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重演？
听见和上一世如出一辙的消息，顾鸢没再多问一句，仍是方才的镇定从容，走完了接下来的仪式，
慕容霄悄悄拍着她的手背，“放心，还有我在。”
大典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顾鸢统统忘了，她只觉得脑袋里塞了一团棉花，乱哄哄的，好在把泪珠都吸了进去，愣是没淌下一滴。
等到大典结束，她也想明白了：她注定是要孤军奋战的，她最后的底线，父母和孩子决不能有事。
一同回到坤宁宫，褪去了一身沉重的礼服，慕容霄净了面和手坐在竹榻上休息，只穿了中衣，中和了方才的威凛之气，倒像是一株寒松移入院中，静静发着软绿，
“鸢儿，今日的大典你可还满意？”
他目光镀了层晕黄的烛光，几日以来掩盖起的疲惫在这刻倾泻而出，毫无防备地展露在顾鸢面前。
顾鸢刚刚卸完装束，穿着一件素色长衫，没有接慕容霄的话，她在想其他的事，“官家。”
她微微屈膝，连坐在慕容霄身边都坐，“臣妾想请旨出宫。父母年迈，听见哥哥离世的消息熬不住。”
慕容霄静静看着她，任由茶水慢慢变凉，他微微诧异于顾鸢对他说不上的敬意，难不成这就是来源于龙位的威压。
慕容霄庆幸自己接受了母后的安排，趁这个机会登上了皇位。
可这种若近若离的距离感，却让他更加无力，“我已经册立你为皇后，且没有第二个人能占这个位子，还有贤儿和哲儿的太子之位，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他们好似两道永不交汇的线，说不到一块，凑不到一起，慕容霄努力了许久许久，一步步朝顾鸢走来，可无论如何走，就算走到了跟前，像这样面对面而立，反而感觉对面是个虚影，
他追寻靠近了那么久，只是虚妄。
“李忠，备车送皇后去永安候府。”
听见这句话，顾鸢粗略地福了福身，没多落一眼出了门，这个屋里好似没什么她留恋的人和物。
昏暗的烛光将慕容霄的身影拉长，孤独与失落像瘟疫般火速生长，让他浑身上下说不上的刺挠。
一杯茶就这样独自凉了，直到李忠进了门，慕容霄似是问似自语道，
“她离宫了？”
“是，官家。”李忠如今越来越猜不透这位新官家的心思，他倒是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实话实说，但不多说。
他好似又听到了一声叹息，像无数次那般，还没来得及多想，慕容霄起身出了殿门，李忠立马跟上，这是去柳如烟住处的方向，
这正是个好机会。
方才李忠送顾鸢出宫的时候，顾鸢交待，“找个机会让柳如烟听到慕容霄让她陪葬的话。”
慕容霄不知怎的，以前他可是最爱偷腥的性子，换回身体后，倒做起了和尚，李忠正发愁如何做呢！这不就送上了门。
刚走到合庆殿外，隔着宫墙便是琴音袅袅，李忠即使听不懂琴，也感到悲伤，心里辗转出现着雪雁的身影，怎么都挥不去。
再看慕容霄，也苦着一张脸，静静地站在院墙外听着，李忠正要扣门，被他拦住，“不进去了，回崇政殿吧。”
这倒是把李忠难倒了，好在站在崇政殿外，有个宫女来崇政殿送吃的，李忠具体记不清哪宫娘娘的了，这都不碍事，他装着模样看了看那碟点心后，只管摇头，
“奴才也正发愁呢！官家这些时日忙碌，好不容易休息下来，想到柳妃娘娘那松快松快，不知怎的，走到宫墙外听了一会琴，又折返回来了。”
见来人听了这话去，李忠接过饭盒，“也不知道官家用不用，奴才先收了，等会官家批阅完劄子，奴才让人配着茶水一起送进去。”
那人道了声有劳，又说了会娘娘的名讳，原来是薛嫔。
李忠说的话传到后宫女人堆里变了味，有说柳妃娘娘得宠的，势头盖过了皇后；有的却说柳妃到头只是个贵妃，大典之日皇上定是又被皇后撵了出来才去了柳妃那；又有人说官家不喜欢琴声，宫里京城里古琴慢慢折了价。
