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会,沐长歌没有头绪,只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应该是在什么地方闻过才对。不得答案,她便放下了疑问,下次有时间过去看看便知。
疲倦的沐长歌躺在软榻上小憩,等到再次醒来天幕已经转黑,透过窗户,只觉月明星稀。
门外的丫鬟似乎察觉到里屋有些动静,而后便听到吩咐,下去准备晚膳了。
清淡的晚膳过后,沐长歌自己一人坐在庭院里的小凳子上看月亮,清辉洒下,庭院内树影斑驳,偶尔有微风吹过,树影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双手托腮,她好像又想着小时候的事情,眼睛眯起来,嘴角微扬,很开心的样子。
自记事起,沐长歌便跟着师傅在不知岁月的深山中修行,那会还是小姑娘的她,除了每日喝药和治疗的时间,便时常抱着一本本医术翻来翻去,只为看里面绘的小图画,哪有什么学医的想法,更遑论修行了。
伴随着师傅一年四季不停的琴声,春光中,小姑娘不知看了多少花开花落;
夏日蝉鸣中,清凉的泉水流淌过不知道多少次小姑娘的脚丫;
秋风里坐在树梢上,小姑娘的笑脸就好似开心的石榴;
冬日里简单的院子里矗立了不知道多少小小的雪人,鼻子总插着可爱的胡萝卜
随着山中日子过去,渐渐地,小姑娘长成了少女模样,手捧的还是熟悉的医书,但看的却不再是图画,而是救人济世的学问。
跳脱的可爱小性子慢慢变得内敛起来,彷佛是寻得了山中不知寒暑的宁静。
到沐长歌十一岁那年,她在师傅的温声细语下 ,依依不舍别离生活了六年的终南山。只记得那日少女红着眼眶,倔强地抱着师傅送的琴和没写完的医书,也不给谁拿,走起路来有些踉跄,但依旧是一步三回头,再入了尘世。
延续着山中修行治病时的志向,沐长歌总想着有一日世间架上药生尘,世人莫要同自己一般,自小便是个药罐子。
自己千万般幸运有个师傅,其他人呢?大概不幸的居多,早入轮回渡劫了罢。
于是她生命的前十八年里,大部分时间都在用在了学医上,连师傅点明她极有天赋的修行一事上她都没有怎么上心,只是笔耕不辍地整理编写师傅还未完成的医书。
十六岁那年,她以药生尘的名义将编纂的《治世》发行了出去,一时间这本书风头无两,无数医生大夫感叹这本书覆盖的内容之广,对症之策之细。一些从未在别的医书出现的草药纷纷被证明药效神奇,部分的所谓不治之症也有了缓解的药方。
两年后的今日,《治世》已经被列为三大医学圣书之一。
而对于这本书的作者,名医和好事者们更是不惧好奇心杀死猫,花费无数心力钱财追查,甚至最后还闹到了学士府,皇宫里和沐大学士相熟的张御医都跑来凑热闹,但最终被大学士以:“先生乃闲云野鹤,行走于世间悬壶济世,为世间万民献书于吾,只求不露其名。”的理由打发了。
作为作者之一,时年十六的沐长歌当时还在跟父亲争取外出布医的机会,哪有心思关注这些。
心平气和地与父亲和沐老太君从天地洪荒讨论到了百姓生计,从早晨到夜晚,沐大学士和老太君只得无奈接受了请求。但考虑到礼法问题,哪怕是民风开化的大理也绝不能接受自家姑娘行走乡间四处走访布医,甚至可能还要与不相识的男性有肢体接触,这简直无法想象。
最后只能是商量出一个结果:每月准许外出布医一次,且不能与男子有肢体接触,诊疗过程必须得有府内人跟着。
两年过去,如今的沐长歌望着天上的明月,宛如两年前获得父亲和祖母支持的那晚,也宛如小时候庭院里躺在师傅怀里的晚上,皆有一轮满月天上悬,团团圆圆。
……
朝阳如期而至,沐长歌吃了自己调配的药之后,睡眠质量很好,因而身子的不适倒是缓解了不少。
简单用过了早饭,沐长歌带着两个嬷嬷和携带着不少瓶瓶罐罐的数位年轻随从出了府门,准备去往庄子口附近设的医馆布医问诊。
这会的街道上显得有些冷清,绝大部分人都到食堂吃早饭去了。
现在各家各户暂时都还没有条件开火,所以林语之建了一个饭堂,免费提供饭食。这个主意得到了包括流民们和各大管事的一致称赞。
行走在冬日早晨的街道上,沐长歌呼了口白气,看着新建的一幢幢略显简陋的小房子,有些开心。
这时,不远处角落传来的争吵声引的沐长歌蹙起了眉。
只见一位身穿布麻衣服的汉子正对着两个约莫七八岁的少女打骂,一把夺过她们手中的馒头,“吃什么吃!明天你们俩就可以滚了,吃不死你们,两个只出不进的败家玩意儿!”
