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古人经三书六礼,方洞房花烛,繁文缛节比总统登基还讲究,高清阳深以为然,那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信誓,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最浪漫尊重,惋惜傲慢的现代坐车人,却抛弃忠诚,丢掉诚信。

    他的婚恋程序,先朋友圈官宣恋情,配上图文视频,蓝月亮荡漾在皎月胸前,下跪告白之后,深吻朱唇以盖章,然后一步不能少,举行一个时髦的复古婚礼。

    任何一个朝气蓬勃的男性,一朝迷上美丽精干的花木兰,都禁不住豪情万丈,把天下的栏杆拍遍,急不可待向世人高歌,人生得遇知己红颜,千万里牵手共婵娟。

    在云雾笼罩的幻思里,他蓦然回首,昨日西风调碧树,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蛋,一盘好棋却输得光屁股朝天,惨。

    仰面问苍天,捶头咆哮间,忽觉他也披着,一层冰火两重天的人皮,脚踏两条火箭船,逃逸至太阳系边缘的冥王星,炮制的谎言如同满天的火烧云,焚化了他的□□,碾成细微的尘埃离子,漂泊外太空的垃圾。

    幸福和悲伤,持续摧残煎煮熟一个多月。

    中秋节迫在眉睫,行大礼求婚的日子逼近,高清阳咬牙跺脚发狠,坦白吧。

    提早坦白,风险指数太大,过后装逼,不地道。

    在微信狭小的写字框里,他誊抄着情真意切的情诗,一篇篇感人肺腑的求饶信,又颤抖着手指肚删掉,再写上,又删掉。

    他一阵手舞足蹈,一阵痛不欲生,比死还难受。

    那个稀里糊涂订婚的混蛋,用脚趾头思考的蠢货,绝对不是高清阳。

    男人就该像马豪一样,有股无赖的狠劲,杀气腾腾的眼神,“哗”地踢翻酒桌,“呯”地砸烂大屏幕,让玻璃炸裂的声音,搅恼别有用心的人不欢而散,唯独剩下落寞的人,蹲在墙角旮旯里,愉快地开怀大笑。

    “诺,在吗?”皎月从微信上Call他。

    愁眉苦脸斜躺的高清阳,正在九天上虐云泄愤呢。

    “在,随时恭候。”他睁大眼睛,纵声大笑,小娘们开始想恋人啦,在心爱的汉子面前花枝乱颤哈。

    洋洋得意的小男人,自觉心爱的女人快要到手了,非分之想畅通无阻,准备进入无所顾忌骚扰撩妹阶段耶。

    “Benjamin先生,寄来的邀请函和机票收悉了吗?”

    “?,参加供应商答谢会。”他笑容凝固了,慢慢平静下来,嗨,妖艳的荧屏伊人,除却工作和家庭,来些私聊撒娇缠绵卖萌,顺顺心呗?。

    “是滴。”

    “还没呢,明天吧。你接到了?”

    “滴”这个字对男生超诱惑,她只用一个字,便搞得男人大流鼻血,他偏偏经受不起调情。

    “嗯,老外竟然给我妈——购买机票!!??”

    “靠,啥情况,他认识妈妈?”高清阳大跌眼镜,远超自作多情,顿生恐惧和嫉妒。

    “老外多次问我家庭成员,也不必要遮掩呀。”她发上一个无辜的少女头像,“我妈来不及的,无法搞定签证。Ben先生无端要求,找一个女孩儿陪伴,怕路上寂寞不安全?”

    “不公平,订单全给你,醋缸留给我。凭什么呀,他没资格关心你,好像父亲关心女儿似的。白皎月有我陪啊,我是她保护神,蜘蛛侠嘛……”高清阳喷胃,这也太TMD偏心了,还叫人活不活。

    “症结所在,感觉有啥阳谋?”

