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5 守护
江昭昭拉开书桌旁，底层的一个抽屉，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声音低低：“就这些，没别的了，这张卷子……没经过你允许，我擅自复印的。”
说得极为艰难，像被迫招供丢脸的事迹。
萧星野眼前，摆着那本一直保存在她这里的习题册、复印的一张语文卷子、送她但是她没用完的小兔子印花暖贴、手写的枫糖食用说明。
这些物品，不像他送的发夹那样拥有光明磊落的标签。
假设他们没能在一起，这些东西都会被封存起来，成为永远不会被发现的秘密。
不用问，暖贴一定是舍不得用完。
萧星野房间里还收着江昭昭给他的驱蚊贴，一样是舍不得用。
他们心意相通，有很多相似点。
一样的温柔、体贴、聪明、善解人意……
正因明白对方的宝贵，所以倍加珍惜。
萧星野看完她小心收着的这几样宝贝，结合她的情书和日记内容。
深深体会到，没确定关系前，江昭昭在他面前表露的喜欢，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如果说他们现阶段的热恋，是江昭昭喜欢吃的巧克力蛋糕，那此前的暧昧期，就是巧克力蛋糕上面点缀的那颗鲜甜草莓。
再之前的暗恋，就是巧克力蛋糕里面的蛋糕胚，柔软、绵密、细腻。
她将所有晦涩难言的酸甜心事，连带做过的那些傻事，渐渐剖白。
往日藏匿的秘密，早已在阳光下开出了花。
萧星野满目疼惜，嗓音轻缓：“这么喜欢我啊。”
她喉咙哽了一下：“嗯，特别特别喜欢，我还想过，要是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估计再也没办法喜欢上其他人了，你那么优秀那么耀眼，还温柔得不行，怎么可能轻易忘记。”
萧星野揉了揉她的头发：“傻瓜，我只对你温柔。”
“我们又不在同一个班，起初我还以为，你对每个女生都很照顾呢。”
“我又不是中央空调。”萧星野失笑。
她把椅子上的小熊玩偶放回枕边：“你不是中央空调，你是我一个人的小熊骑士。”
萧星野注意到她摆弄的小熊：“我奶奶给我和我哥缝过小熊，和你这个挺像，当时我小，不懂事，记不清送给谁了，后来想找都找不回来，还挺遗憾的。”
被这话里的“记不清”刺到。
她也不太记得，这个小熊是怎么来得了，只知道小熊陪了她很久很久。
“你这么一说，我也记不起来，我这个小熊是谁给的了。”
江昭昭怔住一两秒，很快回神，“问一下我妈应该能知道。”
他们回到客厅。
姥姥戴着老花镜看电视，应千霞和江志远从厨房出来。
“妈，你记得我床头那个小熊怎么来的吗？”江昭昭很想知道小熊的来历。
“这你要问你爸。”
江志远努力回想：“哦，勉强记得是你读幼儿园的年纪，你妈妈那天出差，我走不开，就把你带医院去了，结果你趁我忙的时候乱跑，还是一个小男孩送你找到我办公室的，你抱着人家的小熊不撒手，人家说给你玩，你还说谢谢哥哥，下了班我去找那个男孩，也没找到。”
萧星野努力从幼年记忆里挖掘有可能相关的蛛丝马迹，奈何时间久远，能想起来的事情都加了层模糊的滤镜，并不清晰。
应千霞跟着说：“你可喜欢那个小熊了，经常缠着我给一只玩具熊买新衣服，拗不过你，我给买了几件，最开始穿着那件蓝色短袖，还在你衣柜下面的抽屉里躺着呢。”
“我去看看。”江昭昭转身就回了房间。
说不上为什么，可能是第六感作祟，她总想知道和这个玩具小熊多一点的事情。
萧星野陪着她一起。
她拉开衣柜抽屉。
里面躺着一些她幼年玩过的玩具，有图画书、拼图、用空了水墨的彩笔、几件玩具小熊的衣服。
蓝色那件袖珍短袖被压在最底部，她找出来，捧在手里，短袖的左侧绣着三个英文字母——XXY
这恰好是萧星野的姓名首字母缩写。
她的心跳和呼吸沉了一秒，随即紊乱掉原本的节奏。
