现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十分奇怪。
惊惧，同情，敬而远之。
与此同时，他们竟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绕过林羡渔身边，夺门而出。连那小二也一个哆嗦，连滚带爬往门口跑去。
冷不防面前落下一只板凳，不偏不倚刚好拦住他的去路，小二欲哭无泪，视线顺着板凳往上，方才问话的女子一脚踩在板凳上，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只是那笑容虽甜，却莫名让他胆寒。
林羡渔微笑着道：“怎么回事？你说说吧。”
转眼店里已经只剩下他们三人，小二哭丧着脸，哆嗦着摇头：“会死人的，说了我说不定今晚就没命了。”
“说了你只是可能活不过今晚，不说的话……”林羡渔噙着笑容，顺手取过桌上一支筷子，在小二惊恐的眼神下用一根指头轻轻松松将那筷子捅进凳子腿里，道：“你现在一定会没命，你信不信？”
小二快哭了，这女人不知道什么来路，那凳子腿不知道比木筷子结实多少倍，在她手底下却跟块豆腐没什么两样，若是她想，那根筷子想戳进他的脑门简直易如反掌。
两害相权取其轻，小二衡量再三，只得开口哀求道：“我说。您能不能行行好，让我躲到厨房里去说。”
林羡渔倒也不怕他耍什么花招，闻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带路，他将二人带到厨房里，小心翼翼关上门，插好门闩，又将窗户紧闭，拿抹布将缝隙都塞上了，这才伏低身子招呼二人：“来。”
林羡渔早等得不耐烦了，在他面前蹲下，听他神经兮兮道：“这位女侠，你摊上事儿了。”
“什么事儿？”
“你今晚可能会死。”
林羡渔一个眼刀过去，小二抖了抖连忙道：“是真的！你刚才不该那么说的！”
林羡渔皱眉：“我声音太大了？”
“不是声音大，是你不该说那句话。”小二急得直冒汗。
“哪句？”林羡渔回想了一下：“别走？”
小二连连点头，却不敢重复，只道：“那一整句都是。你说了不该说的话，叫那东西听到了，半夜就该来找你索命了。”
林羡渔轻笑一声：“你这是什么道理？我活了这么久，还没听说过什么东西索命是听不得别人说‘别走啊我还没说完’的……”
没等她说完，小二瞪大了眼，一个劲示意她闭嘴，急道：“别说！别说了！唉！！！”
林羡渔狐疑地瞅着他，小二道：“让你别说你还偏说，这下只怕神仙也保不住你的命了。”
林羡渔问：“你们这儿的人，从小到大都不准说这句话？”
“倒也不是从小到大，就这阵子的事儿。”小二道：“自打镇上那家客来酒楼出事之后，就出了这样的怪事。这十来天镇上死了不少人了，都是因为说了你那句话。”
十来天……时间倒是跟季玄西行的时间对得上。林羡渔和萧烬对视了一眼，继续问话。
“出了什么事？”
“嗐。”小二叹了口气：“死了一个姑娘，说是被人活活打死的，那酒楼都封起来了，据说里面满地都是血，可惨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凶手也跑得没影了。听说那姑娘的冤魂不得安息，就听不得镇上有人说那句话，只要被她听到，晚上就要来索命。”
林羡渔饶有兴致地问：“只有这一句？”
小二想了想：“还有一句。”
“是什么？”
眼看小二连连摆手不敢说，林羡渔唇角一弯，顺手拿过一旁案上的菜刀一挥，灶台应声而裂。
灰尘四起，小二蹲在一地尘灰里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末了小心翼翼凑过来，俯在林羡渔耳边说了句话。
林羡渔眉毛一挑。
若不是这小二立刻补上一句“就是这句”，加上他眼神太过诚恳，她几乎就要怀疑，他是在挑衅她。
林羡渔也微微皱了皱眉。对于修道中人来讲，用七成修为来求救意味着什么再清楚不过——情况紧急，性命垂危，以至于不得不耗尽全身力气，用最大的努力来传讯博一丝生机。
季玄那边，恐怕情况不容乐观。
她问：“是昆仑的人？”
听萧烬说，季玄在名剑大会之后便留书一封，去了昆仑，他信中言明，谢柔在苏家剑庄当众维护他的行为，被师门视为忤逆，更觉得她与魔道中人为伍，教师门蒙羞，故而强行召她回昆仑。想也知道，谢柔此回昆仑处境必不好过，说不定还要受责罚，此事因他而起，他万不能眼看谢柔一力承担，所以也西去昆仑寻她去了。
萧烬摇了摇头：“不知，他没说。”
林羡渔道：“何时发的信号？”
“两日前。”