两个被推倒在地上的少女脸上皆是满眼是泪,想着昨夜他们的“爹”昨夜与人谈及的要将她们卖到青楼,以及回来之后与她们谈及的要送她们去过好日子的话,红的眼眶不止有泪,还有绝望。
要不是逃难途中与家人走散,要不是信了之前这人的鬼话,导致她们的户籍入了他门,成了这汉字的女儿,哪会有这般事?
想到这,年纪较大的灰衣少女抬头看了看天,努力让酸酸的眼眶止住泪水,而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颤抖的声音稳一点,“我……我可以去,但我妹妹你不能卖,只要,只要你能好好照顾她,我以后赚的钱全部都给你。”
“哪来这么多废话!”这汉子根本不打商量,一巴掌将单辫少女打翻在地。
“姐姐!”扎着双马尾的红裙少女赶忙扑过去扶着自己的姐姐,哭的梨花带雨。
“你们俩是想死了是吧?”汉子好像有些怕引起注意,于是又举起了巴掌,想要吓住两个小姑娘。
“住手!”刚刚走近的沐长歌便看到了这一幕。
身后的随从瞬间窜出,一脚将汉子踹翻在地。
“啊!”汉子吃痛,整张脸皱起来,像极了苦瓜。
沐长歌走到两个小姑娘的身旁,蹲下身子,仔细的将她们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而后温声安慰,暂时不理发生了何事。
“那你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林语之的眼神很严厉。
“林管事,我在这管教女儿呢!她俩不懂事,就骂了两句,我管教个女儿,天经地义,不至于这样吧?”这汉子好像也丝毫不惧这庄子的管事人,。
“这两女子都在我的户籍之下,那就都是我的女儿。我管教女儿天经地义,我打死他们都行,你们有什么资格管?!哼!!” 汉子反过来质问起了林语之,“快将我松开,不然你们这会对我多狠,我一定从她们身上找回来!”
“你这是管教?我方才好像听到你要把她们卖到青楼,是不是真的?”林语之问道,脸上明显有愠怒之色。
“她们是我的女儿,户籍上有画押的,怎么管那是我的事,你管我?”汉子的话等于承认了,但是好像也不在意别人知道。
沐长歌蹙眉,看这两个少女衣着,衣服皆是徽州产的棉纱所制,虽是殷实人家就有的一般衣着,但寻常农户肯定买不起;再看看两人面容,虽然因为颠簸流离显得苍白,但是皮肤的细嫩一眼便能看出,绝不是这汉子人家能养出来的姑娘。
“语堂,这怎么回事?你可记得这人?”林语之转头看着身后的侄子,户籍登记的事情是给他负责的。
身后的林语堂想了想,似乎想起了这个汉子,“这汉子叫张三吧?前几天晚上户籍登记完之后我便准备回府了,谁知这汉子突然带着俩姑娘火急火燎的要登记户籍。”
“当时我还觉得有些不对劲,俩小姑娘看着不像是这糙汉子能养出来的,便质疑了汉子。
当时汉子说是家中就宠着俩姑娘了,所以养的水灵些。”
“我又问过了两个小姑娘,得到了确定答案之后才给他们登记画押了。回去的路上我还感慨这汉子不孬,宁愿自己吃苦也不能苦了女儿,还想着给他先申请分房呢。”林语堂说着还拿出了册子,递给了蹲在俩姑娘身旁的沐长歌。
翻开林语之的登记簿,沐长歌看到了这张三和两个姑娘的户籍画押,这样的情况下,根据大理律法相关的户籍规定,入了户籍,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成了一家人了。
听着这汉子又一直反复强调户籍这词,沐长歌心中便大概有了底。她轻轻的抚摸着双马尾小姑娘,温声问道:“你们跟姐姐说,这人是不是你们的父亲?”
