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皮太薄也不是什么好事。
褚则寅的眉梢都冷着，偏偏脸颊红得灼人。
车停稳，他将她的身子推开，推远，避之如蛇蝎，逃跑地头也不回。
沈南语勾唇，到底是谁把她抓上车的，这么快就投降了？
她重新拉开车门，整个人落在远处打过来的亮光之下，玲珑身段隐约显现。
可惜穿着一身肥大的校服。
褚桓星站在二楼的楼台上，抱着手臂觉得有趣。
二哥怎么带了个女人来，还亏得他大晚上特地来找他商量公司的事情。
沈南语走进去的时候，凉爽的室内风扑面而来，一道声音朗朗：“哟，贵客到访，鄙人有失远迎，还望佳人莫怪。”
她的动作一顿。
环顾左右，褚则寅没人了，却来了这么一个小孩儿？
真没礼貌啊。
沈南语压低眉眼按了一下手腕上的骨头，抬头软软笑道：“小弟弟，你哥呢？”
喂，谁是弟弟？
褚桓星今年初一，个子抽条正开始，虽然看着半高不高的，上前一步居然也有了压迫感。
沈南语及时后退一步。
褚则寅捏着褚桓星的后脖颈把人扯开：“没大没小的。”
别看褚桓星只比褚则寅小不到三岁，实际上特别害怕这个哥。
褚则寅小时候教训过他，心里阴影就此落下，便再难消除。
“哥……明明是她……”
褚桓星的泪珠子说来就来，沈南语看了个呆。
这…这也行？
不过褚则寅一巴掌招呼在他脸上：“滚滚滚，回你的房间去。”
回头，手脚都摆好，才问：“没被吓到吧。”
也不算是问。
哪儿有问问题的人不等回答就径直走开的？
太没有礼貌。
沈南语嘴角抽搐，跟了上去：“褚则寅，你把我带到这里，我晚上怎么回去？”
他兴致了了，头也没抬，只顾着捻起倒扣的玻璃杯，“楼上客房随便挑，哪一间都能让你睡觉。”
……
她是那个意思么？
少年昂起头，玻璃杯里的透明一饮而尽，喉结拉扯。
沈南语别开目光，心里绕绕的。
身后的大门突然打开，两人回头。
进来的是一对夫妻，看见他们在屋里，先是惊讶，而后笑开，带着讨好与卑微：“少爷，您回来了，我和碧青以为没人在才会直接进来，下次会注意的。”
男人的手把身边的女人往后扒拉了一下，嘴上这么说着。
沈南语只看了他们一眼，本想扭过头去，却不知为何，那一眼居然惊奇地在她的脑海里缀下一笔。
褚则寅表情淡淡，还算大度：“没事，你们办你们的事。”
两人飞快离开。
沈南语无声注视着他，褚则寅又倒了一杯水：“想问就问。”
褚则寅倒是大方，可偏偏不主动开口解释，而是让她先问。
那她就不问。
能猜出大半，这两个人应该是佣人那样的身份，搁在褚则寅的身上倒也没有不对，他从小娇生惯养，只是她无法想象罢了。
这样的生活，只会出现在她的书里，而不是她的眼前。
“没事。”沈南语决定上楼挑一间屋子，扭身上去，却又与刚才本已经离开的夫妇狭路相逢。
错身而过，彼此剩下的气息浅淡，留不下什么印象。
那妇人却在下了三阶台阶以后，忽然扭头看了一眼。
褚则寅看着，懒懒道：“怎么了，沈叔。”
他的声音出现的突兀，那妇人被吓得一惊。
男人牵动脸上的褶子，不自觉半弯着腰走上前回话，就好像在坚持什么高下：“少爷，“又鞠了一躬，“明天该我们俩休假，结果……”说到这里，似是有些拘谨，挣扎一番还是坦诚相告：“昨天刚发的工资，忘记拿了，才匆匆回来，打扰少爷了。”
话说完，人的头也快低到极点。
褚则寅身上的气势，有些凛冽，虽从未发难，可人人自危……但总有例外。
他的眼神从眼前的人身上飘到早就没人影的楼梯口，手中的玻璃杯很自然丢给男人，“好，拿了东西就走吧。”