    “认你做干女儿呗,洋鬼子不敢有坏水的,也不问问我拳头答应不。”搞糟本少爷的心情,本想睡个好觉,而今热燥燥春心荡漾。

    “瞎掰,你晓得Ben先生缺女儿?”

    “No,老外们的隐私,除非他主动愿意告知,我们万不乱问。”

    “是滴,你说该怎么办?”

    “去呀,反正老外有钱没处花。叫上藏星星,我们三人一块去,权当度假,即便狼窝鬼窟,也敢闯一闯。莫相忘你还有我呢,英明健勇的护花使者。”

    “瞧把你美滴,不过迪拜之行,令本小姐刮目相看,摩托飞车勇士。”

    “强烈要求‘另眼相看’,借这次墨国之行,我将正式升级,向世人宣告……”

    “升什么级?你玩游戏吗?”

    “No,这年头,玩升级游戏Out了,我‘玩’真的,飞你一个惊喜吻咯。”

    “你敢,想欺负我,告你非礼。你就自个吹吧,也不怕风大闪了腰……”

    飞机舱像一个密闭的半圆形玩具盒,一对情侣近在咫尺却不便卿卿我我。

    高清阳贪婪地大口呼吸,女人身上飘散的芳香,空想着有朝一日,执行“白皎月正牌男友”的权利,定让她加倍填补偿还,他忽视了那个窝火的丑相,已有婚约在身。

    “唉,妈妈缺席,有些遗憾,失掉出国散心的旅行。”皎月有些黯然神伤。

    “呃……我们先行打前站,若医生默许,利于病情,二度造访也不迟。”他惺惺作态,替她开脱。

    “亲爱的,免费墨国游,还商务舱哎,第一次出国,第一次商务舱,粘亲闺蜜不少光啊。”藏星星一脸荣耀,合不上嘴巴。

    “见外了哈,这话听着忒别扭,我漂在上海时,你替我照料老家的情义,还没忘呢。”

    三人一路聊天,十四小时的航程,也就吃顿饭的功夫,飞机降落了。

    走出廊桥, Benjamin公司的巨幅广告映入眼帘,在举牌专员的指引下,径直乘坐电瓶车,通行海关贵宾通道。

    一旁是挥汗如雨,拖家带口的旅客们,高清阳不光彩地汗颜,Benjamin过分摆谱吧。

    三辆劳斯莱斯幻影车,整齐划一地排列着,三名统一装的服务员,高雅地摆出请上车的姿势,居然每人各乘一辆,三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惊傻得懵旋一万圈。