柳妃的宫女听到这些闲言碎语，气呼呼跑到柳妃面前，“娘娘，你听听他们说的都是什么话？定是坤宁宫那位放出的话，官家可是最先认识娘娘的，凭什么她在说三道四！娘娘您已经很受委屈了。”
“没什么委屈的，家世不如人，走到这一步已经不错。官家自有他的打算，官家只要不厌弃我，让我陪在他身边就足够了。”柳如烟说这话时眉目淡淡的垂着，双颊的绯红早已出卖了她的小心思。
可她心目中心心念念的慕容霄，实则是与顾鸢换身体时的慕容霄，他神情总是清冷的，衣袍也是清一水的淡青、淡绿、淡紫、白灰，眉角挂着一丝愁绪，说话时会认真地看向你，嗓音温润却有些不容置疑的威严。
如果说之前她是贪恋慕容霄的权势身份，尤其在秋狩前一夜的托付里，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被信任、被重视，即使没什么肌肤之亲，却撩动了她少女般春心荡漾的心。
至今难忘。
以致于元旦夜宴时，慕容霄的忽然离席，让她变得既小心又生怯，不敢再轻易出现在慕容霄面前，她更是日日思量着慕容霄的喜好。
今日，她正巧做了慕容霄爱吃的燕窝雪梨汤，特意用了冰糖，还只放了一块，清淡的甜味没有一丝腻。连妆容都是清淡的，乍一看，似是没有半分胭脂水粉。她现在用的水粉都是自己采花做的，香味淡了些，可她觉得官家会喜欢。
当柳如烟穿着一身水绿轻纱来到崇政殿外时，偏巧听见李忠正和慕容霄说话，“官家，奴才不懂，昨夜您为何不进柳妃的院子？柳妃温婉，正好给您解解烦闷的心情，奴才见官家如此，也揪心着呢。”
慕容霄将劄子往龙案上一扔，抬头冷眼看着李忠，“皇后让你试探朕的？”
李忠扑通跪下，唇齿打着颤，“官家明鉴，虽然在东宫时，奴才服侍过皇后，可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奴才一直都把您当成主子。”
“那雪雁呢？”慕容霄可没打算一下子就相信李忠。
李忠双手扣进地板里，“奴才，奴才没那个好命，已经不想这等事了。”
“不想？慕容焱身边那个侍卫死了，你正好来了机会。”这些话何尝不是说的慕容霄自己。
李忠何尝没想过，但他做不出来，“奴才不想了。”他不想强迫雪雁，喜欢雪雁是他的事，雪雁喜欢谁、选择谁又是她自己的事。
强求不来。
慕容霄视线仍落在他的背上，好一会才收回，“不管谁是你的主子，我的回答都不会变。我对皇后的心意是真的。至于柳如烟，不过是那时为了拉拢兵部势力罢了。当年我说的话虽然偏激，但也是真的，朕不会让其他女子生下儿子，朕去了也会让这些女子陪葬，定不会留下一丝半点隐患。”
话音落，窗外一道倩影缓缓离去……
*
顾鸢出宫后，先绕了弯甩掉了慕容霄派的侍卫和暗卫，才跑去了染坊，“可得到什么消息？”
染坊老板娘反问道，“主人说的可是代州一役的战报？”
顾鸢重复了一遍，“慕容焱是死是活的消息！”
染坊老板娘摇头道，眼中戚戚，“代州一役我军惨胜，我得到最后的消息是二皇子带领三千骑兵深入敌后突袭，便再没了消息。”
辽阔草原，一望无际。北辽人行踪不定，如此大胆而冒险的战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讲述的上一世的结局还不够让他按部就班行军嘛！
可心底一丝丝希望仍驱使她不停地想，会不会和上一世一样，他没有死！
纵然这样，她的哥哥也……
好在嫂嫂这次提前有了身孕没有随军。
在染坊没有得到想要的讯息，顾鸢径直去了永安侯府，发现消息还没传来之时，顾鸢当即下令禁止府内一切人外出，整个院墙全部挑了自己信得过的家丁把手，不让俩老知道一丁点消息。