他还有账要算。
老宅修建年份太久，可里面刻的用的没朽没坏，反而更见时间的韵味。
三步并作两步，楼梯拐角处就是褚桓星的房间，直接推开，里面的人窝在懒人沙发上玩手机。
“哥，她就是你小时候……”褚则寅倏地变了脸色，抽走他手里的手机。
随手甩在褚桓星头顶后的软垫上，警告他：“管好你的嘴。”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褚桓星双手双脚并用从地上站起来，“哥，公司的股东分配变了，他们想绕过你直接定下……”
凑近褚则寅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毕，褚桓星定睛细看褚则寅脸上的表情，仍滴水不漏，多一丝情绪也无。
褚则寅身后是他爷爷，股份将来都是他的，近两年爷爷每次做什么大的决策总要带着褚则寅，相当于背后的实际获益人已经是他了。
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褚家自从那年发生一件事以后，内部分裂严重，又因为那件事里面，褚则寅看上去就是最大的“黄雀”，风言风语吹到现在，他算是站在了半个风口浪尖上。
这家公司只是褚氏集团旗下的一家总公司，业务主要集中在工程施工方面，平常管理起来，无论大大小小十分耗费心神，却被褚氏其他几家争夺得厉害。
褚则寅在上学，只是个高中生，他们欺负褚则寅根本没时间管这些事，老爷子年纪大了，又仍旧大权在握，日常需要处理的事情本就多得数不过来，这次想悄悄来个浑水摸鱼。
褚桓星，褚氏二房家的小孩子，平时露面不多，可是他到底如何得知这些消息？
褚则寅靠着墙，校服在他身上舒展，腰部被掐得收身，透出校服上衣的下摆，是墨染的黑色。
只是，这样绝佳的比例让他低头看褚桓星的时候，总觉得深情。
此念一出，褚桓星咧着嘴巴大惊小怪，鸡皮疙瘩掉了满身：“你别这样看我，真恐怖！”
真是见鬼了。
褚桓星来这儿本就是一时兴起，听到这个消息就跑了过来，说给他哥听了，这就算完成任务，他煞有其事搓着自己的胳膊，远去的声音缥缈浅淡：“不愧是褚大公子，那皮囊蛊惑人心真不是闹着玩儿呢……”
楼下汽车开走，褚则寅放下手中的帘子，走出褚桓星的房间，站在走廊里，听着沈南语的动静。
刚才一点儿声响都没有，房间到底选好了没。
褚则寅乌黑的发被夜风吹得扬起瞬间，落下。
落在了那双明亮的眼睛上。
思绪走空。
他只这么想了一句，就开始一个一个房间敲门：“人呢？”
“人呢？”
“人呢？”
每走两三步，都说一句。
就这两个字，再没别的了。
他到底有多懒？
沈南语靠在他最开始敲开的那扇门的里面，听见他的脚步声和敲门声愈走愈远，还是没有找到她，周身终是陷入孤寂，她深黑的瞳仁静谧。
刚才，她走进第一间屋子，就被这里面的景象吓到了。
褚则寅说过的。
这些都是客房。
所以，她知道，若有客人来访留宿，则暂时、勉为其难在这里将就一晚。
是这样的。
可是。
沈南语站起身，单手撑在地上，摸着墙上的开关，灯光在感受到她的温度的同时在头顶点亮，房间里的所有一览无余。
面积很大，是她在山里房间的十倍。床很宽很软，七八个人陷进去是刚刚好。
一整片玻璃隔开的单人浴室里面的壁画高雅，润泽柔和的挡板后面的东西，在清淡不刺眼的白织灯下，色彩斑斓。
回头，垂眸。
她不认识摆放洗漱用品的架子旁边的那个方块，手指轻轻触碰，质感在手中浮现。
她什么都不懂，却依然知道这里的东西非同凡响。
