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2 重要
萧星野想到江昭昭几分钟前在台上演唱的模样，唇畔勾起不易被察觉的笑。
一提到和她相关的事，他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温柔劲儿。
“我想给她回应。”萧星野从前并不信直觉。
他做事向来看逻辑，而不是毫无凭据的感觉。
遇见江昭昭以后，来自直觉的感应，拼命把他往某个方向牵引。
听着她唱歌的时刻，心底莫名其妙接收到一些只有他能读懂的信号。
正当他反省自己会不会过于自大，恰逢江昭昭唱着“你就是我的小星星”，毫不设防的杏眼看向他，一个眼神坚定他的感知。
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不管不顾地冲动一次，就在今晚给她表白。
直到江昭昭去了后台，他才冷静下来。
还剩半年左右高考，他不想为一己私欲，害她不能专心学习。
再者，给喜欢的人表白，更应该认真准备。
至少，要有一束花，他还没来得及订花，没仔细筹划表白的事。
他很重视江昭昭，当然不会忽略她的感受。
不愿让她以后回想过往的时候，追溯到感情最开始，竟然是一场草率的告白。
潦草的开始，配不上他捧在心尖上的女孩。
索性退而求其次，换种方式告诉她，他明白她的心意。
就算直觉出现差错，也没关系。
她上台唱歌的时候估计很紧张很忐忑，正好等会儿能共享这些情绪。
江昭昭品尝过的滋味，萧星野要再尝过一次相同的味道，才算他认为的陪她分担。
她在暗恋里的付出，他要给出更多的回应，才算他认为的公平。
勇敢的小兔子，本身就应该得到更多奖励。
“秦时月要是知道你这样，估计得哭晕，她主动那么多年，也没见你给过什么回应。”庄霁远调侃了句。
萧星野叹了口气：“你们一起长大的，你帮忙劝劝，别让她在我这浪费时间了，而且我一直给她说得挺明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知道了。”
江昭昭换回校服，叠好裙子装进帆布袋里，提着东西返回观众席。
荆云霜凑上来，竖起两个大拇指：“唱得特别好！你不出道当歌手，简直是那些经纪公司的损失。”
她再被逗笑：“你跟穆铭未玩得久了，跟他一样越来越幽默了。”
同桌姜馨雨递过来手机：“昭昭，你刚才唱歌的时候，荆云霜让我录下来了，距离有点远，拍得不是很清晰，我发给你们？”
“好，谢谢你。”
江昭昭道完谢，偏头低声问荆云霜，“你和杨佳怡在前排，应该能拍得更清楚，怎么麻烦姜馨雨？”
荆云霜轻戳江昭昭额头：“我们还不知道你？我和杨佳怡用摄像头对着你，你看见了不就更害怕出错更紧张？我们不想给你压力，但又觉得该把你的表演录下来当个纪念，只好找姜馨雨帮忙咯。”
江昭昭抱住荆云霜，撒娇感谢：“你们好体贴，没有你们的话我可怎么活，晚上请你们喝奶茶。”
荆云霜笑嘻嘻地：“好嘞，就当庆祝女明星演出顺利结束。”
姜馨雨发完视频，给江昭昭说：“我拍的时候，还看见有外班同学拍你呢，估计你今晚会上表白墙。”
她唱歌的过程，不仅要牢记歌词认真发挥，还要时不时追寻萧星野的目光，借用这种方式向他述说情意。
加上偶尔看向荆云霜和杨佳怡，向她们确认目前没有失误，才继续放心往下唱。
观众席人太多，她没留意有谁对着她举起了手机，她只在乎萧星野的反应。
“不管怎么说，麻烦你了。”
江昭昭大致看了一遍录像，镜头很稳，拍的时候放大了焦距，能看清她的脸，“晚点请你喝奶茶。”
姜馨雨学着荆云霜说话的语气，接受她的感谢：“好呀女明星。”
“你们就别开我的玩笑了。”江昭昭捂脸，人生中第一次登台表演的紧张迫使她害羞红了脸，这会儿被她们逗惹得更不好意思了。
荆云霜和姜馨雨放过她，转移话题，聊着节目相关的事。
晚会尾声将近，有很多同学已经坐不住，低头看手机的和聊天的人数大幅增加。
荆云霜转身，问后一排的文艺委员：“沈艺欣，今晚最后一个节目是什么？大合唱？”
沈艺欣回想她看过的节目单：“对，高一合唱，下一个就是。”
“终于快结束了，”荆云霜拿出手机，忙里偷闲点开漫画软件，“我看会儿漫画打发时间。”
江昭昭点开和萧星野的对话框，没有新消息。
她心里小小失落了一下，退出去刷新界面，熟练的切换飞行模式再关闭，确认信号没出问题，重新点进对话框，还是没消息送进来。
萧星野看到她表演节目，就没什么想给她说的吗？
做朋友这么久，他平时不吝啬对她的夸奖，现在怎么不吭声了？
难道想当面对她说？
或者……他觉得这对他来说算不值一提的事，轻而易举就能做好，没有夸的必要。
也对，他参加世界级比赛游刃有余，怎么能体会到她参加这种大型活动有多紧绷。
她费尽心思想要借歌曲表达的一二，萧星野可能全然不懂。
想到这，她心情难免低落，叹了口气。
荆云霜听到了，放下手机，及时关心：“怎么了？”
江昭昭低垂眼睫：“我在想萧星野手机是不是没电了。”
荆云霜瞥了眼她和萧星野的对话框：“有可能，穆铭未之前说过，他们今天要一起打游戏来着，我帮你问问哈。”
几秒之后，荆云霜看着穆铭未回过来的消息，皱眉疑惑：“穆铭未说萧星野就开了一局，而且刚进游戏就挂机了。”
“有事耽误了？”江昭昭伸长脖子往一班方向望去，“他好像不在一班。”
荆云霜给她看杨佳怡回来的消息：“庄霁远说萧星野有事出去了。”
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江昭昭低头，看到萧星野发来的新消息。
星星：【你在观众席？】
昭昭：【在】
星星：【心情不好？】
江昭昭眨了下眼睛，有那么明显吗？
但是她心情不好的理由，说出来挺可笑的，只是没有收到他及时发来的消息而已，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昭昭：【没有】
星星：【你说话都没标点符号了。】
她盯着这句话，一时间不知道还能怎么狡辩。
确实心情不好，没注意标点符号的问题就发了出去，这一点相较平时的打字习惯，有些反常。
星星：【我刚才出去取了个东西，马上有重要的事得用，我怕耽误了，没来得及给你发消息。】
星星：【生气了？】
她拧巴地闹着小脾气，幸好萧星野擅长换位思考，假设他表演完节目，等好久收不到她的消息，他肯定也会心里闷堵。
其实，在他问出“生气了？”的时候，江昭昭的坏情绪就消失了。
他猜到她不开心的源头，还主动解释有重要的事没来得及发消息，看样子还打算哄哄她。
虽然还不知道萧星野说的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事，但这会儿不该再缠着他追问了。
昭昭：【你先去忙。】
大合唱结束，大家以为所有节目都表演完毕，只等主持人说完话就能散场放学。
主持人握着话筒，稳住局面：“大家别着急，我们还有最后一个节目，吉他弹唱，张宇的《月亮惹的祸》。”
话还没说完，观众席就起了几句抱怨。
“临时加的节目吧，早干嘛去了。”
“我不想听，能不能先走？还有作业呢。”
