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冬天那仿佛能刺透鼻膜的寒风般凛冽,春风吹得手脚就像有用不完的劲儿。少年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脚,赶走浑身的惰虫,盯着窗外梢头上待放的骨朵,心头一股热血涌上来。

    “不如周末去放风筝吧!”

    少年眼里放光看向身后的一个同学说道。

    “嗯”

    那同学留着稍短的寸头,手里的笔一刻也没有停下,只是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反应极其敷衍。

    “不是!平儿,我认真的!”

    少年见自己的想法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被自己的兄弟重视,便趴近了点,又对他强调一遍。

    少年口中的这个“平儿”,即江平,其人各方面都映了名字里的那个“平”字,对一切事物的态度都很平淡。此时依旧是漫不经心地做着既不表态度,又没什么含义的敷衍式回答。

    “我知道。”

    “行了行了,你天天就这副嘴脸,真让人烦!”

    少年明显和江平非常的熟,可能也猜到他会这么说。见他反复敷衍便不去在意他的看法。

    少年姓刘,名白煊性格与江平正相反。不光成绩比江平差了一大截,个子也要矮他半个头。

    “就你想法多,还放风筝,信不信,到时候跑两步就瘫地上了。”

    两人回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正抬起修长的腿向他们走着。

    这女生叫作黄琴,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还很有气质,实则性格及其“泼辣”。说是“泼辣”,其人只不过喜欢满口脏话却从来不胡搅蛮缠。在高中,学校硬性要求学生们穿校服上学,但千篇一律的校服掩盖不了着女生的独特性。

    刘白煊虽然说话的时候一直是不松一口地跟她斗着。从神情上,也不难发现,跟谁都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样的他,是一点都不敢得罪这位“爷”。

    刚认识的时候还好,等开始数落之后,两人也经常针尖对麦芒地“你来我往”。不过时间长了,从不低头的少爷哥也自知不敌这铁娘子。俩人的关系也就闹成这样了,不少人也看出黄琴就是专治刘白煊的药方子,就经常调侃着用黄琴来压着他

    “那总不能大好的周末在家躺着。”

    “不如跟我和莞莞回咱镇上玩玩,新修的庙这周对外开放,我们也还没去过。”

    说着,黄琴拉来一个呆坐在后面的女孩。余莞莞和黄琴两人来着同一个乡镇,因此在高中两人关系格外好。

    余莞莞行为举止都温文尔雅。着装也以干净明亮的颜色为主,比如淡黄、湖蓝一类。女生中对她的称呼多是鱼丸啊歪歪啊(谐音)之类的,更能显得莞莞很可爱。

    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懒散,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江平会和满腔热血,闲不下来的刘白煊这么合得来。也不理解为什么大大咧咧,出言不逊的黄琴会和文文静静,温尔文雅的余莞莞关系这么亲密。

    像我们这种小县城的高中,比大城市的学校要差得远。根本没有那么多活动啊,社团啊什么的。有时候连双休都要被用来周考,所以双休对这些孩子们来说也是极为难得的。

    这种学习环境,基本均匀地给孩子们施加着压力——当然除了少部分要强且迟钝的以及灵光却摆烂的孩子,压力的分配对他们是不均等 。

    尤其是高中,压力在这些学生们的青春里随机插入了焦虑与煎熬,这使得正处于这段青春的孩子们眼里满是这些煎熬。乐观的,勉强还能用课间的打闹消散那些消极情绪,保持乐观的心态。消极的,则浑浑噩噩地熬着。

    在后者中有的运气不好,被压力带来的消极情绪打败,患了心理疾病,别说成绩了,一辈子都会被耽误了。当然也有运气好的,他们遇到了那些乐观的人,被其溢出的积极情绪影响到,从而变得开朗或者乐与悲形成一种动态平衡。总之这些幸运的也能在高中熬下去。

    余莞莞就属于这第二类中幸运的一部分。

    她成绩排在班级前列,但脑子并不灵光。较同城次她是最努力的,学习压力自然是大于其他同学。

    在镇里基本上都是亲戚,从小认识的青梅竹马们一起上学。可是高中只有县城里有,还要住宿免不了与人交往,外加这丫头自小就内向,因此社交压力更大

    说她幸运,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在高中和黄琴一班。为了方便管理,学校把一个班的放在同一个宿舍里,因此两人也在同一个宿舍。再加上这三个家伙都极富有正面情绪,在这影响下,莞莞的高中里也比一般的孩子要快乐