竟然过了这么久才送到，林羡渔问：“他在哪儿？”
萧烬道：“昆仑的地界，但离昆仑山还有些路程，是个名为拂柳镇的地方。”
难怪，这么远的距离。
燕惊寒站在一旁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还能有谁？不就等于是跟昆仑干上了吗？可你们俩现在这处境，别说去昆仑要人了，但凡是被那群家伙看见，都得操起家伙喊打喊杀。”
这道理谁都知道，但萧烬与季玄主仆一场，万不可能看季玄身陷囹圄，纵使刀山火海他也一定会去闯一闯的，拦都拦不住。
林羡渔只道：“什么时候出发？”
萧烬深深看她一眼，道：“你在此处等我，我救回季玄，即刻便回。”
林羡渔笑道：“怎么？你怕我拖你后腿？”
萧烬不想让她冒险，她却又怎么放心萧烬一个人前去？昆仑那群牛鼻子老道也不是好对付的，更何况还是他们的地盘。
多一个人，总归多一分胜算。她有八荒流霜扇在手，自信不会成为萧烬的负累。
萧烬也只犹豫了一瞬，深知林羡渔的脾性，也没再多劝说便默许了下来。林羡渔转头对燕惊寒道：“燕叔燕婶那边……”
“去吧去吧，我回去跟他们说。”燕惊寒挥了挥手：“人命关天的事，我知道劝你们两个也劝不住。”
顿了顿，他道：“要不我跟你们一块去吧，多个人多把手。”
林羡渔笑着摇了摇头：“昆仑那群人，倒也不是靠人多就能拼得过的。你就留在此处，好好陪陪燕叔燕婶他们吧。放心吧，我和他一道去，应该没什么人拦得住。”
若真的有，那即便再加上一个燕惊寒也是无济于事，白白搭上一条性命罢了。
二人匆匆上路，萧烬的剑御得急，不过一日多的时间，便风尘仆仆赶到了拂柳镇。
这一日里，萧烬发给季玄的传音符石沉大海，季玄再无任何消息回传过来，也不知道他此刻究竟还在不在拂柳镇，是死是活，只能靠二人自己去找了。
找人这种事，林羡渔大约也算是有经验了，当年找苍霜时她尚且年幼，毫无头绪又心焦气燥，无头苍蝇一般横冲直撞，四处乱窜，白白耽误了许多功夫。这回她一落地，便找人打听了镇上最大的茶馆，径直找了过去。
这拂柳镇地方偏僻，镇子也小，远远便看见了路人指给她的招牌。林羡渔走进茶馆，四处一打量，心头便起了疑惑。这店里气氛不大对头，厅堂虽已是镇上最阔大的，里头却只稀稀拉拉坐了两三桌客人，连跑堂的小二都无精打采，看见人来了，也只凑过来给他们倒茶，问了句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声音也压得极低，好似生怕除他们三人之外的人听到一般。
林羡渔看他这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有心逗弄，也学他压低了嗓子问：“小二，你们这里大声说话犯法？”
大概是很久没碰到这么无聊的客人了，小二神色古怪地瞅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回了一句：“不犯法，要命。”
看得出来这小二原来应当也是个爱聊的性子，却不知道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林羡渔追问：“要命？要谁的命？谁来要命？”
小二听得直撇嘴，哑着嗓子道：“姑奶奶，您少说两句吧就。”
见他们随手指了菜谱上几道菜，小二将菜谱一收，忙不迭地转身走了，生怕被拉住再多问几句般，跑来跑去假装忙得不可开交，愣是不肯将眼神再对上林羡渔二人。
店里统共就四桌客人，又能有什么好忙的？明知小二是故意躲避，林羡渔倒也不想强人所难，只是左右一瞧，另三桌人都埋着脑袋闷头吃饭，鸦雀无声，除了筷子扒碗的动静再无其他，她也不好开口。
可她本来就是来打探消息的，怎么能无功而返？趁着小二来上菜的功夫，她拉住小二，往桌上搁了一锭银子。
小二看着那锭明晃晃的银子，吞了口唾沫，犹豫了半晌才将钱收起来，小声道：“你想知道什么？可别问些稀奇古怪的，也别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知道也不说。”
林羡渔噎了噎，道：“那就问点普通的。”
她指了指厅堂里放着的桌案，那原本是用来说书的，可如今那书案虽还算干净，桌上的惊堂木却已将卷纸压出了皱痕来，眼见是有些时候没来说书了。
她问：“那个说书的呢？”
小二看了一眼书案，声音愈发小得出奇，亏得林羡渔耳力不错才勉强听清：“死了。”
林羡渔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六七天前吧。”小二努力回想了一下，答道。
