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若绮的答复尚未给出，隔了两天王瑞恩发消息问她去不去医院探望黎华父亲，正好下午他来市中心开会，结束后顺路去趟医院。一起的话他让司机先来接她。
两人带着提前准备的礼品去了回生医院的VIP病区。
电梯直达最高楼层的VVIP套间，门一开没走几步，院长欧凯文亲自等候在走廊上。三人打了个照面皆是一愣。
“方小姐，王导。”欧凯文率先开口：“我哥和大嫂马上就过来，一个上午回公司开会，一个剧本临时需要做些改动，正在家里赶稿子。”黎华只和他说下午王瑞恩会来探望父亲，让他有时间的话帮忙招待一下，并未告知方若绮也会来。现在看他们二人这副样子，显然是约好一起来的。欧凯文从镜片后看向二人的目光不由带了点意味深长。
前两天深夜他在办公室审核完第二天研讨会要用的稿子，顺路就来看看父亲，经过护士台听到里面两个夜班护士悉悉索索地在讨论八卦，说王瑞恩和方若绮旧情复燃，几个小时前方若绮刚被拍到在王瑞恩位于台北市中心的豪宅附近出没，又是去进口超市大采购又是去药店买药的。
“女人做到她这样也是值回本了！”护士年轻的声音感慨道：“王瑞恩哎，那个把纪翔捧上ASK影帝的王瑞恩！我看了他的生平履历，真的好牛哎！又有商业头脑又有才华！而且都是50几岁的大叔了还是那么帅！上次有个采访他的节目，他往那里一坐我看着腿都软了，那种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的荷尔蒙！”
“我们凯文院长也超帅的好吗？！”另一道声音响起：“冰山禁欲系大叔！又有学识为人又斯文有礼！我还是这次他父亲住院才知道原来他是黎华的弟弟！怪不得我就一直觉得他很有明星相很眼熟！”
“说起黎华，方若绮年轻时和黎华应该也谈过！虽然这两个人都没有承认过！那时候他们也算国民CP了吧，我小时候看他们演的电视剧多么希望他们真的在一起！”
聊到兴奋处，护士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欧凯文不轻不重地咳嗽一声，两颗在护士台下凑在一起的脑袋赶紧分开，等她们抬起头四处张望，只看见一个男人穿着灰色风衣的背影渐行渐远。
王、方二人跟他进了VVIP套间。进门就是一个开阔的客餐厅，配有落地移门，外面还有个小阳台。本身VVIP套间就配了一名护工，欧家又从家里调了个趁手的住家佣人过来。这会儿家里来的阿姨正在厨房为来客准备水果茶点。
通往最里面的病房门没有关，黎华和欧凯文的母亲闻声已经走了出来。老太太年龄虽然八十有二，依旧体态苗条皮肤白皙光洁，穿一条黑色的香奈儿丝绒过膝裙，领口镶一圈钉钻，一双浅色方头香奈儿平底鞋，也许是为了方便照看黎父，没有佩戴其它首饰，只戴了一对简单的祖母绿方扣耳钉。
她一直都是这样，几十年如一日的优雅高贵，从容得体。她看向王瑞恩的眼神是止不住的欢喜。看向若绮时，脸上虽然还维持着得体的笑，眼神却是淡淡的。
“方小姐也来了，太客气了。感谢。”老太太骄矜道。
若绮并不在意她对自己是何种态度，礼貌同她问好。随后几人鱼贯入了病房。
欧父恢复得不错，戴着老花镜坐在病床上看报纸，见他们来了，放下报纸同他们打了招呼。
阿姨端了茶水和果切进来。老爷子还是老式做派，认为在床上接待客人不合规矩极其不礼貌，坚持要下床坐着和他们聊天，欧凯文和护工便搀扶着他坐到轮椅上。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大多数时候是若绮王瑞恩和欧凯文三人变着法子夸老爷子气色好，面色红润。欧父年轻时为人严厉，喜行不露于色。也不知是人老了开始有赤子之心返老还童了，还是这次的一场大病让他有了新的体悟，总之他比以往可亲了许多。然而到底年纪大了，聊了十来分钟欧父看着就有些力不从心，若绮朝王瑞恩使了个眼色，起身道别。
