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扫帚风驰电掣般的穿过天空,银绿色和黄黑色的缎带彩绸高高飘扬在天空中,将云层割裂成泾渭分明的平行彩线。

    金色飞贼震动着翅膀在云层中探出又再度隐没,速度飞快的如一道金色的闪电,随着它的消失和出现,看台传出阵阵惊呼呐喊将这场魁地奇比赛推向高潮。

    “看!斯莱特林的找球手奎恩利·特拉弗斯已经发现金色飞贼的位置了,他在飞快的向那里靠近!”

    “他马上要抓住它了!斯莱特林其他队员集中掩护着赫奇帕奇击球手们的攻击,他们距离金色飞贼的位置太远了,难道今年的魁地奇奖杯要属于斯莱特林了吗?”

    “等等,那是赫奇帕奇的找球手那罕默拉·索瑞森?梅林啊,她的速度太快了,我几乎看不清她的动作了。她和特拉弗斯的距离正在缩短,不好,这样的速度下去,她会掉下飞天扫帚的!”

    伊赛梅拉静静的注视眼前激烈上演的情景剧,观众的热烈欢呼裹夹着她被迫跟随他们的动作左右摇摆。

    她有些怔愣的立在原地,事实上她确实很难从这样熟悉的场面回神,那些掌声,喝彩模糊的传递到她的耳朵里,她毫无办法辨析出其中传达的含义,冷硬的像是一个木偶人麻木的跟随众人动作,直至一声哨向划破云霄。

    “那罕默拉·索瑞森!赫奇帕奇的天才球员,她抓到了金色飞贼,魁地奇奖杯再次回归赫奇帕奇的怀抱!”

    金色飞贼在空中敏捷的转过极大的弯角,从特拉弗斯的手中窜过,灵活的穿过斯莱特林的包围圈。

    就在金色的身影即将遥遥远去的时刻,伴随看台不约而同沉寂片刻后的热烈呼喊,那个身穿赫奇帕奇魁地奇队服的棕发女巫操纵着飞天扫帚用一种难以想象的飞快速度一瞬间停滞在金色飞贼面前。

    巨大的惯性让她的整个身体几乎悬空,也就是在这一刻她猛的伸出手扑过企图逃离的金色飞贼,借助飞天扫帚的托举有惊无险的落回飞天扫帚上。

    “那罕默拉!”赫奇帕奇的小獾爆发出剧烈的掌声呐喊,整个魁地奇赛场上充斥属于那罕默拉的喝彩助威。

    伊赛梅拉看着半空中模糊的人影,她举起了手,高高的摇晃手臂,那只漂亮的金色飞贼在她手中闪耀着夺目的光辉。

    所以人都站起身,黄黑色的旗帜飘舞在头顶上,他们拥抱在一起挥舞着属于赫奇帕奇的荣耀缎带,迎接着英雄的凯旋。

    伊赛梅拉做不一点反应,她近乎僵硬的做在位置上,生怕自己的一丝动作会让这一切化作迅速的破碎的泡影。

    这是她在无数个日与夜中迎接的梦境里,唯一笃定去做的事。

    她看到那个黄色身影逐渐靠近,黄色的队服,坚硬的护甲,赫奇帕奇的院徽缝制在她的胸口,直到伊赛梅拉看清那人的棕色的发梢,蜜糖般的琥珀眼眸。

    她长久的凝望着对面的少女,直到眼角酸涩也不敢闭上双眼,她知道这场如同水中月的梦境已经接近尾声。

    “伊瑟拉,我做到了,记住我们的约定哦。”飞天扫帚停留在离看台很近的距离,赫奇帕奇女巫用一种惊险的姿势跳下扫帚,奔跑向她。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将金色飞贼抛进伊赛梅拉的双手间,那只令无数魁地奇球员渴望着却不得已望而却步的金色飞贼就这样不期然的落在了她的怀中。

    那罕默拉飞快的附在伊赛梅拉的耳边,她声音比一片羽翼还要轻盈,沉甸甸的压在听者的心头却需要用尽十余年的时间去反复回忆。

    “送你的礼物伊瑟拉,我的荣耀与你同在。”

    少女不知道从那本麻瓜诗集里学到的甜腻的台词,这种突兀而又肉麻的语句却在那罕默拉直白真诚的语气和目光下,自然的显露出纯真的少年气。

    梦境的世界真实的让伊赛梅拉心惊,她们的距离很近,她似乎真实的再次触碰到那罕默拉身上宛如太阳般的炽烈温度,闻到她发丝间永远携带着的栀子花香。

    黄色的身影退后几步,重新跃上飞天扫帚,她朝伊赛梅拉招手,返回到赫奇帕奇的魁地奇队伍中共同为奖杯的诞生庆祝。

    周身的人影和喧嚣随着飞天扫帚模糊成黑色的圆点如潮水般飞速消散,伊赛梅拉的双眼看不清什么东西了,她说不出口的挽留止在喉间,梦境中的事物逐渐消失化为泡影也没有让她有一丁点的反应。

