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陆予安脑海里绷紧的一根弦骤然间断裂，眼前迸裂出一片片黑色的光点，模糊了倒在地上的人的面容，那一套鲜红却清晰到刺目。
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扼制住了胸口，沉重地发闷，难以呼吸，双手颤抖地抬起来，想要去触碰那个人。
他脸色白得好似一张薄纸，双眼愣愣地盯着一个地方，耳边的大臣们惊呼议论的嘈杂声渐渐地远去，意识不知道停留在了哪里，眼前发黑，一道稚嫩却又带着朝气的声音突然间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殿下，你爹是王爷，我爹是大将军，等长大了，你就是王爷，我也要当将军。］
［殿下，你怎么还在练字？你可是将来要打仗的人，我们一起练武啊……］
［殿下，王爷他们又打胜仗了，前面可热闹了，你怎么还在看书……］
［殿下……］
眼前模糊的光影逐渐浮现出一个清晰的轮廓，眼里带着灿烂的笑，快乐的好似永远都没什么烦恼。
陆予安嘴唇蠕动，犹如受了什么蛊惑一般，抬起手想摸一摸他的脸，但两人却好似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怎么也碰不到。
“你干什么，疯了吗！”
一道低吼声猛地响起，接着他抬起的手臂受了一股大力，被人用力按住，手上传来的刺疼让他一瞬间回了神。
气氛有些冷凝。
陆予安呆滞地左右看了看，脑门上划下了几滴冷汗，从脚底猛然生出一股寒意，直冷到心脏处，仿佛要把他冻结。
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动作。
在所有都往后退的情况下，他却向前有了两步，还抬起了手，这样他便完全地被暴露了出来，有人发现了这里的异样，窃窃私语。
陆予安强行按耐住急促的心跳，一抬起头，正对上赵大人审视探究的目光，漆黑的眸子里仿若藏了一道深渊，深不可测。
他垂下眸子，看向地面，即使不用看，也知道他那一个动作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别的不说，景帝绝对会第一个注意到他，来自天子的威严自头顶落下，缠绕着些许警惕和杀气。
裴延环顾四周，正巧对上他爹，裴指挥使正对他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过来。
裴延抿着唇，陆予安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刚才他的动作可谓是凶险万分，这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朝着那个萧家子走去，要不是他拦的及时，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景帝的心情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好，若是这个时候再得了他的猜忌，那么这辈子的官运就到了头，搞不好，会掉脑袋。
裴延把心一横，顶着压力忽略掉他爹快要杀人的目光，伸手勾住陆予安的脖子，将他往里面带，嘴里还特意大声说道：“陆予安你要不要这么怂，不就是死个人而已，这就吓傻了？”
话一出口，大部分人的视线又转移到了他身上，景帝也看了过来，龙目阴沉。
出了一个萧起的乱子，他不会允许还有第二个，若是有什么异常，只有斩草除根了，但此刻又不好先下定论。
裴延镇定地继续将他往扎堆的大臣里面拉，继续旁若无人地说话，带着嘲笑之意。
“我当你多大能耐，一个死人能将你吓成这个样，你这个大理寺少卿还当得了吗？”
陆予安原本被他用力扯着，一言不发，好半天才费力地牵动了下嘴角，强颜欢笑：“第一次亲眼看见有人死在面前。”
裴延顺势嗤笑一声：“你胆子太小了，大理寺难道没见过死人？”
一番十分拙劣的对话，但却成功地让人忘掉了刚才他怪异的举动，只是将之归结于吓着了，毕竟论起年龄，这位陆大人还不及弱冠，阅历不丰，见的少，一时间不能控制情绪，很正常的事。
饶是他们这些活了几十年的老油条，都被吓懵了。
景帝不知道信是没信，总之是没有再看他了，用手指按着太阳穴，一脸的疲惫之色。
“将尸体拖下去，挂在城东门，没朕的命令不准放下来。”
“各位爱卿，散了吧。”
这便是要退朝的意思了，大太监很有眼力见儿地赶上前去，搀扶着将他带进了帷幔之后。
太监尖细的声音再度在金鎏殿上响起，这回却没有人恭送。