萧星野就蹲在她身旁，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她错愕地向萧星野看去：“这……”
他同样有点不可思议，伸出手：“我能看看吗？”
她把玩具熊的短袖递给萧星野，把床头的小熊也拿过来。
萧星野仔细端详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小熊的针脚比较粗糙，没有市面上售卖的工艺品那么精致，短袖上的字样能看出来是人工缝制的，我哥也有一个这样的小熊，我拍个照，问问他。”
“行。”
拍完照，发完消息。
萧炽野秒回：【你从哪找回来的？看着确实和我那个一样。】
萧星野：【你的小熊在哪里？】
萧炽野：【家里我的房间，具体放哪我忘了，明天我回家了给你找找。】
“要不要把小熊带走？正好明天去我家，可以和我哥那个对比一下，就能知道答案了。”
萧星野提议，静观江昭昭的反应。
她毫不犹豫点头：“好。”
回到客厅，他们吃了点水果，和长辈聊了聊天。
暮色西沉，简单告别之后，他们走出客厅，几位长辈对萧星野很热情，都让他有空再来玩。
坐上回住处的车，萧星野没立刻发动跑车。
他皱着眉苦思冥想：“我好像，想起来一点了。”
江昭昭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眼里亮起一簇光：“真的吗？”
萧星野的指尖不急不缓地轻敲着方向盘，他回忆往事的神情，略显沉重。
爷爷心脏病发在秋天，几次濒临无法挽救的风险，奶奶身子弱，经受不住打击，只能在同一家医院的病房里卧床静养。
妈妈带着哥哥去照顾奶奶，爸爸带着他去找医生确认情况。
当时萧星野读着幼儿园大班，对于外人，比较认生，他一直躲在萧牧垣高大健壮的身躯后面，医生忙着给爸爸说爷爷的病情，自始至终没留意过他的存在。
医生说的很多专业术语，他听不懂。
只依稀记得几个不算很难的词汇——“手术”“风险很大”“花费昂贵”“术后需要精心护理”。
萧牧垣回答：“大夫，钱不是问题，您只管做手术，风险我已经了解，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们也愿意尝试，实不相瞒，如果不是朋友力荐，我们也不会拜托您来治疗我爸，我们都很信任您。”
听说，爷爷的主治医生年纪轻轻，成就不小，他做过的手术，无一失败，患者家属称他为“巧手”。
一双巧手，在手术台上救回不少人的姓名。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
萧牧垣牵着他路过普通病房，里面的护士推着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往外走，很奇怪，那人全身上下都盖着白色床单，这样不会闷得慌吗？
一个小男孩哭着在后面追：“爸爸，爸爸，你怎么不要我了？”
哭声撕心裂肺，在空旷的医院楼道里回荡。
病房里传来其他患者的惋惜声：“哎，这么贵的心肺治疗仪，听说他们家把房子都卖了，就为了多撑一段时间。”
另一个人搭话：“东西好是好，不过我们老百姓，哪能用得起啊。”
萧星野的小小身体僵了一下，嘴角瘪了瘪，像是要哭。
察觉到儿子的异样，萧牧垣以为他走不动了，俯身将他抱起，单手托着他坐好，瞧见他快哭出来的模样，笑他：“我们小男子汉怎么了？”
萧星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强忍哭腔：“爸爸，我长大以后也要像你这么厉害，做出更好的医疗设备，救更多的病人。”
他知道家里是做什么行业的，也知道爸爸就像超人一样厉害。
他长大以后，一定要比爸爸还厉害。
萧牧垣安抚他：“那你要为了这个理想，好好努力，加油学习，爸爸和妈妈，还有你哥哥，都会永远支持你做的任何决定，爷爷奶奶知道了你的理想，也会很开心的。”