    迎接总统的节奏,国王出巡的排场啊。

    满大街异国风情,花草树木,建筑雕像,还有Benjamin公司的写真画,嘉客们既和风霁月,又震撼如雷,更为主人在墨国手眼通天的气魄,深深折服。

    夜里入住总统套房,并且每人一间。

    高清阳提心吊胆一晚上,愣是没想通。

    翌日八点,一个名叫Pablo的经理,率领一辆幻影接走三人,悠闲地漫步市区,这老外竟然以中文介绍风景,并且怂恿停车拍照。

    一两小时后,Pablo接入一个神秘电话,怕是Benjamin 打来的,他紧张得喘息起来。

    电话还没讲完呢,他突然莫名其妙放飞自我激动了,不停地欢笑,重重地点头致意,挥舞拳头,把三人骇得大眼瞪小眼,如坠云雾间。

    这老外夸张诈唬,药物过敏一般不住地做作,耸肩膀,拍大腿,仿佛一夜之间,脱贫致富成百亿富豪似的。

    亢奋后的Pablo,立马更换脸谱和笑容,眼神布满自卑和恭敬,宛如侍候皇帝的宫女。

    Pablo随即指挥驾驶员,拐上高速路,飞驰奔至苍翠葱绿的群山脚下。

    蜿蜒爬升至半山腰,“金字塔庄园”五个硕大的鎏金汉字,雕刻在一个高高的中式古典门楼上。

    三人大惊失色窥探四周,各种不期而遇的怪事,灌满空茫茫的脑海。

    进入深深的庭院,名贵的花木,峥嵘的草坪,尽是馥郁幽香的田园风光,中心是一座几十层的欧洲风格建筑,他们乘电梯至最高层,里面赫然一色的中国家具装修。

    高清阳疑惑焦灼丛生,感觉任一株植物,每一片瓦当,皆潜伏着怪异,走遍天下闻所未闻这般“中西结合”的,好像一位白人帅哥,娶到一位东方文艺女青年。

    他一迈进房间,就丢下行李,顾不上端详,径自跨入阳台,侦探一般举目眺望。

    闪闪发光的墨西哥金字塔群,那伟岸俏丽的身姿,竟然展现在远方的骄阳之下!

    “啊!”他不觉失声,脸色煞白,差一点摔倒,双脚仿佛踩入天边的云堆里。

    玄之又玄,第一眼望见金字塔,竟会在一个外国朋友家里,更神乎其神的是,他止不住热泪盈眶,似乎激荡着一个藏匿心底的旧梦,情感的闸门,猛烈地撞击心扉。

    自从踏足古老的大陆,离奇诡秘之事,一桩连一桩。

    尤其皎月惊惧狐疑的神色,他尽收眼底,作为女神的贴身护卫,他必须深挖这背后玄机。他摆出一副侦察兵的警戒目光,迈进女神的房间,顷刻瞳孔放大,死一般惊疯。

    这本该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女王,最起码也是一个备受疼爱的公主,下榻的卧室,金碧辉煌,古色古香,世界驰名的画作和艺术品,错落有致的稀有摆设,令他呼入困难,目不暇接。

    他正恍惚间,Pablo敲门进来。

    Pablo谨小慎微地询问记录着,三人各自的餐饮口味,和身高体重颜色,分明是做衣服的节奏。

    吩咐妥当之后,Pablo领他们参观大楼,中文图书馆,刺绣馆,中国画馆等等,仿佛一座关于中国的大型博物馆。

    白皎月神情难禁,一阵儿神采飞扬,一阵儿脸色纸白,一阵儿战栗颤抖。

    高清阳哪有心思赏玩,寸步不离,揪心不已,高原反应吧,多次建议回房休息,而她却眼色蹊跷,沉迷其中。

    他憋着一肚子疑惑,一两句信息写不清楚,但是Pablo大总管,似乎故意侵占所有机会,仿佛他心脏被这老外隔空摘走,置于熊熊大火上反复烧烤。

    “女士们,高先生”午餐离席后,Pablo忽然面色凝沉,话锋一转,异常郑重严谨地说:“我们整个集团公司,涵盖所有的客人朋友,有一个特殊的法令,诸位务请遵守。”

    “哦?”宛如惊弓之鸟的高白二人,面面相觑。

    “没问题!”臧星星不假思索抢答,如此高规格款待,哪有理由犹豫呢。

    “很好,禁止在Benjamin先生面前,提‘金字塔’三个字,杜绝游览金字塔。”

    “哎呀!”皎月突然一脚踩空,摔倒在地上,泪水夺眶涌出。

    “白小姐,皎月!”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动作整齐划一抢着搀她。

    “没事没有,或许高原反应吧。”倔强的皎月,连连摇手,嘴角一勾,似笑非笑。

    一位上年纪的家庭医生,仔细检查后,坦然说:“白女士体质超棒,非常健康。不是缺氧,而是激动过头,睡一觉旧好,大家各自回房吧,谁也不准打扰她。”

    Pablo对白皎月的关心,已然超出一个普通朋友的范畴,这狠狠刺疼了高清阳。

    追一个女神级别的女友,难免会招致天下英雄们竞折腰,而最终赢得美人心的男子,定然有一种君临天下,舍我其谁的磅礴气势,Pablo缺少这份能量,他至少可以粉饰出来。

    异葩至极,这洋老板,限制人身自由,搞□□吗?

