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观音殿出来，周安晏请寺中当家僧寻了一间雅室厢房供周氏歇息。周氏是先头听了释明的恐吓微乎有些心慌意乱，这会儿叫周安晏安慰过后已是恢复如常，但心中依旧未免担忧。周安晏又倒了一杯清茶递给她，说道：“娘别听那和尚胡说八道，这事过去了这么多年谁个还能记得？凭他有些功夫身手，也挡不了一个子弹头的威力，娘还不知道这些人，逞逞嘴皮子罢了。”
周氏点头笑了道：“你说得也对，瞧瞧我这个出息劲，几句话就叫人吓没了主意，幸好有你在，算娘平时没白疼了你。但是，……”她忽又攒了娟娟细眉道，“你说咱们往常来上香都没碰上这种事，我看这个小和尚在这寺院也有些年头了，怎么今儿个就偏找咱们母子过不去了？依时日来算，今儿也不该是咱们上香的日子，为何今日要带娘来贤良寺上香呢？”
讲到这里，周安晏露出青青子衿似的翩翩笑容，说道：“这点是儿子隐瞒了娘，事先没跟娘说明白，儿子不讲也是怕娘担忧便露了马脚，现在这样挺好。虽然被那个释明吓了一遭，但也没有白来。”周氏不明道：“你这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今儿难道不是来上香的么？”
周安晏笑道：“娘且听儿子跟你讲，昨儿晚上有人到学堂来找儿子，说今儿肃毅伯府的七小姐会和盛府三少爷一同来寺里拜佛。七小姐和三少爷，京里有些身份的都晓得明面儿上是定了亲的，但事实上关系冷得很，怎么会一同到寺里来烧香拜佛，这其中必有缘故。儿子跟他们不是一路的，不能明着来，只好借娘一起来上香探探情况了。”
周氏道：“原是这样。可那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你要多加小心别上了人家的当，娘替你担着心呢。”周安晏安慰道：“放心吧娘，你儿子又不是傻子，随便一个人来就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你饿了我便去叫斋饭来，夜间娘若不想回去就在此夜宿，儿子陪您明儿早上再回去。”
……
午斋时分，方丈亲自把斋饭送来给李靖萱。李靖萱正莲坐于烛香前品读佛经，闻见方丈送来斋菜，忙起身下榻来迎。方丈笑容可掬地把一托清香古朴的饭菜端到屋里给她放下，并将里对的一碗粗粟饭捧到她跟前细细摆上一双筷子，随之坐着笑道：“七施主请慢用。”
李靖萱又感激又不好意思地笑道：“怎敢劳烦方丈大师亲自动手，靖萱受之有愧。”方丈摇头和蔼道：“无妨，七施主尽管用。老衲正有几句话要和七施主说。”李靖萱这才慢慢一口一口挑起饭吃，说道：“大师有话请说。”老衲脸色渐变浓重，说道：“就在几个月前，老衲收到了肃毅伯的一封密函。”李靖萱问道：“密函？爷爷给大师寄密函？”
方丈道：“此密函只老衲一人看过，无人知道其中内容，但近日寺中却频起骚乱。”李靖萱道：“方丈是说密函的内容泄露了？”方丈说：“密函内容泄露并不甚要紧，老衲只是担心完不成肃毅伯委托老衲的事情。”
李靖萱吃了一点菜问道：“不知道爷爷让大师办什么事情呢？”
方丈沉默片刻，道：“是关于一轴画。肃毅伯让老衲帮他寻找寺中藏着的一轴画，找到之后便将它焚毁。”
“画？”李靖萱不解道，“爷爷要什么画，还非烧了不可？”