对永安侯夫妇讲，便是，“官家新登基，朝堂风云未定，你们不要出门，我已经派了些兵力把手，等一切定下来，我再来时，你们俩再出府。”
永安侯气鼓鼓道，“老夫可没受过这样的待遇，这跟软禁有什么区别！”
不等他的话音落，雪雁接着两个小孩子进了府，“思贤和思哲陪着你们二老总行了吧！”
顾母自是乐意，拧了永安侯一把，“别整日跟犟驴似的，就算府门大开，我也没见你出去过，女儿这样说定然有她的道理，你听着就行了，废话真多。”
边嗔怪着夫君，顾母早就接过两个外孙，宝贝得不行。
瞅到单独的机会，顾鸢跪倒在母亲面前，“母亲，又要变天了，女儿害怕两个孩儿的安危，所以送他们过来，实则，是希望父亲母亲保护他们。”
顾母神色凝重，“想做什么就放心大胆地做，就算拼了老命，我也绝不会让人伤了我的俩外孙分毫。”
顾鸢得到母亲的鼓励，信心倍增，“我再调些暗卫过来。还有，我再次来之前，如果母亲和父亲听到些流言蜚语，千万不要信。就算是我毒发身亡的消息，也不要信，不要踏出府门。”
顾母虽然觉得不吉利，逼着顾鸢“呸”了几口，可还是应了下来。
再次坐上马车，顾鸢整个人像是没了支柱，疲倦地靠在车蓬上，晃晃悠悠走了好一会，马车停住不走了。
“怎么了？”顾鸢问，开口嗓子沙沙哑哑的，似是什么压在胸口喉间。
雪雁凑到车帘旁回道，“正好碰上砍头的。百姓都来凑热闹看，把路堵住了，我这就让侍卫清路。”
“掉头换条路走就是。”这个时候，顾鸢不想徒增些麻烦。
雪雁应下，与车夫说了，马车艰难地调转头，走进一个小巷，只是在掉头之时，顾鸢听到了一个浑厚的老年嗓音高喊，“妖妇误国。”
顾鸢忍不住就撩开帘子看了一眼，行刑台上，是个花白胡须老者，看官服，当为正三品。
又听到些碎语，是个老妪说的，“这也是个多事的，官家宠皇后怎么了，还有人管别人的家世，让官家宠妾的。”
诸如此类碎嘴。
原来，他说的妖妇，是自己。
而这位就是上一世带头让官家废诏书、除顾家，被推出来直接斩首的礼部尚书胡才桂。
又是如出一辙……
慕容霄悄悄拍着她的手背，“放心，还有我在。”
大典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顾鸢统统忘了，她只觉得脑袋里塞了一团棉花，乱哄哄的，好在把泪珠都吸了进去，愣是没淌下一滴。
等到大典结束，她也想明白了：她注定是要孤军奋战的，她最后的底线，父母和孩子决不能有事。
一同回到坤宁宫，褪去了一身沉重的礼服，慕容霄净了面和手坐在竹榻上休息，只穿了中衣，中和了方才的威凛之气，倒像是一株寒松移入院中，静静发着软绿，
“鸢儿，今日的大典你可还满意？”
他目光镀了层晕黄的烛光，几日以来掩盖起的疲惫在这刻倾泻而出，毫无防备地展露在顾鸢面前。
顾鸢刚刚卸完装束，穿着一件素色长衫，没有接慕容霄的话，她在想其他的事，“官家。”
她微微屈膝，连坐在慕容霄身边都坐，“臣妾想请旨出宫。父母年迈，听见哥哥离世的消息熬不住。”
慕容霄静静看着她，任由茶水慢慢变凉，他微微诧异于顾鸢对他说不上的敬意，难不成这就是来源于龙位的威压。
慕容霄庆幸自己接受了母后的安排，趁这个机会登上了皇位。
可这种若近若离的距离感，却让他更加无力，“我已经册立你为皇后，且没有第二个人能占这个位子，还有贤儿和哲儿的太子之位，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他们好似两道永不交汇的线，说不到一块，凑不到一起，慕容霄努力了许久许久，一步步朝顾鸢走来，可无论如何走，就算走到了跟前，像这样面对面而立，反而感觉对面是个虚影，
他追寻靠近了那么久，只是虚妄。
“李忠，备车送皇后去永安候府。”
听见这句话，顾鸢粗略地福了福身，没多落一眼出了门，这个屋里好似没什么她留恋的人和物。