    皎月苍白假摔,必然发现蛛丝马迹,亦或受到触发,还是想暗示什么?

    三人午休倒时差,一闭眼夕阳西下,烦人的Pablo挨个敲醒他们。

    皎月睡眼惺忪,心绪大为好转,高清阳却万分心焦,双目血丝泛红。

    吃罢晚餐,在一楼富丽堂皇的舞厅里,举办一场盛大的欢迎晚会。

    “热烈欢迎白皎月小姐一行三人回家!”

    园子里处处飘扬着大红横幅,滚动的LED屏幕也流淌着同样的庆贺词。

    锣鼓喧天,灯火辉煌,热闹程度堪比中国的春节。

    “回家?”,干什么呀,主人哪根筋不灵光,再好客也不至于当“家”人。

    老外们普遍热衷于恶搞创新,这是地球人都知晓的,但这个Benjamin,远超恶作剧的年龄,也太太出格了。

    但愿这是他老人家,最后的“压轴惊”,不然高清阳年轻的心脏,连日来悚然俱裂,怕再也招架不住,那疯狂的老当益壮的攻击啦。

    整整十套高端深V领曳地长裙,星光灿烂,光芒四射,全部是为白皎月私人定制的!

    我靠,这礼物值六位数以上的美钞!

    惊煞人的步调,他的七魂六魄,被老朋友的大方,震得找不“家”了。

    喂喂喂,他和藏星星,每人只有一件。

    有钱人不是任性吗,两个陪衬也十套呗,他翻江倒海般腹诽。

    毫无疑问,他俩全靠皎月飞黄腾达的,“白小姐”是此行的明星。

    难道这就是万里飞越的答谢会,只有鬼才信呢?

    销魂蚀骨的郁闷,这老伙计,没安好心,预先提防着点。

    他好像两位女明星的经纪人,倒剪双手紧拧眉头台下踱步,看啥也不顺眼,细思极恐,情不自禁屡次拨打电话,均是秘书接听,说Benjamin先生正乘飞机往回赶。

    即便恶人有歹意,他对她有百分百把握,能够独当一面,她也钟情与他,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Benjamin经营几家娱乐公司,但凡有些名气的艺人,大概全出席了吧。

    这些被蛊惑的演员们,把他女友装扮得跟天仙一样,围绕他的月亮,跳啊唱的,还进行电视直播。

    高清阳怒火中烧,本少爷很不爽,断然拒绝登场,纵使多位蓝眼睛金头发的白人佳丽恳约,他亦不屑一顾,今晚他是高傲的太阳,宁肯躲在黑暗里站岗。

    傻星星玩得超级High,明显把持不住了,真给东方佳丽们丢脸,在西方男性的臂弯里,扭来转去,没完没了了。

    几位自以为长相英俊的男影星,轮番对白皎月献殷勤,这肯定是Benjamin煽动的诡计。

    高清阳痛心疾首,这些无耻的情敌们,深谙女人之道,在恭请被拒之后,便先拿臧星星开刀,一曲终了,臧星星牵着外国佬介绍给闺蜜,他们大多如愿以偿,搂着他心爱的人旋转。

    反水的女叛徒,他端起一杯红酒一饮而尽,改日一定要好好收拾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星星”。

    白皎月乃大自然诞生的舞蹈女孩,随便走几步,都焕发着古色古香的神奇美,她从小喜欢练习各式舞术,另加她天姿聪敏,旁观老外们跳一曲,便已掌握精要。

    短短几个小时,她已征服这些天天开Party大伽们,成为整个大厅里最美丽、最优秀的舞蹈女王。

    不耐烦的高清阳,黑着脸冲进舞池里,但是她优雅的姿态,像一只将翱将翔的白天鹅,那么端庄秀丽纯洁贤淑,让他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她只是在教一堂普通的跳舞课,并且专门舞给他看的,仿佛他们一起横跨时空,从迪拜的大漠一路舞到美洲,她闪亮的明眸,恰似一盏灯塔,从云雾缭绕中射向他,而且只射向他。