“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我们的爹爹!我们和家人走散,一路流离到了这里,这人跟我们说暮澜不入户籍就会被驱逐,还骗我们说城外已经有流民人吃人的现象,我们要是被赶走的话,肯定会没什么好下场,我们信以为真了,就跟着他去画押了,谁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双马尾小姑娘好像有些害怕汉子,说话的时候也不敢看这张三,只是紧紧抓着沐长歌的袖子。
“这位小姐,我们大理可是讲法律的,您可以尽管查,她们可都在我的户籍之下,自然是我的女儿。”张三不以为意。
“拐骗别家的孩子,你可知道犯何罪,处以何刑?”沐长歌的声音好像没什么起伏。
“哼!您随口便说她们不是我的女儿,顺手便想抢走我的孩子,还有没有王法?!眼中还有无我暮澜律法?!”张三自小便是个混不吝,专门从事这种事情的人哪会怕,越怕只会越被人抓着把柄。
“你们两个臭崽子,阿爹打了你们就连爹都不认了,现在乖乖过来,不然告上衙门,不单是你们要吃棍子,你旁边的小姐也吃不了兜着走。”张三言语间威胁着两个小姑娘。
两个小姑娘对视,似乎有些为难,过了会,便想要挣脱沐长歌,回到张三身边。
“王法?”沐长歌冷笑,抱住两个小姑娘不让她们挣扎。
“对!王法!”张三丝毫不惧,“您,最好还是尊重我们大理的法律一些。”
“这法,不是给法外狂徒用的”沐长歌的声音有些冷,“来人,给我杖毙了!”
沐长歌最恨的便是这样一种人,用几两银子就直接将一个家庭毁掉,将两个少女送入了令人扭曲作呕的地狱。
声音刚落地,张三便被随从双手架住,嘴里喊着疼。
“呵呵!这跋扈人家可真是有些过分了。”街道另一侧的声音突然传来温厚的声音。
“我看谁敢动这张三!”
疲倦的沐长歌躺在软榻上小憩,等到再次醒来天幕已经转黑,透过窗户,只觉月明星稀。
门外的丫鬟似乎察觉到里屋有些动静,而后便听到吩咐,下去准备晚膳了。
清淡的晚膳过后,沐长歌自己一人坐在庭院里的小凳子上看月亮,清辉洒下,庭院内树影斑驳,偶尔有微风吹过,树影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双手托腮,她好像又想着小时候的事情,眼睛眯起来,嘴角微扬,很开心的样子。
自记事起,沐长歌便跟着师傅在不知岁月的深山中修行,那会还是小姑娘的她,除了每日喝药和治疗的时间,便时常抱着一本本医术翻来翻去,只为看里面绘的小图画,哪有什么学医的想法,更遑论修行了。
伴随着师傅一年四季不停的琴声,春光中,小姑娘不知看了多少花开花落;
夏日蝉鸣中,清凉的泉水流淌过不知道多少次小姑娘的脚丫;
秋风里坐在树梢上,小姑娘的笑脸就好似开心的石榴;
冬日里简单的院子里矗立了不知道多少小小的雪人,鼻子总插着可爱的胡萝卜
随着山中日子过去,渐渐地,小姑娘长成了少女模样,手捧的还是熟悉的医书,但看的却不再是图画,而是救人济世的学问。
跳脱的可爱小性子慢慢变得内敛起来,彷佛是寻得了山中不知寒暑的宁静。
到沐长歌十一岁那年,她在师傅的温声细语下 ,依依不舍别离生活了六年的终南山。只记得那日少女红着眼眶,倔强地抱着师傅送的琴和没写完的医书,也不给谁拿,走起路来有些踉跄,但依旧是一步三回头,再入了尘世。
延续着山中修行治病时的志向,沐长歌总想着有一日世间架上药生尘,世人莫要同自己一般,自小便是个药罐子。
自己千万般幸运有个师傅,其他人呢?大概不幸的居多,早入轮回渡劫了罢。
于是她生命的前十八年里,大部分时间都在用在了学医上,连师傅点明她极有天赋的修行一事上她都没有怎么上心,只是笔耕不辍地整理编写师傅还未完成的医书。
十六岁那年,她以药生尘的名义将编纂的《治世》发行了出去,一时间这本书风头无两,无数医生大夫感叹这本书覆盖的内容之广,对症之策之细。一些从未在别的医书出现的草药纷纷被证明药效神奇,部分的所谓不治之症也有了缓解的药方。