不料欧父却说：“不妨碍工作的前提下你们再坐会儿，平时一个个都是大忙人，难得能聚在一起说说话。黎华依莉他们也快来了，稍后看看时间，方便呢你们几个孩子去外面吃顿便饭再走。吃我是没口福了，不过请客做东是我份内的事情！”
若绮和王瑞恩很给面子的捧场大笑。当然不可能留下来吃晚饭。王瑞恩替自己和若绮找了个藉口要走，又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两个厚厚的红包递给黎母，二老推辞一番，最后还是欧凯文受不了没完没了的客套替他们收下了。
出了病房正要走，黎华和萧依莉来了。
“难得难得！坐会儿再走！”黎华止不住激动的心，招呼他们：“我和依莉进去和我爸打声招呼就来。”
欧凯文见大哥他们来了，便同方、王二人说医院还有事，先走了。
“下次再会，欧医生。”若绮微笑同他道别。
欧凯文推了推眼镜，郑重道：“再见！方小姐。”说着又深深看了眼她身后的王瑞恩。
后者察觉到他的目光，上前一步虚虚揽过若绮的腰：“欧医生慢走。”
欧凯文挑了挑眉，和黎华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含义不明的笑，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白大褂扬起一阵风。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身后传来黎华阴阳怪气的调侃。
若绮与王瑞恩一起回头，黎华和萧依莉并肩而立，两双眼睛促狭地打量他们。
王瑞恩摆摆手，若绮一派镇定自若。
萧依莉过来拉着若绮咬耳朵：“好久不见，你和王导进展到哪一步了？”边说边颇为八卦地朝若绮眨了眨星星眼。
若绮：“……”萧美人和林妮雯肯定能成为好朋友，下次一定给她俩组个局。
好在都是有分寸的，调侃两句也就翻篇了。
阿姨端了燕窝和椰奶出来给女士们做下午茶。欧父大概是睡下了，黎母也出来了，见大儿媳和方若绮凑在一起吃燕窝，那么大一张餐桌，她俩却非要拣一边坐，还不时嘻嘻哈哈地聊天，十分亲密的样子。老太太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妈妈。”萧美人见她出来，招呼她过来吃燕窝。
“阿华和王导呢？”老太太问。
萧依莉指指外面阳台，打趣道：“他们两个太要好了，手拉手在外面说小话，幼稚园小朋友一样。”
若绮听闻差点一口燕窝喷出来！即使王瑞恩才问过她愿不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她还是腐眼看人基。好在多年阔太人设训练有素，堪堪稳住了。
老太太抬起眼皮子看了眼若绮，目光里依然带着审视和探究。方若绮的存在对于她这种家庭出身的女人来说，简直倒反天罡。一个凭借美貌和心机靠男人上位的女人。她在心底这样定义她。幸好大儿子最后没有选择她。绯闻一身，乌烟瘴气。
她还是喜欢依莉，家世、样貌、学识、事业样样拿得出手，为人又简单纯粹，堪称门当户对。美中不足的是夫妇二人坚持做丁克，除了依莉本身的身体状况不宜受孕生育以外，自己儿子从二十几岁起就一直和他们强调他不喜欢小孩。幸而凯文夫妇满足了他们两个老人家含饴弄孙的愿望。
“妈妈，若绮女儿好可爱哦，长得冰雪聪明，在宾法商学院读书，情商又高。”萧依莉笑盈盈地对黎母说：“我和华都很喜欢她，准备等她这次假期回来邀请她来家里做客。”
若绮适时道：“谢谢你和黎华给她寄去的礼物。尤其是黎华早年带签名的那几张绝版唱片，她和我说在同学间吹嘘了好一阵子。”
说话间萧依莉点开了温惜若的朋友圈，翻出小姑娘的照片给老太太看。黎母碍于面子，不得不接过手机打量起来。一个明媚骄矜的少女。眉宇间的自信和神采飞扬让人一看就知道她的家世和教养极好。她忍不住又翻看了几张，其中有两张是她在瑞士滑雪时拍的，飒爽利落。