“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萧牧垣想过，如果萧星野当时只是触景生情的随口一说，也没什么，等他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一定非要继承家业。
他会尊重两个儿子的选择，只要他们平安健康的长大就好。
回到奶奶的病房，萧星野拿起自己的小书包，从里面摸出奶奶为他缝的小熊。
小熊穿着蓝色的上衣，还绣有他的名字首字母。
他给小熊轻声说心里话：“小熊，你一定要保佑爷爷奶奶平安无事啊。”
旁边的萧炽野给他安慰：“放心吧，爸爸找的这位医生可厉害了，爷爷做完手术就好了，奶奶也会很快好起来的，留着愿望给以后许吧。”
夏雁时走过去，弯腰叮嘱萧炽野：“奶奶需要休息，你们两个在这里说话，会吵到奶奶的，炽野，你带弟弟去楼下花园玩一会儿好吗？”
萧炽野答应，一声没吭，带着萧星野去了楼下。
“你坐在这儿，我去旁边商店给你买你最爱喝的酸奶。”萧炽野把萧星野放在长椅上。
萧星野很乖：“好。”
萧炽野去了商店的方向。
医院里每个人的步伐都很匆忙，萧星野坐在长椅上低头问小熊：“爷爷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呢？”
耳边传来靠近的哭声。
萧星野抬头，瞧见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小女孩哭着抹眼泪。
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
遇见什么事了，哭的这么伤心？
“你怎么了？”萧星野出于好奇，问了句。
小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找不到我爸爸了，他是医生，我找不到他的办公室了。”
“你妈妈呢？”萧星野跳下长椅。
“我妈妈很忙，没来医院。”
萧星野把小熊递给她：“你先拿着玩吧，我带你一起去找你爸爸。”
她接过小熊，小声道谢：“谢谢哥哥。”
在她尚不成熟的观念里，依靠身高来分辨年龄大小，萧星野比她高一点，那肯定年龄比她大，应该叫哥哥的。
萧炽野正好回来，问萧星野要去做什么，这女孩是谁。
萧星野一五一十说了事情经过，萧炽野带着他们来到一面贴着院里所有医生照片的公告栏前，让小女孩认哪个是她爸爸。
小女孩指了一个医生的照片，萧炽野问了路人这个医生的科室怎么走。
萧星野和小女孩走在前面，萧炽野走在后面，带小女孩去找她的爸爸。
来到医生办公室旁边，萧炽野出声：“星野，你把她送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如果不是这个医生，你就出来，我们找大人想办法。”
“嗯，我知道啦。”
敲敲办公室的门，萧星野和小女孩走进去。
焦头烂额的医生看见小女孩，松了一口气：“一转眼你就不见了，又乱跑。”
小女孩被责备着，眼泪唰唰掉：“我看见有一个人的背影像妈妈，就跟着追出去了，然后就迷路了。”
医生注意到萧星野。
萧星野认生是只认大人，同龄人无所谓，他低声给小女孩说：“小熊给你玩，希望它能让你别再掉眼泪了。”
小女孩哭着说：“谢谢哥哥。”
萧星野一溜烟就跑了，那位医生下班后去找人问这个小男孩，都说没见过。
没办法，只能先送女儿回家，反正他的办公室一直在这里，小男孩和他的家人来找的话，他就把小熊给还回去。
谁知道，从那往后，再没见过那个小男孩。
倒是女儿对小熊爱的不行，睡觉都要放在床头。
自那天以后。
萧星野努力学习，在试卷上得到漂亮的分数，在竞赛里拿下一等奖的认可，都只是距离他年幼时认定的理想更进一步的方式而已。
足够优秀才能担当重任，他明白，所以不允许自己在学习上松懈。
好在本身头脑聪明，又肯下功夫，长久以来，优异的各项成绩足够证明他的实力。
眼前的萧星野，伸指按揉眉心：“要是当时的医疗设备，能像现在这么成熟和经济实用，估计那对父子，就不会天人两隔了。”
