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颇有颓败之势,剩余的大军四处逃窜,想要逃开被杀的命运,沈牧和齐朔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也并没有试图赶尽杀绝,只剩姆哈玛仍旧在与方怀弈顽强抵抗。

    方怀弈与姆哈玛在逐渐变小的雨中一刀一剑地较量。雨水从两人的刀剑上飞溅开来,兵乓兵器相接的响声更是逐渐频繁,但对战繁复来回,攻守之间却始终保持着一种你来我往的平衡。雨滴在两人的身影中流淌,地上的沙泥已经印不上混杂的脚步,只是泥泞一片。

    “束手就擒吧!姆哈玛!”方怀弈出言挑衅着,他知道勇猛的鞑靼士兵往往禁不起言语上的攻击。

    姆哈玛狡猾地试探着方怀弈的底细,每一次出招都隐含着毒辣的杀机。而方怀弈则巧妙地回应,将姆哈玛逼入困境。雨水助长了他们之间的对决,使得每一次挥刀都带起阵阵水花,自己的眼前是模糊的,但对方也不好过。

    突然间,方怀弈使出了一记虚招,迅速地贴近姆哈玛,与其缠斗在一起。姆哈玛未料到方怀弈的巧妙变招,瞬间陷入了方怀弈的包围之中。方怀弈熟练地运用身法和刀术,将姆哈玛逼得节节败退。

    在一次瞬间,方怀弈用刀尖戳中姆哈玛的武器,将其制住。雨水从两人的身上滑落,方怀弈冷冽的目光注视着姆哈玛,他早已算计得手。

    “姆哈玛,你输了。”方怀弈冷声道。姆哈玛心知抵挡已经无望,只能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武器,被方怀弈生生制服。方怀弈扼住他的喉咙,一时间阳光从云层中穿透而出,此时太阳雨的圣光就映照在方怀弈的脸上,姆哈玛在其阴影下,显得戏剧。

    雨幕飘洒,淅淅沥沥地穿透在战场上,天公作美,就在大捷的那一刻,云层逐渐散开,阳光穿透云层,洒向谒金门这片土地。

    方怀弈站在雨中,身上破败的战袍,大大小小的伤口应证出他的努力。阳光照耀在他英勇的脸上,不再似少年郎般的轮廓,短短两月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阴郁的少年,甚至会直面自己的错误,会鲁莽地决策,会拍板定案。他的发丝沾湿在额头上,流在脸上的黄汤掩饰不住他的笑容。

    战场上的混战已经平息,雨水很难在沙泥上留下痕迹,残存一些湿漉漉。战士们沐浴在阳光中,抬头仰望着天空,环视着周围的战场,不知道心情几何。

    此时,

    沈平山抱着沈颂疾步冲进城中,寒风凛冽,却无法浇灭他心头的焦急。城内一片混乱,大战大捷的消息传播迅速,刚才还鸦雀无声的城内现在充斥着欢声笑语,士兵们匆匆忙忙地巡逻,市井之间弥漫着混杂的气味。

    两边战场都差不多得结束,林寒川和梁莫行等人立马进城,跟着后勤立马展开救治工作,带着军医和营长到处奔波。

    梁莫行示意林寒川看城门口的动静,林寒川心领神会。

    “快!城中的医馆有医女!”林寒川看着沈平山怀里抱着人大老远的跑来,他就知道大概率是沈颂出事了,他立马奔过去,焦虑地说着并指明方向。

    梁莫行迅速带路,穿过拥挤的街巷,来到城中的医馆。“焦大夫!我们又来了!”林寒川急忙引领沈平山走进医馆,一名老医师和几位年轻的医女已经做好准备。

    "这位将军...这位姑娘受了点伤,麻烦大夫看看。"沈平山焦急地将沈颂放在床上,眼神中透着担忧,细说沈颂战斗场面及被甩飞出去,此前还有受伤,话语颤抖不止。

    “沈老将军!”焦大夫眼见着这个带着盔甲还来不及卸下,浑身上下到处是作战后的痕迹的坚毅男子面色惨白,他本来还在惊喜但是被姑娘的伤势硬生生给吓了回去。

    沈颂从脸上开始都是长长的拖拽伤,毫不夸张地说从脸颊一直到下颚,足足一个手指长,化成几道,身上就更不用说,随意处理的腹部侧边的伤口几度崩裂,如今愈合增生。

    医女见状,立刻过来屏退左右,她配合着焦大夫把脉在帘子后面沉着冷静地去除污糟衣物,仔细检查沈颂的伤势,开始紧急施行治疗。

    沈平山看见林寒川和梁莫行守在一旁,焦急地来回注视着医馆左右。

    “梁王殿下,小女就拜托你了,我如今须得撰写邸报回京,此事可万万耽搁不得。” 沈平山看梁莫行如此担忧,便也放下心来。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漫长,每一个呼吸都让人揪心。隔开的帘子上溅起的血迹,医女们险些惊呼出口的尖叫,此时抢时间就是在和与死神赛跑。