方丈深深叹息，说道：“这画是当年李府那位来敝寺养病的琳施主死前叫人画下的画像，老衲之前一直不知她还有幅画像遗留在本寺。肃毅伯要老衲寻到此画像将之烧毁，只因持有此画的人就是本寺深藏多年的奸细。”
李靖萱放下了筷子，问道：“琳子的画像和奸细有什么关系？”
方丈说：“老衲对此亦是不解，肃毅伯在密函中却是做了如是说。肃毅伯之言老衲不敢不信，为今之计只有先找到那幅画，才能确定此人是否本寺奸细。”
“方丈至今尚未找到此画，是否有我可相助之处？若有，方丈直言便是。”
方丈露出深重笑容，说道：“老衲近日已是有些眉目，特此来与七施主说一声。若是今日有怠慢扰乱之处，还望七施主多多包涵。请七施主只记得老衲一句话，白云尽处是青山，行人更在青山外。”
李靖萱不明其意道：“方丈此两句诗在此何意？”
方丈站起来，行了个佛礼道：“老衲言尽于此，七施主慢用斋，老衲先行告退。”
傅书楠恰巧回来代为送走了方丈，回到禅房便见李靖萱低着头对着眼前的斋食冥想，不由笑出声走过来说道：“大师连七小姐吃斋时都要来讲经，看把七小姐迷的，都入辟谷之境了。”李靖萱卟哧笑道：“瞎说，辟谷是道家，跟佛家有什么关系。”傅书楠抿了嘴笑不说话。
待把饭吃尽，李靖萱也差不多想明白了，请小沙弥进来收去了碗筷，便与傅书楠道：“这会儿日当晴午，正好我们出去散散步。”两人走到院外，方想起盛泽纶，傅书楠便问道：“要不要叫盛三少爷也一起去？”李靖萱笑着点点头，傅书楠便跑着去把盛泽纶一块儿叫了来。他也是刚吃完饭，大约吃得多了，有些饱腹的样子。
盛泽纶走来笑道：“表妹一早上还没逛够，这会儿又要去逛？”李靖萱笑道：“上午拜了几个菩萨，这会儿再去拜几个罗汉，也不显得我们厚此薄彼嘛，是不是阿楠？”傅书楠笑答：“就是嘛，俗话有云，不能有了娘就忘了媳妇，现在到了寺里也要菩萨罗汉一碗水端平。”
盛泽纶明知她故意说反话来讥讽自己，笑了笑也不去反口，倒是李靖萱拿肘子顶了顶她叫她不要胡说。三个人一路说一路笑便进了罗汉堂前一片大院。院里有几个小和尚洒扫庭除，见了她便一一施礼。李靖萱瞅瞅周围不多人，便道：“怎么这会儿香客就都走完了吗？”
小和尚笑道：“咱们寺里有斋堂，施主们都往斋堂去吃饭了，吃过饭才都过来呢。”李靖萱又问：“你们师傅也都到斋堂去用餐的吗？”盛泽纶听她跟个小和尚唠嗑，便自顾自进去了罗汉堂。这边小和尚就说：“师傅们也不全都到那里用斋，只有香客多时才会到那里去用一顿。”
李靖萱四处看了看，无甚发现，就跟着一同进去了罗汉堂。罗汉堂一百零八罗汉，一一拜过来也花了近半个时辰。再出来时，显着院里人多了起来。洒扫小和尚也换了一拨。李靖萱路过那拨新换小和尚身边时，听到有个小和尚说道：“知道吗，道济师傅又犯戒了。”李靖萱不禁停下来稍作徜徉。
别个小和尚应道：“道济师傅就是好色，别的也没什么。”头个小和尚说：“好色可是大戒，听说他还在自个儿屋里偷藏了一幅美人图呢。方丈大师要找到这幅美人图非把他逐出寺院不可。”这会儿盛泽纶朝李靖萱走了过来，瞅她站着不走，便笑道：“我在里头有些耽搁了，走吧表妹。”
李靖萱笑着点头，跟他一块儿走出了罗汉院。中途忽然说道：“表哥若无事，陪我去看看道济师傅吧。”盛泽纶道：“道济？那个后堂僧？表妹怎么突然想起要去看他？”李靖萱便笑道：“刚才等表哥的时候，我听到那两个小师傅说道济师傅屋里有幅美人图，我想去看看道济师傅藏了怎样的美人在屋里。”盛泽纶失声笑道：“表妹何时也变得如此八卦了？”