昏暗的烛光将慕容霄的身影拉长，孤独与失落像瘟疫般火速生长，让他浑身上下说不上的刺挠。
一杯茶就这样独自凉了，直到李忠进了门，慕容霄似是问似自语道，
“她离宫了？”
“是，官家。”李忠如今越来越猜不透这位新官家的心思，他倒是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实话实说，但不多说。
他好似又听到了一声叹息，像无数次那般，还没来得及多想，慕容霄起身出了殿门，李忠立马跟上，这是去柳如烟住处的方向，
这正是个好机会。
方才李忠送顾鸢出宫的时候，顾鸢交待，“找个机会让柳如烟听到慕容霄让她陪葬的话。”
慕容霄不知怎的，以前他可是最爱偷腥的性子，换回身体后，倒做起了和尚，李忠正发愁如何做呢！这不就送上了门。
刚走到合庆殿外，隔着宫墙便是琴音袅袅，李忠即使听不懂琴，也感到悲伤，心里辗转出现着雪雁的身影，怎么都挥不去。
再看慕容霄，也苦着一张脸，静静地站在院墙外听着，李忠正要扣门，被他拦住，“不进去了，回崇政殿吧。”
这倒是把李忠难倒了，好在站在崇政殿外，有个宫女来崇政殿送吃的，李忠具体记不清哪宫娘娘的了，这都不碍事，他装着模样看了看那碟点心后，只管摇头，
“奴才也正发愁呢！官家这些时日忙碌，好不容易休息下来，想到柳妃娘娘那松快松快，不知怎的，走到宫墙外听了一会琴，又折返回来了。”
见来人听了这话去，李忠接过饭盒，“也不知道官家用不用，奴才先收了，等会官家批阅完劄子，奴才让人配着茶水一起送进去。”
那人道了声有劳，又说了会娘娘的名讳，原来是薛嫔。
李忠说的话传到后宫女人堆里变了味，有说柳妃娘娘得宠的，势头盖过了皇后；有的却说柳妃到头只是个贵妃，大典之日皇上定是又被皇后撵了出来才去了柳妃那；又有人说官家不喜欢琴声，宫里京城里古琴慢慢折了价。
柳妃的宫女听到这些闲言碎语，气呼呼跑到柳妃面前，“娘娘，你听听他们说的都是什么话？定是坤宁宫那位放出的话，官家可是最先认识娘娘的，凭什么她在说三道四！娘娘您已经很受委屈了。”
“没什么委屈的，家世不如人，走到这一步已经不错。官家自有他的打算，官家只要不厌弃我，让我陪在他身边就足够了。”柳如烟说这话时眉目淡淡的垂着，双颊的绯红早已出卖了她的小心思。
可她心目中心心念念的慕容霄，实则是与顾鸢换身体时的慕容霄，他神情总是清冷的，衣袍也是清一水的淡青、淡绿、淡紫、白灰，眉角挂着一丝愁绪，说话时会认真地看向你，嗓音温润却有些不容置疑的威严。
如果说之前她是贪恋慕容霄的权势身份，尤其在秋狩前一夜的托付里，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被信任、被重视，即使没什么肌肤之亲，却撩动了她少女般春心荡漾的心。
至今难忘。
以致于元旦夜宴时，慕容霄的忽然离席，让她变得既小心又生怯，不敢再轻易出现在慕容霄面前，她更是日日思量着慕容霄的喜好。
今日，她正巧做了慕容霄爱吃的燕窝雪梨汤，特意用了冰糖，还只放了一块，清淡的甜味没有一丝腻。连妆容都是清淡的，乍一看，似是没有半分胭脂水粉。她现在用的水粉都是自己采花做的，香味淡了些，可她觉得官家会喜欢。
当柳如烟穿着一身水绿轻纱来到崇政殿外时，偏巧听见李忠正和慕容霄说话，“官家，奴才不懂，昨夜您为何不进柳妃的院子？柳妃温婉，正好给您解解烦闷的心情，奴才见官家如此，也揪心着呢。”
慕容霄将劄子往龙案上一扔，抬头冷眼看着李忠，“皇后让你试探朕的？”
李忠扑通跪下，唇齿打着颤，“官家明鉴，虽然在东宫时，奴才服侍过皇后，可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奴才一直都把您当成主子。”
“那雪雁呢？”慕容霄可没打算一下子就相信李忠。
