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手
第三章.援手
江羽舒在内心挣扎一番过后还是觉得自己不能见死不救。
日行一善也算是积攒功德。
沙发太小,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陷入昏厥中的顾隼拖到江羽展以前住过的房间。
原本以为他伤得不重,打开顶灯之后才发现只是黑色衬衣上晕开的血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医药箱是家里常备着的工具,毕竟江羽展也经常负伤回家,所以她曾经添置过不少清疮包扎的工具。
天地良心,她可不是故意要掀开顾隼的上衣,只是人命关天不能坐视不理。
伤口很深,像是被尖刀捅出来的,还在不断往外渗血。顾隼腰上纵横交错的新旧刀疤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不好混。这么危险的职业,也难为他这张脸到现在还保护得好好的没被划伤,简直称得上是一个奇迹。
反正顾隼还晕着呢,她在用酒精消毒的时候也不用顾忌他会不会痛,于是秉持着速战速决的态度给他处理伤口。
好久没有干过替人包扎伤口的活,她在缠绕绷带的时候动作略显生疏,只好尽量放慢速度慢慢裹。
顾隼的腰腹其实很漂亮,锻炼痕迹非常明显,腹部硬梆梆的肌肉还硌到了她的手。
她盯着腹肌出神,没注意到顾隼已经清醒过来了。
“你在看什么?”
嘶哑的声音把江羽舒吓了一跳,她条件反射般地往后退了一步。
顾隼自然地坐起身来,似乎完全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
偷看被抓包的事情她还是头一回经历,理不直气壮地反驳:“我当然是在看你的伤口有没有处理好,防止它继续往外渗血啊。”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她硬着头皮走上前推他肩膀让他躺回去:“你坐起来要死啊,给我乖乖躺下,伤口再裂开的话我可没闲功夫给你重新包扎!”
顾隼竟然顺从地依照她的话躺下,看向她的眼神却带着几分玩味:“你在骗人。”
江羽舒别过脑袋躲避他的视线,飞快转移话题试图占据道德的高地:“你搞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今天可是我好心救了你,外加好心收留了你。有你这么对救命恩人说话的吗?”
她强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但因为嗓音过于甜美导致这句话听起来不像威胁倒像是撒娇。
顾隼在雄鹰帮混迹三年,大大小小的威胁应对过不少,江羽舒的话可以说是毫无威胁力。她简直单纯得可爱,透露着天真的傻气。
他莫名起了逗一逗她的心思:“既然你帮我了这么大一个忙,那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报答你。”
他沉默片刻,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以身相许怎么样?”
江羽舒强忍住想要打他的冲动,劝告自己不要和伤员一般计较。
“你脸真大欸,我才不喜欢你这样子的呢。再说了,谁要是做你女朋友可真是倒大霉,成天为你不正经的工作提心吊胆。”
说实话,顾隼的长相没得挑,大概是她十九年以来在现实里见过最好看的人。而且他心肠也不坏。不过她之前短暂拥有过一段失败的暗恋经历,所以对谈恋爱这种事情有点避之不及。
她还没做到养活自己呢,哪有时间分心跟人拍拖啊。而且顾隼看起来就是在感情里游刃有余的类型,说着玩玩的话哪能够真的相信。
江羽舒急着逃离逼仄的房间,不再理会他的调侃:“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待在这里不许动。”
“Yes,Madam。”顾隼笑着看她落荒而逃。
受伤的次数实在太多,顾隼发觉痛觉神经都不似从前那样敏感。
他直起身来打量一圈周边的环境。卧室的布置简约单调,床单被套都是深蓝色的,门口衣架上挂着的衣服显然是男装。怎么看都不像是属于江羽舒的房间。
他昨天去裁缝店还钱的时候顺便和宋阿婆问了几句有关江羽舒的消息,打听到她的名字和她的家庭关系。她原先和哥哥相依为命,如今却已是孤身一人。
想必这间屋子属于她的哥哥。
床头柜上摆放着的合照恰好印证了他的猜想,哥哥亲呢地揽着妹妹的肩膀,两人面对镜头露出幸福的笑容。
下一秒,顾隼看清哥哥的面容之后脸色陡然变得苍白。
他永远都不可能认错这张脸,照片里的男人分明是他手下的陆仲安。
陆仲安是一年前帮派内斗里的牺牲品,死时年仅二十五岁。
他的死与自己脱不开干系,顾隼时常觉得亏欠他良多。
听见江羽舒走近的脚步声,他立马把严肃沉重的表情调整回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
见顾隼手里正拿着自己和哥哥的合照,江羽舒把煮糊了的粥搁在书桌上,大步走过去把相框抢回来:“不经过主人允许翻动别人的东西很没礼貌诶知不知道。”
她用衬衫袖子把玻璃相框重新擦了几下,看上去十分珍惜的样子。
顾隼答非所问,目光锁定照片上的男人:“他是你的哥哥?”
