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比连轴转后的休息日更让人快乐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手机声音关掉，被子蒙住头，不睡到日上三竿绝不起来。
成精的鸡腿追着自己不放，方嘉凌正惊恐地躲进一间厕所里，忽然隔间门板被拍得“啪啪”直响。
“起来！”
如果魔鬼开口说话，那一定是褚曜的声音。
“起床，再不起我就进去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房间里一片黑暗。这个窗帘遮光效果真好，我有钱了也要买一个。方嘉凌想。
“哐哐哐”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方嘉凌怒喝一声，“起来了！别敲了！”
烦躁地掀开被子，下床开门，“干嘛？！”
褚曜愣了一下，鲜少见这只鹌鹑发脾气的样子，还真有些新鲜。
“跟谁说话呢？”
眼神一凛，透着危险的讯息。
方嘉凌终于找回了理智，低着头认错，“对不起，我有起床气。”
“记住，这半年都是你的工作时间。”
“……哦。”
“换衣服，出门。”
方嘉凌抬头，“又去哪儿啊？”
跟褚曜逛街简直是折磨。她就像一具人形傀儡，踩着高跟鞋被他带着这儿带到那儿，一天能试几十套衣服，穿穿脱脱，皮都要掉了。
褚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嫌她话多。最后还是回道：“看房子。”
方嘉凌眼睛一喜，终于要给她找房子了吗？
装了这么多天千金小姐，她的眼光都飘了。总幻想着能住进梦幻豪宅，就像真千金那样，一溜的人伺候自己。
罪过罪过，新时代不能奴役别人。
一溜人分担自己的工作。那该多好啊。
上次去的那个别墅不行，不够现代化，她要落地窗，带大露台，无边界泳池，满院子都是花的那种……
美滋滋地换好衣服下楼，餐桌上又是牛奶面包。
方嘉凌立刻被打回现实。
真千金的早餐是满汉全席，她只能啃面包喝冰牛奶。也不说给人热热。
“换一身套装。”
方嘉凌看看自己身上的碎花裙，休闲又轻便，还能穿小白鞋，不正适合看房子来回跑吗？
“戴钻石耳钉，头发也卷一下。”
“……好。”装全套是吧。
到了地方，临下车，褚曜又递给她一副墨镜。
“待会儿端着劲儿，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好。”
进了楼里，方嘉凌才知道看房子的意思。
这压根不是给她住的，而是下一个拍摄用的样板房。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已经在里面安摄像头调试了，中介还在交接注意事项。
方嘉凌又成了“夏枳”，环着手臂，挎着包包，逞着大小姐的气势跟着褚曜进去。
“去熟悉一下。”褚曜扔给她一句话就去弄机器了。
“夏枳”抬着下巴打量屋子，露出不满意的神情。
实际上，方嘉凌是在透过墨镜上缘打量房子。她实在不习惯眼前遮着一层滤镜。
而且这房子，简直不要太好好吗！
大平层，采光足，视野开阔，落地窗外还有大片露台，简直是她的梦中情屋！
“不紧不慢”地走到露台上，下面就是江景，她最喜欢临水的房子了。
拿出手机悄悄查了下这个楼盘的房价，一平米五万起，最小的户型也有二百五十平米，也就是说，这间最少也要一千二百多万！
眺望远方，还好戴了墨镜，不然眼里的泪花就该闪出来了。
“夏枳姐，导演叫你过去。”
“好。”
褚曜站在客厅调整机位，“这里的动线要错开，还有那个放低一点……”
“夏枳”在旁边站了半天，褚曜都没功夫理她。
索性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褚曜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方嘉凌突然悟了，她现在是“夏枳”，还那么小心干嘛？这可是她要住的房子。
方嘉凌舒服地坐着，还拿起手机搜索起“夏枳”的新闻来。
蓝莓台的宣传势头太好，广场上每天都能刷出不同的评论来。
前两天看，还是辜鸿的粉丝更多一些，他新开通了微博，粉丝数每天都以万为单位上涨。
今天再看，就成了宁越泽险胜。
其他几个男嘉宾也相应地涨了人气，她这个女主角的账号，倒是鲜有人问津。
