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本周最后一场数学测试结束，高中生们放假了。
李絮用教案的书脊震了几下桌子，扬声道，“下周军训，记得穿好衣服过来。”
“是——”
下面坐着的几个没个正形儿的男孩子故意拖长音答。
气氛热烈而自由。
李絮走了，还有几个心急的跟着她前后脚冲出了教室，十分钟过去了，第一排坐着的沈南语却没个动静。
她刚刚知道，同桌的名字叫王雨。
两人不太熟，没说过几句话。
她只知道他平时学习特别用功，一般不跟人交流，但不是尖酸刻薄的计较人，不过，有些独善其身就是了。
王雨扶了扶眼镜，竟然主动开口问她：“怎么不收拾东西回家去。”
话虽如此，其实他自己也没动。
一周的末尾，沈南语也想寻求一会儿放松懈怠的时间，呆愣愣用下巴搁在桌面上，双臂跟没骨头似的垂在身体两侧，说话没劲儿，“我住校，不用收拾。”
她的眼睛闭着，没看见王雨的眼神亮了亮。
“我也……”话题还准备继续，后门冲进来几个动静更大的，扯着嗓门：“寅哥——寅少爷——，走吧？大家都等你呢！”
靠着墙懒散掂着书包一个肩带的人，单肩把书包挂上，似是勾了勾嘴角，“走走走。”
成群结队的，来时多热闹，走了就有多空荡。
教室里的人没剩几个了。
再把头扭回来，王雨还想把刚才的话说完，才看见，沈南语已经睡着了。
其实他想说，他也住校。
“王雨！走了，下周见。”班里有个认识他的同学跟他告别，惊了他一下。
慌乱看向来人，声音却不太大，“再见。”
下周见。
只是话还没说完，那个心血来潮跟他讲话的同学，早就没影了。
夏季，尾声，温度依旧超高。
即便是火燃夕阳，失了正午的滚烫，教室里还是一股厚重的闷热，不过眯了二十多分钟，沈南语就被一身汗热醒了，看了一眼旁边，同桌也出去了。
自己脑子里随便想想事情。
注意力却转移到周遭空气里有些难以忍受的粘腻温度，沈南语在心里腹诽，好烦，这儿不像山里，就算是八月份，都时刻能在院子里吹上一阵穿堂风。
有点儿不适应。
末了，沈南语双臂交叉趴在桌面上，下巴放上去，脑袋一歪。
开始思考问题。
第一，得找出来谁替她交的校服费，赶紧把钱还了。
第二，找兼职，没钱，她真就得打道回府了。
不过话说回来，暑假在这边待了两个多月，当时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那人放过狠话，再看见她肯定不放过她，她还得想别的办法。
不然，就在校门口那家特色小吃店打下手，其实挺好。
按小时算钱，每天三个小时起步，最多不超过五个小时，店主每次按一天五十块钱给她，包一餐，有时候客人没点剩下的菜品，也能拿回去当一顿饭。
“唉。”当时就是看不下去，见义勇为了。
兼职最后一天了，沈南语勤快地穿梭在热火朝天沸腾的露天小餐桌区，干劲儿十足，刚给一桌客人送完餐，余光看见来了人坐在了最后一个空桌子上，正准备拿着菜单过去招待，眼球被一个好看的姐姐吸引住了。
那个姐姐打扮的比较前卫，超短裙加黑色吊带上衣，过膝靴穿在身上，小腿的线条美到爆炸。
沈南语尽管已经见过不少大城市的人，那一刻还是看呆了。
姐姐举手投足不见市侩气息，有的只是浑然天成的妩媚气质。
只是，自然也吸引了一些社会残渣。
没过多久，号称“赢哥”的男的，上桌挤走姐姐的同伴，五六个小弟凶神恶煞围上来，大有逼她就范的意思。
那位姐姐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是完全不想理，电话都没准备打一个的。
沈南语眼看着那个男的把手放在女生的后背，正主都没怎么地呢，她脑子一热，冲上去把“赢哥”踹翻并让他磕掉了一颗门牙。
……
她说她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事情发生的太快，大家都愣住了。
