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殿下，三皇子出城了。”
太子“嗯”了一声，看着书，“魏霁也去了？”
子演道：“是的，随行的还有安庆伯府的嫡次子。”
太子微微点头，这段时间他越发感觉到父皇态度的转变，一而再再而三地送那几个弟弟出京城，同时也削减了自己的实权。其中的算盘无人猜得到。太傅也传了话来，最近私底下的营党之争颇有些激烈，但也让他稍安勿躁，不要插手。
“三弟这一去，又不知何时能回了。”
子演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摸出来一封信，“这是刚刚陆大人派人传来的书信。”
“予安？他也去了有一两个月了，十来天没动静。”太子放下书，笑了笑，接过来看，原本信的前半段只写了些闲语，引人发笑，但内容逐渐深入，接下来的每句每字都要来来回回看上几遍。
许久，太子慢慢地平复呼吸，将信扔到火盆里，火焰顷刻间舔舐殆尽，他幽幽地说道：“予安也学会打哑谜了，不过他说得对，京城里面恐有内鬼。”
“内鬼？”子演惊道，“陆大人指的是哪方面的？”
太子摇摇头：“着就说不清了。”
他起身至案前，研磨展笔，飞快地写下一面字，折起来交给子演，“即可将这封信交给都察院的副佥都御史，中途切莫让旁人知晓，你亲自走一趟。”
“是。”
子演郑重地接过来收好，正准备离开，忽然又被叫住。
“等会你去为太傅带句话，明日早朝之后，午门一叙。”
……
三皇子骑着马，一身干练的劲装沾满了沙尘，此地路况不好，一步一口灰，但是这里也是漕运的必经之路。
此行粮草数量众多，只能走水路，粮草是从京城外的粮仓里调出来的，与京城里的码头相隔甚远，于是随行的长丞就给他们划了另一条路，路虽偏了些，但胜在近。
三皇子脸色十分难看，“还有多久到？”
长丞立马跑到马旁，赔笑道：“回殿下，再绕过前面的大弯，就是石板路了。”
“我问何时到码头！”三皇子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
这时魏霁控马而来，笑眯眯地劝道：“殿下莫要动怒，邹长丞也是想让殿下尽早到码头，这路况虽差，但时间也是短了不少。”
说罢，他同长丞使了个眼色，长丞立马会意，点头哈腰地道：“马上就能到，不过两刻钟就能到了，是小人的过错，没能顾虑周全，求殿下恕罪。”
三皇子见有人替他说话，也不想再追究，挥手让他退下。
魏霁与他并排而行，看了眼后面紧跟的一辆马车和一样望不到尽头的粮草车，压低声音问道：“殿下，那辆马车里除了齐二公子，还有一人是谁？”
三皇子睨了他一眼，“不该你问的别问，把人护好就行。”
魏霁连忙道：“殿下做事自有道理，是下官多嘴了。”
马车里，郁伯卿如老僧入定一般闭幕而坐，旁边的齐二公子打量着这位从未见过的男子，不由皱了皱眉。
三皇子路上带着这么一个人，干什么的？
察觉到一道火辣辣的视线一直落在脸上，郁伯卿睁开眼，“齐公子这样看着郁某，是郁某何处做得不对？”
“你果真是殿下府上的幕僚？”齐文渊对三皇子的说辞是不太相信的，对这位郁公子的身份也存疑。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父母系谁？”
郁伯卿面上不恼，一一回答：“在下郁伯卿青州奉云人，父母皆已过世，生前为商，但经营不善，没什么名堂，后来进京赶考，屡试不中，蒙殿下赏识，入府得口饭吃。”
齐文渊半信半疑，对面这人浑身气度根本不像是普通商贾子弟该有的，但是如今要务在身，也无法去证实，但李桓应当没那么蠢，来历不明的人也会如此信重。
“齐公子还有疑问？”