是仙境。
褚则寅的眉梢都冷着，偏偏脸颊红得灼人。
车停稳，他将她的身子推开，推远，避之如蛇蝎，逃跑地头也不回。
沈南语勾唇，到底是谁把她抓上车的，这么快就投降了？
她重新拉开车门，整个人落在远处打过来的亮光之下，玲珑身段隐约显现。
可惜穿着一身肥大的校服。
褚桓星站在二楼的楼台上，抱着手臂觉得有趣。
二哥怎么带了个女人来，还亏得他大晚上特地来找他商量公司的事情。
沈南语走进去的时候，凉爽的室内风扑面而来，一道声音朗朗：“哟，贵客到访，鄙人有失远迎，还望佳人莫怪。”
她的动作一顿。
环顾左右，褚则寅没人了，却来了这么一个小孩儿？
真没礼貌啊。
沈南语压低眉眼按了一下手腕上的骨头，抬头软软笑道：“小弟弟，你哥呢？”
喂，谁是弟弟？
褚桓星今年初一，个子抽条正开始，虽然看着半高不高的，上前一步居然也有了压迫感。
沈南语及时后退一步。
褚则寅捏着褚桓星的后脖颈把人扯开：“没大没小的。”
别看褚桓星只比褚则寅小不到三岁，实际上特别害怕这个哥。
褚则寅小时候教训过他，心里阴影就此落下，便再难消除。
“哥……明明是她……”
褚桓星的泪珠子说来就来，沈南语看了个呆。
这…这也行？
不过褚则寅一巴掌招呼在他脸上：“滚滚滚，回你的房间去。”
回头，手脚都摆好，才问：“没被吓到吧。”
也不算是问。
哪儿有问问题的人不等回答就径直走开的？
太没有礼貌。
沈南语嘴角抽搐，跟了上去：“褚则寅，你把我带到这里，我晚上怎么回去？”
他兴致了了，头也没抬，只顾着捻起倒扣的玻璃杯，“楼上客房随便挑，哪一间都能让你睡觉。”
……
她是那个意思么？
少年昂起头，玻璃杯里的透明一饮而尽，喉结拉扯。
沈南语别开目光，心里绕绕的。
身后的大门突然打开，两人回头。
进来的是一对夫妻，看见他们在屋里，先是惊讶，而后笑开，带着讨好与卑微：“少爷，您回来了，我和碧青以为没人在才会直接进来，下次会注意的。”
男人的手把身边的女人往后扒拉了一下，嘴上这么说着。
沈南语只看了他们一眼，本想扭过头去，却不知为何，那一眼居然惊奇地在她的脑海里缀下一笔。
褚则寅表情淡淡，还算大度：“没事，你们办你们的事。”
两人飞快离开。
沈南语无声注视着他，褚则寅又倒了一杯水：“想问就问。”
褚则寅倒是大方，可偏偏不主动开口解释，而是让她先问。
那她就不问。
能猜出大半，这两个人应该是佣人那样的身份，搁在褚则寅的身上倒也没有不对，他从小娇生惯养，只是她无法想象罢了。
这样的生活，只会出现在她的书里，而不是她的眼前。
“没事。”沈南语决定上楼挑一间屋子，扭身上去，却又与刚才本已经离开的夫妇狭路相逢。
错身而过，彼此剩下的气息浅淡，留不下什么印象。
那妇人却在下了三阶台阶以后，忽然扭头看了一眼。
褚则寅看着，懒懒道：“怎么了，沈叔。”
他的声音出现的突兀，那妇人被吓得一惊。
男人牵动脸上的褶子，不自觉半弯着腰走上前回话，就好像在坚持什么高下：“少爷，“又鞠了一躬，“明天该我们俩休假，结果……”说到这里，似是有些拘谨，挣扎一番还是坦诚相告：“昨天刚发的工资，忘记拿了，才匆匆回来，打扰少爷了。”
话说完，人的头也快低到极点。
褚则寅身上的气势，有些凛冽，虽从未发难，可人人自危……但总有例外。
他的眼神从眼前的人身上飘到早就没人影的楼梯口，手中的玻璃杯很自然丢给男人，“好，拿了东西就走吧。”
他还有账要算。
老宅修建年份太久，可里面刻的用的没朽没坏，反而更见时间的韵味。