两年后的今日,《治世》已经被列为三大医学圣书之一。
而对于这本书的作者,名医和好事者们更是不惧好奇心杀死猫,花费无数心力钱财追查,甚至最后还闹到了学士府,皇宫里和沐大学士相熟的张御医都跑来凑热闹,但最终被大学士以:“先生乃闲云野鹤,行走于世间悬壶济世,为世间万民献书于吾,只求不露其名。”的理由打发了。
作为作者之一,时年十六的沐长歌当时还在跟父亲争取外出布医的机会,哪有心思关注这些。
心平气和地与父亲和沐老太君从天地洪荒讨论到了百姓生计,从早晨到夜晚,沐大学士和老太君只得无奈接受了请求。但考虑到礼法问题,哪怕是民风开化的大理也绝不能接受自家姑娘行走乡间四处走访布医,甚至可能还要与不相识的男性有肢体接触,这简直无法想象。
最后只能是商量出一个结果:每月准许外出布医一次,且不能与男子有肢体接触,诊疗过程必须得有府内人跟着。
两年过去,如今的沐长歌望着天上的明月,宛如两年前获得父亲和祖母支持的那晚,也宛如小时候庭院里躺在师傅怀里的晚上,皆有一轮满月天上悬,团团圆圆。
……
朝阳如期而至,沐长歌吃了自己调配的药之后,睡眠质量很好,因而身子的不适倒是缓解了不少。
简单用过了早饭,沐长歌带着两个嬷嬷和携带着不少瓶瓶罐罐的数位年轻随从出了府门,准备去往庄子口附近设的医馆布医问诊。
这会的街道上显得有些冷清,绝大部分人都到食堂吃早饭去了。
现在各家各户暂时都还没有条件开火,所以林语之建了一个饭堂,免费提供饭食。这个主意得到了包括流民们和各大管事的一致称赞。
行走在冬日早晨的街道上,沐长歌呼了口白气,看着新建的一幢幢略显简陋的小房子,有些开心。
这时,不远处角落传来的争吵声引的沐长歌蹙起了眉。
只见一位身穿布麻衣服的汉子正对着两个约莫七八岁的少女打骂,一把夺过她们手中的馒头,“吃什么吃!明天你们俩就可以滚了,吃不死你们,两个只出不进的败家玩意儿!”
两个被推倒在地上的少女脸上皆是满眼是泪,想着昨夜他们的“爹”昨夜与人谈及的要将她们卖到青楼,以及回来之后与她们谈及的要送她们去过好日子的话,红的眼眶不止有泪,还有绝望。
要不是逃难途中与家人走散,要不是信了之前这人的鬼话,导致她们的户籍入了他门,成了这汉字的女儿,哪会有这般事?
想到这,年纪较大的灰衣少女抬头看了看天,努力让酸酸的眼眶止住泪水,而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颤抖的声音稳一点,“我……我可以去,但我妹妹你不能卖,只要,只要你能好好照顾她,我以后赚的钱全部都给你。”
“哪来这么多废话!”这汉子根本不打商量,一巴掌将单辫少女打翻在地。
“姐姐!”扎着双马尾的红裙少女赶忙扑过去扶着自己的姐姐,哭的梨花带雨。
“你们俩是想死了是吧?”汉子好像有些怕引起注意,于是又举起了巴掌,想要吓住两个小姑娘。
“住手!”刚刚走近的沐长歌便看到了这一幕。
身后的随从瞬间窜出,一脚将汉子踹翻在地。
“啊!”汉子吃痛,整张脸皱起来,像极了苦瓜。
沐长歌走到两个小姑娘的身旁,蹲下身子,仔细的将她们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而后温声安慰,暂时不理发生了何事。
“那你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林语之的眼神很严厉。
“林管事,我在这管教女儿呢!她俩不懂事,就骂了两句,我管教个女儿,天经地义,不至于这样吧?”这汉子好像也丝毫不惧这庄子的管事人,。
“这两女子都在我的户籍之下,那就都是我的女儿。我管教女儿天经地义,我打死他们都行,你们有什么资格管?!哼!!” 汉子反过来质问起了林语之,“快将我松开,不然你们这会对我多狠,我一定从她们身上找回来!”
