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陆予安喃喃道，他原先都不会想到这方面去，现在回想朝堂上的人，也似乎是这么回事，右副都御史虽然直言上谏，但每一次都是难得的公正，有时遇到其他官员企图怂恿景帝，也会毫不迟疑地站出来指着对方破口大骂，景帝有时候会不悦，但他也不是个糊涂人，心腹得有，忠臣更得有。
他忽然讽刺地道：“没想到陛下也会在乎有没有忠臣。”
赵淮川凝眸注视着他有些嘲讽和落寞的眉眼，几不可见地皱起了眉，思虑再三，道：“陆予安，若你是陛下，面对一个手握重兵又深受边疆百姓爱戴，甚至在民间的名声盖过了天子的异姓王，你会怎么想？”
陆予安手掌猛地收紧，骨节泛白，唇上的血色渐渐消退下去，双目隐有血丝，一字一顿地道：“赵淮川，你不用说这些，你自然是顺风顺水，可我不同，我身上背负的是六千多条人命，你让我怎么想？”
这是他第一次当面直呼他的名字，这件事在他心里的分量太重了，根本不容得对方去质疑和猜测。
赵淮川安静地看着他，目光停留在他因为愤怒而微红的面颊上，但很快便移开了，开口时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
“所以你觉得是陛下欠了你的，那好，你告诉我，你打算让他怎么还？”
他一身朴素的青衣，单单站在那里都无形地清隽出尘，如墨般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头顶的玉冠折射出一道莹润的微芒。
他本身就高了他大半个头，此时又站的近，看他时还得仰着头，总有种被压制地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继续说道：“他是皇帝，你若要是杀了他，不论是哪个皇子都不可能保你；你若是要为晏家翻案，可你现在就一旦让他知道你的身份，立马会被处死，没人听你喊冤。你是聪明人，当然早就想到了这些。所以你想做什么？你依靠了一位皇子，想着借刀杀人？那个人是谁？太子吗？”
陆予安看着他的眼睛，抑制不住地喘气，浑身血液仿若凝固了一般，四肢发冷，就连吸进来的空气都冷得让人哆嗦。
虽然他的猜测不完全正确，但是光是他能猜到太子头上，已经足够让他惊惧。
紧握的手掌忽然被人抓住，攥住的手指被他一根一根地掰开，手掌上一团红一团白的，看着十分狰狞。
赵淮川看了两眼他手心的掐痕，剑眉微拧，又放开了他，对上他惊愕和戒备相交织的复杂表情，平常都是对着一想故作老成的脸，丝毫看不到正常少年人的朝气，不过是今天这短短半个时辰，他的情绪总算是丰富多了。
“不必如此防备，或许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陆予安毫无温度地扯了扯嘴角，眼里渐渐凝出冰霜，“你觉得我该怎么相信你？”
赵淮川道：“你之前多次阻拦我行事风格，我若是想害你，早有一百种法子至你于死地，太子都救不了你。”
“大人可不是这么心胸宽广的人，都到这地步了，大人还是直接说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吧。”
他垂下眸子，四周寂静，都能听见对方逐渐平复下来的呼吸声，“多一条路走总归不会是坏事。”
陆予安有些嘲讽地说道：“大人要走的路，不向来是最捷径正确的吗？”
赵淮川并没有对他的态度感到高兴不满，只是淡淡地道：“马有失蹄，我并不如你所认为的强大，我不是神仙。”
陆予安没再说话了，他颓败地闭起眼，心里却在祈祷希望他能保守秘密，起码在景帝退位之前，他的身份决不能暴露。
时间缓慢流逝，他的情绪恢复如常，赵淮川好耐性地等着他，安静地如同一尊雕塑。
“现在，当务之急是温州的事情，其他的事可以放一放，等回到京城再议不迟。”
陆予安点点头，刚才是他失态了，一旦涉及有关陇西的事，他都不会冷静下来，这是个弊端，若是被别人知晓只怕会引起不小的麻烦。
“大人是如何想的？”
赵淮川道：“温州流寇的去向我们已经大致摸清了，城外也已经安插好军队，现在要做的就是一个字‘等’，等他们露出马脚。”
其实早在刚来的那几天他们就发现了知州府的不对劲，不论是蒋大人还是府里的侍卫，都透露着一股反常，所以他们后几天都没有出门，一边让暗卫外出查探消息，一边由他们在府里找线索。
也算是歪打正着，府里的工作做得很好，几乎没有一点破绽，但是也许他们就是生出了这种自信，在一些别的事情上就疏忽了。
沈千户带着锦衣卫拉练回来时，半途走了另外一条路，七拐八拐地绕进了一座院子，他走的位置刚好是后门，前门有人看着，这里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好奇就偷偷进去看了看，里面有一间落了灰的房间，为了避免别人听到，他直接从窗台翻了进去，在里头看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结果就在他快要出去时，腿不经意间被床榻绊了一下，他就蹲下来看了看，结果正巧在床底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痕迹，看模样是个地道，一个知州府还修地道？真是稀奇。他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但是觉得奇怪，就当做乐子告诉了陆予安。
