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点还容得了我们考虑么？”魏霁彻底收敛了笑容，平日待人接物都挂着笑脸的亲近，在这一刻全然打破，“陛下时日不多了，再拖下去，我们将满盘皆输。”
“那你要如何？”郁伯卿也微微露出了锋芒，冷眼瞧着他，“三皇子难堪大用，于计划有碍，京城拖不得，这边疆也拖不得，两头乱麻，又要如何？”
“裴延出京前，大长公主寻他私叙，你可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魏霁话音一转，提起来这个被遗忘许久的人物。
“何事？”
“寻人。”
郁伯卿眼光一闪，“大长公主与四皇子一条心，她要找的人应当与太子有关，她要寻什么人？”
“太子仁厚博爱，为民为国，自然挑不出错处。可就是太过仁慈，陇西一脉余孽尚存，太子却忤逆陛下，私藏逆党。我们倾尽全力，虽能猜出是太子所为，但未能有实际证据。大长公主此举，是为人证。”
魏霁眼皮一耸，盖住了眼里的神色：“当年锦衣卫奉旨抄府、晏家军折于嘉阳道，但难保不会有幸存之人，以她谨慎的态度，想来那人也是当年与晏家的亲近者。”
“所以我们要祸水东引。”郁伯卿何等聪明，一下便想到了关键，“我们的计划暂时难以施展，但手上却有许多筹码，若能助大长公主寻到此人，太子一档有了麻烦，时间便宽裕许多。”
魏霁望了眼天空，眯着眼像是瞧见了某个人。
“道不同，终不能谋。原本还想着放他一马。”
“你可不是能放过他的人。”
郁伯卿了解他的为人，不以为意地嗤笑道。
……
八百里加急，乌孙求和的消息在四天后终于到达京城。
这是难得的胜仗，满朝文武面上都带着喜气。
景帝面上也染上了笑容。
“我晖朝儿郎，英勇善战，谋智无双，应当大赏！兵部、吏部尚书何在？”
魏泽龛以及新上任的的吏部尚书连忙出列叩见。
“传朕旨意，统帅淮南侯晋为镇国公，冯诩升骁骑大将军，官至二品。其余杀敌五十者，官升一品，赐黄金百两。所有将士，增发军饷，为国捐躯者，抚恤金两倍交于家中。即刻执行。”
“微臣遵旨。”
两位尚书忙不迭地再度叩首，余下百官也没闲着，齐声道：“陛下英明。”
景帝满意地点点头，这一通好消息让他的病气都消散了许多，“说起来，此次监军的可是赵阁老和陆少卿？”
大太监李德忠顺应着话道：“却是二人，随行的还有一名锦衣卫千户，以及裴镇抚使。”
景帝零零散散地想起来了一些人，印象深的也就三个。
“待他们回京，再论功行赏。”
李德忠笑而不语。
“老四那边的涝灾不知如何了。”
景帝又自顾自地说起了话，还不等人回复，便又道：“罢了，总归不会出岔子。”
不知道是哪件事触了霉头，他忽然觉得胜仗的喜悦冲淡了不少。看着下面的众人，索然无味起来。
“散朝吧。”
出了乾清殿，景帝随口问道：“太子最近如何？”
李德忠笑着道：“殿下在宫中潜心读书，修身养性，奴婢前去探望过几次，并无异常，奴家看着殿下还精神了些。”
景帝听后没什么表示，看不出是好还是不好。
李德忠秉持着多说多错的原则，识趣地闭了嘴。
直到走到了寝殿，景帝才慢慢开口道：“明天去东宫传趟旨，解了他的禁足，明天可以进入朝堂议事。”
李德忠脸上的笑生动了几分，“奴婢遵旨。”
……
朝堂的消息还没有传递过来，打了胜仗，最高兴的还是陇西的百姓。
长时间忍受战火的侵扰，让大家对这一份安宁有些无所适从。
士兵休沐出门放风，与路过的百姓打招呼，百姓还畏畏缩缩地询问谈和的消息是真是假。如此过了两三日，直到确认边防线没什么大动静之后，百姓这才彻底狂欢起来。
“乌孙的使者三日后过来，届时侯爷会先与使者简单谈判商议一些事宜，若是对方态度尚可，则乌孙那边会再派使者前往京城。”
赵淮川站在城楼上，俯身将百姓的欢悦收入眼底。