“演唱者，高三一班，萧星野。”主持人说完话自然离开，众人看到萧星野握着吉他从舞台侧旁走上来。
庄霁远帮忙放好高脚凳，和萧星野一起调试支架话筒。
好多女生的呼声远胜刚才的埋怨声。
“我男神！萧星野！他学习那么厉害，还会吉他啊？更崇拜了。”
“情歌诶……他要给谁唱情歌啊？”
“等着瞧吧，今晚表白墙绝对又得被萧星野的迷妹们炸一遍。”
“帅的有点超标了，和其他人不像同一个图层。”
江昭昭的呼吸停滞两三秒，记忆里至关重要的情节往她心头涌去。
前段时间，秋季的暴雨夜，电闪雷鸣。
萧星野打电话陪她连麦聊天，两人还一起听了双方歌单里的歌曲。
她的歌单里只有一首《月亮惹的祸》，两人听到一半的时候，萧星野说——
“这首歌，我以前练吉他的时候弹唱过，以后有机会了，唱给你听。”
当时，她以为萧星野只是随口一说，问了句：“真的吗？那我好期待。”
萧星野温润回应：“什么时候骗过你。”
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这么快，快的有些超出预期。
她认出萧星野手里的吉他，在穆铭未朋友圈里出现过，那张照片上的萧星野，用的就是这把吉他。
萧星野口中说的“取了个东西”，看来取的就是这把吉他。
那句“马上有重要的的事得用”，原来是兑现给她的承诺。
“我靠，”荆云霜突然想起来，她看过江昭昭和萧星野的音乐主页歌曲记录，凑近江昭昭耳畔，低声问，“他弹的不是你歌单里那唯一一首歌吗？”
“嗯，我没想到他今天会表演节目。”
江昭昭按开手机照相机，准备亲自把萧星野的表演完整录下来，又担心他看见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太明目张胆，环顾四周，发现很多女生已经开始录像或者拍照了，她有些不放心地问了句，“这么多女生都在拍他，他应该注意不到我吧？”
荆云霜误解了意思，拿过她手中的手机：“我帮你拍，你等会儿朝他挥挥手，他想不注意你都难。”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昭昭要拿回手机。
荆云霜拍掉她的手：“专心看表演，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绝对把他的脸他的手他的长腿都给你拍进来。”
台上传来一声吉他的音符奏响，江昭昭的注意力回归台上。
萧星野右脚踩在高脚凳的脚踏上，大腿抬起的高度恰好支撑吉他琴体，修长左腿落于地面，白色休闲鞋很搭他穿在校服里侧的白色卫衣。
他的左手手指搭在琴颈部分按动指板，右手拨动音孔附近的琴弦，清晰分明的指节动作时，手背指骨连带青筋伏动明显，禁欲且撩人。
专属舞台的柔和光柱倾泻而下，罩住萧星野周身，高脚凳旁光池聚积。
少年的黑色发丝，经光束染过，呈现淡淡的棕色，温和柔软的光圈覆在他的轮廓边缘。
这一幕，像是艺术馆里珍藏的绝世大作才配得到最亮眼的灯光围拥。
他的一双桃花眼里缀着碎芒，没费什么力气就在观众席找到了江昭昭。
女孩被朋友抢走了手机，意欲拿回来，忙得没空注意他。
萧星野按下这首歌曲的第一个音符，流淌的声音成功掠夺江昭昭的眼神往这边瞧来。
四目相接，这一秒，萧星野读懂她站在舞台上，朝他张望的心情。
这种感觉只有两位当事人才能描述清楚。
“都是你的错，轻易爱上我……”萧星野开唱即技惊四座。
曲调被降了些，没有原唱高亢激动，他的声线磁性十足，音调柔缓低沉，有一种青春期男生把心底暗恋娓娓道来的意象。
乐谱早已烂熟于心，他的眼神聚焦，凝定观众席某一个位置，不舍挪动分毫。
吉他的乐器声混合萧星野独特动听的唱腔，加上那样一张惹人留恋的脸，无异一场视听盛宴。
某些同学追寻他目光的定点，猜测观众席的哪个人才是正确答案。
前排好多学妹看向后方，排排传递。
有人耳闻秦时月倾心萧星野，又因她的名字里有个“月”字，惹起不知情者的揣测。
“萧星野在暗示秦时月吗？给她唱情歌？”
“不会吧，他看的人又不是秦时月，秦时月在七班，他的眼神貌似在四班附近呢。”
秦时月在观众席，眼底尽收萧星野的一举一动。
别人不知道萧星野在看谁，她知道。
好几次放学坐车回家，眼见萧星野和江昭昭说笑着走走停停。
好几次去校外吃饭，路过店外，透过玻璃瞧见萧星野频频注视江昭昭。
她为这样的局面难过了很多次，总共有多少次呢？
太多了，数不清。
只记得萧星野那样温柔含笑，眉眼间情意浓浓的眼神，她太熟悉了。
因为她每次见萧星野，都是这样看他的。
可是从相识到现在，萧星野从来没用这样熟悉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过。
她喜欢了六年的男孩，现在看来，心有所属了。
好不甘心啊。
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秦时月心里反问自己好多遍，真的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了吗。
时间太久，久到她分辨不清，对萧星野的感情，究竟是深入骨髓的喜欢，还是得不到又放不下的执念。
没关系，还可以再等等。
等到她认为萧星野对江昭昭的新鲜感褪去，他就会明白，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谁。
说不羡慕江昭昭是假的。
她学习很好，成绩优秀。
她不争不抢，任凭别的女生怎么想方设法接近萧星野，她都没有干涉过。
她轻而易举得到自己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梦寐以求。
她好像什么都没做，萧星野就主动朝她接近示好。
秦时月梦到过不止一次萧星野弹吉他唱情歌。
现在梦境成真了，只不过是唱给别的女生听。
琴弦拨动着，她的心疼着。
好难受。
她的眼圈红着，望向江昭昭的位置。
江昭昭同样受着其他人探究的目光，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听萧星野弹唱歌曲。
如果是秦时月，一定会高调地告诉所有人，这首歌曲，是萧星野专门为自己表演的。
“她好幸福。”秦时月哽咽着说了声。
身旁好友听到她的哭腔，及时抽出纸巾递过来：“谁？”
“没什么。”秦时月收回目光，苦涩地笑了下。
江昭昭专心欣赏萧星野唱的每一句歌词。
萧星野深情目光流露，咬字让人听起来很舒服：“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唱到这，他脑海里全是上次牵手的夜晚，江昭昭身上掉着一层朦胧月光，柔软的侧脸吸引他全部的视野，就那一秒，想和她相伴到白首。
任凭江昭昭平时文采再好，这时也找不出华丽的词汇来写明内心的感受。
只有三个字，真好听。
最原始的，不经艺术加工的真情夸赞，胜过洋洋洒洒长篇幅的赘述。
她回忆起高一晚自习的夜晚，被老师叫去一班问萧星野真题卷的事，当晚的他站在月光下，她想到这首歌。
