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裴延会有危险了？
陆予安紧锁着眉，深感以裴延那个性子，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看着阴阴沉沉的一个人，实际上心机城府和他家其他人比起来都太嫩了。
赵淮川瞥他一眼，道：“担心裴延？”
陆予安没反应过来，顺口答了句“嗯”，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不对，刑部好像向来就和锦衣卫不合啊，前一阵子裴远忠还上书弹劾刑部尚书，也就是眼前这人，不过现在改口也迟了。
他面上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悔意，赵淮川这回却是看不透了，只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继续道：“裴延身后是锦衣卫，作为裴远忠的儿子，没几个人敢动他。”
锦衣卫向来有疯狗之称，被他们盯上的人很难脱身，而且行事打得都是皇帝的旗号，和他们作对也相当于是打了皇帝的脸，事态一下子就严重起来，而锦衣卫本身权利也极大，裴远忠作为指挥使，疯狗的头子，说是权势滔天都不为过，虽然这都是暗地里的。
他行事更是无所顾忌，他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十年前刚升到指挥同知的时候，性情乖张残忍，戾气极重，奉命去捉拿一位贪官，皇帝的意思是要活的就到三堂会审，但因为那位官员一路上极不服管教，不光言语辱骂他，甚至还阴阳怪气地讽刺他活得像一条狗，他表面上与平常无异，很多人都觉得他心太宽，后来这贪官找到了一个空档，跑了，仓皇之中逃进一个小树林。
裴远忠当时就站在树林外，笑容阴渗渗的，面上一片阴鸷暴戾，当下吩咐人将树林围起来，然后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将贪官的家人都丢进了树林，放火焚烧，据说火烧了整整五天，期间但凡有人影从树林里出来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斩杀，血溅在他脸上的时候都没有半分表情。
行事之残忍，人还没回京弹劾他的奏折就堆满了陛下的书桌，陛下勃然大怒，等到人回来了，立马让五城兵马司拿人，罪名就多了去了，先是放到诏狱里走了一遭，受了一顿皮肉之苦，但是具体处罚却没定下来，后来陛下气消了些，将人提出来审问，没人知道那天下午二人说了什么，只知道几天后裴远忠跟个没事儿人一样，陛下不仅没有处罚，反而大肆夸奖了一番，一度令人唏嘘。
后来因为陛下的纵容，他行事越发张狂，到了后来有段时间甚至到了他一出门，全城皆空的夸张景象。
他最大的特点，就是睚眦必报，并且百倍偿还。
所以一旦裴延出了事，那么裴远忠是绝对不会放过对方的，因为害怕锦衣卫打乱计划，幕后之人即使要利用裴延，也会好好供着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撕破脸皮。
陆予安神情舒缓，放松下来，可能是这几天事情忙，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关心则乱了。
他微微抬头看向赵淮川，这人不说话的时候隽贵地如同一幅画一般，而且有手段有地位，可惜看人的时候眼神太过犀利，总有种被人看穿的毛骨悚然，一看就不是适合深交的类型。
“还有事？”
原本是该没什么事的，但是不知道怎的，他忽然有一个问题想问了，他犹豫了一下，决定问：“赵大人看得这么透彻，但你似乎并不忠于陛下，下官很好奇像大人这样的人又会扶持谁？”
“谁说不属皇党，就必须扶持其他的皇子？”
陆予安道：“但是大人谋划这么多，总不可能只为了自己？”
如果是为了自己的话，那就是想谋反了，但是这种事情太难，赵家也不会允许。
赵淮川轻轻一呵，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眼里起初的冷淡消退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兴味和探究。
“我的确不是陛下的人，其他的更不便多说，你所想知道的话就凭本事去查。”
其实对于他站哪一方，陆予安并不是很关心，他想知道是另一件事。
他都不抱希望对方能回答，“那大人知道朝堂上到底有多少陛下的人？”