“该回京了。”
他的语气太平淡了，听不出他对这片土地到底有没有念想。
经过几天的休养，陆予安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但是站在高处，仍觉得有些寒冷。
“不知这次谈和能管多久，希望陇西往后不要再开战了。”
她几乎是叹着气说出来这句话。
赵淮川没有看她的表情，但也能相处此时她应该是何种面目。
他打断了此事透着些许悲伤的气氛。
“来此地许久，却从未好好走过这城里的路。你熟悉此方天地，便带我走一回吧。”
陆予安没有料想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词穷难言，只能说一个“好”字。
二人下了城楼，混入寻常百姓之中。
除了进城时骑马走过的那一遭，她也没有在城里如现在这般认真地逛过。
长街暗巷，瓦舍屋阁。
一片熟悉的景象，和记忆中不断重叠。但到底是隔了六七年的光阴，这一切却又有着疏离的陌生感，将现实与记忆中的景象隔离开。
手下摸过一块一块冰凉的石砖时，脑海里的记忆便咻忽一下消失了，眼前所见便真实了几分。
“若是这里有了大变化，我们恐怕会迷路。”
陆予安故作轻松地调侃道。
赵淮川看着她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收回了目光，“正是有了变化，世间才有意义。”
陆予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这句话里的深层含义。
这几天不知道赵淮川在想什么，竟然一次又一次地关照起她来，着实让她有些不适应。
但不得不说，有这样一个人能察觉并开导自己的情绪，将那些压抑许久的、不想表露的情绪扔出去，确实轻松了许多。
“如果不做官了，你会做什么？”
二人走在一处稍显清冷的小巷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那你要如何？”郁伯卿也微微露出了锋芒，冷眼瞧着他，“三皇子难堪大用，于计划有碍，京城拖不得，这边疆也拖不得，两头乱麻，又要如何？”
“裴延出京前，大长公主寻他私叙，你可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魏霁话音一转，提起来这个被遗忘许久的人物。
“何事？”
“寻人。”
郁伯卿眼光一闪，“大长公主与四皇子一条心，她要找的人应当与太子有关，她要寻什么人？”
“太子仁厚博爱，为民为国，自然挑不出错处。可就是太过仁慈，陇西一脉余孽尚存，太子却忤逆陛下，私藏逆党。我们倾尽全力，虽能猜出是太子所为，但未能有实际证据。大长公主此举，是为人证。”
魏霁眼皮一耸，盖住了眼里的神色：“当年锦衣卫奉旨抄府、晏家军折于嘉阳道，但难保不会有幸存之人，以她谨慎的态度，想来那人也是当年与晏家的亲近者。”
“所以我们要祸水东引。”郁伯卿何等聪明，一下便想到了关键，“我们的计划暂时难以施展，但手上却有许多筹码，若能助大长公主寻到此人，太子一档有了麻烦，时间便宽裕许多。”
魏霁望了眼天空，眯着眼像是瞧见了某个人。
“道不同，终不能谋。原本还想着放他一马。”
“你可不是能放过他的人。”
郁伯卿了解他的为人，不以为意地嗤笑道。
……
八百里加急，乌孙求和的消息在四天后终于到达京城。
这是难得的胜仗，满朝文武面上都带着喜气。
景帝面上也染上了笑容。
“我晖朝儿郎，英勇善战，谋智无双，应当大赏！兵部、吏部尚书何在？”
魏泽龛以及新上任的的吏部尚书连忙出列叩见。
“传朕旨意，统帅淮南侯晋为镇国公，冯诩升骁骑大将军，官至二品。其余杀敌五十者，官升一品，赐黄金百两。所有将士，增发军饷，为国捐躯者，抚恤金两倍交于家中。即刻执行。”