“夏枳”的账号有专人在管，每天会发一些阳光、早餐、下午茶的小资照片，有时也发几张全妆的照片，都是拍摄现场拍的，工作人员拿着手机，伪装成自拍。
评论里除了水军，多是彩虹屁，“姐姐好美”，“姐姐好棒”。她们吹捧附和着她的学历身家，羡慕着她精致到脚的生活。却不知道，“夏枳”这个人一开始就不存在。
越看越心虚，真真假假，看多了总会觉得错乱。
“夏枳，过来。”
褚曜在叫她了，方嘉凌迅速起身。叫名字的条件反射，她也练了好久。
褚曜领着她走到主卧室，“从明天开始，你就住这儿。”
方嘉凌看着遍布的摄像头，低声问：“这怎么住啊？”
“就拍两天，拍你的起居。”
“这怎么睡得着啊…”方嘉凌嘟囔道。
褚曜冷哼一声，“你以为真让住啊，是让你演，演懂吗？还想睡觉…”
道具组的小祝，就是刚刚叫“夏枳”的小姑娘飘过，闻言不解地看了褚曜一眼。
“夏枳”冲她笑笑，说：“老熟人了，他就这脾气。”
小祝半信半疑地走开了。
方嘉凌看周围没人了，斟酌着说：“褚导，我觉得吧，出门在外，你还是应该注意一下跟我说话的态度，毕竟我们是‘合作’关系，又不是‘雇佣’关系，对吧，你这样，别人会觉得你很无礼，也会质疑我那什么，是不是？”
褚曜冷冷地看着她，不说话。
方嘉凌赶紧强调，“我不是为自己哈，我就是怕影响咱们节目。我好歹是大小姐，在你面前不能总这么低声下气的，吧？”
褚曜瞥了眼客厅里的人，没说对，也没说不对，转身走了。
方嘉凌暗中松了一口气，给自己鼓掌，好样的，权益要靠自己争取！
刚才就顾着看客厅和大阳台了，完全不记得要看卧房。
果然不是自己的东西。
现在一看，这卧室才是花了心思的，墙纸都是新贴的。走进去看见床对面放了个玻璃柜子，里面装满了皮包！通过恶补时尚知识，方嘉凌认得，放在上面的每一个都超过六位数。
这才是排面啊。
浴室旁边有个门，推门进去，就像到了ssp的vip室，陈列这着一排一排的大牌服装。
中央是玻璃饰品柜，有首饰、手表、墨镜。上面的宝石老大一颗，看得方嘉凌眼冒金星。
“看过了？”是褚曜。
方嘉凌吞下口水，故作淡定地点点头。
还好都锁上了，不然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揣走一颗。
褚曜递给她一个文件夹，“夏枳女士，这是您所有贵重物品的清单，请您务必！仔细！确认清楚。”
方嘉凌眨巴着眼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知，知道了。”
“客气”的褚曜，怎么更吓人了？
按照清单，方嘉凌逐一去记陈列的物品，不出意外，明天拍摄时要“炫富”的，必须都如数家珍。
“这是黄色蓝宝石，蓝宝石是刚玉里除了红宝石以外的通称，这是玫瑰切割的，复古，我很喜欢……”
絮絮叨叨地背了一下午台词，光在更衣间就花了三个小时。
出来以后，又快天黑了。
在这里等着褚曜打包好饭菜，回了龙潭苑，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时间过得真快。从秘密面试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在这个没有生气的房子里，也住了半个多月了。
褚曜嫌屋里有味儿，既不让开灶也不许点外卖，无奈方嘉凌得吃饭，又不能抛头露面，只能破了规矩。
现在，也能开火，也能带饭回来了。凡事，都得撕开一道口子，有了头一次破例，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就像她，丧权辱国的协议签了之后，接受度不断提高。连穿泳衣和陌生人贴近也能接受了。该不会节目拍完，她的底线和节操也没了吧？
“想什么呢？快点吃！”
回了家，“礼貌”的褚导更加凶神恶煞。合理怀疑是报复她白天的“起义”行为。
“哦。”
“吃完了去收拾东西。”
“嗯？”方嘉凌瞪大眼睛，“不是明天才拍吗？！”
褚曜翘着二郎腿，点点自己的表，“过了十二点就是明天了。提前去准备。”
“……”万恶的资本家。
方嘉凌垂头丧气地上楼，没看到身后的褚曜勾了勾唇角。
房间里，方嘉凌一边念叨着“褚曜”，“大猪蹄子”，一边把自己的睡衣、私人物品都扔到床上。
忙了一天，晚上还要忙！
方嘉凌气得捶床，睡不够觉是会死人的好吗？！
发泄够了，爬起来，继续装箱。
方嘉凌收拾停当，穿戴整齐，还戴了一副心形耳环，提着行李箱下楼，刚把箱子放到玄关，就见褚曜出现在二楼。
他扶着栏杆，若无其事地说，“忘了告诉你，我记错时间了，是明天中午十二点。”