太子党的人不少，其他皇子各有各的势力，而陛下却一直想着培养自己的势力，所以他一直很好奇朝堂上到底还有多少是真正的陛下的人。
赵淮川给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回道：“中立派。”即不站任何皇子的人。
除了个别几个隐藏得深的，中立派的人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凡遇到不合理的事第一时间就会站出来，与对方争执，在朝堂上，最明显的就是右副都御史，他甚至多次和皇帝叫板。
“所以，张大人也是陛下的人？”
“张佐林？”赵淮川点头，“是的，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反复忤逆陛下却仍得陛下重用？副都御史官职不大，但权势不小。”
“为何？”陆予安有些疑惑，他是真的看不出来张大人是陛下的人，毕竟他是出了名的刻板，皇帝有错都能当场指出来，毫不含糊。
“你以为什么才叫做皇党？死心搭地为皇帝办事的人？”赵淮川忽然嗤笑一声，露出一个不曾见过的笑容，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整个朝堂上都是陛下的臣子，如果不属皇子党，还能为谁办事？”
他脸上的弧度慢慢收敛，最终归于平淡，继而道：“即使他们的言行时常与陛下相违逆，但是其目的都是为了规正陛下的行为，是真正为了陛下而考虑，这样的才叫皇党。”
皇帝需要忠臣，即便他们更需要的是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臣子，但是也甚至一味的阿谀奉承不会有一个开明繁盛的朝廷，所以前人才设置都察院，监察百官，弹劾上奏。
而陛下对他的态度，就明显是想让他成为一个替他办事的人，说直白点，就是刽子手杀人的一把刀。
陆予安了然，还是觉得很震惊，一直以来他的关注点都在另外的几个皇子的党羽身上，觉得中立派影响不大，现在看来是完全错了。
中立派只为陛下考虑，在陛下犯错时会出言矫正，但同样的，有人或事威胁到陛下事，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直至扫清不测，于陛下而言，他们是一把隐藏的刀，是后备之师。
陆予安紧锁着眉，深感以裴延那个性子，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看着阴阴沉沉的一个人，实际上心机城府和他家其他人比起来都太嫩了。
赵淮川瞥他一眼，道：“担心裴延？”
陆予安没反应过来，顺口答了句“嗯”，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不对，刑部好像向来就和锦衣卫不合啊，前一阵子裴远忠还上书弹劾刑部尚书，也就是眼前这人，不过现在改口也迟了。
他面上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悔意，赵淮川这回却是看不透了，只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继续道：“裴延身后是锦衣卫，作为裴远忠的儿子，没几个人敢动他。”
锦衣卫向来有疯狗之称，被他们盯上的人很难脱身，而且行事打得都是皇帝的旗号，和他们作对也相当于是打了皇帝的脸，事态一下子就严重起来，而锦衣卫本身权利也极大，裴远忠作为指挥使，疯狗的头子，说是权势滔天都不为过，虽然这都是暗地里的。
他行事更是无所顾忌，他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十年前刚升到指挥同知的时候，性情乖张残忍，戾气极重，奉命去捉拿一位贪官，皇帝的意思是要活的就到三堂会审，但因为那位官员一路上极不服管教，不光言语辱骂他，甚至还阴阳怪气地讽刺他活得像一条狗，他表面上与平常无异，很多人都觉得他心太宽，后来这贪官找到了一个空档，跑了，仓皇之中逃进一个小树林。
裴远忠当时就站在树林外，笑容阴渗渗的，面上一片阴鸷暴戾，当下吩咐人将树林围起来，然后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将贪官的家人都丢进了树林，放火焚烧，据说火烧了整整五天，期间但凡有人影从树林里出来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斩杀，血溅在他脸上的时候都没有半分表情。