高三本应晚自习的时间，当时的少年身穿校服，于上千人瞩目中，缓缓弹唱曾萦绕她脑海中的旋律。
三年，好快。
唱完最后一句，鼓掌声雷鸣轰动。
萧星野凑近话筒：“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临时加的歌曲，之前没打算唱。”
他站直身体，向台下观众鞠躬，再次道歉。
有个男生的声音特别大，喊着问：“那你怎么又想唱了？”
萧星野没找到声源处，他倒不避讳这个，对着话筒解释：“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场，我想借此告诉她，她害怕面对的事，我会陪她一起经历，不管以哪种方式。”
起哄的暧昧声快要淹没整个礼堂。
江昭昭的心口紧了一下。
荆云霜还没有停止拍摄，小声给江昭昭嘀咕：“我一个局外人都看得明明白白，他知道你害怕上台表演节目，就陪你一起体会一遍，他真的好在意你，我哭死。”
还有看好戏的继续追问萧星野其他问题，萧星野没再回答，他带着吉他，长腿迈步下了台，消失于光暗处。
荆云霜按下保存键，手机递回给江昭昭：“走吧，都散场了。”
礼堂吵吵嚷嚷，人数太多，纪律难以整理，说话声嬉笑声快要把房顶掀开。
江昭昭跟着荆云霜往外走，手中的手机屏幕亮起。
星星：【还生我的气吗？】
人潮拥挤，她没第一时间回复，打算出了校门再说。
姜馨雨跟在她们旁边：“放学时间比平时早了二十分钟，要不要去学校后面那条街逛逛？”
后街的夜晚属于放学后的高中生。
身穿校服的少男少女三两结伴前去买夜宵，自行车和电动车的车铃声交错，摊贩们的吆喝声和各种食物的香气在夜空中飘渺。
“行啊，”荆云霜拿起手机，给穆铭未发语音条，“我和朋友去学校后街了，你吃什么东西？我给你带。”
穆铭未回过来一个电话，在电话那边说：“那我们学校后门口见。”
荆云霜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好，我先挂了，这边很吵，有些听不清。”
到了学校后门口，荆云霜一眼看见穆铭未，他正在和一班的周谨说话，旁边还站了个高出他们一截男生。
男生戴着黑色棒球帽，帽檐压得低，看不清脸，他正垂着头百无聊赖地踢脚边的小石子，晃动的长腿比例优越。
周谨和江昭昭荆云霜比较熟，和姜馨雨没怎么见过，只简单打了个招呼。
荆云霜问穆铭未：“萧星野呢？你们平时不是形影不离吗？”
穆铭未还没吭声，周谨听见这话，笑出了声。
三个女生齐刷刷看向周谨，不懂他在笑什么。
周谨解释：“萧星野弹完吉他，不是给某个重要的人说了段话吗？表白墙都刷爆了，很多人猜正主是谁，底下有人说萧星野穆铭未走得特别近，加上庄霁远之前为了让来一班找萧星野的女生死心，说过萧星野不喜欢女的，结果这事儿传出去了，你们懂得，然后我们出来的时候，很多人看萧星野和穆铭未的眼神都很……”
后面的话不用说完整，大家也能猜出来。
穆铭未看向江昭昭，笑说：“得，我成你和萧星野的掩护了。”
江昭昭也笑着回：“你受委屈了，我请你喝奶茶。”
姜馨雨恍然大悟：“原来萧星野说的重要的人是你？那你们今晚唱的歌也好搭啊，你唱星星，他唱月亮。”
这么一说，确实挺搭。
戴棒球帽的男生一直低着头，没说话。
像是犯错以后被罚站的小孩子，看起来有点可怜。
“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江昭昭看着男生的方向，静等他抬头。
萧星野还是低着头，语气发沉：“是我考虑不周，没照顾好你的感受，没第一时间给你发消息，我反省过了。”
她没及时回消息的时间，他体会到每一秒有多煎熬。
周谨看不下去：“哥们，不是我说，你们还没在一起呢，你就一副妻管严的样儿，以后在一起了打算怎么办？”
这话逗笑一圈人，萧星野和江昭昭笑得最开心，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在一起以后的生活会如何。
“要你管。”萧星野终于抬头，笑着呛周谨。
姗姗来迟的杨佳怡解释迟到的理由：“走半路上想起来有套要写的卷子没拿，我回去取，花了点时间。”
没人怪她，大家一齐往热闹的街心走去，街道不宽，三两成行。
荆云霜和穆铭未走最前面，江昭昭和萧星野跟在后面，周谨和姜馨雨还有杨佳怡走最后排。
“他一直低着头，我看不到脸，没认出来，你怎么认出来的？”荆云霜没放过这个细节。
江昭昭直说：“没走近的时候我看不清，但感觉应该是他，走近以后我也看不清脸，看了眼他穿的鞋就认出来了。”
白天穿的这双鞋，舞台上穿的也是这双，再看见一次，当然认得出来。
比起你的脸，我更熟悉你的鞋子和背影。
荆云霜听了解释，想到萧星野平时喊江昭昭的昵称，她朝江昭昭竖起大拇指，一脸“磕到糖了”的表情：“兔子总能敏锐察觉出危险的存在，不错不错，你是一只合格的兔子。”
萧星野又好笑又好气，问江昭昭：“我危险吗？”
江昭昭笑着摇摇头。
周谨搭话：“你危不危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庄霁远明天挺危险的。”
刚才，萧星野和穆铭未并排走一起，好些女同学的目光反复打量他们，伴随让他无语的议论声，比如——
“没想到校草是弯的。”
“听人说他有外校女友啊，他女朋友知道这回事吗？那个女生好可怜。”
“果然长得帅的都玩得花。”
萧星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但不能让朋友陪自己一起尴尬地受人非议，只好问同学借了顶帽子挡住脸，那些非议声才远去。
穆铭未提醒：“他高一就这么说的，三年下来，就算是假的，外人八成也会当真。”
“他明天最好别来学校。”萧星野冷笑了一声，还没想好怎么收拾庄霁远。
萧星野无所谓别人怎么说他，可是……不想江昭昭也听到那些话。
他很双标，自己听再多胡乱揣测的话都无所谓，但一想到江昭昭也可能听到那些，他就想让所有人闭嘴。
唯一能让他用“重要”这个词来概括的人，也只有她。
那些误导的臆测，很吵，很烦。
萧星野摘下鸭舌帽，这会儿江昭昭在他身边，即使被关注这事的人认出来，总不可能再用那种眼神去打量穆铭未了吧。
他伸手整理被压乱了的头发，余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几个同年级外班同学。
那几个人在他脸上看了看，又瞧了瞧江昭昭，再端详前面的穆铭未，然后低语着从他们身边走过。
“……”萧星野心里骂了句脏话，他重新戴回帽子，微低着头，够看清脚下的路就行。
不想江昭昭也被连带进来成为那些人闲聊的对象。
他尽其所能的，保护好身边人。
奶茶店里，大家点好单，江昭昭索性一次性付款，请大家喝奶茶。
等茶饮师做奶茶的时间，大家坐在旁边的空位等待。
“你平时那么容易害羞，今天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自己，很勇敢了。”
萧星野靠着椅背，坐姿慵懒，右手食指轻点桌面，像是敲着某种节奏，“没跑调，没忘词，唱得挺顺，感情也到位，特别好。”