    她在梦中经历太多次从快乐走向悲惧,从希望走向绝望,命运为她编织了一次又一次的骗局,于是她不得已一次又次挽留,日复一日的祈望。

    伊赛梅拉紧紧握紧金色飞贼,冰冷的金属翅膀嵌进她的血肉,鲜血顺着指尖落下。

    脸颊的痒意让她下意识的抬手抚摸,潮湿和黏腻混杂在一起,泪水和鲜血让她再也看不清天边虚化的身影。

    她没有挣扎,任凭梦境再一次将她拖进无穷无尽的漩涡中,彩色的旗帜再次高高飘扬,欢呼喝彩再次上演,金色飞贼穿梭在少女的指尖,新的梦境再次重演。

    “干得好,哈利!”坐在飞天扫帚上的青年大声喝彩,用迅疾的速度操纵着飞天扫帚飞到格兰芬多的找球手身边。

    伍德掀起魁地奇头盔,伸手擦干额上的汗水,单手搂住哈利的肩膀表达他的兴奋和鼓励:“,哈利,这简直太棒了,这招你怎么学会的?”

    刚刚哈利的半个身子都悬浮在了半空中,他甚至以为哈利刚刚从魁地奇比赛的意外阴影中走出来,又要面临新的祸端。

    神奇的是他不仅用了一个巧妙的飞行姿势将自己甩回了飞天扫帚,还借用了惯性将金色飞贼扑进自己的怀抱。

    哈利摊开手,金色飞贼静静的待在胜利者的手中,金色的飞翼微微颤抖。

    “我不知道…”他小声说道,他没有尝试过这种高难度的动作,连他爸爸在和他进行一些比赛竞技时都是在莉莉的严密监督下,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危险的操作。

    或许是因为魁地奇决赛的将至,这些日子他总会模模糊糊的梦到自己在魁地奇球场训练的事情,所以自己第一次做这样的飞行技巧时能奇迹的完成,还轻而易举的抓到了金色飞贼。

    然而伍德正沉浸在格兰芬多即将成功捧回魁地奇奖杯的美梦里,并没有安慰他的疑惑。

    “哈利,等着瞧,你这一招绝对会将那群讨厌自大的斯莱特林打的一败涂地!”伍德挥舞着拳头,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弗林特那张扭曲狰狞的嘴脸。

    “讲真的,哈利你怎么做到的?”弗雷德的飞天扫帚悠悠降落在哈利身旁,他不敢置信的惊叹。

    哈利的魁地奇天赋刚刚显露头角,但在技术上显然欠缺经验,刚刚他成功抓到金色飞贼的技巧,着实让他们吃惊不小。

    “我不知道,”哈利无奈了的摊开手,金色飞贼翅膀轻颤,从他的手中再次飞舞到天空中。

    哈利打趣的道:“或许,我在魁地奇上确实有些过人的天赋。”毕竟确实是自己抓到了金色飞贼嘛。

    “不管怎么样,”乔治在一旁搂住哈利的肩,和弗雷德不约而同的喊起开学典礼的口号:“我们有救世主了,我们有救世主了。”

    “咳咳咳,”伊赛梅拉看着刚刚被老提莫斯从储物间中收拾出来的飞天扫帚,嫌弃的捂住了鼻子,在心底小声道歉。

    不怪她的嫌弃,这把扫帚被遗忘到路塞赫尔庄园后,在她离开和沉睡的这年月里被家养小精灵堆积在了某个角落。

    玫瑰木的手柄封层的漆面已经完全脱落,绕是这把以灵活著称的彗星1600,也在时间的枷锁下老朽蒙尘,丧失了属于它的光辉。

    “天哪,那是什么东西,提莫斯那个老东西呢?他怎么能把这样肮脏粗鲁的东西放在路塞赫尔的城堡里?”

    清晨睡梦中的人清醒,而滞留在壁画中的意识也正在复苏。

    “注意你的言辞夫人,”伊赛梅拉眼中闪过冷光,她不在意的拿起被灰尘覆盖的扫帚,发出不留情面的警告:“现在我是这里的主人。”

    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灵魂意识试图在她的领地大吼大叫,身为主人有责任纠正她不切实际的命令。

    走廊右下方的长裙妇人脸色铁青,她的眼睛挣得大大的如同一条火龙,簇拥在脸庞的羽毛让她偏胖的脸颊更显臃肿。

    “这不是你的城堡,这是路塞赫尔的财产!”她尖利的嗓音几乎要刺穿伊赛梅拉的耳膜。

    然而迎接她的只是伊赛梅拉漫不经心的一声冷笑:“夫人,路塞赫尔可只有我了。”