说完还浅笑了一下。
方嘉凌恨恨地瞪着他的背影，“混——蛋——”（在心里）
成精的鸡腿追着自己不放，方嘉凌正惊恐地躲进一间厕所里，忽然隔间门板被拍得“啪啪”直响。
“起来！”
如果魔鬼开口说话，那一定是褚曜的声音。
“起床，再不起我就进去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房间里一片黑暗。这个窗帘遮光效果真好，我有钱了也要买一个。方嘉凌想。
“哐哐哐”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方嘉凌怒喝一声，“起来了！别敲了！”
烦躁地掀开被子，下床开门，“干嘛？！”
褚曜愣了一下，鲜少见这只鹌鹑发脾气的样子，还真有些新鲜。
“跟谁说话呢？”
眼神一凛，透着危险的讯息。
方嘉凌终于找回了理智，低着头认错，“对不起，我有起床气。”
“记住，这半年都是你的工作时间。”
“……哦。”
“换衣服，出门。”
方嘉凌抬头，“又去哪儿啊？”
跟褚曜逛街简直是折磨。她就像一具人形傀儡，踩着高跟鞋被他带着这儿带到那儿，一天能试几十套衣服，穿穿脱脱，皮都要掉了。
褚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嫌她话多。最后还是回道：“看房子。”
方嘉凌眼睛一喜，终于要给她找房子了吗？
装了这么多天千金小姐，她的眼光都飘了。总幻想着能住进梦幻豪宅，就像真千金那样，一溜的人伺候自己。
罪过罪过，新时代不能奴役别人。
一溜人分担自己的工作。那该多好啊。
上次去的那个别墅不行，不够现代化，她要落地窗，带大露台，无边界泳池，满院子都是花的那种……
美滋滋地换好衣服下楼，餐桌上又是牛奶面包。
方嘉凌立刻被打回现实。
真千金的早餐是满汉全席，她只能啃面包喝冰牛奶。也不说给人热热。
“换一身套装。”
方嘉凌看看自己身上的碎花裙，休闲又轻便，还能穿小白鞋，不正适合看房子来回跑吗？
“戴钻石耳钉，头发也卷一下。”
“……好。”装全套是吧。
到了地方，临下车，褚曜又递给她一副墨镜。
“待会儿端着劲儿，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好。”
进了楼里，方嘉凌才知道看房子的意思。
这压根不是给她住的，而是下一个拍摄用的样板房。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已经在里面安摄像头调试了，中介还在交接注意事项。
方嘉凌又成了“夏枳”，环着手臂，挎着包包，逞着大小姐的气势跟着褚曜进去。
“去熟悉一下。”褚曜扔给她一句话就去弄机器了。
“夏枳”抬着下巴打量屋子，露出不满意的神情。
实际上，方嘉凌是在透过墨镜上缘打量房子。她实在不习惯眼前遮着一层滤镜。
而且这房子，简直不要太好好吗！
大平层，采光足，视野开阔，落地窗外还有大片露台，简直是她的梦中情屋！
“不紧不慢”地走到露台上，下面就是江景，她最喜欢临水的房子了。
拿出手机悄悄查了下这个楼盘的房价，一平米五万起，最小的户型也有二百五十平米，也就是说，这间最少也要一千二百多万！
眺望远方，还好戴了墨镜，不然眼里的泪花就该闪出来了。
“夏枳姐，导演叫你过去。”
“好。”
褚曜站在客厅调整机位，“这里的动线要错开，还有那个放低一点……”
“夏枳”在旁边站了半天，褚曜都没功夫理她。
索性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褚曜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方嘉凌突然悟了，她现在是“夏枳”，还那么小心干嘛？这可是她要住的房子。
方嘉凌舒服地坐着，还拿起手机搜索起“夏枳”的新闻来。
蓝莓台的宣传势头太好，广场上每天都能刷出不同的评论来。
前两天看，还是辜鸿的粉丝更多一些，他新开通了微博，粉丝数每天都以万为单位上涨。
今天再看，就成了宁越泽险胜。
其他几个男嘉宾也相应地涨了人气，她这个女主角的账号，倒是鲜有人问津。
“夏枳”的账号有专人在管，每天会发一些阳光、早餐、下午茶的小资照片，有时也发几张全妆的照片，都是拍摄现场拍的，工作人员拿着手机，伪装成自拍。
评论里除了水军，多是彩虹屁，“姐姐好美”，“姐姐好棒”。她们吹捧附和着她的学历身家，羡慕着她精致到脚的生活。却不知道，“夏枳”这个人一开始就不存在。