李忠双手扣进地板里，“奴才，奴才没那个好命，已经不想这等事了。”
“不想？慕容焱身边那个侍卫死了，你正好来了机会。”这些话何尝不是说的慕容霄自己。
李忠何尝没想过，但他做不出来，“奴才不想了。”他不想强迫雪雁，喜欢雪雁是他的事，雪雁喜欢谁、选择谁又是她自己的事。
强求不来。
慕容霄视线仍落在他的背上，好一会才收回，“不管谁是你的主子，我的回答都不会变。我对皇后的心意是真的。至于柳如烟，不过是那时为了拉拢兵部势力罢了。当年我说的话虽然偏激，但也是真的，朕不会让其他女子生下儿子，朕去了也会让这些女子陪葬，定不会留下一丝半点隐患。”
话音落，窗外一道倩影缓缓离去……
*
顾鸢出宫后，先绕了弯甩掉了慕容霄派的侍卫和暗卫，才跑去了染坊，“可得到什么消息？”
染坊老板娘反问道，“主人说的可是代州一役的战报？”
顾鸢重复了一遍，“慕容焱是死是活的消息！”
染坊老板娘摇头道，眼中戚戚，“代州一役我军惨胜，我得到最后的消息是二皇子带领三千骑兵深入敌后突袭，便再没了消息。”
辽阔草原，一望无际。北辽人行踪不定，如此大胆而冒险的战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讲述的上一世的结局还不够让他按部就班行军嘛！
可心底一丝丝希望仍驱使她不停地想，会不会和上一世一样，他没有死！
纵然这样，她的哥哥也……
好在嫂嫂这次提前有了身孕没有随军。
在染坊没有得到想要的讯息，顾鸢径直去了永安侯府，发现消息还没传来之时，顾鸢当即下令禁止府内一切人外出，整个院墙全部挑了自己信得过的家丁把手，不让俩老知道一丁点消息。
对永安侯夫妇讲，便是，“官家新登基，朝堂风云未定，你们不要出门，我已经派了些兵力把手，等一切定下来，我再来时，你们俩再出府。”
永安侯气鼓鼓道，“老夫可没受过这样的待遇，这跟软禁有什么区别！”
不等他的话音落，雪雁接着两个小孩子进了府，“思贤和思哲陪着你们二老总行了吧！”
顾母自是乐意，拧了永安侯一把，“别整日跟犟驴似的，就算府门大开，我也没见你出去过，女儿这样说定然有她的道理，你听着就行了，废话真多。”
边嗔怪着夫君，顾母早就接过两个外孙，宝贝得不行。
瞅到单独的机会，顾鸢跪倒在母亲面前，“母亲，又要变天了，女儿害怕两个孩儿的安危，所以送他们过来，实则，是希望父亲母亲保护他们。”
顾母神色凝重，“想做什么就放心大胆地做，就算拼了老命，我也绝不会让人伤了我的俩外孙分毫。”
顾鸢得到母亲的鼓励，信心倍增，“我再调些暗卫过来。还有，我再次来之前，如果母亲和父亲听到些流言蜚语，千万不要信。就算是我毒发身亡的消息，也不要信，不要踏出府门。”
顾母虽然觉得不吉利，逼着顾鸢“呸”了几口，可还是应了下来。
再次坐上马车，顾鸢整个人像是没了支柱，疲倦地靠在车蓬上，晃晃悠悠走了好一会，马车停住不走了。
“怎么了？”顾鸢问，开口嗓子沙沙哑哑的，似是什么压在胸口喉间。
雪雁凑到车帘旁回道，“正好碰上砍头的。百姓都来凑热闹看，把路堵住了，我这就让侍卫清路。”
“掉头换条路走就是。”这个时候，顾鸢不想徒增些麻烦。
雪雁应下，与车夫说了，马车艰难地调转头，走进一个小巷，只是在掉头之时，顾鸢听到了一个浑厚的老年嗓音高喊，“妖妇误国。”
顾鸢忍不住就撩开帘子看了一眼，行刑台上，是个花白胡须老者，看官服，当为正三品。
又听到些碎语，是个老妪说的，“这也是个多事的，官家宠皇后怎么了，还有人管别人的家世，让官家宠妾的。”
诸如此类碎嘴。
原来，他说的妖妇，是自己。
而这位就是上一世带头让官家废诏书、除顾家，被推出来直接斩首的礼部尚书胡才桂。
又是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