连黎母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漂亮优秀的女孩子：“很漂亮。和方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眼睛更像她爸爸。”若绮坦然道：“他们家欧式双眼皮特别明显。她姑姑温宁珊也是。”
正说着，门铃响起，几人都当是医生例行来查房，阿姨跑去开门：“太太，夫人，有客人来了。”
萧依莉起身走过去，若绮也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这一望，当真狗血淋漓！说曹操曹操到！只见以温宁海为首的几个中年男子踱步走了进来，皆是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恰巧此时王瑞恩打开阳台的落地门也进来了，边走边朗声笑道：“若绮，我刚和黎华说起——”
话音嘎然而止，王瑞恩温宁海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黎华跟在他身后，本能地感到客厅的氛围凝固住了，他放眼望去，差点懊恼得要一拍脑门！他忘记了！早些时候T大校友会的人听说他父亲生病住院了，联系他要过来探望，他最近一直在筹划明年开春后演唱会的事，稀里糊涂的把约好的日期记错了！这下好了！
初恋前夫白月光新欢旧爱齐聚一堂。若绮再次感叹最近出门要看黄历。
她起身朝温宁海走去：“宁海，好久不见。这么巧你也来探望伯父。”
温宁海的目光在她和王瑞恩身上转了两圈，嘴角牵起一抹微笑：“的确好久不见。”本来是和她约好前两天见面的，结果她和自己说一个朋友病了不能来，改期后自己欧洲分公司那边临时出了点状况要他去一趟。今天上午才落地台湾。
“宁海，张律，吴院长你们来了！”黎华上前拍了拍温宁海的肩，又同张、吴二人握手。
“伯父恢复得怎么样了？”其中一人问道。
“恢复得不错，这几天越来越精神了，主治医师说下周就可以出院了。我父亲有午睡习惯，通常也就半小时。一起坐会儿喝杯茶，等他醒了进去和他聊聊天，老爷子很期待你们来。说和不同领域高手聊天获益匪浅。”
阿姨端了茶水点心上来，黎华和母亲陪客人聊天，气氛堪称融洽。唯独温宁海一人面无表情地坐在最外侧的单人沙发上一言不发，显得格格不入。
萧依莉见状过来挽着若绮的胳膊，看向温宁海：“前两天若绮就和我说要过来探望爸爸，没想到这么巧，大家选的时间都撞在一起了。一会儿都留下吃顿便饭再走吧。”
说完暗自瞪了眼黎华。夫妻多年，萧依莉看黎华细微的表情眼神就猜到应当是他记错日期搞出的乌龙。后者接收到太太的目光，眼神无奈地看了过来。这事确实是他做得不地道。
若绮顺着她的话：“我一会儿还有点事，今天就先走了。”
王瑞恩跟着告辞说也要回片场，今天在附近开会正好来看看老爷子。
萧美人笑吟吟说那我送送你们。余光瞥见温宁海坐在沙发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刚要替若绮松口气，却突然听他说：“你自己开车来的么？我司机在楼下，我让他送你回去。”
他这句话没有指名道姓，但谁都知道是冲若绮说的。
若绮正要开口，王瑞恩先声夺人：“不必了温总，若绮今天没有开车，我会送她回去。”
温宁海闻言侧过脸，淡淡地扫视了他一眼，他此时虽坐着，身形上矮了王瑞恩一大截，但几十年商海纵横沉浮中淬炼出的压迫感却是一丁点都没有减少。
同为各自行业领域里惊才绝艳的顶尖人物，又是差不多的年龄，温宁海有的威严气度，王瑞恩又怎么会没有？他目光平静地与温宁海对峙，自岿然不动。
温宁海的嘴角浮起一抹讥笑，眼前的这一幕是如此有趣如此似曾相识。十年前他和黎华曾如此这般争锋相对过，十年后黎华退出，对手又换成了王瑞恩。不，不是现在，早在黎华之前，王瑞恩也和他这般针锋相对过。