江昭昭眼角弯弯，声音沁着满分的甜：“你听得很认真呀。”
萧星野刻意强调：“何止听得认真，我看得也很认真好不好，那条裙子衬的你跟仙女下凡一样。”
荆云霜晃晃提前在休息室拍下来的照片，给萧星野炫耀：“仙女在我手机里。”
照片中的江昭昭，对着镜头笑得恬淡，漂亮得他找不到词来夸。
“开个价，我要买你的手机。”萧星野虽是说笑的意态，但心里恨不得马上把这张照片存进他的相册里。
荆云霜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吗，干脆如他心愿：“你这代价也太大了，我直接发你照片好了。”
萧星野回眸，朝当事人轻抬下巴，征询她的同意：“可以吗？这是你的照片，你不想给我也没问题。”
帽檐下的双眼中央盛满她的身影，高挺鼻梁线条硬朗，下颌线利落标准，开合的淡粉色薄唇勾住她的注意力。
“没什么不可以的。”她心虚地别开了视线。
他哪会知道，她未经允许，偷拍过他的侧脸，还保存过表白墙上别人拍的他的照片。
……这么一比较，他很尊重她啊。
荆云霜发完照片，点进表白墙，大呼小叫：“你们快去看表白墙，特精彩。”
萧星野对这些乌烟瘴气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他安然不动地保持原样，盯着江昭昭出神。
江昭昭跟其他人不分前后地点进表白墙，她看见有不认识的同学拍下了她的照片投给表白墙，配文是——
“唱的好棒！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好想认识一下，方便加个q吗？”
投江昭昭的稿子不止一条，差不多都是夸她唱的好，夸她漂亮可爱之类的，她看着这些，不由得脸红。
姜馨雨对江昭昭说：“我就说你今晚会上表白墙，果然被我说中了。”
荆云霜笑着：“姜半仙料事如神。”
萧星野终于忍不住了，他点开手机进表白墙空间，一眼扫过去，大半都是他的迷妹。
他第一次看表白墙，不是为自己，单纯为了看别人怎么夸他的小兔子。
穆铭未扫到他的手机页面，好奇问了句：“你不是从来不看表白墙吗？”
萧星野语调平淡：“心血来潮不行么。”
“行行行。”
萧星野看的投稿全是关于江昭昭的。
江昭昭看的投稿全是关于萧星野的。
相关动态下的评论，他们也大致扫过。
一些男生表白江昭昭的投稿，萧星野并没有吃醋，他们连潜在情敌都不算。
很多人认可江昭昭，说明她优秀有魅力，他为此感到开心，他喜欢的人就是最好的。
江昭昭看到有其他女生也录了萧星野的表演，不过都是些片段，没有像她一样从头录到尾的。
舞台上遥不可及的萧星野，眼下就在她眼前。
她没见到萧星野的吉他，关心地问了句：“你的吉他呢？”
萧星野停下滑动屏幕的动作，瞭起眼帘：“管家在礼堂门口等我，我表演完就给他了，现在应该放车里去了。”
“你只有这一把吉他吗？”
江昭昭记得之前的某个雨天，她从书店出来，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遇到背着吉他背包的萧星野。
他说给吉他换弦，如果换的是这把吉他的弦，那吉他应该很贵，估计是限量款或者特别定做的，不然按照他家里的条件，大概率会直接换一把新的。
见她来了兴致，萧星野灭掉手机屏幕，和她专心聊天：“嗯，我初中开始学吉他的那天，我奶奶送给我的，一直用到现在，偶尔我去她那边和爷爷聊天，顺便带嘟嘟出去散步，回去以后会给他们弹吉他听。”
“原来是这样。”她能通过语言转达，脑补出萧星野陪老人聊天，老人慈祥的听着他演奏的画面。
很美好。
“别只说我，说说你，怎么选了那首歌？”萧星野把话题转到她身上，总感觉这首歌选的别有深意，想听听当事人的回答。
穆铭未来劲了：“为了看你表演，萧星野排位赛挂机，我还没见过他为了谁直接退游戏，你是第一个。”
江昭昭目光闪烁，支支吾吾：“就是……就是……觉得这首歌好听，就唱了。”
她这不自然的反应，足以证实他的猜想准确。
除了一些不能当面对他说出口的话，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她这么磕磕绊绊。
“没别的原因了？”萧星野心如明镜，但就是想听她明说，这首歌确实有他的原因，才决定要唱。
为了这句话，他眼带笑意，循循善诱。
江昭昭脸颊生热，有些慌乱：“你能不能别问了，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闭嘴吧你。”
萧星野听话地给嘴巴做了个上拉链的动作，一声不吭，就看着她笑。
她以前频繁偷看的人，这会儿光明正大的在她脸上投注目光。
周谨和穆铭未看向江昭昭。
穆铭未乐的合不拢嘴：“第一次见萧星野被女孩子凶，他还不敢还嘴。”
周谨跟着损：“我算看明白了，能把萧星野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只有两个人。”
荆云霜及时捧场：“其中一个应该是昭昭，那另一个人呢？”
“萧炽野。”穆铭未和周谨异口同声揭晓答案，还击掌庆祝答案正确。
江昭昭看到茶饮师正在给奶茶封口，她羞赧地笑笑：“我哪敢收拾他。”
周谨一语点破：“你还没收拾，他都这么乖了，那你再收拾一下，他直接成你听话的狗了。”
众人闻言爆笑。
人前清冷难以接近的萧星野，背后对江昭昭言听计从，像听话的小狗只对主人摇尾巴，过大的反差惹人浮想联翩。
萧星野确实也被逗笑了，周谨说得不错。
他只听江昭昭的话，只对江昭昭俯首帖耳。
但心底话被摆明了亮在心上人面前，多少还是有点害羞的。
他给周谨扔了个眼刀，神情莫测。
穆铭未胳膊肘捅捅周谨：“萧星野那眼神，估计在想等会儿怎么抽你，明天医院的两个VIP病房，一间属于庄霁远，另一间属于你。”
周谨知道只是在说笑：“麻烦下手重点，我直接躺两个月，期末考试都省了。”
笑闹声持续，萧星野始终没说话。
江昭昭拿到他那杯果茶，递给他，他没喝，只是捧在手上。
“怎么不喝？”她下意识问了句。
萧星野指指自己的嘴巴，意思拉链还在呢，喝不了。
江昭昭被他乖巧的模样逗得唇角扬起：“现在你不用闭嘴了。”
得到允许，萧星野抬手做了个给嘴巴松开拉链的动作，和大家一起走出店外。
果茶温热，他还没动口，看着江昭昭喝奶茶的侧脸，她脸颊鼓鼓的，像小仓鼠，很可爱。
他用吸管戳开封口，直接送到江昭昭唇边，一脸正色：“我闻着有点苦，你尝尝看，苦的话我就不喝了。”
“啊？怎么会呢。”
江昭昭毫无防备，见他脸上没笑意，以为他说真的。
有点想不明白，好几杯喝的同时做出来，单他这一杯出了问题？
她张唇预备去尝，”要是苦的，我们就去给你换一杯。”
一口果茶吸进口腔，酸甜适度的清爽味道蔓延，没有半点苦味。
她咽下果茶，松口讲话：“不苦啊。”
萧星野轻挑眉毛：“苦的东西，我能舍得让你喝？”
“那你骗我……”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瞧见萧星野把果茶吸管含进口中。
喉结滚动，喝完一口果茶，他眉眼带笑地低声说：“好甜，平时在这家店买的这款果茶都没这么甜，怎么回事啊？”