    午后烈阳当空,映照着战场上残留的硝烟。大旗飘扬,金戈铁马的喧嚣声仍在耳畔回荡,战胜的喜讯震撼人心。沈平山迅速整顿旗鼓,将映红的战旗重新插入城头,望着眼前付出良多保卫的河山,沈平山心中暗自庆幸。

    沈平山亲自起草了一封邸报,

    “启者皇上圣明,臣沈平山草奏谒金门大捷之功状。昔日谨遵圣谕,率众踏破千难万阻,决战谒金门,壮心豪气势如破竹。经过连日厮杀,破敌获胜,斩将夺旗。

    “臣念战火纷飞,将士血战沙场,方为江山社稷齐振,奏捷之际,惟愿皇上赐予有功之将士重赏,并容臣亲自携捷报回朝,以表臣等对陛下至深至切的忠诚之情。”

    将邸报一一打点妥当,沈平山亲自执笔署名。盖了印章,他嘱咐亲信速马赴京,将这封奏报呈送到龙榻之前。

    沈平山麾下的将领们在战场上匆忙打扫,清点伤亡。

    方怀弈生擒了姆哈玛后,他并未贸然喜色,而是将俘虏压入地牢。地牢深邃幽暗,盘根错节的铁链和沉闷的石门,无一不感到肃杀之气。方怀弈决心将姆哈玛严密禁锢,以防后患,以等待京中指示或派下来谈和。

    方怀弈将生擒的姆哈玛亲自押送至此,铁链咯咯作响,每一步的落地都似一记钟鸣,“老实点,顺利投降,我们还有机会和谈,说不定我们会是近几年永远的‘好朋友’呢!”

    姆哈玛如同困兽一般,被重重地推入地牢,身边几声哀嚎随之响起。他鄙夷地环顾四周,一点都不想理会方怀弈的话。牢房墙壁潮湿,铁链冰冷,“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可有的你好受的,还不如下去陪乌布尔罕呢哈哈哈哈。”,衙役的话响起在一旁,姆哈玛隐隐后怕。

    地牢中,姆哈玛的目光里从不屑慢慢变成了绝望。

    谒金门内,邓望轩闻知沈颂受伤,在整理完自己的军队后立马赶至。

    “殿下,这小林参军如何了?”

    见医馆门外蹲坐在一旁的梁莫行一脸担忧之色,也没有回答,他只好推开医馆木门,准备往里进,却被匆匆赶回来的沈平山一把拦住。

    “内梁王妃正在医治,不好入内打扰。”沈平山的手横在邓望轩的胸前,喘着气声也不耽误他一口气阻拦。

    “梁王妃?”

    梁莫行顿时脸上由惊讶转成了尴尬转成了冷静,他来回看着两位的脸,“简单介绍一下,这是忠武将军沈平山,这是肃州边防营都督邓望轩。”

    沈平山在战后听齐朔简单汇报过谒金门后城门的对战情况,方怀弈从内增援后,邓望轩带大军赶到作外围战斗,双方无交流的情况下配合默契,一下子挽回凶险的破城之势,最后方怀弈单擒姆哈玛,四军溃散。

    俩人行礼作揖打了个招呼,再度看着梁莫行等待他的解释,“误会,都是误会。”

    他一把拉过邓望轩,小声附耳:“里面那位是沈平山的宝贝女儿沈颂,女扮男装入了军营,借的名头!你小心些别多说话!”

    邓望轩顿时愕然,如同见到多么匪夷所思的景象,“那这梁王妃?”

    “梁子郁赐婚她为我的正妻,但是...”还没说话,梁莫行一把拍在自己脑门上,“和你说这么多干嘛!”

    邓望轩笑笑,“好福气啊,娶了个这么能打的妻子!”

    梁莫行也就敷衍的态度一笑了之,谁知道可如今这能打的妻子在京城说不定已经风光大葬了呢...

    “命算是保住了,可仍需好好调养。外伤一时半刻怕是难以消除无疤,谒金门人力物力已然尽力。”从沈颂躺进去到现在申时,焦大夫才缓缓从内室走出,打开门通知大家。

    沈平山赶忙走了进去,见到坐在外室擦拭汗水的林寒川,赶忙道谢,“多谢药童。”

    林寒川看着自己一身被各种药草粉末沾染的衣物,和手上拿的碾子,不由得一笑,竟然被认成了药童。

    在内室伤榻上,沈颂显得极为虚弱。她的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她闭着眼,却仍能感受到她逐渐涣散,尽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脱去男子装束的她,铺散的长发,素净发白的脸庞,本身就修长的身材更加消瘦,短短数月就不显桂月娇俏的大小姐神色。

    “是为父对不起你啊!”沈平山此刻再也憋不住严肃的表情,眼眶里沁出泪水,整张脸皱在一起,黝黑有皱纹的脸庞粗糙,却充满了怜惜,“若是为父战败的消息未曾传入京城,令角是否不会先方设法来救父兄,终究是我的错啊我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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