两人带着提前准备的礼品去了回生医院的VIP病区。
电梯直达最高楼层的VVIP套间，门一开没走几步，院长欧凯文亲自等候在走廊上。三人打了个照面皆是一愣。
“方小姐，王导。”欧凯文率先开口：“我哥和大嫂马上就过来，一个上午回公司开会，一个剧本临时需要做些改动，正在家里赶稿子。”黎华只和他说下午王瑞恩会来探望父亲，让他有时间的话帮忙招待一下，并未告知方若绮也会来。现在看他们二人这副样子，显然是约好一起来的。欧凯文从镜片后看向二人的目光不由带了点意味深长。
前两天深夜他在办公室审核完第二天研讨会要用的稿子，顺路就来看看父亲，经过护士台听到里面两个夜班护士悉悉索索地在讨论八卦，说王瑞恩和方若绮旧情复燃，几个小时前方若绮刚被拍到在王瑞恩位于台北市中心的豪宅附近出没，又是去进口超市大采购又是去药店买药的。
“女人做到她这样也是值回本了！”护士年轻的声音感慨道：“王瑞恩哎，那个把纪翔捧上ASK影帝的王瑞恩！我看了他的生平履历，真的好牛哎！又有商业头脑又有才华！而且都是50几岁的大叔了还是那么帅！上次有个采访他的节目，他往那里一坐我看着腿都软了，那种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的荷尔蒙！”
“我们凯文院长也超帅的好吗？！”另一道声音响起：“冰山禁欲系大叔！又有学识为人又斯文有礼！我还是这次他父亲住院才知道原来他是黎华的弟弟！怪不得我就一直觉得他很有明星相很眼熟！”
“说起黎华，方若绮年轻时和黎华应该也谈过！虽然这两个人都没有承认过！那时候他们也算国民CP了吧，我小时候看他们演的电视剧多么希望他们真的在一起！”
聊到兴奋处，护士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欧凯文不轻不重地咳嗽一声，两颗在护士台下凑在一起的脑袋赶紧分开，等她们抬起头四处张望，只看见一个男人穿着灰色风衣的背影渐行渐远。
王、方二人跟他进了VVIP套间。进门就是一个开阔的客餐厅，配有落地移门，外面还有个小阳台。本身VVIP套间就配了一名护工，欧家又从家里调了个趁手的住家佣人过来。这会儿家里来的阿姨正在厨房为来客准备水果茶点。
通往最里面的病房门没有关，黎华和欧凯文的母亲闻声已经走了出来。老太太年龄虽然八十有二，依旧体态苗条皮肤白皙光洁，穿一条黑色的香奈儿丝绒过膝裙，领口镶一圈钉钻，一双浅色方头香奈儿平底鞋，也许是为了方便照看黎父，没有佩戴其它首饰，只戴了一对简单的祖母绿方扣耳钉。
她一直都是这样，几十年如一日的优雅高贵，从容得体。她看向王瑞恩的眼神是止不住的欢喜。看向若绮时，脸上虽然还维持着得体的笑，眼神却是淡淡的。
“方小姐也来了，太客气了。感谢。”老太太骄矜道。
若绮并不在意她对自己是何种态度，礼貌同她问好。随后几人鱼贯入了病房。
欧父恢复得不错，戴着老花镜坐在病床上看报纸，见他们来了，放下报纸同他们打了招呼。
阿姨端了茶水和果切进来。老爷子还是老式做派，认为在床上接待客人不合规矩极其不礼貌，坚持要下床坐着和他们聊天，欧凯文和护工便搀扶着他坐到轮椅上。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大多数时候是若绮王瑞恩和欧凯文三人变着法子夸老爷子气色好，面色红润。欧父年轻时为人严厉，喜行不露于色。也不知是人老了开始有赤子之心返老还童了，还是这次的一场大病让他有了新的体悟，总之他比以往可亲了许多。然而到底年纪大了，聊了十来分钟欧父看着就有些力不从心，若绮朝王瑞恩使了个眼色，起身道别。
不料欧父却说：“不妨碍工作的前提下你们再坐会儿，平时一个个都是大忙人，难得能聚在一起说说话。黎华依莉他们也快来了，稍后看看时间，方便呢你们几个孩子去外面吃顿便饭再走。吃我是没口福了，不过请客做东是我份内的事情！”