一提到和她相关的事，他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温柔劲儿。
“我想给她回应。”萧星野从前并不信直觉。
他做事向来看逻辑，而不是毫无凭据的感觉。
遇见江昭昭以后，来自直觉的感应，拼命把他往某个方向牵引。
听着她唱歌的时刻，心底莫名其妙接收到一些只有他能读懂的信号。
正当他反省自己会不会过于自大，恰逢江昭昭唱着“你就是我的小星星”，毫不设防的杏眼看向他，一个眼神坚定他的感知。
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不管不顾地冲动一次，就在今晚给她表白。
直到江昭昭去了后台，他才冷静下来。
还剩半年左右高考，他不想为一己私欲，害她不能专心学习。
再者，给喜欢的人表白，更应该认真准备。
至少，要有一束花，他还没来得及订花，没仔细筹划表白的事。
他很重视江昭昭，当然不会忽略她的感受。
不愿让她以后回想过往的时候，追溯到感情最开始，竟然是一场草率的告白。
潦草的开始，配不上他捧在心尖上的女孩。
索性退而求其次，换种方式告诉她，他明白她的心意。
就算直觉出现差错，也没关系。
她上台唱歌的时候估计很紧张很忐忑，正好等会儿能共享这些情绪。
江昭昭品尝过的滋味，萧星野要再尝过一次相同的味道，才算他认为的陪她分担。
她在暗恋里的付出，他要给出更多的回应，才算他认为的公平。
勇敢的小兔子，本身就应该得到更多奖励。
“秦时月要是知道你这样，估计得哭晕，她主动那么多年，也没见你给过什么回应。”庄霁远调侃了句。
萧星野叹了口气：“你们一起长大的，你帮忙劝劝，别让她在我这浪费时间了，而且我一直给她说得挺明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知道了。”
江昭昭换回校服，叠好裙子装进帆布袋里，提着东西返回观众席。
荆云霜凑上来，竖起两个大拇指：“唱得特别好！你不出道当歌手，简直是那些经纪公司的损失。”
她再被逗笑：“你跟穆铭未玩得久了，跟他一样越来越幽默了。”
同桌姜馨雨递过来手机：“昭昭，你刚才唱歌的时候，荆云霜让我录下来了，距离有点远，拍得不是很清晰，我发给你们？”
“好，谢谢你。”
江昭昭道完谢，偏头低声问荆云霜，“你和杨佳怡在前排，应该能拍得更清楚，怎么麻烦姜馨雨？”
荆云霜轻戳江昭昭额头：“我们还不知道你？我和杨佳怡用摄像头对着你，你看见了不就更害怕出错更紧张？我们不想给你压力，但又觉得该把你的表演录下来当个纪念，只好找姜馨雨帮忙咯。”
江昭昭抱住荆云霜，撒娇感谢：“你们好体贴，没有你们的话我可怎么活，晚上请你们喝奶茶。”
荆云霜笑嘻嘻地：“好嘞，就当庆祝女明星演出顺利结束。”
姜馨雨发完视频，给江昭昭说：“我拍的时候，还看见有外班同学拍你呢，估计你今晚会上表白墙。”
她唱歌的过程，不仅要牢记歌词认真发挥，还要时不时追寻萧星野的目光，借用这种方式向他述说情意。
加上偶尔看向荆云霜和杨佳怡，向她们确认目前没有失误，才继续放心往下唱。
观众席人太多，她没留意有谁对着她举起了手机，她只在乎萧星野的反应。
“不管怎么说，麻烦你了。”
江昭昭大致看了一遍录像，镜头很稳，拍的时候放大了焦距，能看清她的脸，“晚点请你喝奶茶。”
姜馨雨学着荆云霜说话的语气，接受她的感谢：“好呀女明星。”
“你们就别开我的玩笑了。”江昭昭捂脸，人生中第一次登台表演的紧张迫使她害羞红了脸，这会儿被她们逗惹得更不好意思了。
荆云霜和姜馨雨放过她，转移话题，聊着节目相关的事。
晚会尾声将近，有很多同学已经坐不住，低头看手机的和聊天的人数大幅增加。
荆云霜转身，问后一排的文艺委员：“沈艺欣，今晚最后一个节目是什么？大合唱？”
沈艺欣回想她看过的节目单：“对，高一合唱，下一个就是。”
“终于快结束了，”荆云霜拿出手机，忙里偷闲点开漫画软件，“我看会儿漫画打发时间。”
江昭昭点开和萧星野的对话框，没有新消息。
她心里小小失落了一下，退出去刷新界面，熟练的切换飞行模式再关闭，确认信号没出问题，重新点进对话框，还是没消息送进来。
萧星野看到她表演节目，就没什么想给她说的吗？
做朋友这么久，他平时不吝啬对她的夸奖，现在怎么不吭声了？
难道想当面对她说？
或者……他觉得这对他来说算不值一提的事，轻而易举就能做好，没有夸的必要。
也对，他参加世界级比赛游刃有余，怎么能体会到她参加这种大型活动有多紧绷。
她费尽心思想要借歌曲表达的一二，萧星野可能全然不懂。
想到这，她心情难免低落，叹了口气。
荆云霜听到了，放下手机，及时关心：“怎么了？”
江昭昭低垂眼睫：“我在想萧星野手机是不是没电了。”
荆云霜瞥了眼她和萧星野的对话框：“有可能，穆铭未之前说过，他们今天要一起打游戏来着，我帮你问问哈。”
几秒之后，荆云霜看着穆铭未回过来的消息，皱眉疑惑：“穆铭未说萧星野就开了一局，而且刚进游戏就挂机了。”
“有事耽误了？”江昭昭伸长脖子往一班方向望去，“他好像不在一班。”
荆云霜给她看杨佳怡回来的消息：“庄霁远说萧星野有事出去了。”
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江昭昭低头，看到萧星野发来的新消息。
星星：【你在观众席？】
昭昭：【在】
星星：【心情不好？】
江昭昭眨了下眼睛，有那么明显吗？
但是她心情不好的理由，说出来挺可笑的，只是没有收到他及时发来的消息而已，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昭昭：【没有】
星星：【你说话都没标点符号了。】
她盯着这句话，一时间不知道还能怎么狡辩。
确实心情不好，没注意标点符号的问题就发了出去，这一点相较平时的打字习惯，有些反常。
星星：【我刚才出去取了个东西，马上有重要的事得用，我怕耽误了，没来得及给你发消息。】
星星：【生气了？】
她拧巴地闹着小脾气，幸好萧星野擅长换位思考，假设他表演完节目，等好久收不到她的消息，他肯定也会心里闷堵。
其实，在他问出“生气了？”的时候，江昭昭的坏情绪就消失了。
他猜到她不开心的源头，还主动解释有重要的事没来得及发消息，看样子还打算哄哄她。
虽然还不知道萧星野说的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事，但这会儿不该再缠着他追问了。
昭昭：【你先去忙。】
大合唱结束，大家以为所有节目都表演完毕，只等主持人说完话就能散场放学。
主持人握着话筒，稳住局面：“大家别着急，我们还有最后一个节目，吉他弹唱，张宇的《月亮惹的祸》。”
话还没说完，观众席就起了几句抱怨。
“临时加的节目吧，早干嘛去了。”
“我不想听，能不能先走？还有作业呢。”
“演唱者，高三一班，萧星野。”主持人说完话自然离开，众人看到萧星野握着吉他从舞台侧旁走上来。
庄霁远帮忙放好高脚凳，和萧星野一起调试支架话筒。