他说的详细，江昭昭也记起那天相关的某些事。
以为他大学时就读的专业不过是为了子承父业，没想到背后有更深层的原因。
听他这么一说，江昭昭心里的认可和鼓励溢于言表：“你成为了小时候最想成为的大人，也因为你，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些可怜人，萧星野，你很厉害。”
因为他，曾经用不起昂贵医疗设备的人，今时今日已经能依靠高精尖设备来维持延长生命，配合医生的治疗，情况好转者屡屡增多。
萧星野握住她的手，沉默了几秒，重新开口：“昭昭，叔叔很可能是我爷爷当时的医生。”
种种迹象指明这件十几年前的旧事，不容任何一个人忽略。
只怪当时年纪小，他也就去了那一次医院，还没记住爷爷主治医生的名字。
小女孩指出来的照片底部有医生名字，时至今日早就没了印象。
送小女孩回到办公室后，那位医生的面庞，他没多留神，也没问小女孩的名字，只想着快点逃跑。
医院那么大，每层楼，每间办公室都那么像，他跟着爸爸去了一次爷爷医生的办公室，出来以后就忘了那间办公室在哪里，送完小女孩，他照样忘的一干二净。
要不是萧炽野等在办公室外，他也会迷路找不到爸爸妈妈。
她记起来的内容没有萧星野记起来的那么多，同样不敢下结论：“明天……看过了炽野哥的小熊，是不是就能确定了？”
“差不多，我再问问我爸。”
萧星野若有所思，“我们记不得的事，大人应该记得，我都记不清当年的小女孩长什么样了。”
她愣愣地望着萧星野，拼尽全力在脑海的陈年旧事里，看清那个小男孩的容貌。
试图证明这两个不同年龄阶段的男生，就是同一个人。
“他的睫毛长长的，皮肤很白，长得很好看……反正比我当时幼儿园里的任何一个男同学都好看。”她已经夸了起来。
萧星野伸手捏捏她的脸：“你最好祈祷我就是那个小男生，敢夸别人好看？我跟你没完。”
“当时还是小孩子嘛。”她没躲开，有点心虚，任他捏着脸。
萧星野温柔的笑意和他凉薄的语气很违和：“现在他总该长大了，如果不是我，那我就想办法给你找找当年的哥哥，好不好？”
她反问：“如果是你呢？”
萧星野松开手，轻笑：“是我的话，那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就不是在十六岁的图书馆了，是在五岁的医院。”
他又指指她包里的小熊：“在我们重逢之前，小熊替我守护你很多年。”
她弯弯眼：“你终于找回了小熊。”
“我和小熊，都是你的。”萧星野在她脸颊亲了一口，“我可以亲自守护我的公主了，不用小熊代劳。”
驱车前去挑选明天回萧星野家里该带的礼物的路上，江昭昭的手机收到应女士发来的消息。
她点开看。
妈妈：【我们对你男朋友很满意，是不是你也快和人家回家里去见父母了？要好好表现啊。】
昭昭：【满意就好~我会做好准备的。】
她不知道的是，姥姥打开看了那些礼物。
只一瓶酒的价格，就上了六位数，更不要提其他名贵礼物，加起来的数额，早已远超普通标准的彩礼数额。
江志远站在阳台前，眺望远处。
应千霞很少见他这样，走上前去问：“怎么了这是？”
江志远长叹一口气：“我就说萧星野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听过，昭昭刚才问她的小熊，我想起来那天有个患者家属带着儿子进来问老人的病情，男孩一直躲在他身后，出办公室的时候，患者家属说了句‘星野，我们去找奶奶’，我没瞧见小孩正脸，只看见他的衣服，和送昭昭回办公室的那个男孩，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应千霞愕然地张了张唇。
“我记得老爷子的名字，萧万诚，他是为数不多愿意冒风险做手术的老人，后来家属还送了锦旗给我，所以我有印象，”江志远把亮着屏幕的手机递给应千霞，“这些是网上能查到的资料，你看。”
盛阳锐科生物医疗电子股份有限公司，专注于医疗器械研发、制造、营销及服务的高新技术产业。