若绮和王瑞恩很给面子的捧场大笑。当然不可能留下来吃晚饭。王瑞恩替自己和若绮找了个藉口要走，又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两个厚厚的红包递给黎母，二老推辞一番，最后还是欧凯文受不了没完没了的客套替他们收下了。
出了病房正要走，黎华和萧依莉来了。
“难得难得！坐会儿再走！”黎华止不住激动的心，招呼他们：“我和依莉进去和我爸打声招呼就来。”
欧凯文见大哥他们来了，便同方、王二人说医院还有事，先走了。
“下次再会，欧医生。”若绮微笑同他道别。
欧凯文推了推眼镜，郑重道：“再见！方小姐。”说着又深深看了眼她身后的王瑞恩。
后者察觉到他的目光，上前一步虚虚揽过若绮的腰：“欧医生慢走。”
欧凯文挑了挑眉，和黎华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含义不明的笑，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白大褂扬起一阵风。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身后传来黎华阴阳怪气的调侃。
若绮与王瑞恩一起回头，黎华和萧依莉并肩而立，两双眼睛促狭地打量他们。
王瑞恩摆摆手，若绮一派镇定自若。
萧依莉过来拉着若绮咬耳朵：“好久不见，你和王导进展到哪一步了？”边说边颇为八卦地朝若绮眨了眨星星眼。
若绮：“……”萧美人和林妮雯肯定能成为好朋友，下次一定给她俩组个局。
好在都是有分寸的，调侃两句也就翻篇了。
阿姨端了燕窝和椰奶出来给女士们做下午茶。欧父大概是睡下了，黎母也出来了，见大儿媳和方若绮凑在一起吃燕窝，那么大一张餐桌，她俩却非要拣一边坐，还不时嘻嘻哈哈地聊天，十分亲密的样子。老太太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妈妈。”萧美人见她出来，招呼她过来吃燕窝。
“阿华和王导呢？”老太太问。
萧依莉指指外面阳台，打趣道：“他们两个太要好了，手拉手在外面说小话，幼稚园小朋友一样。”
若绮听闻差点一口燕窝喷出来！即使王瑞恩才问过她愿不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她还是腐眼看人基。好在多年阔太人设训练有素，堪堪稳住了。
老太太抬起眼皮子看了眼若绮，目光里依然带着审视和探究。方若绮的存在对于她这种家庭出身的女人来说，简直倒反天罡。一个凭借美貌和心机靠男人上位的女人。她在心底这样定义她。幸好大儿子最后没有选择她。绯闻一身，乌烟瘴气。
她还是喜欢依莉，家世、样貌、学识、事业样样拿得出手，为人又简单纯粹，堪称门当户对。美中不足的是夫妇二人坚持做丁克，除了依莉本身的身体状况不宜受孕生育以外，自己儿子从二十几岁起就一直和他们强调他不喜欢小孩。幸而凯文夫妇满足了他们两个老人家含饴弄孙的愿望。
“妈妈，若绮女儿好可爱哦，长得冰雪聪明，在宾法商学院读书，情商又高。”萧依莉笑盈盈地对黎母说：“我和华都很喜欢她，准备等她这次假期回来邀请她来家里做客。”
若绮适时道：“谢谢你和黎华给她寄去的礼物。尤其是黎华早年带签名的那几张绝版唱片，她和我说在同学间吹嘘了好一阵子。”
说话间萧依莉点开了温惜若的朋友圈，翻出小姑娘的照片给老太太看。黎母碍于面子，不得不接过手机打量起来。一个明媚骄矜的少女。眉宇间的自信和神采飞扬让人一看就知道她的家世和教养极好。她忍不住又翻看了几张，其中有两张是她在瑞士滑雪时拍的，飒爽利落。
