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里,楚维阳的袖袍轻轻地扬起。

    几乎闪瞬间,通幽符阵的灵光便在楚维阳的掌心之中绽放。

    原地里,那玉蛇不闪不避,正温驯的教那灵光洞照着,只倏忽间,柔和的幽光自楚维阳眼眸深处一闪而逝,其意蕴本身映照入玉蛇心神之中的同一时间,楚维阳便能够借助着嫁衣之术的牵系,感受到玉蛇那神魂灵动的反馈。

    几乎道与法映照其中的闪瞬间,部分经文与义理便已经被玉蛇的思感与念头消化吸收,甚至在闪念间,其变化便已经映照在了其道法气机的转变上面。

    更易的更为复杂、诡谲,但也更为隐晦而圆融。

    这是真真见得了玉蛇于这火龙岛血煞道功诀之中的厚实底蕴,几乎顷刻间,掌握了完整经篇的玉蛇,便已经将早先时自己观法的收获尽数贯穿,在映照出经篇的义理大略来的同时,更支撑起了自身道与法诸般的框架!

    再回想到昔日的时候,哪怕只是传授着火龙岛一十二部功诀之一,楚维阳都需得将那些底蕴接二连三的不断重复映照在玉蛇朦胧的心神之中,以期通过重复的烙印而教玉蛇有所明晰。

    这是真真神魂之道的切实进益,教楚维阳更能够坚信,在自己曾经为玉蛇谋划好的道途上面,能够教其走出更为渺远的路,洞见诸般,因而,遂也教楚维阳有着那连缀经篇并未“所托非人”的满足感。

    许也是瞧见了、感应到了楚维阳情绪的变化,原地里,正待楚维阳揽着齐飞琼的身形,一探真龙隐逸大小变化之妙道的时候,忽地,那玉蛇的嗡鸣声再度从楚维阳的另一只手边传出。

    “甚么?你也想要一个名字?”

    原地里,楚维阳轻声呢喃着,愈发的对于玉蛇的心神与灵智之进益与变化感到满意起来。

    与此同时,楚维阳的手指节漫步进行的在空中撩动着,正轻拂过那玉蛇温润的鳞片。

    “老实说,贫道不善取名。”

    “与你起名,实则也不好用那以丹功而称毒功的元门技巧……”

    “这样……这样……”

    某一瞬间,楚维阳那不断漫空撩动的手忽地一顿,紧接着,道人那悠然的神色里,竟罕有的闪过了一刹的迷茫有游离。

    下一瞬,道人的目光变得平和起来,平和而锐利,仿佛那紧随其后的声音也像是这目光一样,具备着直抵心神,烙印诸般的玄奇力量。

    “白素贞!”

    “往后,白素贞便是你的名字!”

    “而平日里,贫道便称呼你为小白。”

    而原地里,回应着楚维阳那最后近乎呢喃自语一般声音的,则是玉蛇小白那前所未有欢鸣的声音。

    她恍若是因为有了名字这件事情本身,其欢喜程度本身,尤胜过了掌握火龙岛一十二部连缀经篇本身。

    而欢喜过后的闪瞬间,陡然间,在楚维阳与齐飞琼的面前,小白一点点显照出磅礴之象,蛇躯在甬道之中游走着,直往地宫煞池中去。

    在“了却心愿”之后,对于小白而言,当前的重中之重,则是借助着自己所掌握的大略与轮廓,彻底的将这部无名经篇的全本修法尽数掌握,从其框架本身,再到那纤毫间的细节。

    而许是欢喜仍旧在冲击着她那懵懂的心神灵智,又或是明白因着自己这一番,多少的“耽搁”了齐飞琼的紧要事情。

    自觉地合该是有了人名要通人事的小白,犹自卖弄着那一番“人情世故”的道理,浑似是觉得对齐飞琼这儿该有些甚么表示。

    毕竟能够有掌握经篇,还得多亏了印证真龙意蕴的齐飞琼。

    因而,当玉蛇游走过齐飞琼身侧的时候,小白忽地仰头,蛇信吞吐的闪瞬之际,便是一口“蛟龙血雾”喷吐而出,登时间将齐飞琼的身形笼罩在其中。

    小白也不是第一回朝着齐飞琼这样做了,许是觉得礼“薄了些”,稍稍犹疑之际,遂是那蛇信不断的吞吐,嗡鸣声连绵不竭的同时,竟是一息间“蛟龙血雾”接二连三的将齐飞琼的身形笼罩。

    可偏偏,这样的事情本身,对于齐飞琼而言又极有效果。

    甚至因为愈是掌握着那般真龙意蕴,便愈是显得效果好到有些过头。

    因而几乎就在那玉蛇错身而过的闪瞬间,齐飞琼便浑似是立身不稳一般,生生的靠近了楚维阳怀中,非得要依仗着道人的搀扶才能够勉强立身。

    饶是如此,那一双如水的桃花眼眸仍旧像是蕴藏着万种风情一样,反而是狠狠地瞪了楚维阳一眼。

    毕竟,相处的久了,小白是个甚么样的顽童脾性,齐飞琼再明白不过了。

    她堂堂大教道子,总不好跟着初入筑基境界的玉蛇置气。() ()

    因而此刻,齐飞琼的“怨气”尽数朝着楚维阳去了。

    “真真是有其主则必有其仆!”