等回过神，赢哥已经疼得威风不起来，在地上咕蛹扭曲，小弟反应慢半拍一样才把大哥扶起来，在一旁看着社会哥举着掉落在地上的那颗黄牙，沈南语直接干呕了一声。
……
可欺不可辱成吗？
赢哥决定弄死这个小妮子。
见状，沈南语拔腿就跑，一眨眼的功夫穿了几条街，身上还穿着小吃店的围裙，耳边全是叫嚣，“你他吗给老子停下！”
“你敢跑了我蹲你家门口打你！”
……
她跑的太快，就剩下最后一句还能听清，“你等着，你敢回来我绝对弄死你——”
又跑了很久很久，如影随形，如蛆附骨的那群人总算不见人影了，她才停下。
气息乱了，昏暗的街角，一盏橙黄的路灯立在那儿，沈南语撑着膝盖，缓气，缓着缓着，突然咯吱咯吱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沈南语笑的没心没肺，额角簌簌掉了几滴汗，那会儿，她就好像回到小时候，追着村子里大黄狗跑了满条街最后蹲在一个土坑上静静看星星的样子。
不过，心情是舒畅了，但是可怜兮兮的她，什么也没落着。
灰头土脸地往出租屋走着，心里无比郁闷。
本来，老板跟她商量好等店里打烊，要把暑假工资核对结算了，还有送一盘牛羊肉拼盘要她拿回去吃……
“咕噜咕噜。”肚子唱起歌来，她就是一时上头才敢动了“社会大哥”，现在，她哪儿敢回去。
一路低着头，踢着几个石子儿走到出租屋，沈南语刚准备拿出几元钱买点东西打发晚饭，房东大娘敲响了她的门。
“姑娘，你看，这个月最后两天了，房租一直没收你的，也快开学了，该把钱交了。”
大娘不是心眼太坏的人，可能也是生活不富裕的人吧。
沈南语犹豫再三，又把那几元钱塞回去，一张一张数好，把全身上下所有家当交给房东大娘，“阿姨，您先拿着这些，明天…明天我就发工资，把剩下的补上，行吗？”
房东大娘接过钱，不为难她，“行，孩子，明天再给吧。”
“早点休息。”
“诶。”
房东走了，沈南语形单影只坐在床上，拿出自己的老年机，翻了又翻，找到小吃店老板的电话，拨通。
“老板，是我。”
“南语啊，终于等到你了，我刚才才发现登记你的电话怎么找不到了……”
老板絮絮叨叨，讲了不少闲话。
终于进入正题，她开口。
“老板，明天咱们约在别的地方核算工资成吗，我今天不小心惹了店附近的小混混，不敢回去了。”
老板也不敢惹，只能答应，“那群人……行，保护好自己为上，明天你把时间地点发我，我把工资结到你。”
第二天，沈南语绕了很远，拿到工资，三千五百多块，热乎乎的。
回去以后先把房租交齐，吃了一份六元的炒面，吃的她狼吞虎咽，鼻子发酸。
……
回过神。
现在，还得兼职，沈南语只能跑远一点的地方去找了。
第二天一早，沈南语在学校餐厅买了一杯粥，拿在手里就出发了，清晨六点，休息日，学校周围都静悄悄的。
路上不断留意墙上的小广告，拨打电话过去，得到的不是“人已招满”，“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就是“不要太小的”、“不要短期兼职”。
太阳升的很快，沈南语走了一上午，汗流浃背不说，早上那杯粥也消化完了，能量有点儿欠缺。
走到一个报刊亭附近，周围是高楼林立的商业小区，她拧着眉抬头望了一圈，突然有个好点子。
沈南语准备去小区里试试，看有没有家里需要便宜家教的，她在A市重点一中上学，辅导一下小学生初中生，应该没问题。
但是，很显然，她想的太简单了。
能住在这种小区的业主，怎么会找一个穷学生当家教？
敲开的几扇门，打开以后能看见客厅，富丽堂皇，品味高端，是另一个阶层的人待的世界。扫了几眼，她看见几家孩子正在接受辅导，身旁坐着的无一不是面容严厉一看就是资深老教师的家教。
所以，那些家长拒绝她的时候，总有点儿轻蔑的意思。
身上简单的T恤和脚上的运动鞋，好像让她有点儿局促。
转身离开。