    山雨欲来风满楼,周六,周末到来的最后一节课,老师的声音已经压不住五十多号人躁动的内心。

    最后十五分钟,聪明的人就开始自行压制自己的躁动,而像刘白煊这样的……自然不懂。

    “刘白煊!书呢,还有几分钟待不住?想造反啊,姜老师还站着呢!”果然,班主任从门外指着放肆的刘白煊大吼道,“放学留最后再走,门,窗,灯你负责。”

    “哈哈哈哈,你这不缺心眼嘛”

    黄琴低下头,对着刘白煊偷笑

    刘白煊已经被吓得面色铁青,脚跟发软,就连讲台上的姜老师都一愣。

    压抑着的高中生们,随着铃声响起,都向外冲。班主任站门口,刘白煊迫不得已毛毛躁躁地坐在椅子上,可以说是如坐针毡。江平一直跟他一起回去,不得已也等到最后。人都走完了,江平和班主任也一起站门口等着他干完活才走。

    “每回吃一堑,堑堑都不变。”江平骑着电驴拉着若有所思地刘白煊,嘴里小声的抱怨着。

    “啥时候去找莞莞她们。”

    “六点半,最后一班公交。本来打算和她们一起坐五点的……要不是……”

    刘白煊没在说话,等两人坐公交车到镇里的时候,莞莞和黄琴已经在车站等着了。两人一人一辆电瓶车,接到人后莞莞把车让给两人,自己坐到黄琴后面。

    “走吧,先去我家给你俩找地方住。我刚刚已经去看过了——这庙里面没啥好玩的,倒是庙前一条街很热闹。

    “听说是因为来拜庙的人来来往往的,好多人都想在这摆摊子,没几天就搞出好长一条小吃街。明天可有的逛了!”

    两辆电动车往一条乡间土路拐,黄琴跟两位迟到的讲解着安排,不一会就在一扇双开的铁院门前停了下来。

    刘白煊轻车熟路的去开大门,几人把电动车停在院子里就跟着黄琴进了客厅上楼。按照惯例,和同学的父母打了招呼几人就挤在书房里开起了小会。

    “平儿,这啥呀,成页成页,长篇大论文章,搞得跟什么合同似的啥呀。”

    江平抱着笔记本电脑一直没参与会议,这让刘白煊很不满。他一勾头看见满屏长篇大论,时不时还附张人像,让他更不能理解了

    其实放学的时候两人并没有直接去车站。两人家近,江平把他送回家就会自己家了。等刘白煊收拾好东西,就步行去江平家楼下。

    “江叔叔您这是……城西有案子?”

    在江平家楼下,刘白煊刚找到江平停在棚子里的电动车,想坐在后车座上等他下来,碰到了江平的叔叔从远处走来。看到江叔叔,自然而然的看见刚在网上看到附近环利小区最近有个在逃的持刀抢劫犯,闹得这几个小区都不安宁。

    这些刚上高中小孩不知天高地厚,基本上不都不怕,只当做课间的谈资。倒是些周边的老头老太太,平时闲来无事喜欢扎堆常聊这事,或者是家里有妇女,小孩这种弱势群体的,总担心灾祸降临自己的身边。因此社会上还是因为这件事引起了不小的动荡。想来江叔叔这些刑警也被施加了不少压力。

    江叔叔是一名“打杂”的刑警,一般就是帮着在大街上拿着受害者或嫌疑人的照片到处打听消息,或者坐办公室各种查数据做资料的。

    “嗯,环利那事,不闹得大家人心惶惶的嘛……这有工作,顺路来看看小平,你们这是打算……去小琴那玩是吧。”

    正说着呢,江平从电梯里出来碰到刘白煊和江叔叔。

    “小平,你要的东西在u盘里,我就不上去了。”

    ……

    江平拿着u盘若有所思,现在看的正是u盘里的文档。

    “没啥,就是我叔叔他们那关于刑侦的学习材料而已,觉得有趣就要来看看。”

    几人没有多想,比较江平爷爷和叔叔都是刑警。虽然他父亲从商,对刑侦感兴趣也是合理。

    在其他三人继续说笑的时候,江平依旧盯着一堆文档看,上上下下不停地拉来拉去,偶尔返到浏览器像是在搜索什么。当然这些东西是提不起三人的兴趣的。

    等莞莞回家,黄琴也离开给两人准备的临时卧室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来,按例还是在黄琴家书房打地铺凑活一夜,这就是两人的临时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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