萧起的尸体孤零零地倒在地上，鲜血将他胸前染红了一片，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有一丝光彩，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整个世界都抛他远去。
陆予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拖下去，他的身下蜿蜒出一道深红色的血迹，从龙椅之下一直到看不到的殿外，颜色深重地令人眩晕。
赵淮川隔着三丈的距离深深地凝视着他，却一言不发，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陆予安也没有心思去猜。
在朝堂上呆了两年，往日成堆的案牍都没能让他像现在这样疲惫，只感觉到深深地倦意。
裴延没有松开他，反而见他一动不动的，又将他往殿外拉，凤眸里流露出一丝不解，皱起了眉。
“你到底怎么回事？差点犯了陛下的大忌，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锦衣卫就要拔刀了。”
他刚才看得十分真切，在陆予安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景帝就已经对他生了杀意。
陆予安神色颓然，面上都失了往日的神采，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消极。
“多谢了，若不是你，我这辈子就完了。”
裴延还想说些什么，可才刚吐出一个音节，却突然发觉他极不正常的脸色，将未说的话吞了回去。
陆予安现在十分不好受，气血翻涌，胸口沉闷，许多零散的片段接连不断的从脑海里掠过，数不清的人影和声音混杂着浮现，头疼欲裂。
他现在只想迫切的和哪些人取得联系，不能再等了，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他必须得知道。
甚至，他必须得插手了。
心绪一团乱麻，陆予安推开裴延，向与他相反的方向走了两步，忽然眼前又是一阵发黑，熟悉的感觉升腾而起，耳边犹如金属敲击的声音，全身骤然失力，控制不住地向前栽倒。
不远处传来裴延的惊呼，下一秒，有人扶住了他的肩膀和手臂，鼻间萦绕着一股极淡的冷梅香气，清冷如斯。
陆予安脑海里绷紧的一根弦骤然间断裂，眼前迸裂出一片片黑色的光点，模糊了倒在地上的人的面容，那一套鲜红却清晰到刺目。
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扼制住了胸口，沉重地发闷，难以呼吸，双手颤抖地抬起来，想要去触碰那个人。
他脸色白得好似一张薄纸，双眼愣愣地盯着一个地方，耳边的大臣们惊呼议论的嘈杂声渐渐地远去，意识不知道停留在了哪里，眼前发黑，一道稚嫩却又带着朝气的声音突然间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殿下，你爹是王爷，我爹是大将军，等长大了，你就是王爷，我也要当将军。］
［殿下，你怎么还在练字？你可是将来要打仗的人，我们一起练武啊……］
［殿下，王爷他们又打胜仗了，前面可热闹了，你怎么还在看书……］
［殿下……］
眼前模糊的光影逐渐浮现出一个清晰的轮廓，眼里带着灿烂的笑，快乐的好似永远都没什么烦恼。
陆予安嘴唇蠕动，犹如受了什么蛊惑一般，抬起手想摸一摸他的脸，但两人却好似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怎么也碰不到。
“你干什么，疯了吗！”
一道低吼声猛地响起，接着他抬起的手臂受了一股大力，被人用力按住，手上传来的刺疼让他一瞬间回了神。
气氛有些冷凝。
陆予安呆滞地左右看了看，脑门上划下了几滴冷汗，从脚底猛然生出一股寒意，直冷到心脏处，仿佛要把他冻结。
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动作。
在所有都往后退的情况下，他却向前有了两步，还抬起了手，这样他便完全地被暴露了出来，有人发现了这里的异样，窃窃私语。
陆予安强行按耐住急促的心跳，一抬起头，正对上赵大人审视探究的目光，漆黑的眸子里仿若藏了一道深渊，深不可测。
他垂下眸子，看向地面，即使不用看，也知道他那一个动作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别的不说，景帝绝对会第一个注意到他，来自天子的威严自头顶落下，缠绕着些许警惕和杀气。
裴延环顾四周，正巧对上他爹，裴指挥使正对他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过来。
