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审讯，这些天与他们在知州府朝夕相处的人原来就是山上的土匪，而且还是一群有来历的，若是他们没说谎的话，他们本是西北一处边镇的士卒，后来在一次战役中与部队走散，一群人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当了逃兵，一路流落到温州这个地方。
“看他们的身手和智谋都是不错的，若是在军里好好干，不难成大器。”陆予安拿着底下的人呈上来的诉状，不由感叹。
难怪他看着这些人就觉得有一种军伍气概，原来真的是从军营里出来的。
赵淮川从他手里接过来，粗略地看了看，没多大兴趣，这些事本就是如他所预料的，现在也只关注那位“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真正的蒋知州目前已经醒了过来，但是精神不太好，目光呆滞萎靡不振，不管怎么跟他说话都得不到回应，有郎中说这是被关押久了造成的失常，要缓上许多天。
温州的事情告一段落，虽然来的初衷的处理流寇，但实际上却是牵扯除了不少的大事，不过好歹也算结束了，一算时间，在温州也呆了将近一个月。
陆予安想问他什么时候启程回京。
对方却对他的想法洞悉地彻彻底底，在他张口之前便拿出了一封信来，封面朱红印章，鎏金花纹，四角另用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东西糊住了，结实又美观，看着就不是什么平凡物什。
他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赵淮川将信递给他，一边说道：“昨日京城加急，陛下口谕，让我们即刻赶往陇西，行使督军之职，这是陛下亲笔。”
陆予安一目十行地看完，上面无非就是几句简略的话，陇西前几天战事又起来，敌军反扑地比前几次还要迅猛，正巧崇州这里兵力充足，也方便运送粮草，就让他们顺道过去。
赵淮川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淡声道：“行李我已经着人收拾好了，你还有什么要带的？此去陇西，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陆予安好半天没有说话，他的视线落在上面大大的两个字上，反复地确认着，白得刺眼的纸张给他一种不真切感，生怕这只是眼花看错了。
陇西啊，这么多年了，他就要再一次踏足这个地方了吗？说实话，他记忆里的陇西已经模糊不堪了，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最后一次出城时那座高高的鼓楼，每到晨昏定省，总要响几遍。
“没什么了，大人决定便好。”
赵淮川看着他，想从他平静的脸上找出一些不同来，刚才他分明看见了他惊喜过后的恍惚，但也只是昙花一现，片刻没了痕迹。
明明只是个少年，偏要故作老成。
……
皇宫
下了早朝，景帝照例在御书房会见大臣。
底下的被召见的官员都板着一张脸，官服穿得一丝不苟，手持象笏，看上去都有话要说，但就是没人来打头阵。
“各位爱卿，对于西北一事，难不成都没什么想法？”
景帝明显坐在首位，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底下的众人，天子的气压愈发低沉，龙目已然不悦。
终于，顶着他的威压，有一个官员款款走了出来，步伐沉稳，“陛下，臣有本请奏。”
“魏爱卿？”景帝脸色缓和不少，“但说无妨。”
魏大人面色从容，先是将已知西北的情况详细到来，又指出目前最紧要的问题。
“臣以为此次战役粮草必须运送充足，目前西北仍未降雨，百姓储粮不丰，地方粮仓更无多备，应提前从中原地区加紧运送，方能确保士兵不会有断粮。”
景帝道：“此时朕已经让崇州各地去准备了，也已委派赵爱卿和陆爱卿两人为督军，不日便可抵达。”
魏大人皱了皱眉，道：“目前京城之内事务繁重，前几日朝廷官员变动颇多，目前又不曾有新人替补上来，正是朝廷要紧的关头，陛下却又派赵大人和陆少卿前往西北，如此一来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少卿职位又有空缺，臣以为此举不妥。”