李靖萱不由分说，拉了盛泽纶就走。来到道济僧院，碰巧无人值守，道济也不在屋里。李靖萱让傅书楠在外把风，和盛泽纶悄然推进屋，两人四下里一转，忽地听到盛泽纶那边低声叫道：“表妹，快过来。”李靖萱应声过去，赫然看见佛龛旁柜子边摊关一张半开的画轴卷。她拿起手将下整幅打开，看见上面画了一个穿着旗装的西洋女子，身段窈窕容颜娇美，和姗子足有八九分相似。
盛泽纶低声道：“这就是当年嫁给二舅舅的琳姨娘。”李靖萱转眸看他一眼，突然听到门外响起动静。傅书楠推门进来，说道：“七小姐，道济师傅回来了，快走。”李靖萱一个惊吓，把画像放下的时候不小心碰翻旁边的净水瓶。净水瓶一倒，水流出来沾到画上。李靖萱刚欲转身走，被盛泽纶一下拦住了胳膊，盯着那画说道：“表妹，你看那画。”
她转头过去，震惊地发现被水淹过的画像渐渐浮现出一排排的英文单词。她没能仔细将词看清，已被傅书楠拉出了僧房。盛泽纶再回头看一眼，些许字已经映得很清楚，然他一扫之间却只看清了一个单词。转到门外，眼前已见道济从院里进来，三人四处一找，看到僧房旁边有一小道，便钻进小道躲了进去。
道济已闻知有人偷入他的僧房，他进到院恰逢看见一袭女子裙袂飘过那方角落钻入侧墙小道，追过去时人已从另一头逃了出去。进到房里，画上所有的字都已显现，放在日光底下待干透消失，他才又卷起重新放入佛龛暗格。
李靖萱问盛泽纶：“表哥刚才看到了吗？”盛泽纶说：“我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字。”李靖萱问：“哪个字？”盛泽纶神色略微凝重道：“孩子。”
周氏点头笑了道：“你说得也对，瞧瞧我这个出息劲，几句话就叫人吓没了主意，幸好有你在，算娘平时没白疼了你。但是，……”她忽又攒了娟娟细眉道，“你说咱们往常来上香都没碰上这种事，我看这个小和尚在这寺院也有些年头了，怎么今儿个就偏找咱们母子过不去了？依时日来算，今儿也不该是咱们上香的日子，为何今日要带娘来贤良寺上香呢？”
讲到这里，周安晏露出青青子衿似的翩翩笑容，说道：“这点是儿子隐瞒了娘，事先没跟娘说明白，儿子不讲也是怕娘担忧便露了马脚，现在这样挺好。虽然被那个释明吓了一遭，但也没有白来。”周氏不明道：“你这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今儿难道不是来上香的么？”
周安晏笑道：“娘且听儿子跟你讲，昨儿晚上有人到学堂来找儿子，说今儿肃毅伯府的七小姐会和盛府三少爷一同来寺里拜佛。七小姐和三少爷，京里有些身份的都晓得明面儿上是定了亲的，但事实上关系冷得很，怎么会一同到寺里来烧香拜佛，这其中必有缘故。儿子跟他们不是一路的，不能明着来，只好借娘一起来上香探探情况了。”
周氏道：“原是这样。可那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你要多加小心别上了人家的当，娘替你担着心呢。”