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用长长地脖颈蹭了蹭她脸颊,继而一个扑翅冲天而去。

    赢厌没能抓到神虞,跟在白鹤身后穷追不舍。

    神虞搂着白鹤长颈,向身后看去。

    几十尺外,赢厌一身冲天煞气,面目狰狞可怖,正在向她腾挪而来。

    神虞直接将头转了回去。

    这孽畜面目可憎,着实不堪入目。

    她用手拍了拍白鹤长颈,迎风喊道:“狗儿,本座讨厌他,将他甩开。”

    白鹤与她心意相通,轻拍一下翅膀,昂首向天穹飞去。

    风将神虞声音吹散,迟缓吹到赢厌耳畔。

    赢厌站在空中的身影一顿,戾声喊:“阿虞若走,本王让燕国寸草不生!”

    远处的神虞深皱了眉。

    她的确不可走。

    她叹道:“狗儿,回去。”

    白鹤驮着神虞,飞到赢厌面前。

    神虞坐直身,居高临下看着他。

    赢厌长身立在空中,一双血红的凤眸,冰冷嗜血看着她。

    神虞看到他睁开的双眼,轻声问:“为何睁眼?”

    她让他七七四十九日后再睁眼,他却提前三十日睁开眼,看了天地。

    赢厌向她伸出手,看着坐在白鹤身上的她:“阿虞,过来。”

    神虞摇头:“麒麟还没告诉本座,为何提前睁开了眼。”

    赢厌看着她,紧抿了唇。

    神虞拍了拍白鹤翅膀,白鹤驮着她落到了地面。

    神虞翻身下了白鹤站在地面,向空中的赢厌唤:“麒麟。”

    赢厌身影一个腾挪,来到地面,站在她面前。

    神虞看着他被红雾覆盖的双目,道:“本座不走了。”

    他是人魔,也是人皇。

    她不认他是人皇,只认他是人魔。

    人魔未除,提前看到了血色的天地,她怎可不顾一国百姓的生死,这样离开。

    赢厌面皮紧绷着,冰冷问:“可真?”

    他的忍耐有限,她若不肯真心留下,他便杀了她爱的所有世人。

    神虞看向身侧。

    白鹤合拢了翅膀乖顺站在她身侧,一如小山般高。

    她道:“你可能追上狗儿?”

    赢厌看了眼仙鹤,冷冷道:“能。”

    论速度,他的确敌不过它,却可杀了它。

    它死了,他自然追得上她。

    神虞与这灭绝人性的孽畜无话可说。

    赢厌上前,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瑞阳村的石屋没了房顶。

    鳌厉带着人正在修缮房顶,见赢厌抱着神虞踏空而来,身后跟着一只白鹤,叹了一口气。

    他看到白鹤带走神女,本以为王爷追不上,看来是他高估了神女。

    赢厌直到房顶修缮好,才抱着神虞走了进去。

    外间已是深夜。

    赢厌将神虞放在床上,让鳌厉搬来一张矮榻放在床下,自己躺了上去。

    神虞着实不愿看到他,放下帷幔后,盘坐在床上问:“不去寂渊了?”

    赢厌闭上了眼:“骨头疼,明日再走。”

    神虞听他说自己骨头疼,暗自庆幸,她选择留下是对的。

    她若真随狗儿走了,这灭绝人性的孽畜,是真打算杀了一国百姓给她看。

    她叹道:“麒麟何时能学会乖顺?”

    她明明告诫过他,不可起恶念,一旦起恶念,她的药会腐蚀他魔骨。

    赢厌冷声道:“阿虞何时学会了不逃,本王何时能学会乖顺。”

    神虞看向头顶。

    她知道,狗儿一定站在房顶守护着她。它在等她改变心意。

    神虞垂下眼帘:“本座可以不走,麒麟先带本座去烨国。”

    赢厌睁开眼一脸杀气:“他明年才会死,你现在去烨国打算去见谁?!”

    前世也是这时,她给病秧子看了病,与神阙陪烨帝周游烨国,还与他许诺每年都要来烨国参加千灯会。

    萧忌被他派去刺杀神阙,神阙若死,他可以提前带她去烨国,他若不死,他便亲自下手杀了他。

    可是神阙没死之前,她休想去烨国去见神阙!

    神虞低垂的眉目无喜无悲,淡淡问:“麒麟定要本座的爱,是因本座曾做过神阙的皇后,爱过神阙,还是因本座仅是本座?”

    要她看,多半是这孽畜嫉妒神阙拥有他没有的东西。

    赢厌坐起身,相隔帷幔看着她:“阿虞认为本王是嫉妒神阙?”

    神虞抬眸看他:“不是吗?”

    他与神阙同为人皇,神阙拥有父母之爱,她的爱,而他拥有绝对的实力,却无一人爱他。

    世人畏他、怕他,属下敬他,不敢近他。

    前世,神阙与他两分天下,何人不言神阙是圣君,他是暴君。

    赢厌狰狞了面目,咬牙道:“本王要的是你有苏虞,与神阙无关!”