好多女生的呼声远胜刚才的埋怨声。
“我男神！萧星野！他学习那么厉害，还会吉他啊？更崇拜了。”
“情歌诶……他要给谁唱情歌啊？”
“等着瞧吧，今晚表白墙绝对又得被萧星野的迷妹们炸一遍。”
“帅的有点超标了，和其他人不像同一个图层。”
江昭昭的呼吸停滞两三秒，记忆里至关重要的情节往她心头涌去。
前段时间，秋季的暴雨夜，电闪雷鸣。
萧星野打电话陪她连麦聊天，两人还一起听了双方歌单里的歌曲。
她的歌单里只有一首《月亮惹的祸》，两人听到一半的时候，萧星野说——
“这首歌，我以前练吉他的时候弹唱过，以后有机会了，唱给你听。”
当时，她以为萧星野只是随口一说，问了句：“真的吗？那我好期待。”
萧星野温润回应：“什么时候骗过你。”
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这么快，快的有些超出预期。
她认出萧星野手里的吉他，在穆铭未朋友圈里出现过，那张照片上的萧星野，用的就是这把吉他。
萧星野口中说的“取了个东西”，看来取的就是这把吉他。
那句“马上有重要的的事得用”，原来是兑现给她的承诺。
“我靠，”荆云霜突然想起来，她看过江昭昭和萧星野的音乐主页歌曲记录，凑近江昭昭耳畔，低声问，“他弹的不是你歌单里那唯一一首歌吗？”
“嗯，我没想到他今天会表演节目。”
江昭昭按开手机照相机，准备亲自把萧星野的表演完整录下来，又担心他看见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太明目张胆，环顾四周，发现很多女生已经开始录像或者拍照了，她有些不放心地问了句，“这么多女生都在拍他，他应该注意不到我吧？”
荆云霜误解了意思，拿过她手中的手机：“我帮你拍，你等会儿朝他挥挥手，他想不注意你都难。”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昭昭要拿回手机。
荆云霜拍掉她的手：“专心看表演，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绝对把他的脸他的手他的长腿都给你拍进来。”
台上传来一声吉他的音符奏响，江昭昭的注意力回归台上。
萧星野右脚踩在高脚凳的脚踏上，大腿抬起的高度恰好支撑吉他琴体，修长左腿落于地面，白色休闲鞋很搭他穿在校服里侧的白色卫衣。
他的左手手指搭在琴颈部分按动指板，右手拨动音孔附近的琴弦，清晰分明的指节动作时，手背指骨连带青筋伏动明显，禁欲且撩人。
专属舞台的柔和光柱倾泻而下，罩住萧星野周身，高脚凳旁光池聚积。
少年的黑色发丝，经光束染过，呈现淡淡的棕色，温和柔软的光圈覆在他的轮廓边缘。
这一幕，像是艺术馆里珍藏的绝世大作才配得到最亮眼的灯光围拥。
他的一双桃花眼里缀着碎芒，没费什么力气就在观众席找到了江昭昭。
女孩被朋友抢走了手机，意欲拿回来，忙得没空注意他。
萧星野按下这首歌曲的第一个音符，流淌的声音成功掠夺江昭昭的眼神往这边瞧来。
四目相接，这一秒，萧星野读懂她站在舞台上，朝他张望的心情。
这种感觉只有两位当事人才能描述清楚。
“都是你的错，轻易爱上我……”萧星野开唱即技惊四座。
曲调被降了些，没有原唱高亢激动，他的声线磁性十足，音调柔缓低沉，有一种青春期男生把心底暗恋娓娓道来的意象。
乐谱早已烂熟于心，他的眼神聚焦，凝定观众席某一个位置，不舍挪动分毫。
吉他的乐器声混合萧星野独特动听的唱腔，加上那样一张惹人留恋的脸，无异一场视听盛宴。
某些同学追寻他目光的定点，猜测观众席的哪个人才是正确答案。
前排好多学妹看向后方，排排传递。
有人耳闻秦时月倾心萧星野，又因她的名字里有个“月”字，惹起不知情者的揣测。
“萧星野在暗示秦时月吗？给她唱情歌？”
“不会吧，他看的人又不是秦时月，秦时月在七班，他的眼神貌似在四班附近呢。”
秦时月在观众席，眼底尽收萧星野的一举一动。
别人不知道萧星野在看谁，她知道。
好几次放学坐车回家，眼见萧星野和江昭昭说笑着走走停停。
好几次去校外吃饭，路过店外，透过玻璃瞧见萧星野频频注视江昭昭。
她为这样的局面难过了很多次，总共有多少次呢？
太多了，数不清。
只记得萧星野那样温柔含笑，眉眼间情意浓浓的眼神，她太熟悉了。
因为她每次见萧星野，都是这样看他的。
可是从相识到现在，萧星野从来没用这样熟悉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过。
她喜欢了六年的男孩，现在看来，心有所属了。
好不甘心啊。
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秦时月心里反问自己好多遍，真的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了吗。
时间太久，久到她分辨不清，对萧星野的感情，究竟是深入骨髓的喜欢，还是得不到又放不下的执念。
没关系，还可以再等等。
等到她认为萧星野对江昭昭的新鲜感褪去，他就会明白，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谁。
说不羡慕江昭昭是假的。
她学习很好，成绩优秀。
她不争不抢，任凭别的女生怎么想方设法接近萧星野，她都没有干涉过。
她轻而易举得到自己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梦寐以求。
她好像什么都没做，萧星野就主动朝她接近示好。
秦时月梦到过不止一次萧星野弹吉他唱情歌。
现在梦境成真了，只不过是唱给别的女生听。
琴弦拨动着，她的心疼着。
好难受。
她的眼圈红着，望向江昭昭的位置。
江昭昭同样受着其他人探究的目光，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听萧星野弹唱歌曲。
如果是秦时月，一定会高调地告诉所有人，这首歌曲，是萧星野专门为自己表演的。
“她好幸福。”秦时月哽咽着说了声。
身旁好友听到她的哭腔，及时抽出纸巾递过来：“谁？”
“没什么。”秦时月收回目光，苦涩地笑了下。
江昭昭专心欣赏萧星野唱的每一句歌词。
萧星野深情目光流露，咬字让人听起来很舒服：“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唱到这，他脑海里全是上次牵手的夜晚，江昭昭身上掉着一层朦胧月光，柔软的侧脸吸引他全部的视野，就那一秒，想和她相伴到白首。
任凭江昭昭平时文采再好，这时也找不出华丽的词汇来写明内心的感受。
只有三个字，真好听。
最原始的，不经艺术加工的真情夸赞，胜过洋洋洒洒长篇幅的赘述。
她回忆起高一晚自习的夜晚，被老师叫去一班问萧星野真题卷的事，当晚的他站在月光下，她想到这首歌。
高三本应晚自习的时间，当时的少年身穿校服，于上千人瞩目中，缓缓弹唱曾萦绕她脑海中的旋律。
三年，好快。
唱完最后一句，鼓掌声雷鸣轰动。