周安晏安慰道：“放心吧娘，你儿子又不是傻子，随便一个人来就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你饿了我便去叫斋饭来，夜间娘若不想回去就在此夜宿，儿子陪您明儿早上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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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斋时分，方丈亲自把斋饭送来给李靖萱。李靖萱正莲坐于烛香前品读佛经，闻见方丈送来斋菜，忙起身下榻来迎。方丈笑容可掬地把一托清香古朴的饭菜端到屋里给她放下，并将里对的一碗粗粟饭捧到她跟前细细摆上一双筷子，随之坐着笑道：“七施主请慢用。”
李靖萱又感激又不好意思地笑道：“怎敢劳烦方丈大师亲自动手，靖萱受之有愧。”方丈摇头和蔼道：“无妨，七施主尽管用。老衲正有几句话要和七施主说。”李靖萱这才慢慢一口一口挑起饭吃，说道：“大师有话请说。”老衲脸色渐变浓重，说道：“就在几个月前，老衲收到了肃毅伯的一封密函。”李靖萱问道：“密函？爷爷给大师寄密函？”
方丈道：“此密函只老衲一人看过，无人知道其中内容，但近日寺中却频起骚乱。”李靖萱道：“方丈是说密函的内容泄露了？”方丈说：“密函内容泄露并不甚要紧，老衲只是担心完不成肃毅伯委托老衲的事情。”
李靖萱吃了一点菜问道：“不知道爷爷让大师办什么事情呢？”
方丈沉默片刻，道：“是关于一轴画。肃毅伯让老衲帮他寻找寺中藏着的一轴画，找到之后便将它焚毁。”
“画？”李靖萱不解道，“爷爷要什么画，还非烧了不可？”
方丈深深叹息，说道：“这画是当年李府那位来敝寺养病的琳施主死前叫人画下的画像，老衲之前一直不知她还有幅画像遗留在本寺。肃毅伯要老衲寻到此画像将之烧毁，只因持有此画的人就是本寺深藏多年的奸细。”
李靖萱放下了筷子，问道：“琳子的画像和奸细有什么关系？”
方丈说：“老衲对此亦是不解，肃毅伯在密函中却是做了如是说。肃毅伯之言老衲不敢不信，为今之计只有先找到那幅画，才能确定此人是否本寺奸细。”
“方丈至今尚未找到此画，是否有我可相助之处？若有，方丈直言便是。”
方丈露出深重笑容，说道：“老衲近日已是有些眉目，特此来与七施主说一声。若是今日有怠慢扰乱之处，还望七施主多多包涵。请七施主只记得老衲一句话，白云尽处是青山，行人更在青山外。”
李靖萱不明其意道：“方丈此两句诗在此何意？”
方丈站起来，行了个佛礼道：“老衲言尽于此，七施主慢用斋，老衲先行告退。”
傅书楠恰巧回来代为送走了方丈，回到禅房便见李靖萱低着头对着眼前的斋食冥想，不由笑出声走过来说道：“大师连七小姐吃斋时都要来讲经，看把七小姐迷的，都入辟谷之境了。”李靖萱卟哧笑道：“瞎说，辟谷是道家，跟佛家有什么关系。”傅书楠抿了嘴笑不说话。
待把饭吃尽，李靖萱也差不多想明白了，请小沙弥进来收去了碗筷，便与傅书楠道：“这会儿日当晴午，正好我们出去散散步。”两人走到院外，方想起盛泽纶，傅书楠便问道：“要不要叫盛三少爷也一起去？”李靖萱笑着点点头，傅书楠便跑着去把盛泽纶一块儿叫了来。他也是刚吃完饭，大约吃得多了，有些饱腹的样子。
盛泽纶走来笑道：“表妹一早上还没逛够，这会儿又要去逛？”李靖萱笑道：“上午拜了几个菩萨，这会儿再去拜几个罗汉，也不显得我们厚此薄彼嘛，是不是阿楠？”傅书楠笑答：“就是嘛，俗话有云，不能有了娘就忘了媳妇，现在到了寺里也要菩萨罗汉一碗水端平。”