“对啊,一听名字就知道嘛,”江羽舒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抽出来翻了个面,“很多兄妹的名字不都很相似吗?”
相片背面的落款是江羽展和江羽舒。他记得陆仲安的字迹,和江羽展的签名无疑是同样的字体。
想来也是,在道上混的人有几个会选择用真名呢。他自己的名字不也一样是假的么。
也许是出于哥哥对妹妹的疼爱,所以江羽展向江羽舒隐瞒了自己为雄鹰帮做事的真相,不愿意让妹妹随时随地活在担忧与困扰之中,尽量将她放在安全的保护区里。
亏欠也好关心也罢,顾隼决定替他一直保守这个秘密。
“难道你认识我哥哥?怎么突然没头没尾地问起他?”江羽舒察觉到他的反常。
顾隼装作无辜地耸耸肩膀,用笑容掩掩盖复杂的情绪:“我可是混□□的,怎么有机会认识你哥?”
“他看上去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人,当然不会和我这种人同流合污。”
江羽舒对他的评价没有异议,心情变好一点,大发慈悲地把粥碗端到给他:“快喝吧,别客气。”
她煮粥的时候分神考虑蛋糕店的新品研制,一不小心把一锅粥给煮糊了。
江羽舒放下防备展现出和颜悦色的态度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股焦糊的味道成功打消了顾隼心中的疑虑。
他舀起一勺粥正要喝下,却看见碗底焦褐色的米粒。
顾隼:“……”
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不着痕迹地把粥放回到床头柜上,委婉地提出请求:“家里还有面条吗?”
江羽舒点点头,也意识到这碗粥是真的没法喝:“你等会儿,我去给你煮碗面。”
哪知她的右手腕被顾隼握住。
“没事,还是我来煮吧。”他显然对她的厨艺产生了很大的质疑。
江羽舒红着脸抽回手,一下变得结结巴巴:“噢……也行……”
看来他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顾隼驾轻就熟的煮面姿势大有反客为主的架势。他提前问了江羽舒的口味,十来分钟左右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细面。
江羽舒坐在小厨房外面围观了他煮面的全过程,被他挺拔的身姿晃了下神,竟然觉得这幅画面有几分温馨的意味。
家里剩下最后一个鸡蛋,加了煎荷包蛋的那一碗面被他端到江羽舒面前。
他抽出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凉一凉再吃,当心别烫着。”
面条的卖相很不错,绿油油的青菜摆在白色荷包蛋旁边,酱油汤底散发着香味。
想起顾隼之前请的那顿饭,江羽舒用干净的筷子把荷包蛋夹到他碗里。
“还是你吃吧,多补充点蛋白质伤口好得快,”这句话的关心意味似乎太浓,她又故意添上一句,“早点好起来回你自己家去。”
反正顾隼就住她家对门,回家近得很。
几次相处下来,顾隼对江羽舒豆腐心刀子嘴的性格逐渐习惯,不再推拒她的好意,回赠她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多谢你的照顾。”
他笑起来比她念高中时暗恋过的校草还要好看几十倍。
“就当是还你人情了,你上次请我吃过饭,”她的耳尖发烫,“对了,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把我家门口堆着的东西全部带回去,我这里都没地方放了。”
顾隼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东西?”
江羽舒也迷惑了:“就是你让你手下的人送来蛋糕店的礼盒之类的东西呀,我没动过。”
他手下的人?想必是那天陈荣误解了他话里的意思,带人去蛋糕店里赔礼道歉不说,还主动替他向江羽舒示好。
一顿饭的事情江羽舒还一直惦记着,她绝不是愿意平白无故收下礼物的人。就算他因为江羽展的缘故有心照拂她,她大概也不会接受他的好意。
毕竟他明面上的身份是个不学无术的□□马仔,江羽舒对这样的人存有戒备心是件好事。
“行,我会尽快把东西搬走,”顾隼答应她,“也不会让他们再来蛋糕店找你。”
江羽舒放下心来,小声嘀咕道:“我就说嘛,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主动追求别人。”
肯定是顾隼手下的人曲解了他的意思。
顾隼却很感兴趣地抓着这个话题不放:“为什么不会?”