萧星野凑近话筒：“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临时加的歌曲，之前没打算唱。”
他站直身体，向台下观众鞠躬，再次道歉。
有个男生的声音特别大，喊着问：“那你怎么又想唱了？”
萧星野没找到声源处，他倒不避讳这个，对着话筒解释：“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场，我想借此告诉她，她害怕面对的事，我会陪她一起经历，不管以哪种方式。”
起哄的暧昧声快要淹没整个礼堂。
江昭昭的心口紧了一下。
荆云霜还没有停止拍摄，小声给江昭昭嘀咕：“我一个局外人都看得明明白白，他知道你害怕上台表演节目，就陪你一起体会一遍，他真的好在意你，我哭死。”
还有看好戏的继续追问萧星野其他问题，萧星野没再回答，他带着吉他，长腿迈步下了台，消失于光暗处。
荆云霜按下保存键，手机递回给江昭昭：“走吧，都散场了。”
礼堂吵吵嚷嚷，人数太多，纪律难以整理，说话声嬉笑声快要把房顶掀开。
江昭昭跟着荆云霜往外走，手中的手机屏幕亮起。
星星：【还生我的气吗？】
人潮拥挤，她没第一时间回复，打算出了校门再说。
姜馨雨跟在她们旁边：“放学时间比平时早了二十分钟，要不要去学校后面那条街逛逛？”
后街的夜晚属于放学后的高中生。
身穿校服的少男少女三两结伴前去买夜宵，自行车和电动车的车铃声交错，摊贩们的吆喝声和各种食物的香气在夜空中飘渺。
“行啊，”荆云霜拿起手机，给穆铭未发语音条，“我和朋友去学校后街了，你吃什么东西？我给你带。”
穆铭未回过来一个电话，在电话那边说：“那我们学校后门口见。”
荆云霜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好，我先挂了，这边很吵，有些听不清。”
到了学校后门口，荆云霜一眼看见穆铭未，他正在和一班的周谨说话，旁边还站了个高出他们一截男生。
男生戴着黑色棒球帽，帽檐压得低，看不清脸，他正垂着头百无聊赖地踢脚边的小石子，晃动的长腿比例优越。
周谨和江昭昭荆云霜比较熟，和姜馨雨没怎么见过，只简单打了个招呼。
荆云霜问穆铭未：“萧星野呢？你们平时不是形影不离吗？”
穆铭未还没吭声，周谨听见这话，笑出了声。
三个女生齐刷刷看向周谨，不懂他在笑什么。
周谨解释：“萧星野弹完吉他，不是给某个重要的人说了段话吗？表白墙都刷爆了，很多人猜正主是谁，底下有人说萧星野穆铭未走得特别近，加上庄霁远之前为了让来一班找萧星野的女生死心，说过萧星野不喜欢女的，结果这事儿传出去了，你们懂得，然后我们出来的时候，很多人看萧星野和穆铭未的眼神都很……”
后面的话不用说完整，大家也能猜出来。
穆铭未看向江昭昭，笑说：“得，我成你和萧星野的掩护了。”
江昭昭也笑着回：“你受委屈了，我请你喝奶茶。”
姜馨雨恍然大悟：“原来萧星野说的重要的人是你？那你们今晚唱的歌也好搭啊，你唱星星，他唱月亮。”
这么一说，确实挺搭。
戴棒球帽的男生一直低着头，没说话。
像是犯错以后被罚站的小孩子，看起来有点可怜。
“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江昭昭看着男生的方向，静等他抬头。
萧星野还是低着头，语气发沉：“是我考虑不周，没照顾好你的感受，没第一时间给你发消息，我反省过了。”
她没及时回消息的时间，他体会到每一秒有多煎熬。
周谨看不下去：“哥们，不是我说，你们还没在一起呢，你就一副妻管严的样儿，以后在一起了打算怎么办？”
这话逗笑一圈人，萧星野和江昭昭笑得最开心，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在一起以后的生活会如何。
“要你管。”萧星野终于抬头，笑着呛周谨。
姗姗来迟的杨佳怡解释迟到的理由：“走半路上想起来有套要写的卷子没拿，我回去取，花了点时间。”
没人怪她，大家一齐往热闹的街心走去，街道不宽，三两成行。
荆云霜和穆铭未走最前面，江昭昭和萧星野跟在后面，周谨和姜馨雨还有杨佳怡走最后排。
“他一直低着头，我看不到脸，没认出来，你怎么认出来的？”荆云霜没放过这个细节。
江昭昭直说：“没走近的时候我看不清，但感觉应该是他，走近以后我也看不清脸，看了眼他穿的鞋就认出来了。”
白天穿的这双鞋，舞台上穿的也是这双，再看见一次，当然认得出来。
比起你的脸，我更熟悉你的鞋子和背影。
荆云霜听了解释，想到萧星野平时喊江昭昭的昵称，她朝江昭昭竖起大拇指，一脸“磕到糖了”的表情：“兔子总能敏锐察觉出危险的存在，不错不错，你是一只合格的兔子。”
萧星野又好笑又好气，问江昭昭：“我危险吗？”
江昭昭笑着摇摇头。
周谨搭话：“你危不危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庄霁远明天挺危险的。”
刚才，萧星野和穆铭未并排走一起，好些女同学的目光反复打量他们，伴随让他无语的议论声，比如——
“没想到校草是弯的。”
“听人说他有外校女友啊，他女朋友知道这回事吗？那个女生好可怜。”
“果然长得帅的都玩得花。”
萧星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但不能让朋友陪自己一起尴尬地受人非议，只好问同学借了顶帽子挡住脸，那些非议声才远去。
穆铭未提醒：“他高一就这么说的，三年下来，就算是假的，外人八成也会当真。”
“他明天最好别来学校。”萧星野冷笑了一声，还没想好怎么收拾庄霁远。
萧星野无所谓别人怎么说他，可是……不想江昭昭也听到那些话。
他很双标，自己听再多胡乱揣测的话都无所谓，但一想到江昭昭也可能听到那些，他就想让所有人闭嘴。
唯一能让他用“重要”这个词来概括的人，也只有她。
那些误导的臆测，很吵，很烦。
萧星野摘下鸭舌帽，这会儿江昭昭在他身边，即使被关注这事的人认出来，总不可能再用那种眼神去打量穆铭未了吧。
他伸手整理被压乱了的头发，余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几个同年级外班同学。
那几个人在他脸上看了看，又瞧了瞧江昭昭，再端详前面的穆铭未，然后低语着从他们身边走过。
“……”萧星野心里骂了句脏话，他重新戴回帽子，微低着头，够看清脚下的路就行。
不想江昭昭也被连带进来成为那些人闲聊的对象。
他尽其所能的，保护好身边人。
奶茶店里，大家点好单，江昭昭索性一次性付款，请大家喝奶茶。
等茶饮师做奶茶的时间，大家坐在旁边的空位等待。
“你平时那么容易害羞，今天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自己，很勇敢了。”
萧星野靠着椅背，坐姿慵懒，右手食指轻点桌面，像是敲着某种节奏，“没跑调，没忘词，唱得挺顺，感情也到位，特别好。”
江昭昭眼角弯弯，声音沁着满分的甜：“你听得很认真呀。”
萧星野刻意强调：“何止听得认真，我看得也很认真好不好，那条裙子衬的你跟仙女下凡一样。”