越看越心虚，真真假假，看多了总会觉得错乱。
“夏枳，过来。”
褚曜在叫她了，方嘉凌迅速起身。叫名字的条件反射，她也练了好久。
褚曜领着她走到主卧室，“从明天开始，你就住这儿。”
方嘉凌看着遍布的摄像头，低声问：“这怎么住啊？”
“就拍两天，拍你的起居。”
“这怎么睡得着啊…”方嘉凌嘟囔道。
褚曜冷哼一声，“你以为真让住啊，是让你演，演懂吗？还想睡觉…”
道具组的小祝，就是刚刚叫“夏枳”的小姑娘飘过，闻言不解地看了褚曜一眼。
“夏枳”冲她笑笑，说：“老熟人了，他就这脾气。”
小祝半信半疑地走开了。
方嘉凌看周围没人了，斟酌着说：“褚导，我觉得吧，出门在外，你还是应该注意一下跟我说话的态度，毕竟我们是‘合作’关系，又不是‘雇佣’关系，对吧，你这样，别人会觉得你很无礼，也会质疑我那什么，是不是？”
褚曜冷冷地看着她，不说话。
方嘉凌赶紧强调，“我不是为自己哈，我就是怕影响咱们节目。我好歹是大小姐，在你面前不能总这么低声下气的，吧？”
褚曜瞥了眼客厅里的人，没说对，也没说不对，转身走了。
方嘉凌暗中松了一口气，给自己鼓掌，好样的，权益要靠自己争取！
刚才就顾着看客厅和大阳台了，完全不记得要看卧房。
果然不是自己的东西。
现在一看，这卧室才是花了心思的，墙纸都是新贴的。走进去看见床对面放了个玻璃柜子，里面装满了皮包！通过恶补时尚知识，方嘉凌认得，放在上面的每一个都超过六位数。
这才是排面啊。
浴室旁边有个门，推门进去，就像到了ssp的vip室，陈列这着一排一排的大牌服装。
中央是玻璃饰品柜，有首饰、手表、墨镜。上面的宝石老大一颗，看得方嘉凌眼冒金星。
“看过了？”是褚曜。
方嘉凌吞下口水，故作淡定地点点头。
还好都锁上了，不然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揣走一颗。
褚曜递给她一个文件夹，“夏枳女士，这是您所有贵重物品的清单，请您务必！仔细！确认清楚。”
方嘉凌眨巴着眼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知，知道了。”
“客气”的褚曜，怎么更吓人了？
按照清单，方嘉凌逐一去记陈列的物品，不出意外，明天拍摄时要“炫富”的，必须都如数家珍。
“这是黄色蓝宝石，蓝宝石是刚玉里除了红宝石以外的通称，这是玫瑰切割的，复古，我很喜欢……”
絮絮叨叨地背了一下午台词，光在更衣间就花了三个小时。
出来以后，又快天黑了。
在这里等着褚曜打包好饭菜，回了龙潭苑，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时间过得真快。从秘密面试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在这个没有生气的房子里，也住了半个多月了。
褚曜嫌屋里有味儿，既不让开灶也不许点外卖，无奈方嘉凌得吃饭，又不能抛头露面，只能破了规矩。
现在，也能开火，也能带饭回来了。凡事，都得撕开一道口子，有了头一次破例，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就像她，丧权辱国的协议签了之后，接受度不断提高。连穿泳衣和陌生人贴近也能接受了。该不会节目拍完，她的底线和节操也没了吧？
“想什么呢？快点吃！”
回了家，“礼貌”的褚导更加凶神恶煞。合理怀疑是报复她白天的“起义”行为。
“哦。”
“吃完了去收拾东西。”
“嗯？”方嘉凌瞪大眼睛，“不是明天才拍吗？！”
褚曜翘着二郎腿，点点自己的表，“过了十二点就是明天了。提前去准备。”
“……”万恶的资本家。
方嘉凌垂头丧气地上楼，没看到身后的褚曜勾了勾唇角。
房间里，方嘉凌一边念叨着“褚曜”，“大猪蹄子”，一边把自己的睡衣、私人物品都扔到床上。
忙了一天，晚上还要忙！
方嘉凌气得捶床，睡不够觉是会死人的好吗？！
发泄够了，爬起来，继续装箱。
方嘉凌收拾停当，穿戴整齐，还戴了一副心形耳环，提着行李箱下楼，刚把箱子放到玄关，就见褚曜出现在二楼。
他扶着栏杆，若无其事地说，“忘了告诉你，我记错时间了，是明天中午十二点。”
说完还浅笑了一下。
方嘉凌恨恨地瞪着他的背影，“混——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