产品线涵盖生命信息与支持、体外诊断、医学影像、微创外科以及骨科耗材等多个领域，包括监护仪、除颤仪、呼吸机、麻醉机、生化分析仪、血液细胞分析仪、化学发光免疫分析仪、数字X射线成像系统、内窥镜等产品。
公司在全球范围内建立了研发、营销和服务网络，多个国家和地区皆设有生产基地和销售服务网点。
几年前跻身于世界五百强企业，在国际市场上具有强大的竞争力，并在医疗器械行业中占有一席之地。
董事长萧牧垣，妻子是著名文物修复专家，夏雁时。
夫妻育有两子，长子萧炽野，跟随母亲从事修复、鉴定古董的工作。
次子萧星野，参与研发医疗器械，同时是管理层中不可缺少的一员，预计未来将接管公司。
萧牧垣的父亲，就是萧万诚。
看完这些，应千霞咋舌：“家境不是一般的好啊。”
江志远问：“昭昭和这孩子在一起，有五年了吧？”
“对，高三结束后确定的关系。”
“我对这孩子挺满意的，就是不知道他家里什么态度。”
“等等看吧，就算成不了也没事，我们昭昭一辈子不嫁人都行，她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
“嗯。”
他们不清楚对方家里长辈的想法，要求门当户对肯定做不到，萧家是大企业，他们只是普通家庭。
但不管对方条件多好，要是让女儿受委屈，他们决不同意。
江昭昭给萧星野汇报：“我爸妈和姥姥对你特别满意呢。”
萧星野松了一口气：“那说明我表现得还行，没让大家对我失望。”
“明天该我表现了，我也努力不让叔叔阿姨对我失望。”
“放心吧，你这么好，他们不会失望的。”
挑完礼物，他们回住处的路上，江昭昭胡思乱想了很多。
她这些年看过的言情小说，还有工作以后，经手整理装订出版的小说数不胜数，里面的一些男主角出身豪门世家，总会牵涉到一些让女主角不痛快的情节。
比如，男主角和女主角回家，男主角的妈妈给出一张五百万的银行卡，冷酷对女主角说一句：“这里面是五百万，换你离开我的儿子。”
又或者，男主角在国外留学的未婚妻连夜赶回来，对女主角三番五次刁难，男主角对女主角说：“我和她只是家里安排的商业联姻，没有感情基础，我只爱你一个。”
想到这儿，江昭昭如坐针毡。
前方红灯亮起，萧星野缓缓刹停。
她不安地问一句：“阿姨要是对我不满意，会不会像小说里那样，给我一张银行卡，让我离开你？”
萧星野蓄意逗她：“你记得问我妈，银行卡密码是多少，不然怎么取钱。”
“哎呀，这不是重点，我又不是为了钱，就是假如，阿姨给我一张五百万的支票，让我再也别和你见面，我怎么办？”
萧星野继续稳定发挥：“好办，你先问问是税前五百万还是税后五百万。”
她气笑了，索性先按他的预想来，接着问：“然后呢？”
“然后？”
萧星野挑眉，手把手教她，“然后你一拍桌子，质问我妈‘你儿子这么便宜吗？才五百万，你多加几个零，我考虑考虑’，再然后你拿着加完价的支票潇洒离开，我负责在家里偷户口本，我们去领结婚证，领完证给我妈说，你考虑好了，钱和人，你都要。”
“……你好缺德。”她忍不住点评了句。
红绿灯结束，萧星野踩油门，继续和她聊天：“这不叫缺德，这叫为她分担钱太多花不完的烦恼。”
她换了个问题：“那……你有没有什么长辈认定的，商业联姻的未婚妻？”
说得极为艰难，像被迫招供丢脸的事迹。
萧星野眼前，摆着那本一直保存在她这里的习题册、复印的一张语文卷子、送她但是她没用完的小兔子印花暖贴、手写的枫糖食用说明。
这些物品，不像他送的发夹那样拥有光明磊落的标签。
假设他们没能在一起，这些东西都会被封存起来，成为永远不会被发现的秘密。
不用问，暖贴一定是舍不得用完。
萧星野房间里还收着江昭昭给他的驱蚊贴，一样是舍不得用。
他们心意相通，有很多相似点。
一样的温柔、体贴、聪明、善解人意……
正因明白对方的宝贵，所以倍加珍惜。
萧星野看完她小心收着的这几样宝贝，结合她的情书和日记内容。