“你要是在我们高中念书的话,校草的名号说不定就归你咯。过情人节的时候,会有很多女孩子给校草送巧克力和情书的。校草人还挺高冷的,没见过他主动追求过别人呢。”
江羽舒回忆起她高中的经历,发觉自己居然也生出一种怀念逝去青春的淡淡惆怅。
他听得津津有味,及时追问道:“你也给校草送过巧克力?”
顾隼的直觉还真是敏锐得可怕。
不过江羽舒在这方面一向大大方方的:“送过一回我自己做的巧克力。至于他有没有品尝嘛,我就不知道了。”
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终究会随着岁月的流逝永远湮灭在她的回忆里。
“没有尝试过把你的心意告诉他?”
他这副关心自己情感问题的样子和江羽展像的不得了,只不过江羽展是严厉禁止她在毕业前谈恋爱的。
“后来觉得他其实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吧,所以就不喜欢了。”
她把话说得比较委婉。事实是她亲眼目睹那位校草在食堂对隔壁桌女生的食量评头论足,自此以后对他的滤镜碎了一地,觉得他也不过如此。
“你没谈过恋爱啊,干嘛对别人的情史这么感兴趣哦。”
不经意间抖搂出不少往事,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顾隼给套话了。
看他成天打扮得那么骚包,怎么可能没谈过啊。江羽舒默默腹诽。
顾隼却认真地回应道:“你说的对,没谈过。”
他的人生里最重要的不过一件事——复仇。
雄鹰帮里水很深,行事稍有差池便会被落井下石。三年来他走的每一步路都是不计代价地往上爬。
地位越高,手中的权力越大,他离完成目标就越近。
和江羽舒这样不曾涉足过黑暗面的人相处,他才能久违地获得内心的平静与安宁。
江羽舒在内心挣扎一番过后还是觉得自己不能见死不救。
日行一善也算是积攒功德。
沙发太小,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陷入昏厥中的顾隼拖到江羽展以前住过的房间。
原本以为他伤得不重,打开顶灯之后才发现只是黑色衬衣上晕开的血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医药箱是家里常备着的工具,毕竟江羽展也经常负伤回家,所以她曾经添置过不少清疮包扎的工具。
天地良心,她可不是故意要掀开顾隼的上衣,只是人命关天不能坐视不理。
伤口很深,像是被尖刀捅出来的,还在不断往外渗血。顾隼腰上纵横交错的新旧刀疤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不好混。这么危险的职业,也难为他这张脸到现在还保护得好好的没被划伤,简直称得上是一个奇迹。
反正顾隼还晕着呢,她在用酒精消毒的时候也不用顾忌他会不会痛,于是秉持着速战速决的态度给他处理伤口。
好久没有干过替人包扎伤口的活,她在缠绕绷带的时候动作略显生疏,只好尽量放慢速度慢慢裹。
顾隼的腰腹其实很漂亮,锻炼痕迹非常明显,腹部硬梆梆的肌肉还硌到了她的手。
她盯着腹肌出神,没注意到顾隼已经清醒过来了。
“你在看什么?”
嘶哑的声音把江羽舒吓了一跳,她条件反射般地往后退了一步。
顾隼自然地坐起身来,似乎完全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
偷看被抓包的事情她还是头一回经历,理不直气壮地反驳:“我当然是在看你的伤口有没有处理好,防止它继续往外渗血啊。”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她硬着头皮走上前推他肩膀让他躺回去:“你坐起来要死啊,给我乖乖躺下,伤口再裂开的话我可没闲功夫给你重新包扎!”
顾隼竟然顺从地依照她的话躺下,看向她的眼神却带着几分玩味:“你在骗人。”
江羽舒别过脑袋躲避他的视线,飞快转移话题试图占据道德的高地:“你搞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今天可是我好心救了你,外加好心收留了你。有你这么对救命恩人说话的吗?”