“怎么死的？”
小二龇了龇牙，有些为难道：“这……说错话了，就死了。”
林羡渔一挑眉，说错话就死人？还有这么严重的事？她问：“什么话？谁杀……”
还未说完，那小二后退一步：“反正就是不该说的话!你也别问了，多说多错。”
说完他拔腿就走，林羡渔喊道：“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音量有些大了，在这沉闷过头的店里略显突兀，那三桌人齐齐回过头来，她正心头略微有些愧疚，却发现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十分奇怪。
惊惧，同情，敬而远之。
与此同时，他们竟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绕过林羡渔身边，夺门而出。连那小二也一个哆嗦，连滚带爬往门口跑去。
冷不防面前落下一只板凳，不偏不倚刚好拦住他的去路，小二欲哭无泪，视线顺着板凳往上，方才问话的女子一脚踩在板凳上，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只是那笑容虽甜，却莫名让他胆寒。
林羡渔微笑着道：“怎么回事？你说说吧。”
转眼店里已经只剩下他们三人，小二哭丧着脸，哆嗦着摇头：“会死人的，说了我说不定今晚就没命了。”
“说了你只是可能活不过今晚，不说的话……”林羡渔噙着笑容，顺手取过桌上一支筷子，在小二惊恐的眼神下用一根指头轻轻松松将那筷子捅进凳子腿里，道：“你现在一定会没命，你信不信？”
小二快哭了，这女人不知道什么来路，那凳子腿不知道比木筷子结实多少倍，在她手底下却跟块豆腐没什么两样，若是她想，那根筷子想戳进他的脑门简直易如反掌。
两害相权取其轻，小二衡量再三，只得开口哀求道：“我说。您能不能行行好，让我躲到厨房里去说。”
林羡渔倒也不怕他耍什么花招，闻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带路，他将二人带到厨房里，小心翼翼关上门，插好门闩，又将窗户紧闭，拿抹布将缝隙都塞上了，这才伏低身子招呼二人：“来。”
林羡渔早等得不耐烦了，在他面前蹲下，听他神经兮兮道：“这位女侠，你摊上事儿了。”
“什么事儿？”
“你今晚可能会死。”
林羡渔一个眼刀过去，小二抖了抖连忙道：“是真的！你刚才不该那么说的！”
林羡渔皱眉：“我声音太大了？”
“不是声音大，是你不该说那句话。”小二急得直冒汗。
“哪句？”林羡渔回想了一下：“别走？”
小二连连点头，却不敢重复，只道：“那一整句都是。你说了不该说的话，叫那东西听到了，半夜就该来找你索命了。”
林羡渔轻笑一声：“你这是什么道理？我活了这么久，还没听说过什么东西索命是听不得别人说‘别走啊我还没说完’的……”
没等她说完，小二瞪大了眼，一个劲示意她闭嘴，急道：“别说！别说了！唉！！！”
林羡渔狐疑地瞅着他，小二道：“让你别说你还偏说，这下只怕神仙也保不住你的命了。”
林羡渔问：“你们这儿的人，从小到大都不准说这句话？”
“倒也不是从小到大，就这阵子的事儿。”小二道：“自打镇上那家客来酒楼出事之后，就出了这样的怪事。这十来天镇上死了不少人了，都是因为说了你那句话。”
十来天……时间倒是跟季玄西行的时间对得上。林羡渔和萧烬对视了一眼，继续问话。
“出了什么事？”
“嗐。”小二叹了口气：“死了一个姑娘，说是被人活活打死的，那酒楼都封起来了，据说里面满地都是血，可惨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凶手也跑得没影了。听说那姑娘的冤魂不得安息，就听不得镇上有人说那句话，只要被她听到，晚上就要来索命。”
林羡渔饶有兴致地问：“只有这一句？”
小二想了想：“还有一句。”
“是什么？”
眼看小二连连摆手不敢说，林羡渔唇角一弯，顺手拿过一旁案上的菜刀一挥，灶台应声而裂。
灰尘四起，小二蹲在一地尘灰里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末了小心翼翼凑过来，俯在林羡渔耳边说了句话。
林羡渔眉毛一挑。
若不是这小二立刻补上一句“就是这句”，加上他眼神太过诚恳，她几乎就要怀疑，他是在挑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