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煞正文卷第章大岳琅霄持中正这一刻,凝视着那熠熠生辉的玉光本身,楚维阳像是无端的有着某种感触,这神通种子的彻底凝炼的过程,那早先时岁月光阴里的造化,浑似是一部厚重的经篇道书写下了繁盛的浩如烟海的文字之后。

    直至此刻,那与其气韵与灵韵本身相契合的神通经篇的灌涌,才像是这一部厚重经篇道书的最后一页篇章的最后一行字句落下。

    这一行字句本身或许便蕴藏着字字珠玑的高卓义理,而且无有这一句话的落下,那经篇便不完整,道书便无有所成。

    而事实上,这顷刻间,楚维阳也因为真切的见证了原初版本神通种子的凝练之后,进而无端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种油然而生的松弛感,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意识到一枚神通种子的关隘到底在于甚么。

    往昔时,楚维阳只是将神通种子看的很是重要,但终归觉得这样的外物在修为的过程之中占据着太重要的篇幅,有些失之于道法的中正平和。

    但是而今,借由着原初神通种子的彻底塑造过程,遂使得楚维阳明白,悠长岁月的洗炼也好,先天灵脉与无上菁华的相互造化也好,真正将这样浑厚的灵韵起到点化作用的,实则是神通经篇本身,是在修士的心神之中,被打磨至圆融无漏,并且落于文字的神通经篇本身。

    而真正的神通种子的凝练,而今的过程也仅只是承载着一切的外象凝练而已,真正的关隘一步,实则在那轻灵道音叩问楚维阳心神道法的时候,便已经在经篇的遴选过程之中,得以完整的塑造。

    这不再是假于外物的修行炼法,而是最为虚实、有无相宜的己身道法掌握与天地自然灵韵之间的印证。

    这才是真正最为中正平和的一条路!

    “先贤……道法……”

    于是,这样的认知本身,也在这顷刻间化作了楚维阳情绪最为复杂的轻声呢喃也似的感慨声音。

    而也正伴随着那悠长的感慨声音在这顷刻间晕散在汹涌的须弥风暴之中去的时候,远远地再看去时,那寂无古界之中,伴随着玉色辉光的冲霄而起,接连的繁盛灵韵的跃动之中,那本就简明的珠玑篆纹的神通经篇,便已经彻彻底底的涌入了那玉辉之中。

    这以漫长光阴岁月所书就的厚重经篇道书的最后一句话,终于在这一过程之中得以补全。

    下一瞬间,灵光的流转之中,再看去时,那玉辉本身反而吞噬着那凋敝古界的晦暗底色本身。

    渐渐地,再看去时,当那晦暗底色与玉光清辉本身一点点的统合与浑一的过程结束之后,纯粹的墨玉色泽,渐渐地从那辉光之中显照出来。

    而且,不似是往昔时楚维阳所熔炼的太阴炼形玄棺那样,古宝的材质呈现出纯粹的水润光泽来,这一刻,那墨玉的色泽,哪怕笼罩在繁盛的辉光之中,但却仍旧给楚维阳以某种质朴甚至是粗粝的感觉。

    好像是这神通种子分明是在此刻才将将凝聚而成,但实则这久远的岁月光阴的沧桑气韵,却自始至终都存在于其上一样。

    而且伴随着某种塑造的完成,远远地看去时,那高远的古界的天野之上,自断裂的山岳之间洞照向整个天野的辉光,尽都朝着那神通种子本身灌涌而去。

    而在这一过程之中,那神通种子本身竟也浑无半点灵光的显照,更相反,伴随着这些灵韵的相继汲取与吞纳,那神通种子本身反而显得更为质朴了些。

    古拙若山石草木也似。

    而也正在这样的吞噬与吸纳的过程之中,几乎仅只是顷刻间,远远地再看去时,那辽阔天野之间,一切的辉光本身尽皆荡然无存,那重新变得晦暗的底色之中,仅只有着纯粹的先天灵脉的气息仍旧在天地之间弥散。

    仿佛这一枚神通种子的凝练,生生将那辽阔而高远的一整个世界的灵韵尽皆在其中吞噬殆尽了之后,方才得以凝练一样。

    而也正是在这一过程之中,楚维阳身上赶忙展露出《太阴炼形》的神韵气息,霎时间,浑似是有无上瞳术方才得以洞见的那微茫的一枚神通种子,倏忽间乘着淡薄的些许玉华,朝着楚维阳立身所在之处飞遁而至。

    下一瞬间时,这墨玉神通种子,便已经倏忽间悬照在了楚维阳的面前。

    仔细看去时,事实上,伴随着神通种子的凝练,这会儿的楚维阳已经远没有了凝练过程之中的悸动与狂喜。

    道人实则是在享受这道法演变的过程,对于结果本身而言,这一枚神通种子,与楚维阳己身所拥有的那一枚神通种子,端看去时也浑无有甚么分别。

    除却那截然不同的玉质颜色之外,也尽都是在那浑圆玉果的嶙峋表面上,尽都以古篆纹字烙印着各不相同的圆融经篇而已。() ()

