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抬头看了看牢顶,伸手摸了一下,道:“淹不了,这上面是干的。”

    林羡渔松了口气,也学着萧烬的样子去摸牢顶,可她身量不够,够不着顶,便去摸身后的墙壁,摸了半晌,心里一喜一悲。

    喜的是这墙壁果然有半截是干的,未曾被潮水淹没过,悲的是,无论她怎么比划,湿漉漉的这截墙,都比她高。

    看来万玄真说的尝尝苦头,只是在海水里泡上不知多久,幸好不是径直湮没,好险好险。

    林羡渔转过身来,欲哭无泪:“徒弟,你会凫水吗?”

    萧烬略一点头,又道:“淹不到我。”

    说着,他走到林羡渔身边,比划了一下湿墙的高度给她看。果然,个子高些还是有好处的,这潮水最高处只淹到萧烬的下颌。

    但这种时候,林羡渔已经没空去夸赞她养得徒弟长得多好了,她满脑子都是:现在学凫水的话,来得及吗?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潮水已经涨到她肋下,再晚一点,她就该沉在水里挣扎冒泡了。

    潮水涌动,暗潮推得她在水中一个趔趄,萧烬揽过她腰身,将她贴在自己身上扶稳。林羡渔抓着这根现成的救命稻草,眨了眨眼,将手臂绕过他后颈。

    亲都亲了好几次了,这情急之下的拥抱好像也没有那么尴尬了,林羡渔攀着他脖子,微红着脸将自己往上拉了拉,将腿盘在萧烬劲瘦腰身上,活像是一只猴子。

    萧烬托着她,二人紧紧相拥,他忽地在她耳畔低低地笑了一声。

    这一笑,本就觉得自己姿势难堪的林羡渔蓦地恼羞,抬起头瞪着他道:“你笑什么!”

    萧烬忍着笑意微微偏头,本想说句“没什么”,可视线一转过来,她的脸近在咫尺,眉头紧蹙,圆溜溜的眼里含羞带怯,夹杂着一丝恼意,分外惹人怜爱。

    视线往下,她面颊微红,樱唇微撅,幽暗的视线里,唇瓣沾了水泽,很是诱人。

    他蓦地吞咽一下,还没来得及撇开眼,怀里的林羡渔却不安分地扭动起来,想要挣脱他托在她后臀的手:“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游!”

    游什么游,她都不会凫水!

    萧烬明知她赌气,更紧地拥住了她,她左摇右摆不肯停歇,正闹着,忽听萧烬暗声道:“你……别动了。”

    他声音总是低沉,这一句话却愈发喑哑,夹杂着按捺地情欲,响在林羡渔耳朵里,勾魂夺魄地酥痒。

    与此同时,透过二人紧贴的身躯,林羡渔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她脸愈发红透了,攀着萧烬的脖子不敢再动,可那处仍硌着她,在冰冷的海水里,灼热滚烫格外明显。

    察觉到萧烬想要开口,她猛地扑进萧烬怀里,将脸死死埋进他肩窝,疯狂摇头示意他别说话,她不听不听!

    萧烬顿了顿,仍道:“师……嘶!”

    此刻萧烬低沉的嗓音对她来说简直要命,她一时寻不到好的法子让他住口,脑子一热,便张口咬了下他的脖子。

    她咬得不重,轻轻一下即松,带着惩罚和告诫的意味。对于常年行走在刀尖上,受伤无数的萧烬来说,痛感不过是蚂蚁叮上一口般,却又比以往哪一次重伤都更加难以忍受。

    他愈发紧的收紧了手,几乎是想将林羡渔嵌进他骨血里,顿了顿,第三次开口:“师父。”

    话一出口她便又咬了一口,而他忍耐着从脖颈传到周身的酥痒,坚持说完那句话:“我是想说,水还在涨。”

    林羡渔一愣,立刻从他颈窝里抬起头来,回头一看,果然那潮水正不住地上涨,明明已经抵达了墙壁上那道水位线,可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懵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还在涨?”

    萧烬摇摇头:“不知。你一会儿抱紧我。”

    她明明已经抱得够紧了,不知道为什么萧烬还要这样叮嘱她,然而没过多久她便明白了——随着水位进一步上涨,即便是萧烬也没有办法再站稳了,他不得不松开了拥住林羡渔的手,努力在水中游动,以维持二人的头露出水面。

    林羡渔只得紧紧抱住他的脖子,萧烬在努力,她却一动也不敢动,无所事事之下只能百无聊赖盯紧水平面,感官却被进一步放大了。

    这样的动作下,二人的身体难免接触得更多,某些东西也更为明显了。好在萧烬一心凫水,也没心思再想其他,过了一会儿终于冷静下来,那令人尴尬的局面总算消失。

    林羡渔道:“徒弟……”

    还未等萧烬回答,她蓦地感觉后脑一痛,“哎哟”一声,下意识抬手去摸,却触到坚硬冰冷的石板。

    抬头一看,天花板已近在眼前。

    她慌道:“这间牢房快被淹完了。”

    “嗯。”萧烬正在一边努力凫水,保障她能呼吸,一边四处探寻生路,并没有空跟她聊更多,可这牢房四面是墙,又哪里有生机?