行事之残忍，人还没回京弹劾他的奏折就堆满了陛下的书桌，陛下勃然大怒，等到人回来了，立马让五城兵马司拿人，罪名就多了去了，先是放到诏狱里走了一遭，受了一顿皮肉之苦，但是具体处罚却没定下来，后来陛下气消了些，将人提出来审问，没人知道那天下午二人说了什么，只知道几天后裴远忠跟个没事儿人一样，陛下不仅没有处罚，反而大肆夸奖了一番，一度令人唏嘘。
后来因为陛下的纵容，他行事越发张狂，到了后来有段时间甚至到了他一出门，全城皆空的夸张景象。
他最大的特点，就是睚眦必报，并且百倍偿还。
所以一旦裴延出了事，那么裴远忠是绝对不会放过对方的，因为害怕锦衣卫打乱计划，幕后之人即使要利用裴延，也会好好供着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撕破脸皮。
陆予安神情舒缓，放松下来，可能是这几天事情忙，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关心则乱了。
他微微抬头看向赵淮川，这人不说话的时候隽贵地如同一幅画一般，而且有手段有地位，可惜看人的时候眼神太过犀利，总有种被人看穿的毛骨悚然，一看就不是适合深交的类型。
“还有事？”
原本是该没什么事的，但是不知道怎的，他忽然有一个问题想问了，他犹豫了一下，决定问：“赵大人看得这么透彻，但你似乎并不忠于陛下，下官很好奇像大人这样的人又会扶持谁？”
“谁说不属皇党，就必须扶持其他的皇子？”
陆予安道：“但是大人谋划这么多，总不可能只为了自己？”
如果是为了自己的话，那就是想谋反了，但是这种事情太难，赵家也不会允许。
赵淮川轻轻一呵，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眼里起初的冷淡消退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兴味和探究。
“我的确不是陛下的人，其他的更不便多说，你所想知道的话就凭本事去查。”
其实对于他站哪一方，陆予安并不是很关心，他想知道是另一件事。
他都不抱希望对方能回答，“那大人知道朝堂上到底有多少陛下的人？”
太子党的人不少，其他皇子各有各的势力，而陛下却一直想着培养自己的势力，所以他一直很好奇朝堂上到底还有多少是真正的陛下的人。
赵淮川给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回道：“中立派。”即不站任何皇子的人。
除了个别几个隐藏得深的，中立派的人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凡遇到不合理的事第一时间就会站出来，与对方争执，在朝堂上，最明显的就是右副都御史，他甚至多次和皇帝叫板。
“所以，张大人也是陛下的人？”
“张佐林？”赵淮川点头，“是的，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反复忤逆陛下却仍得陛下重用？副都御史官职不大，但权势不小。”
“为何？”陆予安有些疑惑，他是真的看不出来张大人是陛下的人，毕竟他是出了名的刻板，皇帝有错都能当场指出来，毫不含糊。
“你以为什么才叫做皇党？死心搭地为皇帝办事的人？”赵淮川忽然嗤笑一声，露出一个不曾见过的笑容，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整个朝堂上都是陛下的臣子，如果不属皇子党，还能为谁办事？”
他脸上的弧度慢慢收敛，最终归于平淡，继而道：“即使他们的言行时常与陛下相违逆，但是其目的都是为了规正陛下的行为，是真正为了陛下而考虑，这样的才叫皇党。”
皇帝需要忠臣，即便他们更需要的是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臣子，但是也甚至一味的阿谀奉承不会有一个开明繁盛的朝廷，所以前人才设置都察院，监察百官，弹劾上奏。
而陛下对他的态度，就明显是想让他成为一个替他办事的人，说直白点，就是刽子手杀人的一把刀。
陆予安了然，还是觉得很震惊，一直以来他的关注点都在另外的几个皇子的党羽身上，觉得中立派影响不大，现在看来是完全错了。
中立派只为陛下考虑，在陛下犯错时会出言矫正，但同样的，有人或事威胁到陛下事，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直至扫清不测，于陛下而言，他们是一把隐藏的刀，是后备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