    神虞讽刺一笑:“麒麟何不扪心自问一番。”

    赢厌攥紧了拳头,死死盯着她:“本王不需问!”

    神虞鄙夷看他:“不敢?”

    赢厌忽而危险眯了眼。

    她在激他。

    赢厌直接下了矮榻,走到她床前撩开帷幔,搂着她腰身躺了下去。

    神虞也不反抗,顺从躺在他怀里,支撑起单手,俯瞰着他,轻声道:“麒麟现在就要对本座献身?”

    赢厌用血红的眸看着她的唇。

    她唇饱满,色泽很浅,微微的粉泽,甚为诱人。

    他明显感知到自己下腹一阵狂躁,气血喧嚣着向下身而去。

    这感觉很是熟悉。

    他后来梦到她的那些年,她在梦中抚摸他身。他心底恨极了她,却又总忍不住想象她的面容。甚至是想要将她压在身下,用另一种方式报她杀了他的仇。

    他是个成年人,却住在少年人的体内,大抵清楚这是什么。却宁可用杀人的方式平息躁动,也不肯用另一种方式去亵渎她。

    赢厌移开视线,闭上了眼道:“你是神女,本王娶了你,才可碰你。”

    神虞皮笑肉不笑地道:“可是麒麟,你现在就躺在本座的床上。”

    她来自云榭天。

    男子这样主动躺在她床上,她难免不思想他有其他意图。

    赢厌将她支撑的手拿下,将她搂在怀里,皱着眉道:“你还没成年,再等一年。”

    他倒是无所谓,他是怕太早伤到她,而且他还没做好心理建设。

    神虞想笑。

    这孽畜竟真有这个念头。

    神虞神色一冷,坐起身,狠狠揪住他耳朵:“下去!”

    赢厌痛睁了眼,怒目看她:“做什么?!”

    神虞用另一手打了他一巴掌,一字一顿道:“本座让你下去!”

    赢厌平白无故被她打了一巴掌,这就要掐她脖颈。

    神虞又给了他一巴掌喝道:“赢厌,你放肆!”

    赢厌不顾被她揪得生疼的耳朵,凑近她脸,恶狠狠地问:“你打本王,还骂本王放肆?!”

    他也是半个天下之主,人皇之命。今生却挨了她不知多少巴掌,被她欺负无数次,从未拿过帝王架子。

    她真当他是泥人性?!

    神虞死死揪住他耳朵,又拍了他一巴掌:“赢厌,本座不喜重复。”

    赢厌听她连麒麟都不叫自己了,直接喊自己赢厌,直接掐住她脖颈,强硬将她按在床上,怒声吼:“不下!”

    神虞见他骑在自己身上,一双凤眸被愤怒燃亮,瞪着他道:“别逼本座。”

    赢厌直接压在她身上,顺手拿来了一侧的被子盖在身上,吼道:“打死本王本王也不下去!”

    神虞被他这样一压,顿感胸腔一疼,也不知是孽畜太重了,还是气得。

    她去揪他身上的被子,想将他推下去,赢厌用手按住被子角,用腿压住她双腿。

    被中空气稀薄,神虞喘着粗气,见揪不开被子,推不开他,直接上手去打他。

    赢厌皮糙肉厚,起初让她打了几下也没觉出疼,便没还手。可她手不停,他虽不疼,却着实生了气,索性舍了武功,直接在被子里与她打了起来。

    石床算不上坚固,两人在被子里的动静极大,刚砌好的石床摇晃着开始掉石渣。

    鳌厉站在外面守夜,听到门内有吵架声,安之若素。可当听到石床摇晃声后,神色一凝,不敢置信地看向石门。

    他颤抖着手,掐算了一下日子,颓然低垂了头,摆手示意暗中人通通退下,自己则步履沉重地走出了石屋。

    他颓然看向夜空。

    夜空月朗星稀,他看了一眼,悲恸欲绝。

    造孽啊!

    小王爷纵然生气着急,也得等小神女成年。这样匆匆行了周公之礼,来日小王爷大了肚子,谋朝篡位又不知要推迟多少年。

    他这样的恶人,已经等了小王爷十年,难道还要再等十年才可看到恶道当行?

    瑞阳村百里外。

    红拂带着人马隐蔽在高山森林中。

    夜空下,一名中年女子骑着马从瑞阳村方向而来,寻到红拂后,翻身下马跪倒在地,回道。

    “红姑娘,瑞阳村汇聚了近万人,手拿武器的皆是些不通武功的村民。”

    红拂神色一喜,复又凝重了神态,不确定问:“你说拿武器的都是些不通武功的村民?”

    赢厌定是将神女藏在了瑞阳村,可是护村的是村民,她若带着人马强入,难免会伤到无辜村民。

    中年女子微微抬起头,重复道:“红姑娘,小的没看错,那些村民自称是沥国人。”

    这里明明是燕国,这些村民为何自称是沥国人?

    红拂一时没了主张。

    她沉了一下,吩咐道:“你们先在此休息一番,我亲自去探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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