“唉。”
有点儿走累了，她这会儿已经在这个小区的最后一栋楼最高层最后一户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要不要再换个小区问问”。
蹲在电梯门口，发了会儿呆，楼层数显示还没到，沈南语浑身突然涌上来一股巨大的疲惫和无力。
她站起来，不再等电梯，推开了安全出口的门，拖着身体行尸走肉一样往下下了一半，腿倏地软了一下，她就停在那里彻底不动了，半晌，坐下去，沈南语慢慢把脑袋侧靠在墙上，弯了膝盖一点一点抱住自己。
她想——
歇一会儿吧。
就一会儿，没事的。
那一刻，沈南语有点儿放空自己，暂时给自己一个美好天堂。
……
“咯吱。”过了一会儿，沈南语缓过来一些，却突然听见安全出口门被打开的声音。
思绪还没聚焦。
紧接着，一个声音软软甜甜就像棉花糖一样响起来，彻底唤回她的注意力，但是语气却有点儿让人别扭，她说，“则寅…则寅，你别赶我走，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求你了，你别……”
说话的人往上来了……
沈南语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楼梯口，三人面对面，沈南语尴尬地站起来，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两个人，前面那个身高腿长，鼻梁轮廓极致优越的男人她倒是很熟悉……后面的人没见过……
哪里有土坑能暂时收留一下她。
就是这个场面吧，难得让厚脸皮的沈南语都待不下去，“我先走……”
“诶，看见没，”有的人呢，他是真不干人事儿，实在欠揍。
他张口就来， “年音，我女朋友皮肤不能太白，”褚则寅坏笑着盯着想跑没跑成，身子扭了一半的人，“得带点儿小麦肤色。”
“才健康。”
年音：……
沈南语：……
健康你爹的。
李絮用教案的书脊震了几下桌子，扬声道，“下周军训，记得穿好衣服过来。”
“是——”
下面坐着的几个没个正形儿的男孩子故意拖长音答。
气氛热烈而自由。
李絮走了，还有几个心急的跟着她前后脚冲出了教室，十分钟过去了，第一排坐着的沈南语却没个动静。
她刚刚知道，同桌的名字叫王雨。
两人不太熟，没说过几句话。
她只知道他平时学习特别用功，一般不跟人交流，但不是尖酸刻薄的计较人，不过，有些独善其身就是了。
王雨扶了扶眼镜，竟然主动开口问她：“怎么不收拾东西回家去。”
话虽如此，其实他自己也没动。
一周的末尾，沈南语也想寻求一会儿放松懈怠的时间，呆愣愣用下巴搁在桌面上，双臂跟没骨头似的垂在身体两侧，说话没劲儿，“我住校，不用收拾。”
她的眼睛闭着，没看见王雨的眼神亮了亮。
“我也……”话题还准备继续，后门冲进来几个动静更大的，扯着嗓门：“寅哥——寅少爷——，走吧？大家都等你呢！”
靠着墙懒散掂着书包一个肩带的人，单肩把书包挂上，似是勾了勾嘴角，“走走走。”
成群结队的，来时多热闹，走了就有多空荡。
教室里的人没剩几个了。
再把头扭回来，王雨还想把刚才的话说完，才看见，沈南语已经睡着了。
其实他想说，他也住校。
“王雨！走了，下周见。”班里有个认识他的同学跟他告别，惊了他一下。
慌乱看向来人，声音却不太大，“再见。”
下周见。
只是话还没说完，那个心血来潮跟他讲话的同学，早就没影了。
夏季，尾声，温度依旧超高。
即便是火燃夕阳，失了正午的滚烫，教室里还是一股厚重的闷热，不过眯了二十多分钟，沈南语就被一身汗热醒了，看了一眼旁边，同桌也出去了。
自己脑子里随便想想事情。
注意力却转移到周遭空气里有些难以忍受的粘腻温度，沈南语在心里腹诽，好烦，这儿不像山里，就算是八月份，都时刻能在院子里吹上一阵穿堂风。
有点儿不适应。
末了，沈南语双臂交叉趴在桌面上，下巴放上去，脑袋一歪。