她强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但因为嗓音过于甜美导致这句话听起来不像威胁倒像是撒娇。
顾隼在雄鹰帮混迹三年,大大小小的威胁应对过不少,江羽舒的话可以说是毫无威胁力。她简直单纯得可爱,透露着天真的傻气。
他莫名起了逗一逗她的心思:“既然你帮我了这么大一个忙,那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报答你。”
他沉默片刻,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以身相许怎么样?”
江羽舒强忍住想要打他的冲动,劝告自己不要和伤员一般计较。
“你脸真大欸,我才不喜欢你这样子的呢。再说了,谁要是做你女朋友可真是倒大霉,成天为你不正经的工作提心吊胆。”
说实话,顾隼的长相没得挑,大概是她十九年以来在现实里见过最好看的人。而且他心肠也不坏。不过她之前短暂拥有过一段失败的暗恋经历,所以对谈恋爱这种事情有点避之不及。
她还没做到养活自己呢,哪有时间分心跟人拍拖啊。而且顾隼看起来就是在感情里游刃有余的类型,说着玩玩的话哪能够真的相信。
江羽舒急着逃离逼仄的房间,不再理会他的调侃:“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待在这里不许动。”
“Yes,Madam。”顾隼笑着看她落荒而逃。
受伤的次数实在太多,顾隼发觉痛觉神经都不似从前那样敏感。
他直起身来打量一圈周边的环境。卧室的布置简约单调,床单被套都是深蓝色的,门口衣架上挂着的衣服显然是男装。怎么看都不像是属于江羽舒的房间。
他昨天去裁缝店还钱的时候顺便和宋阿婆问了几句有关江羽舒的消息,打听到她的名字和她的家庭关系。她原先和哥哥相依为命,如今却已是孤身一人。
想必这间屋子属于她的哥哥。
床头柜上摆放着的合照恰好印证了他的猜想,哥哥亲呢地揽着妹妹的肩膀,两人面对镜头露出幸福的笑容。
下一秒,顾隼看清哥哥的面容之后脸色陡然变得苍白。
他永远都不可能认错这张脸,照片里的男人分明是他手下的陆仲安。
陆仲安是一年前帮派内斗里的牺牲品,死时年仅二十五岁。
他的死与自己脱不开干系,顾隼时常觉得亏欠他良多。
听见江羽舒走近的脚步声,他立马把严肃沉重的表情调整回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
见顾隼手里正拿着自己和哥哥的合照,江羽舒把煮糊了的粥搁在书桌上,大步走过去把相框抢回来:“不经过主人允许翻动别人的东西很没礼貌诶知不知道。”
她用衬衫袖子把玻璃相框重新擦了几下,看上去十分珍惜的样子。
顾隼答非所问,目光锁定照片上的男人:“他是你的哥哥?”
“对啊,一听名字就知道嘛,”江羽舒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抽出来翻了个面,“很多兄妹的名字不都很相似吗?”
相片背面的落款是江羽展和江羽舒。他记得陆仲安的字迹,和江羽展的签名无疑是同样的字体。
想来也是,在道上混的人有几个会选择用真名呢。他自己的名字不也一样是假的么。
也许是出于哥哥对妹妹的疼爱,所以江羽展向江羽舒隐瞒了自己为雄鹰帮做事的真相,不愿意让妹妹随时随地活在担忧与困扰之中,尽量将她放在安全的保护区里。
亏欠也好关心也罢,顾隼决定替他一直保守这个秘密。
“难道你认识我哥哥?怎么突然没头没尾地问起他?”江羽舒察觉到他的反常。
顾隼装作无辜地耸耸肩膀,用笑容掩掩盖复杂的情绪:“我可是混□□的,怎么有机会认识你哥?”
“他看上去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人,当然不会和我这种人同流合污。”
江羽舒对他的评价没有异议,心情变好一点,大发慈悲地把粥碗端到给他:“快喝吧,别客气。”
她煮粥的时候分神考虑蛋糕店的新品研制,一不小心把一锅粥给煮糊了。
江羽舒放下防备展现出和颜悦色的态度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股焦糊的味道成功打消了顾隼心中的疑虑。
他舀起一勺粥正要喝下,却看见碗底焦褐色的米粒。
顾隼:“……”
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不着痕迹地把粥放回到床头柜上,委婉地提出请求:“家里还有面条吗?”
