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一时间,夏幼清帆布包里的手机也震动起来,她忙把手机掏出来,打算去接,却发现那并不是电话短信,自己的手机屏幕情况,和樊木的如出一辙。

    她对比着上面的文字,皱起了眉头。

    又来了,这一个月,她已经收到好几条类似的诈骗短信了。

    上次的短信还说什么“我是演员胡哥,我正在深山里拍戏,有一段武打戏我被打飞了,和剧组失去联系,麻烦你打20000元到我卡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哪知这次樊木的短信更离谱,连借口都懒得编了,直接发来一堆乱码。

    怕不是连骗子文案都懒得写,夏幼清刚想把这条信息删除,突然又觉得对方可笑,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打开了回复界面,义正言辞的发了一条回复:“

    “拜托诈骗也有点新意好吗,别再给我们发垃圾短信了,烦死了。”

    夏幼清回复完,手机就死机了。

    她望着那卡在短信已发送的界面上,屏幕怎么也退不出来。

    为此她气的要死,白眼飞上天际,她刚想骂现在的骗子的诈骗科技也太过分了,只要回复就会黑到自己的手机,却看着那屏幕忽的一闪,黑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根本来不及让她尖叫。

    那黑掉的手机屏幕中,她看到了倒映在自己背后,一把闪着光的刀子。

    生气立刻变成了紧张,她甚至不敢出声。

    果然和她刚才的感觉一样,樊木家的确有人存在。

    只不过这个人此时,头顶黑色的毛线帽,戴着一副墨镜,黑色口罩也牢牢的卡在了耳朵上。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的背后。

    她的身体在对方动手前就给出了反应。

    对方的手有些颤抖,似乎是有点不敢冲她下手,所以那只手臂刚刚抬起来的时候,她早已低下了头,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脖颈,一手抓过茶几上乘着瓜子的果盘朝后砸去。

    对方显然被她突如其来的抵御吓得一愣,但很快,下一刀便再次落在她身旁的沙发上。

    “刺啦——”

    沙发被划出了一道裂口。

    填塞物卷着皮从内里朝外翻滚出来。

    她根本来不及看清对方,踩了樊木家擦的光洁透亮的桌子便跳了出去。

    好在跳桌子这件事她在班里常常干,她本身就身形矫健,从小到大一直是体育委员,要比普通人快的多。

    她哪里还敢回头去看,撒了腿就朝玄关跑去。

    那人也跟在后面狂追,她听得那人的脚步声,稳稳当当,却不沉重,就像刚才所朝她刺的那一刀,力气并不是特别强大。

    她只觉得脑袋有些发疼,她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倒霉,还是樊木倒霉,不知到底是被谁盯上了,还要致人为死地。

    怎么会有人敢白日里埋藏在樊木的公寓里杀人?

    外面仍是暴雨如注,今朝市的夏天总会突然而来暴雨,一下少说一个星期,潮的柜子里的衣服都可以挤出水来。

    夏幼清顾不得打在脸上发疼令人窒息的雨点,她只顾得往人多的地方跑,好在樊木的公寓离闹市区很近,两个路口便是。

    后面的人却好像越追越远,直到她一直跑到车水马龙的市中心,堵车的鸣笛声惊醒了慌乱无措的她。

    她这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车来车往中,她觉得自己安全了些,回过头的时候,却谁也看不到。

    她的背后是茫茫的雨海,正直星期六的下午三点半,天还是昏暗如夜,因为暴雨堵住了城市的排水系统,前面的地下道被淹,底盘低的车困在里面堵住了道路,红灯停了很长时间,有些司机已经按捺不住的狂按着喇叭。

    她站在市区的街边,只觉得周围的高楼大厦高耸入云,像无数巍峨高伟的墙壁把她这一只青蛙牢牢地围在井底。雨像掉落的刺,失重的扎在她的身上。

    夏幼清捂着狂跳的胸口,失魂落魄的找寻着可以避雨的地方。

    她不敢确信自己已经安全了下来,白日遭人刺杀这种想法说起来多么虚幻可笑,她更愿想象那是噩梦一场。

    可是身上冰凉雨水在告诉她,刚才的确有人想要杀她。

    也许现在,那持刀的人也许就躲在人群中的某一处,正用着一双冷漠尖刻的眸子,像盯猎物般的紧紧盯着她……

    前几日学校里那黄发混混的声音又一次在她的耳边想起:信不信老子找人揍你。

    她打了哆嗦,大脑飞快的运转着,却仍不知道到底得罪了谁。

    她躲在商场的门口,监测体温的保安就在里面坐着,却拒绝了她这只落汤鸡的进入。

    夏幼清转头朝四处望去,打伞的人,戴口罩的人,打电话的人,一个个从她的身边走过,她只觉得头晕眼花心跳加速,似乎身边的路人每个都是凶手,刚才因奔跑后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好像下一秒,就要炸裂开去。