开始思考问题。
第一，得找出来谁替她交的校服费，赶紧把钱还了。
第二，找兼职，没钱，她真就得打道回府了。
不过话说回来，暑假在这边待了两个多月，当时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那人放过狠话，再看见她肯定不放过她，她还得想别的办法。
不然，就在校门口那家特色小吃店打下手，其实挺好。
按小时算钱，每天三个小时起步，最多不超过五个小时，店主每次按一天五十块钱给她，包一餐，有时候客人没点剩下的菜品，也能拿回去当一顿饭。
“唉。”当时就是看不下去，见义勇为了。
兼职最后一天了，沈南语勤快地穿梭在热火朝天沸腾的露天小餐桌区，干劲儿十足，刚给一桌客人送完餐，余光看见来了人坐在了最后一个空桌子上，正准备拿着菜单过去招待，眼球被一个好看的姐姐吸引住了。
那个姐姐打扮的比较前卫，超短裙加黑色吊带上衣，过膝靴穿在身上，小腿的线条美到爆炸。
沈南语尽管已经见过不少大城市的人，那一刻还是看呆了。
姐姐举手投足不见市侩气息，有的只是浑然天成的妩媚气质。
只是，自然也吸引了一些社会残渣。
没过多久，号称“赢哥”的男的，上桌挤走姐姐的同伴，五六个小弟凶神恶煞围上来，大有逼她就范的意思。
那位姐姐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是完全不想理，电话都没准备打一个的。
沈南语眼看着那个男的把手放在女生的后背，正主都没怎么地呢，她脑子一热，冲上去把“赢哥”踹翻并让他磕掉了一颗门牙。
……
她说她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事情发生的太快，大家都愣住了。
等回过神，赢哥已经疼得威风不起来，在地上咕蛹扭曲，小弟反应慢半拍一样才把大哥扶起来，在一旁看着社会哥举着掉落在地上的那颗黄牙，沈南语直接干呕了一声。
……
可欺不可辱成吗？
赢哥决定弄死这个小妮子。
见状，沈南语拔腿就跑，一眨眼的功夫穿了几条街，身上还穿着小吃店的围裙，耳边全是叫嚣，“你他吗给老子停下！”
“你敢跑了我蹲你家门口打你！”
……
她跑的太快，就剩下最后一句还能听清，“你等着，你敢回来我绝对弄死你——”
又跑了很久很久，如影随形，如蛆附骨的那群人总算不见人影了，她才停下。
气息乱了，昏暗的街角，一盏橙黄的路灯立在那儿，沈南语撑着膝盖，缓气，缓着缓着，突然咯吱咯吱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沈南语笑的没心没肺，额角簌簌掉了几滴汗，那会儿，她就好像回到小时候，追着村子里大黄狗跑了满条街最后蹲在一个土坑上静静看星星的样子。
不过，心情是舒畅了，但是可怜兮兮的她，什么也没落着。
灰头土脸地往出租屋走着，心里无比郁闷。
本来，老板跟她商量好等店里打烊，要把暑假工资核对结算了，还有送一盘牛羊肉拼盘要她拿回去吃……
“咕噜咕噜。”肚子唱起歌来，她就是一时上头才敢动了“社会大哥”，现在，她哪儿敢回去。
一路低着头，踢着几个石子儿走到出租屋，沈南语刚准备拿出几元钱买点东西打发晚饭，房东大娘敲响了她的门。
“姑娘，你看，这个月最后两天了，房租一直没收你的，也快开学了，该把钱交了。”
大娘不是心眼太坏的人，可能也是生活不富裕的人吧。
沈南语犹豫再三，又把那几元钱塞回去，一张一张数好，把全身上下所有家当交给房东大娘，“阿姨，您先拿着这些，明天…明天我就发工资，把剩下的补上，行吗？”
房东大娘接过钱，不为难她，“行，孩子，明天再给吧。”
“早点休息。”
“诶。”
房东走了，沈南语形单影只坐在床上，拿出自己的老年机，翻了又翻，找到小吃店老板的电话，拨通。
“老板，是我。”