    闻听得此言时,楚维阳继续哑然失笑着,他只是习惯于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回应。

    因而此刻,一面搀扶着齐飞琼,楚维阳翻手间,一面将厚厚的一沓手稿复又塞进了齐飞琼的手中。

    “别傻愣着了,师妹,险些忘了,师妹所涉猎的道与法,不只是龙形龙相,还有着五行生息呢!这后者名目之繁浩,尤还胜过前者许多呢!

    来,师妹,道与法上面的事情,轻忽不得,这事关师妹道法根基浑厚、圆融与否,因而每一页图录最好都要试过,甚至是反复的试过,以实证哪些最为契合自身呢!”

    听得楚维阳这一番颇为严谨的实证法之说辞。

    原地里,许是在说话的过程之中,那蛟龙血雾的力量已经更进一步的渗入了齐飞琼的气息之中,引动着真龙法力与意蕴另一面的狂野力量,原地里,齐飞琼轻咬着薄唇,竟生是说不出甚么话来,只是这样直直的看着楚维阳,清澈的眼眸中一点点的酝酿着水光波澜。

    下一瞬,地宫,煞池之中。

    几乎就在玉蛇的磅礴之象尽数跃入那满蕴浑厚诸阴浊煞之气的煞池之中的同一时间,一道五色灵光几乎同时跃入了地宫内,盘桓在了那黄玉云床之中,只是许真个为了道与法的根基圆融,教齐飞琼这儿彻底的体悟五行之道的义理。

    自始至终,只那五色灵光兀自盘桓在黄玉云床之上,始终未曾见得两人的身形从中展露出来。

    只是不断地伴随着那五色灵光本身的跃动,某种属于真龙法力的气韵愈见得精纯与高涨。

    真龙吟啸之声洞破五色灵光而回旋于静室之内。

    而与此同时,那清澈的煞池之中,是玉蛇小白那想看、又不大敢看、但还是看了、却又没看明白的迷茫表情。

    身融五行,参合三元。

    是日,于动静相宜之际,皇华宗齐飞琼,叩开门扉,步入九炼丹胎之境!——

    天武道城,皇华宗驻地。

    静谧的一室之中,是皇华宗的掌教盘膝趺坐在原地,此刻,掌教大修士虚虚的托举着手掌,在他的掌心之中,真龙法焰显化,正将一道袖珍至极的五行宗老掌教的道果之力裹挟在其中,一点点的熔炼着。

    只是伴随着这道果之力的熔炼,那皇华宗掌教浩渺且深邃如渊的修为本身,配合着极尽于晦涩难明的无上意蕴,实难教人窥见真正的增减变化。

    而事实上,此刻皇华宗掌教炼化这一缕道果之力,其重点关隘也并非是在打熬法力本身,而是在于其道与法的显照。

    此时间,伴随着那一缕道果之力在真龙法焰之中晕散开来,那斑斓的灵光之中,是属于五行篆法的部分相继的显照在不断兜转回旋的明光之中。

    这才是对于皇华宗修士所重中之重的“资粮”。

    长久的时间内,不仅仅是趺坐在原地里的掌教大修士沉浸在那些接连涌现的灵光之中,连带着立身在掌教大修士身后的皇华宗道子首席张都,也同样长久地凝视着那不断涌现的灵光,好似是要将每一道篆纹都尽数的烙印在心神之中,继而化成资粮,供养自身的道与法汲取养分。

    一息,两息,三息……

    时间一点点流逝去,很快,那回旋的明光之中,所不断接连显照的篆纹本身,便已经超脱了筑基境界的范畴,跃入了丹胎境界之中,并且在极短暂的时间内,朝着某一个方向深耕去了极远的路。

    只是这些,却已经不再适合给张都所观瞧。

    原地里,掌教大修士一翻手,五色灵光倏忽间收束,真龙法焰之中,浑似是一界开辟,吞纳诸般,紧接着,那一界复又溃灭,在一界生灭的演化之中,诸般尽数消弭于此间,浑似是被磨盘碾碎成了渣滓,被掌教大修士顷刻间炼化与掌握。

    而直至此刻,掌教大修士的声音方才悠然响起。

    “孩子,你意欲彻底偿还因果,这很好。

    昔日河源地,曾经有过三口太阴炼形玄棺现世,一口被剑宗截云一脉夺去,余下两口被吾宗所得,后来,一口被老夫安置在了山门之中,还有一口被封存在了天武道城内,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昔日里视之为底蕴的存在,如今,只怕翻过头来也要成为因果,不过因果本身没甚么的,你一来我一往,甭管是好的坏的,这就是交情了,既如此,你去将那一口太阴炼形玄棺取来罢,自己看顾着时机,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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