连黎母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漂亮优秀的女孩子：“很漂亮。和方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眼睛更像她爸爸。”若绮坦然道：“他们家欧式双眼皮特别明显。她姑姑温宁珊也是。”
正说着，门铃响起，几人都当是医生例行来查房，阿姨跑去开门：“太太，夫人，有客人来了。”
萧依莉起身走过去，若绮也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这一望，当真狗血淋漓！说曹操曹操到！只见以温宁海为首的几个中年男子踱步走了进来，皆是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恰巧此时王瑞恩打开阳台的落地门也进来了，边走边朗声笑道：“若绮，我刚和黎华说起——”
话音嘎然而止，王瑞恩温宁海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黎华跟在他身后，本能地感到客厅的氛围凝固住了，他放眼望去，差点懊恼得要一拍脑门！他忘记了！早些时候T大校友会的人听说他父亲生病住院了，联系他要过来探望，他最近一直在筹划明年开春后演唱会的事，稀里糊涂的把约好的日期记错了！这下好了！
初恋前夫白月光新欢旧爱齐聚一堂。若绮再次感叹最近出门要看黄历。
她起身朝温宁海走去：“宁海，好久不见。这么巧你也来探望伯父。”
温宁海的目光在她和王瑞恩身上转了两圈，嘴角牵起一抹微笑：“的确好久不见。”本来是和她约好前两天见面的，结果她和自己说一个朋友病了不能来，改期后自己欧洲分公司那边临时出了点状况要他去一趟。今天上午才落地台湾。
“宁海，张律，吴院长你们来了！”黎华上前拍了拍温宁海的肩，又同张、吴二人握手。
“伯父恢复得怎么样了？”其中一人问道。
“恢复得不错，这几天越来越精神了，主治医师说下周就可以出院了。我父亲有午睡习惯，通常也就半小时。一起坐会儿喝杯茶，等他醒了进去和他聊聊天，老爷子很期待你们来。说和不同领域高手聊天获益匪浅。”
阿姨端了茶水点心上来，黎华和母亲陪客人聊天，气氛堪称融洽。唯独温宁海一人面无表情地坐在最外侧的单人沙发上一言不发，显得格格不入。
萧依莉见状过来挽着若绮的胳膊，看向温宁海：“前两天若绮就和我说要过来探望爸爸，没想到这么巧，大家选的时间都撞在一起了。一会儿都留下吃顿便饭再走吧。”
说完暗自瞪了眼黎华。夫妻多年，萧依莉看黎华细微的表情眼神就猜到应当是他记错日期搞出的乌龙。后者接收到太太的目光，眼神无奈地看了过来。这事确实是他做得不地道。
若绮顺着她的话：“我一会儿还有点事，今天就先走了。”
王瑞恩跟着告辞说也要回片场，今天在附近开会正好来看看老爷子。
萧美人笑吟吟说那我送送你们。余光瞥见温宁海坐在沙发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刚要替若绮松口气，却突然听他说：“你自己开车来的么？我司机在楼下，我让他送你回去。”
他这句话没有指名道姓，但谁都知道是冲若绮说的。
若绮正要开口，王瑞恩先声夺人：“不必了温总，若绮今天没有开车，我会送她回去。”
温宁海闻言侧过脸，淡淡地扫视了他一眼，他此时虽坐着，身形上矮了王瑞恩一大截，但几十年商海纵横沉浮中淬炼出的压迫感却是一丁点都没有减少。
同为各自行业领域里惊才绝艳的顶尖人物，又是差不多的年龄，温宁海有的威严气度，王瑞恩又怎么会没有？他目光平静地与温宁海对峙，自岿然不动。
温宁海的嘴角浮起一抹讥笑，眼前的这一幕是如此有趣如此似曾相识。十年前他和黎华曾如此这般争锋相对过，十年后黎华退出，对手又换成了王瑞恩。不，不是现在，早在黎华之前，王瑞恩也和他这般针锋相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