陆予安留了个心眼，找了个时机叫人沿着那出地道一直往外走，地道没有岔路口，出去的时候一看四周，正是那座土匪寨子。
一个知州府里居然有一条通往土匪窝的密道？说没点关系怕是不会有人信。
他忽然讽刺地道：“没想到陛下也会在乎有没有忠臣。”
赵淮川凝眸注视着他有些嘲讽和落寞的眉眼，几不可见地皱起了眉，思虑再三，道：“陆予安，若你是陛下，面对一个手握重兵又深受边疆百姓爱戴，甚至在民间的名声盖过了天子的异姓王，你会怎么想？”
陆予安手掌猛地收紧，骨节泛白，唇上的血色渐渐消退下去，双目隐有血丝，一字一顿地道：“赵淮川，你不用说这些，你自然是顺风顺水，可我不同，我身上背负的是六千多条人命，你让我怎么想？”
这是他第一次当面直呼他的名字，这件事在他心里的分量太重了，根本不容得对方去质疑和猜测。
赵淮川安静地看着他，目光停留在他因为愤怒而微红的面颊上，但很快便移开了，开口时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
“所以你觉得是陛下欠了你的，那好，你告诉我，你打算让他怎么还？”
他一身朴素的青衣，单单站在那里都无形地清隽出尘，如墨般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头顶的玉冠折射出一道莹润的微芒。
他本身就高了他大半个头，此时又站的近，看他时还得仰着头，总有种被压制地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继续说道：“他是皇帝，你若要是杀了他，不论是哪个皇子都不可能保你；你若是要为晏家翻案，可你现在就一旦让他知道你的身份，立马会被处死，没人听你喊冤。你是聪明人，当然早就想到了这些。所以你想做什么？你依靠了一位皇子，想着借刀杀人？那个人是谁？太子吗？”
陆予安看着他的眼睛，抑制不住地喘气，浑身血液仿若凝固了一般，四肢发冷，就连吸进来的空气都冷得让人哆嗦。
虽然他的猜测不完全正确，但是光是他能猜到太子头上，已经足够让他惊惧。
紧握的手掌忽然被人抓住，攥住的手指被他一根一根地掰开，手掌上一团红一团白的，看着十分狰狞。
赵淮川看了两眼他手心的掐痕，剑眉微拧，又放开了他，对上他惊愕和戒备相交织的复杂表情，平常都是对着一想故作老成的脸，丝毫看不到正常少年人的朝气，不过是今天这短短半个时辰，他的情绪总算是丰富多了。
“不必如此防备，或许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陆予安毫无温度地扯了扯嘴角，眼里渐渐凝出冰霜，“你觉得我该怎么相信你？”
赵淮川道：“你之前多次阻拦我行事风格，我若是想害你，早有一百种法子至你于死地，太子都救不了你。”
“大人可不是这么心胸宽广的人，都到这地步了，大人还是直接说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吧。”
他垂下眸子，四周寂静，都能听见对方逐渐平复下来的呼吸声，“多一条路走总归不会是坏事。”
陆予安有些嘲讽地说道：“大人要走的路，不向来是最捷径正确的吗？”
赵淮川并没有对他的态度感到高兴不满，只是淡淡地道：“马有失蹄，我并不如你所认为的强大，我不是神仙。”
陆予安没再说话了，他颓败地闭起眼，心里却在祈祷希望他能保守秘密，起码在景帝退位之前，他的身份决不能暴露。
时间缓慢流逝，他的情绪恢复如常，赵淮川好耐性地等着他，安静地如同一尊雕塑。
“现在，当务之急是温州的事情，其他的事可以放一放，等回到京城再议不迟。”
陆予安点点头，刚才是他失态了，一旦涉及有关陇西的事，他都不会冷静下来，这是个弊端，若是被别人知晓只怕会引起不小的麻烦。
“大人是如何想的？”
赵淮川道：“温州流寇的去向我们已经大致摸清了，城外也已经安插好军队，现在要做的就是一个字‘等’，等他们露出马脚。”
其实早在刚来的那几天他们就发现了知州府的不对劲，不论是蒋大人还是府里的侍卫，都透露着一股反常，所以他们后几天都没有出门，一边让暗卫外出查探消息，一边由他们在府里找线索。
也算是歪打正着，府里的工作做得很好，几乎没有一点破绽，但是也许他们就是生出了这种自信，在一些别的事情上就疏忽了。
沈千户带着锦衣卫拉练回来时，半途走了另外一条路，七拐八拐地绕进了一座院子，他走的位置刚好是后门，前门有人看着，这里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好奇就偷偷进去看了看，里面有一间落了灰的房间，为了避免别人听到，他直接从窗台翻了进去，在里头看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结果就在他快要出去时，腿不经意间被床榻绊了一下，他就蹲下来看了看，结果正巧在床底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痕迹，看模样是个地道，一个知州府还修地道？真是稀奇。他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但是觉得奇怪，就当做乐子告诉了陆予安。
陆予安留了个心眼，找了个时机叫人沿着那出地道一直往外走，地道没有岔路口，出去的时候一看四周，正是那座土匪寨子。
一个知州府里居然有一条通往土匪窝的密道？说没点关系怕是不会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