齐文渊摇摇头，拱手道：“冒犯了。”
“无事。”
郁伯卿嘴角抿着笑，看着温润无害的模样，内心却是一片漠然。
他竟不知这位从来不起眼的安庆伯府二公子这么敏觉，虽然不再追问了，但明显还是不相信他。
这步棋还是走错了，一开始就应该和三皇子坦白身份，也省得去编造一个假的，还要提防着他人。不过幸好他在京中不常走动，认识他的人不多，但是后续回京就要麻烦了。
两人看似和谐地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实则心里各自绕了一圈又一圈。
马车里暗潮汹涌，外面却尚算和睦。
魏霁性子活泼，话题总是不断的，三皇子也不耐途中枯燥，二人一来二去地聊着，也打发了不少时间。
果真如长丞所说，不到两刻钟就到了。
朝廷提前颁布了诏令，这个时间暂停百姓漕运，将人手和位置都空出来为押运准备。
一行人还未走近，远远地就看到一位身穿大红官袍的官员立在码头。
“左都御史？”三皇子认了出来，“徐大人怎么在这儿？漕运的事不应该是操江御史负责吗？”
“明大人还有要事在身，我替他来为殿下送行。”左都御史做了个“请”的动作，三皇子看了他几眼，下了马。
“操江御史不来，这是抗旨。”
左都御史不吃这一套，轻描淡写地回道：“可臣前来，也是通禀过陛下的。”
“殿下，时候不早了，赶紧吩咐人装载上船吧。”左都御史无视三皇子阴沉的目光，八风不动。
他可不是三皇子党，谁要听他的话。
三皇子十分恼怒，但碍于对方的官阶，最后只是一甩袖子，气急败坏地吩咐下去。
“徐大人。”魏霁、齐文渊和郁伯卿三人一同来见礼。
“嗯，不必多礼。”左都御史看到郁伯卿时愣了一下，但随即猜到应该是三皇子的幕僚。这年头虽然皇子不该有幕僚，但也没规定不准有。
他对着魏、齐二人吩咐了几句，不外乎路上万分小心、护卫殿下和粮草周全之类的，二人应承下来。
“殿下，三皇子出城了。”
太子“嗯”了一声，看着书，“魏霁也去了？”
子演道：“是的，随行的还有安庆伯府的嫡次子。”
太子微微点头，这段时间他越发感觉到父皇态度的转变，一而再再而三地送那几个弟弟出京城，同时也削减了自己的实权。其中的算盘无人猜得到。太傅也传了话来，最近私底下的营党之争颇有些激烈，但也让他稍安勿躁，不要插手。
“三弟这一去，又不知何时能回了。”
子演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摸出来一封信，“这是刚刚陆大人派人传来的书信。”
“予安？他也去了有一两个月了，十来天没动静。”太子放下书，笑了笑，接过来看，原本信的前半段只写了些闲语，引人发笑，但内容逐渐深入，接下来的每句每字都要来来回回看上几遍。
许久，太子慢慢地平复呼吸，将信扔到火盆里，火焰顷刻间舔舐殆尽，他幽幽地说道：“予安也学会打哑谜了，不过他说得对，京城里面恐有内鬼。”
“内鬼？”子演惊道，“陆大人指的是哪方面的？”
太子摇摇头：“着就说不清了。”
他起身至案前，研磨展笔，飞快地写下一面字，折起来交给子演，“即可将这封信交给都察院的副佥都御史，中途切莫让旁人知晓，你亲自走一趟。”
“是。”
子演郑重地接过来收好，正准备离开，忽然又被叫住。
“等会你去为太傅带句话，明日早朝之后，午门一叙。”
……
三皇子骑着马，一身干练的劲装沾满了沙尘，此地路况不好，一步一口灰，但是这里也是漕运的必经之路。
此行粮草数量众多，只能走水路，粮草是从京城外的粮仓里调出来的，与京城里的码头相隔甚远，于是随行的长丞就给他们划了另一条路，路虽偏了些，但胜在近。
三皇子脸色十分难看，“还有多久到？”
长丞立马跑到马旁，赔笑道：“回殿下，再绕过前面的大弯，就是石板路了。”