深深体会到，没确定关系前，江昭昭在他面前表露的喜欢，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如果说他们现阶段的热恋，是江昭昭喜欢吃的巧克力蛋糕，那此前的暧昧期，就是巧克力蛋糕上面点缀的那颗鲜甜草莓。
再之前的暗恋，就是巧克力蛋糕里面的蛋糕胚，柔软、绵密、细腻。
她将所有晦涩难言的酸甜心事，连带做过的那些傻事，渐渐剖白。
往日藏匿的秘密，早已在阳光下开出了花。
萧星野满目疼惜，嗓音轻缓：“这么喜欢我啊。”
她喉咙哽了一下：“嗯，特别特别喜欢，我还想过，要是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估计再也没办法喜欢上其他人了，你那么优秀那么耀眼，还温柔得不行，怎么可能轻易忘记。”
萧星野揉了揉她的头发：“傻瓜，我只对你温柔。”
“我们又不在同一个班，起初我还以为，你对每个女生都很照顾呢。”
“我又不是中央空调。”萧星野失笑。
她把椅子上的小熊玩偶放回枕边：“你不是中央空调，你是我一个人的小熊骑士。”
萧星野注意到她摆弄的小熊：“我奶奶给我和我哥缝过小熊，和你这个挺像，当时我小，不懂事，记不清送给谁了，后来想找都找不回来，还挺遗憾的。”
被这话里的“记不清”刺到。
她也不太记得，这个小熊是怎么来得了，只知道小熊陪了她很久很久。
“你这么一说，我也记不起来，我这个小熊是谁给的了。”
江昭昭怔住一两秒，很快回神，“问一下我妈应该能知道。”
他们回到客厅。
姥姥戴着老花镜看电视，应千霞和江志远从厨房出来。
“妈，你记得我床头那个小熊怎么来的吗？”江昭昭很想知道小熊的来历。
“这你要问你爸。”
江志远努力回想：“哦，勉强记得是你读幼儿园的年纪，你妈妈那天出差，我走不开，就把你带医院去了，结果你趁我忙的时候乱跑，还是一个小男孩送你找到我办公室的，你抱着人家的小熊不撒手，人家说给你玩，你还说谢谢哥哥，下了班我去找那个男孩，也没找到。”
萧星野努力从幼年记忆里挖掘有可能相关的蛛丝马迹，奈何时间久远，能想起来的事情都加了层模糊的滤镜，并不清晰。
应千霞跟着说：“你可喜欢那个小熊了，经常缠着我给一只玩具熊买新衣服，拗不过你，我给买了几件，最开始穿着那件蓝色短袖，还在你衣柜下面的抽屉里躺着呢。”
“我去看看。”江昭昭转身就回了房间。
说不上为什么，可能是第六感作祟，她总想知道和这个玩具小熊多一点的事情。
萧星野陪着她一起。
她拉开衣柜抽屉。
里面躺着一些她幼年玩过的玩具，有图画书、拼图、用空了水墨的彩笔、几件玩具小熊的衣服。
蓝色那件袖珍短袖被压在最底部，她找出来，捧在手里，短袖的左侧绣着三个英文字母——XXY
这恰好是萧星野的姓名首字母缩写。
她的心跳和呼吸沉了一秒，随即紊乱掉原本的节奏。
萧星野就蹲在她身旁，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她错愕地向萧星野看去：“这……”
他同样有点不可思议，伸出手：“我能看看吗？”
她把玩具熊的短袖递给萧星野，把床头的小熊也拿过来。
萧星野仔细端详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小熊的针脚比较粗糙，没有市面上售卖的工艺品那么精致，短袖上的字样能看出来是人工缝制的，我哥也有一个这样的小熊，我拍个照，问问他。”
“行。”
拍完照，发完消息。
萧炽野秒回：【你从哪找回来的？看着确实和我那个一样。】
萧星野：【你的小熊在哪里？】
萧炽野：【家里我的房间，具体放哪我忘了，明天我回家了给你找找。】
“要不要把小熊带走？正好明天去我家，可以和我哥那个对比一下，就能知道答案了。”
萧星野提议，静观江昭昭的反应。
她毫不犹豫点头：“好。”
回到客厅，他们吃了点水果，和长辈聊了聊天。
暮色西沉，简单告别之后，他们走出客厅，几位长辈对萧星野很热情，都让他有空再来玩。
坐上回住处的车，萧星野没立刻发动跑车。