景帝虽然精神大不如以前，但说到底也不算是个昏君，面对他的话不否认他说的在理，但他也自有安排。
“魏爱卿严重了，朕倒是觉得想比京城，边疆的事情更需要重视，更何况满朝的能人志士不少，要说无人可以接替，朕还是不信的，另外赵爱卿官居二品，能镇住军心，去了再合适不过了。”
魏大人做了几十年的官，要是这还听不出陛下的决心，那就早该摘了乌纱帽，回家养老去了。
“陛下圣明。”
他退了回去，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光洁的地面模糊地倒映出他布满褶子的一张脸。
“还有人要上奏吗？”景帝高声询问一遍，有了人打头阵，其他人就活跃多了。
礼部尚书率先跨出一步，道：“陛下，如今几位皇子殿下都已成年，封王之事是否该提上议程？”
一般来说成年的皇子是不应该逗留在京城的，应该分封出去，以此来确保储君的地位，但这回却有极大的不同，目前除了太子之外已有三个皇子成年，各自却在京城开了府，实在是于理不合。
要不是看着陛下实在是没有一点这个想法，礼部也不会提出来的。
景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的提议，“此事稍后再议，朕自有打算。”
崔大人还想说什么，景帝却已经不再看他，转而点了另一位大臣，他便只能作罢。
把这么多的皇子就在京城，难不成陛下真的有了废储的念头？就算是没有，那这些皇子对太子来说也是极大的威胁。
……
离开御书房，崔大人回去便给太子传了信，与他说明自己的猜测。
太子冷笑道：“父皇的心思早就众人皆知，只不过孤并未有什么错处，他抓不到把柄罢了。”
赵公公端详着他的神色，不由叹了口气，道：“老奴倒是觉得，陛下是在意您的。”
“在意？若是真的在意孤，又怎么会放任他们三番五次地陷害？他分明是对孤厌恶至极。”
太子冷着一张脸，自幼他便不受宠爱，别的皇子都得到过父皇的赞赏，可他无论做得多少都只能换来他毫不在意的神情，仿佛眼里根本没他这个儿子。
赵公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无论他说什么殿下都只会认为自己是在安慰他，可是活到了这个岁数，看得其实比别人更要透彻些，也更能明白良苦用心。
“看他们的身手和智谋都是不错的，若是在军里好好干，不难成大器。”陆予安拿着底下的人呈上来的诉状，不由感叹。
难怪他看着这些人就觉得有一种军伍气概，原来真的是从军营里出来的。
赵淮川从他手里接过来，粗略地看了看，没多大兴趣，这些事本就是如他所预料的，现在也只关注那位“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真正的蒋知州目前已经醒了过来，但是精神不太好，目光呆滞萎靡不振，不管怎么跟他说话都得不到回应，有郎中说这是被关押久了造成的失常，要缓上许多天。
温州的事情告一段落，虽然来的初衷的处理流寇，但实际上却是牵扯除了不少的大事，不过好歹也算结束了，一算时间，在温州也呆了将近一个月。
陆予安想问他什么时候启程回京。
对方却对他的想法洞悉地彻彻底底，在他张口之前便拿出了一封信来，封面朱红印章，鎏金花纹，四角另用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东西糊住了，结实又美观，看着就不是什么平凡物什。
他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赵淮川将信递给他，一边说道：“昨日京城加急，陛下口谕，让我们即刻赶往陇西，行使督军之职，这是陛下亲笔。”
陆予安一目十行地看完，上面无非就是几句简略的话，陇西前几天战事又起来，敌军反扑地比前几次还要迅猛，正巧崇州这里兵力充足，也方便运送粮草，就让他们顺道过去。
赵淮川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淡声道：“行李我已经着人收拾好了，你还有什么要带的？此去陇西，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陆予安好半天没有说话，他的视线落在上面大大的两个字上，反复地确认着，白得刺眼的纸张给他一种不真切感，生怕这只是眼花看错了。