    刻薄妇人突然噤声,伊赛梅拉似乎在那早已定格的青灰面色上看出了另一种不同的脸色,等她将飞天扫帚收拾妥当,那个言辞尖酸的贵妇人早已经不知道钻进哪个角落的画框里。

    伊赛梅拉看着飞天扫帚摇了摇头,它的破损已经不足以充当完美的礼物,她或许应该选择一把更好的送给那个人。

    “伊瑟拉,她是你的亲人,你要学会收敛你的脾气。”

    年迈沉重的声音从城堡中央的壁画上传来,在空旷的大厅里威严庄重。

    伊赛梅拉擦拭飞天扫帚动作顿住,她微不可见的抬眼,幽幽的扫过壁画的一角:“你是在教训我吗?”

    白发的老者坐在壁画中的雕花红木长桌后,尽管是死后意识的显形,他居住的壁画仍旧是严肃谨慎的书房画面。

    阿尔贝特·萨尔登·路塞赫尔,这位前任纯血家族的家主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眼前的年轻后人。

    一个世纪的漫长岁月,他从在世走向死亡,遗留的意志附着冰冷的画像,亲眼见证伊赛梅拉从怯懦的幼童蜕变成锐利的青年。

    那个曾经紧紧抓住母亲的手,躲在身后不敢抬头的孩子,此刻如同一把静待出鞘的利剑,初露锋芒却已经拥有足以配比路塞赫尔荣耀的资格。

    “伊瑟拉,不要忘记你要去做的事情。”他没有因为伊赛梅拉冰冷的质问发怒,尽管生前他恪守路塞赫尔的礼法守则,然而人在死后总归不会在在意那么多了。

    “因为你的偏激愚蠢已经浪费了十多年的时间,现在一切应该返回到他的正轨上去。”

    路塞赫尔是最不适合成为亲人亦或爱人的人,命运让他们看清一切居于上位,反而让他们铸就异常冷酷的铁石心肠,去肆无忌惮刺探可怜人不可弥合的痛苦伤疤。

    “死去的人不会重来,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阿尔贝特生前是魔力高强的附魔巫师,哪怕他已经死去,对圣地残留的魔力链接也能隐约感应到圣地中的状况。

    大雪封禁之处,毒蛇将它的瑰宝隐埋在命运无法窥测的土地。

    伊赛梅拉的手垂下,一个个单词从她的唇间吐出如同要将那张单薄的画像绞碎:“你怎么敢…”

    阿尔贝特落座上位,无情的看着这个与他血脉至亲的青年愤恨挣扎。

    生命是一种脆弱的东西,在阿尔贝特同伊赛梅拉一样的年纪,他初次窥探命运的轨迹去施展预言的魔法,那一刻他发现生灵在命运这样的庞然大物前渺小如尘埃,而时间却是让命运不得不折腰的力量。

    他初次见到伊赛梅拉是一个世纪之前事了,时光匆匆带走了路塞赫尔的辉煌,他们的尸骨掩埋在大雪下彻底死寂。然而百年的间隙,伊赛梅拉仍旧是年轻生机的样子。

    时间宽宥了她,怜悯了她,也抛弃了她。

    她已孤身一人了。

    阿尔贝特少见的用一种慈爱的语气呼唤:“伊赛梅拉,我亲爱的孩子,想想为你死去的,想想仍旧活着的,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模糊的记忆闪现在眼前,伊赛梅拉愣在原地,像是失灵了的老朽机器没有了那股鲜活劲。

    “嘿,我忍你很久了!”身旁传出迫不及待的叫嚷,壁画上卷起的长帘訇然落地。

    雷古勒斯嫌弃的掩着鼻子隔绝那些尘埃,他恨恨的踹了踹堆积在地上的长帘,慢悠悠的走回伊赛梅拉身边。

    “别听他说的,”雷古勒斯拍拍伊赛梅拉的肩膀将她从怔愣中唤醒。

    他来到路塞赫尔已经有十数年的时间,这个纯血巫师家族具备和英国魔法界的纯血家族一样的傲慢偏见,古板排外。

    尽管路塞赫尔的直系血脉只有伊赛梅拉一个人,她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和奔波之间无暇顾及他的处境,所以他也在很长一段时间被这些路塞赫尔先辈意志敌对冷视。他们用尽话术试图折磨他的意志,用遗留的一点预言力量去揭露他的伤疤用以达到驱逐他的目的。

    幸运的是,在布莱克家族成长的日子也并非是什么安逸的时光,前半段人生受尽家族的强压,而他的布莱克夫人也并非是什么和善的角色,那几张壁画的攻击和母亲的刻薄相比确是小巫见大巫了。

    “伊瑟拉,你要做的必须是你想要去做的才行。”

    雷古勒斯褐色的眼睛明亮而温暖,他有一种少见的郑重语气向她强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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