“微臣遵旨。”
两位尚书忙不迭地再度叩首，余下百官也没闲着，齐声道：“陛下英明。”
景帝满意地点点头，这一通好消息让他的病气都消散了许多，“说起来，此次监军的可是赵阁老和陆少卿？”
大太监李德忠顺应着话道：“却是二人，随行的还有一名锦衣卫千户，以及裴镇抚使。”
景帝零零散散地想起来了一些人，印象深的也就三个。
“待他们回京，再论功行赏。”
李德忠笑而不语。
“老四那边的涝灾不知如何了。”
景帝又自顾自地说起了话，还不等人回复，便又道：“罢了，总归不会出岔子。”
不知道是哪件事触了霉头，他忽然觉得胜仗的喜悦冲淡了不少。看着下面的众人，索然无味起来。
“散朝吧。”
出了乾清殿，景帝随口问道：“太子最近如何？”
李德忠笑着道：“殿下在宫中潜心读书，修身养性，奴婢前去探望过几次，并无异常，奴家看着殿下还精神了些。”
景帝听后没什么表示，看不出是好还是不好。
李德忠秉持着多说多错的原则，识趣地闭了嘴。
直到走到了寝殿，景帝才慢慢开口道：“明天去东宫传趟旨，解了他的禁足，明天可以进入朝堂议事。”
李德忠脸上的笑生动了几分，“奴婢遵旨。”
……
朝堂的消息还没有传递过来，打了胜仗，最高兴的还是陇西的百姓。
长时间忍受战火的侵扰，让大家对这一份安宁有些无所适从。
士兵休沐出门放风，与路过的百姓打招呼，百姓还畏畏缩缩地询问谈和的消息是真是假。如此过了两三日，直到确认边防线没什么大动静之后，百姓这才彻底狂欢起来。
“乌孙的使者三日后过来，届时侯爷会先与使者简单谈判商议一些事宜，若是对方态度尚可，则乌孙那边会再派使者前往京城。”
赵淮川站在城楼上，俯身将百姓的欢悦收入眼底。
“该回京了。”
他的语气太平淡了，听不出他对这片土地到底有没有念想。
经过几天的休养，陆予安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但是站在高处，仍觉得有些寒冷。
“不知这次谈和能管多久，希望陇西往后不要再开战了。”
她几乎是叹着气说出来这句话。
赵淮川没有看她的表情，但也能相处此时她应该是何种面目。
他打断了此事透着些许悲伤的气氛。
“来此地许久，却从未好好走过这城里的路。你熟悉此方天地，便带我走一回吧。”
陆予安没有料想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词穷难言，只能说一个“好”字。
二人下了城楼，混入寻常百姓之中。
除了进城时骑马走过的那一遭，她也没有在城里如现在这般认真地逛过。
长街暗巷，瓦舍屋阁。
一片熟悉的景象，和记忆中不断重叠。但到底是隔了六七年的光阴，这一切却又有着疏离的陌生感，将现实与记忆中的景象隔离开。
手下摸过一块一块冰凉的石砖时，脑海里的记忆便咻忽一下消失了，眼前所见便真实了几分。
“若是这里有了大变化，我们恐怕会迷路。”
陆予安故作轻松地调侃道。
赵淮川看着她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收回了目光，“正是有了变化，世间才有意义。”
陆予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这句话里的深层含义。
这几天不知道赵淮川在想什么，竟然一次又一次地关照起她来，着实让她有些不适应。
但不得不说，有这样一个人能察觉并开导自己的情绪，将那些压抑许久的、不想表露的情绪扔出去，确实轻松了许多。
“如果不做官了，你会做什么？”
二人走在一处稍显清冷的小巷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