“我问何时到码头！”三皇子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
这时魏霁控马而来，笑眯眯地劝道：“殿下莫要动怒，邹长丞也是想让殿下尽早到码头，这路况虽差，但时间也是短了不少。”
说罢，他同长丞使了个眼色，长丞立马会意，点头哈腰地道：“马上就能到，不过两刻钟就能到了，是小人的过错，没能顾虑周全，求殿下恕罪。”
三皇子见有人替他说话，也不想再追究，挥手让他退下。
魏霁与他并排而行，看了眼后面紧跟的一辆马车和一样望不到尽头的粮草车，压低声音问道：“殿下，那辆马车里除了齐二公子，还有一人是谁？”
三皇子睨了他一眼，“不该你问的别问，把人护好就行。”
魏霁连忙道：“殿下做事自有道理，是下官多嘴了。”
马车里，郁伯卿如老僧入定一般闭幕而坐，旁边的齐二公子打量着这位从未见过的男子，不由皱了皱眉。
三皇子路上带着这么一个人，干什么的？
察觉到一道火辣辣的视线一直落在脸上，郁伯卿睁开眼，“齐公子这样看着郁某，是郁某何处做得不对？”
“你果真是殿下府上的幕僚？”齐文渊对三皇子的说辞是不太相信的，对这位郁公子的身份也存疑。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父母系谁？”
郁伯卿面上不恼，一一回答：“在下郁伯卿青州奉云人，父母皆已过世，生前为商，但经营不善，没什么名堂，后来进京赶考，屡试不中，蒙殿下赏识，入府得口饭吃。”
齐文渊半信半疑，对面这人浑身气度根本不像是普通商贾子弟该有的，但是如今要务在身，也无法去证实，但李桓应当没那么蠢，来历不明的人也会如此信重。
“齐公子还有疑问？”
齐文渊摇摇头，拱手道：“冒犯了。”
“无事。”
郁伯卿嘴角抿着笑，看着温润无害的模样，内心却是一片漠然。
他竟不知这位从来不起眼的安庆伯府二公子这么敏觉，虽然不再追问了，但明显还是不相信他。
这步棋还是走错了，一开始就应该和三皇子坦白身份，也省得去编造一个假的，还要提防着他人。不过幸好他在京中不常走动，认识他的人不多，但是后续回京就要麻烦了。
两人看似和谐地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实则心里各自绕了一圈又一圈。
马车里暗潮汹涌，外面却尚算和睦。
魏霁性子活泼，话题总是不断的，三皇子也不耐途中枯燥，二人一来二去地聊着，也打发了不少时间。
果真如长丞所说，不到两刻钟就到了。
朝廷提前颁布了诏令，这个时间暂停百姓漕运，将人手和位置都空出来为押运准备。
一行人还未走近，远远地就看到一位身穿大红官袍的官员立在码头。
“左都御史？”三皇子认了出来，“徐大人怎么在这儿？漕运的事不应该是操江御史负责吗？”
“明大人还有要事在身，我替他来为殿下送行。”左都御史做了个“请”的动作，三皇子看了他几眼，下了马。
“操江御史不来，这是抗旨。”
左都御史不吃这一套，轻描淡写地回道：“可臣前来，也是通禀过陛下的。”
“殿下，时候不早了，赶紧吩咐人装载上船吧。”左都御史无视三皇子阴沉的目光，八风不动。
他可不是三皇子党，谁要听他的话。
三皇子十分恼怒，但碍于对方的官阶，最后只是一甩袖子，气急败坏地吩咐下去。
“徐大人。”魏霁、齐文渊和郁伯卿三人一同来见礼。
“嗯，不必多礼。”左都御史看到郁伯卿时愣了一下，但随即猜到应该是三皇子的幕僚。这年头虽然皇子不该有幕僚，但也没规定不准有。
他对着魏、齐二人吩咐了几句，不外乎路上万分小心、护卫殿下和粮草周全之类的，二人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