陇西啊，这么多年了，他就要再一次踏足这个地方了吗？说实话，他记忆里的陇西已经模糊不堪了，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最后一次出城时那座高高的鼓楼，每到晨昏定省，总要响几遍。
“没什么了，大人决定便好。”
赵淮川看着他，想从他平静的脸上找出一些不同来，刚才他分明看见了他惊喜过后的恍惚，但也只是昙花一现，片刻没了痕迹。
明明只是个少年，偏要故作老成。
……
皇宫
下了早朝，景帝照例在御书房会见大臣。
底下的被召见的官员都板着一张脸，官服穿得一丝不苟，手持象笏，看上去都有话要说，但就是没人来打头阵。
“各位爱卿，对于西北一事，难不成都没什么想法？”
景帝明显坐在首位，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底下的众人，天子的气压愈发低沉，龙目已然不悦。
终于，顶着他的威压，有一个官员款款走了出来，步伐沉稳，“陛下，臣有本请奏。”
“魏爱卿？”景帝脸色缓和不少，“但说无妨。”
魏大人面色从容，先是将已知西北的情况详细到来，又指出目前最紧要的问题。
“臣以为此次战役粮草必须运送充足，目前西北仍未降雨，百姓储粮不丰，地方粮仓更无多备，应提前从中原地区加紧运送，方能确保士兵不会有断粮。”
景帝道：“此时朕已经让崇州各地去准备了，也已委派赵爱卿和陆爱卿两人为督军，不日便可抵达。”
魏大人皱了皱眉，道：“目前京城之内事务繁重，前几日朝廷官员变动颇多，目前又不曾有新人替补上来，正是朝廷要紧的关头，陛下却又派赵大人和陆少卿前往西北，如此一来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少卿职位又有空缺，臣以为此举不妥。”
景帝虽然精神大不如以前，但说到底也不算是个昏君，面对他的话不否认他说的在理，但他也自有安排。
“魏爱卿严重了，朕倒是觉得想比京城，边疆的事情更需要重视，更何况满朝的能人志士不少，要说无人可以接替，朕还是不信的，另外赵爱卿官居二品，能镇住军心，去了再合适不过了。”
魏大人做了几十年的官，要是这还听不出陛下的决心，那就早该摘了乌纱帽，回家养老去了。
“陛下圣明。”
他退了回去，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光洁的地面模糊地倒映出他布满褶子的一张脸。
“还有人要上奏吗？”景帝高声询问一遍，有了人打头阵，其他人就活跃多了。
礼部尚书率先跨出一步，道：“陛下，如今几位皇子殿下都已成年，封王之事是否该提上议程？”
一般来说成年的皇子是不应该逗留在京城的，应该分封出去，以此来确保储君的地位，但这回却有极大的不同，目前除了太子之外已有三个皇子成年，各自却在京城开了府，实在是于理不合。
要不是看着陛下实在是没有一点这个想法，礼部也不会提出来的。
景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的提议，“此事稍后再议，朕自有打算。”
崔大人还想说什么，景帝却已经不再看他，转而点了另一位大臣，他便只能作罢。
把这么多的皇子就在京城，难不成陛下真的有了废储的念头？就算是没有，那这些皇子对太子来说也是极大的威胁。
……
离开御书房，崔大人回去便给太子传了信，与他说明自己的猜测。
太子冷笑道：“父皇的心思早就众人皆知，只不过孤并未有什么错处，他抓不到把柄罢了。”
赵公公端详着他的神色，不由叹了口气，道：“老奴倒是觉得，陛下是在意您的。”
“在意？若是真的在意孤，又怎么会放任他们三番五次地陷害？他分明是对孤厌恶至极。”
太子冷着一张脸，自幼他便不受宠爱，别的皇子都得到过父皇的赞赏，可他无论做得多少都只能换来他毫不在意的神情，仿佛眼里根本没他这个儿子。
赵公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无论他说什么殿下都只会认为自己是在安慰他，可是活到了这个岁数，看得其实比别人更要透彻些，也更能明白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