江羽舒点点头,也意识到这碗粥是真的没法喝:“你等会儿,我去给你煮碗面。”
哪知她的右手腕被顾隼握住。
“没事,还是我来煮吧。”他显然对她的厨艺产生了很大的质疑。
江羽舒红着脸抽回手,一下变得结结巴巴:“噢……也行……”
看来他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顾隼驾轻就熟的煮面姿势大有反客为主的架势。他提前问了江羽舒的口味,十来分钟左右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细面。
江羽舒坐在小厨房外面围观了他煮面的全过程,被他挺拔的身姿晃了下神,竟然觉得这幅画面有几分温馨的意味。
家里剩下最后一个鸡蛋,加了煎荷包蛋的那一碗面被他端到江羽舒面前。
他抽出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凉一凉再吃,当心别烫着。”
面条的卖相很不错,绿油油的青菜摆在白色荷包蛋旁边,酱油汤底散发着香味。
想起顾隼之前请的那顿饭,江羽舒用干净的筷子把荷包蛋夹到他碗里。
“还是你吃吧,多补充点蛋白质伤口好得快,”这句话的关心意味似乎太浓,她又故意添上一句,“早点好起来回你自己家去。”
反正顾隼就住她家对门,回家近得很。
几次相处下来,顾隼对江羽舒豆腐心刀子嘴的性格逐渐习惯,不再推拒她的好意,回赠她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多谢你的照顾。”
他笑起来比她念高中时暗恋过的校草还要好看几十倍。
“就当是还你人情了,你上次请我吃过饭,”她的耳尖发烫,“对了,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把我家门口堆着的东西全部带回去,我这里都没地方放了。”
顾隼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东西?”
江羽舒也迷惑了:“就是你让你手下的人送来蛋糕店的礼盒之类的东西呀,我没动过。”
他手下的人?想必是那天陈荣误解了他话里的意思,带人去蛋糕店里赔礼道歉不说,还主动替他向江羽舒示好。
一顿饭的事情江羽舒还一直惦记着,她绝不是愿意平白无故收下礼物的人。就算他因为江羽展的缘故有心照拂她,她大概也不会接受他的好意。
毕竟他明面上的身份是个不学无术的□□马仔,江羽舒对这样的人存有戒备心是件好事。
“行,我会尽快把东西搬走,”顾隼答应她,“也不会让他们再来蛋糕店找你。”
江羽舒放下心来,小声嘀咕道:“我就说嘛,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主动追求别人。”
肯定是顾隼手下的人曲解了他的意思。
顾隼却很感兴趣地抓着这个话题不放:“为什么不会?”
“你要是在我们高中念书的话,校草的名号说不定就归你咯。过情人节的时候,会有很多女孩子给校草送巧克力和情书的。校草人还挺高冷的,没见过他主动追求过别人呢。”
江羽舒回忆起她高中的经历,发觉自己居然也生出一种怀念逝去青春的淡淡惆怅。
他听得津津有味,及时追问道:“你也给校草送过巧克力?”
顾隼的直觉还真是敏锐得可怕。
不过江羽舒在这方面一向大大方方的:“送过一回我自己做的巧克力。至于他有没有品尝嘛,我就不知道了。”
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终究会随着岁月的流逝永远湮灭在她的回忆里。
“没有尝试过把你的心意告诉他?”
他这副关心自己情感问题的样子和江羽展像的不得了,只不过江羽展是严厉禁止她在毕业前谈恋爱的。
“后来觉得他其实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吧,所以就不喜欢了。”
她把话说得比较委婉。事实是她亲眼目睹那位校草在食堂对隔壁桌女生的食量评头论足,自此以后对他的滤镜碎了一地,觉得他也不过如此。
“你没谈过恋爱啊,干嘛对别人的情史这么感兴趣哦。”
不经意间抖搂出不少往事,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顾隼给套话了。
看他成天打扮得那么骚包,怎么可能没谈过啊。江羽舒默默腹诽。
顾隼却认真地回应道:“你说的对,没谈过。”
他的人生里最重要的不过一件事——复仇。
雄鹰帮里水很深,行事稍有差池便会被落井下石。三年来他走的每一步路都是不计代价地往上爬。
地位越高,手中的权力越大,他离完成目标就越近。
和江羽舒这样不曾涉足过黑暗面的人相处,他才能久违地获得内心的平静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