    双目发直,愣怔呆望的男人,直至舞会结束,方察觉自己冲进舞池,却忘记拽走她。

    恍若隔世的高清阳,口舌酸溜溜的,一连几天食不甘味。

    夜已深,女王被簇拥回房间,恋人的千言万语,只能继续在肚子里酝酿等待。

    次日,他们实地参访Benjamin集团总部,以及遍布首都的几十家产业,均受到前所未有的欢迎和喝彩,好像新总裁第一次视察一般,每个员工毕恭毕敬,步调一致,必然预先经过周密的培训。

    临近傍晚,Pablo忽然苦苦哀求:“白小姐,大老板转机航班取消了,他发短信派遣您做明早的答谢会演讲,拜托您务必不要推辞。”

    “甚么,不成,代替总裁讲话,应该由你们二把手来。你搞搞清楚,我们是供应商客人。”一直赌气的高清阳,硬邦邦铁面回绝,“实在不行,我替白小姐上台,总可以吧。”

    白皎月回眸一笑,抿唇不语。

    “大老板钦点的女将军,自有他的道理。大老板的脾气,诸位已经讨教多次,真太难为白小姐了。”Pablo摊手扼腕不止,“如果白小姐推辞,将直接取消答谢会。”

    欺负中国人心眼好,霸道至极,比丰田普拉多还野蛮,三人无计施,赶快行动起来,应付明天刁钻的记者吧。

    导演,排练,背台词,忙碌到半夜,大家心中稍稍有底。

    答谢会在市政大厅举行,高朋满座声势浩大,Benjamin公司遍布全球的供应商,均以被邀为荣,携带各自的样品礼品,争相出席,希翼在接下来的订货会上斩获大单。

    一身Benjamin集团高管工装的白皎月,英姿飒爽代替总裁发言,台下一片哗然,无不愕然羡慕。

    生气蓬勃,蒸蒸日上,魅力未来,她用流利的西语和机智的答辩,征服了嘉宾和挑剔的记者们。

    直到此刻,颇有微词的公司领导们,才懂得这老头故意缺席,为展现一派新气象,用盛气凌人来代替壮心不已。

    台下捏着一把汗的高清阳,笑容渐渐升上天空,站在人群中审视准女友,别有一番韵味,仿佛她是一位从容不迫的女侠,暗含着睿智,成熟,无上的修为,一位王者风范的女人,拥有惊为天人的眉目。

    繁忙的应酬圆满结束,他们欢笑着驶回庄园。

    今天是中秋节,白皎月的生日,“嘿嘿”高清阳偷偷腹笑,只有他还记得。

    晚餐后,高清阳冲个澡,精神焕发,偷偷去敲皎月的房门。

    幸好答谢会大捷,墨西哥人高兴炸了,平素走廊里的服务生们,天晓得躲哪里庆祝去了。

    房内没人,微信不回,高清阳心中呐闷,被谁捷足先登?

    他一溜烟下楼来,借助明月的光亮,四处巡视,踪迹皆无。

    虽然Benjamin太轴,但绝不是坏人,反正她有藏星星陪护。

    去TMDXX制度,本间谍大虾,要夜探金字塔,弄出点动静,杀一杀两个小女生的威风,卖弄一番风情咯。

    他鬼鬼祟祟,沿庄园的围墙寻摸着。

    在露天泳池边的铁丝网墙上,找到一个隐形洞口,那是他日里散步时看到的,或许庄园里的情侣们,私奔幽会用的吧。

    他穿过那个小门,仔细关严实,朝金字塔方向奔下去。

    荒蛮山野静悄悄的,人迹罕至,皎洁的月光,照亮着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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