“你这是管教?我方才好像听到你要把她们卖到青楼,是不是真的?”林语之问道,脸上明显有愠怒之色。
“她们是我的女儿,户籍上有画押的,怎么管那是我的事,你管我?”汉子的话等于承认了,但是好像也不在意别人知道。
沐长歌蹙眉,看这两个少女衣着,衣服皆是徽州产的棉纱所制,虽是殷实人家就有的一般衣着,但寻常农户肯定买不起;再看看两人面容,虽然因为颠簸流离显得苍白,但是皮肤的细嫩一眼便能看出,绝不是这汉子人家能养出来的姑娘。
“语堂,这怎么回事?你可记得这人?”林语之转头看着身后的侄子,户籍登记的事情是给他负责的。
身后的林语堂想了想,似乎想起了这个汉子,“这汉子叫张三吧?前几天晚上户籍登记完之后我便准备回府了,谁知这汉子突然带着俩姑娘火急火燎的要登记户籍。”
“当时我还觉得有些不对劲,俩小姑娘看着不像是这糙汉子能养出来的,便质疑了汉子。
当时汉子说是家中就宠着俩姑娘了,所以养的水灵些。”
“我又问过了两个小姑娘,得到了确定答案之后才给他们登记画押了。回去的路上我还感慨这汉子不孬,宁愿自己吃苦也不能苦了女儿,还想着给他先申请分房呢。”林语堂说着还拿出了册子,递给了蹲在俩姑娘身旁的沐长歌。
翻开林语之的登记簿,沐长歌看到了这张三和两个姑娘的户籍画押,这样的情况下,根据大理律法相关的户籍规定,入了户籍,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成了一家人了。
听着这汉子又一直反复强调户籍这词,沐长歌心中便大概有了底。她轻轻的抚摸着双马尾小姑娘,温声问道:“你们跟姐姐说,这人是不是你们的父亲?”
“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我们的爹爹!我们和家人走散,一路流离到了这里,这人跟我们说暮澜不入户籍就会被驱逐,还骗我们说城外已经有流民人吃人的现象,我们要是被赶走的话,肯定会没什么好下场,我们信以为真了,就跟着他去画押了,谁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双马尾小姑娘好像有些害怕汉子,说话的时候也不敢看这张三,只是紧紧抓着沐长歌的袖子。
“这位小姐,我们大理可是讲法律的,您可以尽管查,她们可都在我的户籍之下,自然是我的女儿。”张三不以为意。
“拐骗别家的孩子,你可知道犯何罪,处以何刑?”沐长歌的声音好像没什么起伏。
“哼!您随口便说她们不是我的女儿,顺手便想抢走我的孩子,还有没有王法?!眼中还有无我暮澜律法?!”张三自小便是个混不吝,专门从事这种事情的人哪会怕,越怕只会越被人抓着把柄。
“你们两个臭崽子,阿爹打了你们就连爹都不认了,现在乖乖过来,不然告上衙门,不单是你们要吃棍子,你旁边的小姐也吃不了兜着走。”张三言语间威胁着两个小姑娘。
两个小姑娘对视,似乎有些为难,过了会,便想要挣脱沐长歌,回到张三身边。
“王法?”沐长歌冷笑,抱住两个小姑娘不让她们挣扎。
“对!王法!”张三丝毫不惧,“您,最好还是尊重我们大理的法律一些。”
“这法,不是给法外狂徒用的”沐长歌的声音有些冷,“来人,给我杖毙了!”
沐长歌最恨的便是这样一种人,用几两银子就直接将一个家庭毁掉,将两个少女送入了令人扭曲作呕的地狱。
声音刚落地,张三便被随从双手架住,嘴里喊着疼。
“呵呵!这跋扈人家可真是有些过分了。”街道另一侧的声音突然传来温厚的声音。
“我看谁敢动这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