盛泽纶明知她故意说反话来讥讽自己，笑了笑也不去反口，倒是李靖萱拿肘子顶了顶她叫她不要胡说。三个人一路说一路笑便进了罗汉堂前一片大院。院里有几个小和尚洒扫庭除，见了她便一一施礼。李靖萱瞅瞅周围不多人，便道：“怎么这会儿香客就都走完了吗？”
小和尚笑道：“咱们寺里有斋堂，施主们都往斋堂去吃饭了，吃过饭才都过来呢。”李靖萱又问：“你们师傅也都到斋堂去用餐的吗？”盛泽纶听她跟个小和尚唠嗑，便自顾自进去了罗汉堂。这边小和尚就说：“师傅们也不全都到那里用斋，只有香客多时才会到那里去用一顿。”
李靖萱四处看了看，无甚发现，就跟着一同进去了罗汉堂。罗汉堂一百零八罗汉，一一拜过来也花了近半个时辰。再出来时，显着院里人多了起来。洒扫小和尚也换了一拨。李靖萱路过那拨新换小和尚身边时，听到有个小和尚说道：“知道吗，道济师傅又犯戒了。”李靖萱不禁停下来稍作徜徉。
别个小和尚应道：“道济师傅就是好色，别的也没什么。”头个小和尚说：“好色可是大戒，听说他还在自个儿屋里偷藏了一幅美人图呢。方丈大师要找到这幅美人图非把他逐出寺院不可。”这会儿盛泽纶朝李靖萱走了过来，瞅她站着不走，便笑道：“我在里头有些耽搁了，走吧表妹。”
李靖萱笑着点头，跟他一块儿走出了罗汉院。中途忽然说道：“表哥若无事，陪我去看看道济师傅吧。”盛泽纶道：“道济？那个后堂僧？表妹怎么突然想起要去看他？”李靖萱便笑道：“刚才等表哥的时候，我听到那两个小师傅说道济师傅屋里有幅美人图，我想去看看道济师傅藏了怎样的美人在屋里。”盛泽纶失声笑道：“表妹何时也变得如此八卦了？”
李靖萱不由分说，拉了盛泽纶就走。来到道济僧院，碰巧无人值守，道济也不在屋里。李靖萱让傅书楠在外把风，和盛泽纶悄然推进屋，两人四下里一转，忽地听到盛泽纶那边低声叫道：“表妹，快过来。”李靖萱应声过去，赫然看见佛龛旁柜子边摊关一张半开的画轴卷。她拿起手将下整幅打开，看见上面画了一个穿着旗装的西洋女子，身段窈窕容颜娇美，和姗子足有八九分相似。
盛泽纶低声道：“这就是当年嫁给二舅舅的琳姨娘。”李靖萱转眸看他一眼，突然听到门外响起动静。傅书楠推门进来，说道：“七小姐，道济师傅回来了，快走。”李靖萱一个惊吓，把画像放下的时候不小心碰翻旁边的净水瓶。净水瓶一倒，水流出来沾到画上。李靖萱刚欲转身走，被盛泽纶一下拦住了胳膊，盯着那画说道：“表妹，你看那画。”
她转头过去，震惊地发现被水淹过的画像渐渐浮现出一排排的英文单词。她没能仔细将词看清，已被傅书楠拉出了僧房。盛泽纶再回头看一眼，些许字已经映得很清楚，然他一扫之间却只看清了一个单词。转到门外，眼前已见道济从院里进来，三人四处一找，看到僧房旁边有一小道，便钻进小道躲了进去。
道济已闻知有人偷入他的僧房，他进到院恰逢看见一袭女子裙袂飘过那方角落钻入侧墙小道，追过去时人已从另一头逃了出去。进到房里，画上所有的字都已显现，放在日光底下待干透消失，他才又卷起重新放入佛龛暗格。
李靖萱问盛泽纶：“表哥刚才看到了吗？”盛泽纶说：“我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字。”李靖萱问：“哪个字？”盛泽纶神色略微凝重道：“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