他皱着眉苦思冥想：“我好像，想起来一点了。”
江昭昭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眼里亮起一簇光：“真的吗？”
萧星野的指尖不急不缓地轻敲着方向盘，他回忆往事的神情，略显沉重。
爷爷心脏病发在秋天，几次濒临无法挽救的风险，奶奶身子弱，经受不住打击，只能在同一家医院的病房里卧床静养。
妈妈带着哥哥去照顾奶奶，爸爸带着他去找医生确认情况。
当时萧星野读着幼儿园大班，对于外人，比较认生，他一直躲在萧牧垣高大健壮的身躯后面，医生忙着给爸爸说爷爷的病情，自始至终没留意过他的存在。
医生说的很多专业术语，他听不懂。
只依稀记得几个不算很难的词汇——“手术”“风险很大”“花费昂贵”“术后需要精心护理”。
萧牧垣回答：“大夫，钱不是问题，您只管做手术，风险我已经了解，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们也愿意尝试，实不相瞒，如果不是朋友力荐，我们也不会拜托您来治疗我爸，我们都很信任您。”
听说，爷爷的主治医生年纪轻轻，成就不小，他做过的手术，无一失败，患者家属称他为“巧手”。
一双巧手，在手术台上救回不少人的姓名。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
萧牧垣牵着他路过普通病房，里面的护士推着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往外走，很奇怪，那人全身上下都盖着白色床单，这样不会闷得慌吗？
一个小男孩哭着在后面追：“爸爸，爸爸，你怎么不要我了？”
哭声撕心裂肺，在空旷的医院楼道里回荡。
病房里传来其他患者的惋惜声：“哎，这么贵的心肺治疗仪，听说他们家把房子都卖了，就为了多撑一段时间。”
另一个人搭话：“东西好是好，不过我们老百姓，哪能用得起啊。”
萧星野的小小身体僵了一下，嘴角瘪了瘪，像是要哭。
察觉到儿子的异样，萧牧垣以为他走不动了，俯身将他抱起，单手托着他坐好，瞧见他快哭出来的模样，笑他：“我们小男子汉怎么了？”
萧星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强忍哭腔：“爸爸，我长大以后也要像你这么厉害，做出更好的医疗设备，救更多的病人。”
他知道家里是做什么行业的，也知道爸爸就像超人一样厉害。
他长大以后，一定要比爸爸还厉害。
萧牧垣安抚他：“那你要为了这个理想，好好努力，加油学习，爸爸和妈妈，还有你哥哥，都会永远支持你做的任何决定，爷爷奶奶知道了你的理想，也会很开心的。”
“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萧牧垣想过，如果萧星野当时只是触景生情的随口一说，也没什么，等他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一定非要继承家业。
他会尊重两个儿子的选择，只要他们平安健康的长大就好。
回到奶奶的病房，萧星野拿起自己的小书包，从里面摸出奶奶为他缝的小熊。
小熊穿着蓝色的上衣，还绣有他的名字首字母。
他给小熊轻声说心里话：“小熊，你一定要保佑爷爷奶奶平安无事啊。”
旁边的萧炽野给他安慰：“放心吧，爸爸找的这位医生可厉害了，爷爷做完手术就好了，奶奶也会很快好起来的，留着愿望给以后许吧。”
夏雁时走过去，弯腰叮嘱萧炽野：“奶奶需要休息，你们两个在这里说话，会吵到奶奶的，炽野，你带弟弟去楼下花园玩一会儿好吗？”
萧炽野答应，一声没吭，带着萧星野去了楼下。
“你坐在这儿，我去旁边商店给你买你最爱喝的酸奶。”萧炽野把萧星野放在长椅上。
萧星野很乖：“好。”
萧炽野去了商店的方向。