裴延抿着唇，陆予安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刚才他的动作可谓是凶险万分，这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朝着那个萧家子走去，要不是他拦的及时，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景帝的心情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好，若是这个时候再得了他的猜忌，那么这辈子的官运就到了头，搞不好，会掉脑袋。
裴延把心一横，顶着压力忽略掉他爹快要杀人的目光，伸手勾住陆予安的脖子，将他往里面带，嘴里还特意大声说道：“陆予安你要不要这么怂，不就是死个人而已，这就吓傻了？”
话一出口，大部分人的视线又转移到了他身上，景帝也看了过来，龙目阴沉。
出了一个萧起的乱子，他不会允许还有第二个，若是有什么异常，只有斩草除根了，但此刻又不好先下定论。
裴延镇定地继续将他往扎堆的大臣里面拉，继续旁若无人地说话，带着嘲笑之意。
“我当你多大能耐，一个死人能将你吓成这个样，你这个大理寺少卿还当得了吗？”
陆予安原本被他用力扯着，一言不发，好半天才费力地牵动了下嘴角，强颜欢笑：“第一次亲眼看见有人死在面前。”
裴延顺势嗤笑一声：“你胆子太小了，大理寺难道没见过死人？”
一番十分拙劣的对话，但却成功地让人忘掉了刚才他怪异的举动，只是将之归结于吓着了，毕竟论起年龄，这位陆大人还不及弱冠，阅历不丰，见的少，一时间不能控制情绪，很正常的事。
饶是他们这些活了几十年的老油条，都被吓懵了。
景帝不知道信是没信，总之是没有再看他了，用手指按着太阳穴，一脸的疲惫之色。
“将尸体拖下去，挂在城东门，没朕的命令不准放下来。”
“各位爱卿，散了吧。”
这便是要退朝的意思了，大太监很有眼力见儿地赶上前去，搀扶着将他带进了帷幔之后。
太监尖细的声音再度在金鎏殿上响起，这回却没有人恭送。
萧起的尸体孤零零地倒在地上，鲜血将他胸前染红了一片，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有一丝光彩，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整个世界都抛他远去。
陆予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拖下去，他的身下蜿蜒出一道深红色的血迹，从龙椅之下一直到看不到的殿外，颜色深重地令人眩晕。
赵淮川隔着三丈的距离深深地凝视着他，却一言不发，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陆予安也没有心思去猜。
在朝堂上呆了两年，往日成堆的案牍都没能让他像现在这样疲惫，只感觉到深深地倦意。
裴延没有松开他，反而见他一动不动的，又将他往殿外拉，凤眸里流露出一丝不解，皱起了眉。
“你到底怎么回事？差点犯了陛下的大忌，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锦衣卫就要拔刀了。”
他刚才看得十分真切，在陆予安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景帝就已经对他生了杀意。
陆予安神色颓然，面上都失了往日的神采，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消极。
“多谢了，若不是你，我这辈子就完了。”
裴延还想说些什么，可才刚吐出一个音节，却突然发觉他极不正常的脸色，将未说的话吞了回去。
陆予安现在十分不好受，气血翻涌，胸口沉闷，许多零散的片段接连不断的从脑海里掠过，数不清的人影和声音混杂着浮现，头疼欲裂。
他现在只想迫切的和哪些人取得联系，不能再等了，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他必须得知道。
甚至，他必须得插手了。
心绪一团乱麻，陆予安推开裴延，向与他相反的方向走了两步，忽然眼前又是一阵发黑，熟悉的感觉升腾而起，耳边犹如金属敲击的声音，全身骤然失力，控制不住地向前栽倒。
不远处传来裴延的惊呼，下一秒，有人扶住了他的肩膀和手臂，鼻间萦绕着一股极淡的冷梅香气，清冷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