    于是,甚为相反的,楚维阳仅只是以寻常的心境端看了这墨色玉果一眼之后,便翻手将之好生封存起来了。

    不论是神通修法本身,还是太阴炼形的道法义理,尽都已然是道人熟稔于心的那一部分了。

    紧接着,几乎毫无停留的,楚维阳的注意力便已经再度被那古界尚且残存的部分探看而去。

    伴随着神通种子的元胚显照于世,在这一过程之中,那雄奇山岳的顽石皲裂,也彻彻底底的将那先天灵脉的辉光展露了出来。

    事实上,在神通种子的凝练过程之中,那连绵的震动本身始终在持续着,而且在持续的过程之中,不断的继续震落那断裂的山岩。

    而今的变化本身,尚还不能够论算是先天灵脉的破损,仅只算是正常的曝露过程,但是这样的显照于世,伴随着那先天气韵的弥散过多,当变化累积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便也会动摇这先天灵脉的底蕴本身。

    而且,神通种子,楚维阳终是已经有所掌握,除却从无至有的塑造本身,那玉果并不值得楚维阳有甚么新鲜感,更相反,楚维阳这还是第一次洞见先天灵脉呢!

    道人已经能够感受到,接受着那山岳的崩裂与先天灵脉的气韵显照,哪怕还未曾彻底将之接引入道场洞天之中来,楚维阳都已经隐约有所感应到己身底蕴与气运灵犀的力量在凝聚与增涨了。

    于是,在楚维阳摇晃着金红幡旗,将玄奥至极的琅嬛篆纹相继化作光雨朝着那幽暗一界洒落而去的时候,楚维阳的身后,则是诸修在对视过程之中,不着痕迹的相视一笑。

    不论是在甚么时候才开始认识楚维阳的,想来自始至终,那种道与法层面的足够教人惊世的贪婪意蕴本身,却足够给诸修尽都留下过深刻的印象。

    而今看,道人仍旧驻守着本心呢。

    而也正在这同一时间,折身会看着那骤然间汹涌更甚的须弥风暴,还有须弥风暴之中一道道各不相同的灵脉的辉光在其中腾跃,以及伴随着月华的繁盛,那种纯粹的自然毁灭的伟力本身在肆虐了良久之后,终是有所消弭的时候。

    仿佛唯恐伴随着原本那毁灭的气韵化成的天地大幕的消弭,进而使得如是汹汹运转的道法神韵能够被月华禅师从中感应到甚么分毫残存的余韵。

    一切的变化本也在这一过程之中渐入佳境,于是,几乎就在楚维阳隔空摇晃起金红幡旗的同一时间,师雨亭立身在百界云舫的舟头,与诸修相继合力,裹挟着那厚重的须弥雾霭本身,将百界云舫的轮廓尽皆遮掩了去。

    倏忽间,那两道符阵与符阵之中的牵系本身仍旧存在着,而立身在舟头看去时,入目所见得已然是灵浮洞天的汪洋大海。

    于是,在那玄虚的形而上领域之中,幽雾与灰烟不断的兜转交错,仅只在极微茫的几个闪瞬间,偶然能够瞧见那九叠螺壳宝塔的大略轮廓。

    ——

    时间缓缓地流逝。

    对于楚维阳而言,先天灵脉本身便是最后可以言之的惊喜了。

    自此之后,这覆盖东土更为广袤地域的天地惊变本身,以及须弥壁垒的重叠,除却那更为磅礴的动静变化本身之外,实则纯粹的变化上面,对于楚维阳来说,已然浑无甚么新意可言。

    这等对于寻常修士而言,近乎是可遇不可求的真正自然诸道碰撞的玄妙经历,对于楚维阳而言,也仅只是最为寻常的修持与养炼的过程而已。

    若果非要说,这修持与养炼的进程与寻常时有甚么不同的话,那么一来将先天灵脉紧锁在琅霄山中,侧旁处一十五道龙脉列分阴阳环伺,以及更为浑厚的月华灵韵本身化作的滂沱甘霖,使得楚维阳在丹开八窍的进程之中也得以有着一日千里的进益而已。

    于是,在几乎短促的都很难算作是闭关过程的肆意鲸吞之中,相继八道真形道种对于漫天灵韵的疯狂炼化过程里,诚然所需的体量甚为可怖,但是当这种一炼若八炼的进程得以展露的时候,楚维阳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在这一过程之中驻足在了丹开八窍的高卓层阶里。

    而一切的代价,不过是一方地域的惊变,不过是一处古界的彻底消弭。

    而原地里,楚维阳似是隔空看向了天外。

    “算算时日,也该是诸天骄妖孽齐聚东土‘参道悟法’的时候了,论算起来,贫道合该在南疆,与第五磬师兄一同赶来……”

    一念及此的顷刻间,除却叩关之外,已然进无可进的楚维阳随即不假思索,一步踏出的顷刻间,道果镜轮之中,便是《须弥阵图》的辉光垂落,裹挟着道人的身形,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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