三步并作两步，楼梯拐角处就是褚桓星的房间，直接推开，里面的人窝在懒人沙发上玩手机。
“哥，她就是你小时候……”褚则寅倏地变了脸色，抽走他手里的手机。
随手甩在褚桓星头顶后的软垫上，警告他：“管好你的嘴。”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褚桓星双手双脚并用从地上站起来，“哥，公司的股东分配变了，他们想绕过你直接定下……”
凑近褚则寅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毕，褚桓星定睛细看褚则寅脸上的表情，仍滴水不漏，多一丝情绪也无。
褚则寅身后是他爷爷，股份将来都是他的，近两年爷爷每次做什么大的决策总要带着褚则寅，相当于背后的实际获益人已经是他了。
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褚家自从那年发生一件事以后，内部分裂严重，又因为那件事里面，褚则寅看上去就是最大的“黄雀”，风言风语吹到现在，他算是站在了半个风口浪尖上。
这家公司只是褚氏集团旗下的一家总公司，业务主要集中在工程施工方面，平常管理起来，无论大大小小十分耗费心神，却被褚氏其他几家争夺得厉害。
褚则寅在上学，只是个高中生，他们欺负褚则寅根本没时间管这些事，老爷子年纪大了，又仍旧大权在握，日常需要处理的事情本就多得数不过来，这次想悄悄来个浑水摸鱼。
褚桓星，褚氏二房家的小孩子，平时露面不多，可是他到底如何得知这些消息？
褚则寅靠着墙，校服在他身上舒展，腰部被掐得收身，透出校服上衣的下摆，是墨染的黑色。
只是，这样绝佳的比例让他低头看褚桓星的时候，总觉得深情。
此念一出，褚桓星咧着嘴巴大惊小怪，鸡皮疙瘩掉了满身：“你别这样看我，真恐怖！”
真是见鬼了。
褚桓星来这儿本就是一时兴起，听到这个消息就跑了过来，说给他哥听了，这就算完成任务，他煞有其事搓着自己的胳膊，远去的声音缥缈浅淡：“不愧是褚大公子，那皮囊蛊惑人心真不是闹着玩儿呢……”
楼下汽车开走，褚则寅放下手中的帘子，走出褚桓星的房间，站在走廊里，听着沈南语的动静。
刚才一点儿声响都没有，房间到底选好了没。
褚则寅乌黑的发被夜风吹得扬起瞬间，落下。
落在了那双明亮的眼睛上。
思绪走空。
他只这么想了一句，就开始一个一个房间敲门：“人呢？”
“人呢？”
“人呢？”
每走两三步，都说一句。
就这两个字，再没别的了。
他到底有多懒？
沈南语靠在他最开始敲开的那扇门的里面，听见他的脚步声和敲门声愈走愈远，还是没有找到她，周身终是陷入孤寂，她深黑的瞳仁静谧。
刚才，她走进第一间屋子，就被这里面的景象吓到了。
褚则寅说过的。
这些都是客房。
所以，她知道，若有客人来访留宿，则暂时、勉为其难在这里将就一晚。
是这样的。
可是。
沈南语站起身，单手撑在地上，摸着墙上的开关，灯光在感受到她的温度的同时在头顶点亮，房间里的所有一览无余。
面积很大，是她在山里房间的十倍。床很宽很软，七八个人陷进去是刚刚好。
一整片玻璃隔开的单人浴室里面的壁画高雅，润泽柔和的挡板后面的东西，在清淡不刺眼的白织灯下，色彩斑斓。
回头，垂眸。
她不认识摆放洗漱用品的架子旁边的那个方块，手指轻轻触碰，质感在手中浮现。
她什么都不懂，却依然知道这里的东西非同凡响。
是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