“南语啊，终于等到你了，我刚才才发现登记你的电话怎么找不到了……”
老板絮絮叨叨，讲了不少闲话。
终于进入正题，她开口。
“老板，明天咱们约在别的地方核算工资成吗，我今天不小心惹了店附近的小混混，不敢回去了。”
老板也不敢惹，只能答应，“那群人……行，保护好自己为上，明天你把时间地点发我，我把工资结到你。”
第二天，沈南语绕了很远，拿到工资，三千五百多块，热乎乎的。
回去以后先把房租交齐，吃了一份六元的炒面，吃的她狼吞虎咽，鼻子发酸。
……
回过神。
现在，还得兼职，沈南语只能跑远一点的地方去找了。
第二天一早，沈南语在学校餐厅买了一杯粥，拿在手里就出发了，清晨六点，休息日，学校周围都静悄悄的。
路上不断留意墙上的小广告，拨打电话过去，得到的不是“人已招满”，“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就是“不要太小的”、“不要短期兼职”。
太阳升的很快，沈南语走了一上午，汗流浃背不说，早上那杯粥也消化完了，能量有点儿欠缺。
走到一个报刊亭附近，周围是高楼林立的商业小区，她拧着眉抬头望了一圈，突然有个好点子。
沈南语准备去小区里试试，看有没有家里需要便宜家教的，她在A市重点一中上学，辅导一下小学生初中生，应该没问题。
但是，很显然，她想的太简单了。
能住在这种小区的业主，怎么会找一个穷学生当家教？
敲开的几扇门，打开以后能看见客厅，富丽堂皇，品味高端，是另一个阶层的人待的世界。扫了几眼，她看见几家孩子正在接受辅导，身旁坐着的无一不是面容严厉一看就是资深老教师的家教。
所以，那些家长拒绝她的时候，总有点儿轻蔑的意思。
身上简单的T恤和脚上的运动鞋，好像让她有点儿局促。
转身离开。
“唉。”
有点儿走累了，她这会儿已经在这个小区的最后一栋楼最高层最后一户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要不要再换个小区问问”。
蹲在电梯门口，发了会儿呆，楼层数显示还没到，沈南语浑身突然涌上来一股巨大的疲惫和无力。
她站起来，不再等电梯，推开了安全出口的门，拖着身体行尸走肉一样往下下了一半，腿倏地软了一下，她就停在那里彻底不动了，半晌，坐下去，沈南语慢慢把脑袋侧靠在墙上，弯了膝盖一点一点抱住自己。
她想——
歇一会儿吧。
就一会儿，没事的。
那一刻，沈南语有点儿放空自己，暂时给自己一个美好天堂。
……
“咯吱。”过了一会儿，沈南语缓过来一些，却突然听见安全出口门被打开的声音。
思绪还没聚焦。
紧接着，一个声音软软甜甜就像棉花糖一样响起来，彻底唤回她的注意力，但是语气却有点儿让人别扭，她说，“则寅…则寅，你别赶我走，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求你了，你别……”
说话的人往上来了……
沈南语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楼梯口，三人面对面，沈南语尴尬地站起来，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两个人，前面那个身高腿长，鼻梁轮廓极致优越的男人她倒是很熟悉……后面的人没见过……
哪里有土坑能暂时收留一下她。
就是这个场面吧，难得让厚脸皮的沈南语都待不下去，“我先走……”
“诶，看见没，”有的人呢，他是真不干人事儿，实在欠揍。
他张口就来， “年音，我女朋友皮肤不能太白，”褚则寅坏笑着盯着想跑没跑成，身子扭了一半的人，“得带点儿小麦肤色。”
“才健康。”
年音：……
沈南语：……
健康你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