    他道:“一会儿淹到顶时我会叫你,你记得仰面深吸一口气。别害怕,淹到水里之后,闭上气,抓住我,我会带你潜到门口逃出去。”

    林羡渔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闻言只得慌乱点了点头。又过了一瞬,她仰着脸都快亲到天花板之际,听萧烬急促道:“吸气!”

    林羡渔立刻张大嘴巴深吸一口,却不妨一个小浪花打了过来,正巧打进她嘴里。她一口气没吸到,却被水呛进了喉咙,只咳了一声,便被水面淹没了。

    这口咸腥的海水呛进肺腑里,又辣又痛,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可更难受的还在后头,她胸腔之内无气可用,紧紧闭着嘴,无助地想,糟了,这下怕是在逃出去之前就得淹死了。

    水中视线尤为不清晰,她只看见面前萧烬的脸忽然凑了过来,将唇贴上她的,她正为这个不合时宜的吻怔忪间,却觉得唇间一滑,他舌尖撬开她唇齿,一口温热气息渡了过来。

    这口气不徐不疾,缓缓输进她肺腑,痛感立刻被抚平,闭塞之感也缓解不少。

    萧烬渡完这口气,松开她的唇,退开一小段距离认真盯着她的脸看了看,确认她状况还算好之后,对她点了点头,林羡渔会意地抓住他肩头衣服,被他带着往水深处潜去。

    水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而她抓着萧烬衣服,面前他的脸沉着坚毅,初入水时的慌乱竟渐渐平息下来。

    牢中本就光线晦暗,水底更是一片混沌。林羡渔在水里方向都分不清,只知道那门是在牢房最下面,也就是水最深处,难为萧烬还能记得那门的位置,一路带她潜过去,用力扯了扯牢门,纹丝不动。

    那门是密炼寒铁所致,二人修为全失,就是在陆地上也破不开,更别提在水底了。可若再破不开这牢门,二人便要淹死在这里了。

    该死的,怎么偏偏今日潮水就没过了流波牢第三层!

    更焦急间,林羡渔抬头看见了顶上一块突起的石砖,缝隙之中隐隐有幽光一闪而过。她连忙拍了拍萧烬,示意他抬头看。

    萧烬轻轻一蹬石壁,二人浮到那石砖面前,林羡渔干脆利落,伸手一拍。

    管它是什么呢?总之不会比淹死在这牢里更坏了!

    那石砖被她拍进石壁里,隐隐听到水中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分不清是何物,紧接着身下的石板便缓缓拉开了一个洞口。

    容不得二人探查,海水疯狂往那处洞口漫灌而去,随之而来的巨大吸力将二人径直吸了下去,随着水流在洞中旋转,数次撞击在石壁之上,撞得二人七荤八素,不知道这洞究竟通向哪里。

    若不是有萧烬护着,林羡渔早就撞得鼻青脸肿。那水潮势大,她闭气也到了极限,很快被呛得头昏脑胀,昏迷之前,只记得萧烬牢牢将她抱在怀里,半分不肯松手。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轻轻拍了拍脸,萧烬的声音响在耳畔:“师父,醒醒。”

    林羡渔呛出几口水,睁开眼,她正倚在萧烬怀中,他手轻轻拍着她背,让她将腹内的余水吐出来,她咳了两声,问:“这是在哪儿?”

    身下的沙子绵密,小腿不断被潮水来回冲刷,她和萧烬正在一处海滩,四周黑漆漆一片,这一方天地已然不是那处流波牢,抬头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不见日月亦不见星辰。

    萧烬见她转醒,这才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将湿漉漉的头发拧了拧,道:“不知。”

    他将林羡渔抱起来,朝潮水的反方向走了一段距离,直到感觉脚下的沙子不再潮湿,才将她放下来。

    元安的乱气散十分霸道,直到现在林羡渔体内仍聚不起一丝修为,想来萧烬亦是如此,他们竟连个掌心焰都燃不起来。

    周围黑沉一片,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倘若这四周黑暗里隐了什么怪物,朝他们突起发难,他们无力自保,当真是死路一条。

    萧烬俯身捡了几块石头,用力朝四周扔了过去,除了最左边那块石头砸到了什么东西,其余几块要么掉进水里,要么杳无音讯。

    他们便朝左边走过去。

    二人互相搀扶,走得倒也稳当,不知走了多久,林羡渔的手忽然摸到了什么,触手一片冰凉,像是石壁。

    石壁带着湿意,爬着些黏糊糊的藤壶海草,正待再摸,萧烬却道:“师父,这里有一道门。”

    她朝萧烬那边摸过去,果然摸到一扇门,她拍了拍,哐哐作响,是铁做的,与这石壁融在一起恍若天成,没有一丝缝隙。

    萧烬道:“门没锁。”

    虽说没锁,可不知道门后有什么东西,二人也不敢贸然开启。正犹豫间,忽听门后传来一道尖利刺耳的声音,渗人得紧。

    似乎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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