    她摇摇晃晃的,躲开人群,却又惧怕不知何时,人群里就会蹿出来一把刀,直径插入她的胸腹中。

    她努力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哆哆嗦嗦的想从包里拿出手机报案,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拿任何东西出来。

    她抬起自己沉重的腿,想要再次问保安借一部电话报警。

    但是突然,一只手却从后面搭在了她的肩上。

    她吓的几乎晕过去。

    好在樊木及时的扶住了她。

    樊木穿着白色的衬衫,脖颈上挂着蓝牙耳机,一手举着伞,一手扶住了她的肩。

    他低着头看她,长睫毛淋了雨,淋淋的漾着担忧的波光,看得她有些入迷。

    他的肩膀露在伞外,雨点打湿了肩头袖口,他把伞送到夏幼清头顶,声音有点疑惑。

    “夏幼清,你怎么弄成这样?”

    他其实更想问她为什么在这里,然而看到回过头仿佛看见鬼一样的她,他张了张嘴,又换了句话。

    “樊,樊木!”

    她鲤鱼打挺的从樊木的手上弹开,惊呼一声,引得保安斜视了他俩几眼。

    “怎么了你,跟掉魂了似得,衣服也全湿了。”

    樊木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好笑,他老远就看到了她,一副惊恐未定的模样。

    “你该不会是从那边下水道趟过来的吧……你这衣服……怎么都破了?”

    樊木一边嘲笑她,一边从背包里掏出刚买的毛巾递给夏幼清,示意她系上。

    夏幼清这才发现,裙子侧边被刀刃划出了一个短小的口子。

    她几乎不敢往下去想。她安静的接过衣服系在腰间,挡住了那有些尴尬的地方。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迟疑的朝后退了几步。

    虽然她对樊木有些怀疑,如果刚才想致她于死地的人是樊木的话,她无法解释樊木为什么会穿着正经的在这儿等自己。

    但是这种害怕却无法从她的心中褪去。

    “我们不是约好了吗?上午我去图书馆,手机调成了静音,没接到你的电话。中午出门才发现下暴雨了,给你回电,你的手机又关机,想着干脆不回家了,在外面吃完午饭过来找你,结果你一直没到,就索性只能自己先逛逛了。”

    樊木提了提手中的袋子,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是……是吗?”

    “你怎么了?”

    夏幼清望着樊木微微湿润的额前碎发,张了张口,把头低了下去。

    “有人……要杀我。”

    “又胡扯,恐怖片看多了你。”

    樊木作出一副我还不了解你的样子。

    “真的,就在你家!”

    她点了点头,心事重重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可能。我家是杀人犯聚集地吗?”

    樊木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夏幼清,天天故作玄虚,也没个正常小姑娘的样子。

    “没开玩笑!你上午不是给我打了个电话吗,我听着你那边声音特别古怪,你又不接我的电话,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才去了你家,结果你家门开着,人不在,只有手机是放在洗漱台上的!”

    夏幼清此时脑袋清清楚楚的复述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难不成是我忘记关门了?被小偷钻进去了?”

    樊木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他左顾言他的说,“那么大雨,我们别在这说了。”

    “对!我们得去警局!”

    夏幼清一把抓着樊木,就要朝伞外冲。

    “等等,去什么警局啊。”

    樊木停住脚步,夏幼清扭过头来催他。

    “去报案啊!有人要我的命!或者是……你的命!”

    夏幼清急的直上火。

    “拜托,夏幼清,你搞清楚状况再开玩笑好不好,你不是来陪我挑礼物的吗?”

    樊木无奈之中又有些气愤。

    “我再说一遍,我没开玩笑,我的衣服破洞,就是被人拿刀子划破的。”

    “你莫不是雨下的大,脑袋里灌水了?”

    樊木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还是说你淋雨淋的发烧了?”

    樊木叹了口气:“这样吧,今天先不让你陪我买东西了,你淋的一身湿,这么大雨堵车也不好回去,先去我家换件衣服吧。”

    樊木安抚般的轻轻的牵住了她的手。

    夏幼清看着他,立刻乖了下来。

    樊木知道,夏幼清撒泼的时候,这一招最管用了。

    她从小和他玩到大,她夏幼清的脾气弱点,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何尝不知道,夏幼清对他的想法,但是因为太过于熟悉,他反倒对她产生不了超出朋友的别的感情。

    樊木把伞朝她那边挪了大半个,拉着她就抄小路回去了。

    夏幼清后来想,要不是樊木用美男计干扰她的思绪,这个白日杀人案,她还是应该报的。

    不然自己也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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