荆云霜晃晃提前在休息室拍下来的照片，给萧星野炫耀：“仙女在我手机里。”
照片中的江昭昭，对着镜头笑得恬淡，漂亮得他找不到词来夸。
“开个价，我要买你的手机。”萧星野虽是说笑的意态，但心里恨不得马上把这张照片存进他的相册里。
荆云霜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吗，干脆如他心愿：“你这代价也太大了，我直接发你照片好了。”
萧星野回眸，朝当事人轻抬下巴，征询她的同意：“可以吗？这是你的照片，你不想给我也没问题。”
帽檐下的双眼中央盛满她的身影，高挺鼻梁线条硬朗，下颌线利落标准，开合的淡粉色薄唇勾住她的注意力。
“没什么不可以的。”她心虚地别开了视线。
他哪会知道，她未经允许，偷拍过他的侧脸，还保存过表白墙上别人拍的他的照片。
……这么一比较，他很尊重她啊。
荆云霜发完照片，点进表白墙，大呼小叫：“你们快去看表白墙，特精彩。”
萧星野对这些乌烟瘴气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他安然不动地保持原样，盯着江昭昭出神。
江昭昭跟其他人不分前后地点进表白墙，她看见有不认识的同学拍下了她的照片投给表白墙，配文是——
“唱的好棒！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好想认识一下，方便加个q吗？”
投江昭昭的稿子不止一条，差不多都是夸她唱的好，夸她漂亮可爱之类的，她看着这些，不由得脸红。
姜馨雨对江昭昭说：“我就说你今晚会上表白墙，果然被我说中了。”
荆云霜笑着：“姜半仙料事如神。”
萧星野终于忍不住了，他点开手机进表白墙空间，一眼扫过去，大半都是他的迷妹。
他第一次看表白墙，不是为自己，单纯为了看别人怎么夸他的小兔子。
穆铭未扫到他的手机页面，好奇问了句：“你不是从来不看表白墙吗？”
萧星野语调平淡：“心血来潮不行么。”
“行行行。”
萧星野看的投稿全是关于江昭昭的。
江昭昭看的投稿全是关于萧星野的。
相关动态下的评论，他们也大致扫过。
一些男生表白江昭昭的投稿，萧星野并没有吃醋，他们连潜在情敌都不算。
很多人认可江昭昭，说明她优秀有魅力，他为此感到开心，他喜欢的人就是最好的。
江昭昭看到有其他女生也录了萧星野的表演，不过都是些片段，没有像她一样从头录到尾的。
舞台上遥不可及的萧星野，眼下就在她眼前。
她没见到萧星野的吉他，关心地问了句：“你的吉他呢？”
萧星野停下滑动屏幕的动作，瞭起眼帘：“管家在礼堂门口等我，我表演完就给他了，现在应该放车里去了。”
“你只有这一把吉他吗？”
江昭昭记得之前的某个雨天，她从书店出来，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遇到背着吉他背包的萧星野。
他说给吉他换弦，如果换的是这把吉他的弦，那吉他应该很贵，估计是限量款或者特别定做的，不然按照他家里的条件，大概率会直接换一把新的。
见她来了兴致，萧星野灭掉手机屏幕，和她专心聊天：“嗯，我初中开始学吉他的那天，我奶奶送给我的，一直用到现在，偶尔我去她那边和爷爷聊天，顺便带嘟嘟出去散步，回去以后会给他们弹吉他听。”
“原来是这样。”她能通过语言转达，脑补出萧星野陪老人聊天，老人慈祥的听着他演奏的画面。
很美好。
“别只说我，说说你，怎么选了那首歌？”萧星野把话题转到她身上，总感觉这首歌选的别有深意，想听听当事人的回答。
穆铭未来劲了：“为了看你表演，萧星野排位赛挂机，我还没见过他为了谁直接退游戏，你是第一个。”
江昭昭目光闪烁，支支吾吾：“就是……就是……觉得这首歌好听，就唱了。”
她这不自然的反应，足以证实他的猜想准确。
除了一些不能当面对他说出口的话，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她这么磕磕绊绊。
“没别的原因了？”萧星野心如明镜，但就是想听她明说，这首歌确实有他的原因，才决定要唱。
为了这句话，他眼带笑意，循循善诱。
江昭昭脸颊生热，有些慌乱：“你能不能别问了，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闭嘴吧你。”
萧星野听话地给嘴巴做了个上拉链的动作，一声不吭，就看着她笑。
她以前频繁偷看的人，这会儿光明正大的在她脸上投注目光。
周谨和穆铭未看向江昭昭。
穆铭未乐的合不拢嘴：“第一次见萧星野被女孩子凶，他还不敢还嘴。”
周谨跟着损：“我算看明白了，能把萧星野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只有两个人。”
荆云霜及时捧场：“其中一个应该是昭昭，那另一个人呢？”
“萧炽野。”穆铭未和周谨异口同声揭晓答案，还击掌庆祝答案正确。
江昭昭看到茶饮师正在给奶茶封口，她羞赧地笑笑：“我哪敢收拾他。”
周谨一语点破：“你还没收拾，他都这么乖了，那你再收拾一下，他直接成你听话的狗了。”
众人闻言爆笑。
人前清冷难以接近的萧星野，背后对江昭昭言听计从，像听话的小狗只对主人摇尾巴，过大的反差惹人浮想联翩。
萧星野确实也被逗笑了，周谨说得不错。
他只听江昭昭的话，只对江昭昭俯首帖耳。
但心底话被摆明了亮在心上人面前，多少还是有点害羞的。
他给周谨扔了个眼刀，神情莫测。
穆铭未胳膊肘捅捅周谨：“萧星野那眼神，估计在想等会儿怎么抽你，明天医院的两个VIP病房，一间属于庄霁远，另一间属于你。”
周谨知道只是在说笑：“麻烦下手重点，我直接躺两个月，期末考试都省了。”
笑闹声持续，萧星野始终没说话。
江昭昭拿到他那杯果茶，递给他，他没喝，只是捧在手上。
“怎么不喝？”她下意识问了句。
萧星野指指自己的嘴巴，意思拉链还在呢，喝不了。
江昭昭被他乖巧的模样逗得唇角扬起：“现在你不用闭嘴了。”
得到允许，萧星野抬手做了个给嘴巴松开拉链的动作，和大家一起走出店外。
果茶温热，他还没动口，看着江昭昭喝奶茶的侧脸，她脸颊鼓鼓的，像小仓鼠，很可爱。
他用吸管戳开封口，直接送到江昭昭唇边，一脸正色：“我闻着有点苦，你尝尝看，苦的话我就不喝了。”
“啊？怎么会呢。”
江昭昭毫无防备，见他脸上没笑意，以为他说真的。
有点想不明白，好几杯喝的同时做出来，单他这一杯出了问题？
她张唇预备去尝，”要是苦的，我们就去给你换一杯。”
一口果茶吸进口腔，酸甜适度的清爽味道蔓延，没有半点苦味。
她咽下果茶，松口讲话：“不苦啊。”
萧星野轻挑眉毛：“苦的东西，我能舍得让你喝？”
“那你骗我……”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瞧见萧星野把果茶吸管含进口中。
喉结滚动，喝完一口果茶，他眉眼带笑地低声说：“好甜，平时在这家店买的这款果茶都没这么甜，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