医院里每个人的步伐都很匆忙，萧星野坐在长椅上低头问小熊：“爷爷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呢？”
耳边传来靠近的哭声。
萧星野抬头，瞧见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小女孩哭着抹眼泪。
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
遇见什么事了，哭的这么伤心？
“你怎么了？”萧星野出于好奇，问了句。
小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找不到我爸爸了，他是医生，我找不到他的办公室了。”
“你妈妈呢？”萧星野跳下长椅。
“我妈妈很忙，没来医院。”
萧星野把小熊递给她：“你先拿着玩吧，我带你一起去找你爸爸。”
她接过小熊，小声道谢：“谢谢哥哥。”
在她尚不成熟的观念里，依靠身高来分辨年龄大小，萧星野比她高一点，那肯定年龄比她大，应该叫哥哥的。
萧炽野正好回来，问萧星野要去做什么，这女孩是谁。
萧星野一五一十说了事情经过，萧炽野带着他们来到一面贴着院里所有医生照片的公告栏前，让小女孩认哪个是她爸爸。
小女孩指了一个医生的照片，萧炽野问了路人这个医生的科室怎么走。
萧星野和小女孩走在前面，萧炽野走在后面，带小女孩去找她的爸爸。
来到医生办公室旁边，萧炽野出声：“星野，你把她送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如果不是这个医生，你就出来，我们找大人想办法。”
“嗯，我知道啦。”
敲敲办公室的门，萧星野和小女孩走进去。
焦头烂额的医生看见小女孩，松了一口气：“一转眼你就不见了，又乱跑。”
小女孩被责备着，眼泪唰唰掉：“我看见有一个人的背影像妈妈，就跟着追出去了，然后就迷路了。”
医生注意到萧星野。
萧星野认生是只认大人，同龄人无所谓，他低声给小女孩说：“小熊给你玩，希望它能让你别再掉眼泪了。”
小女孩哭着说：“谢谢哥哥。”
萧星野一溜烟就跑了，那位医生下班后去找人问这个小男孩，都说没见过。
没办法，只能先送女儿回家，反正他的办公室一直在这里，小男孩和他的家人来找的话，他就把小熊给还回去。
谁知道，从那往后，再没见过那个小男孩。
倒是女儿对小熊爱的不行，睡觉都要放在床头。
自那天以后。
萧星野努力学习，在试卷上得到漂亮的分数，在竞赛里拿下一等奖的认可，都只是距离他年幼时认定的理想更进一步的方式而已。
足够优秀才能担当重任，他明白，所以不允许自己在学习上松懈。
好在本身头脑聪明，又肯下功夫，长久以来，优异的各项成绩足够证明他的实力。
眼前的萧星野，伸指按揉眉心：“要是当时的医疗设备，能像现在这么成熟和经济实用，估计那对父子，就不会天人两隔了。”
他说的详细，江昭昭也记起那天相关的某些事。
以为他大学时就读的专业不过是为了子承父业，没想到背后有更深层的原因。
听他这么一说，江昭昭心里的认可和鼓励溢于言表：“你成为了小时候最想成为的大人，也因为你，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些可怜人，萧星野，你很厉害。”
因为他，曾经用不起昂贵医疗设备的人，今时今日已经能依靠高精尖设备来维持延长生命，配合医生的治疗，情况好转者屡屡增多。
萧星野握住她的手，沉默了几秒，重新开口：“昭昭，叔叔很可能是我爷爷当时的医生。”
种种迹象指明这件十几年前的旧事，不容任何一个人忽略。
只怪当时年纪小，他也就去了那一次医院，还没记住爷爷主治医生的名字。
小女孩指出来的照片底部有医生名字，时至今日早就没了印象。
送小女孩回到办公室后，那位医生的面庞，他没多留神，也没问小女孩的名字，只想着快点逃跑。
医院那么大，每层楼，每间办公室都那么像，他跟着爸爸去了一次爷爷医生的办公室，出来以后就忘了那间办公室在哪里，送完小女孩，他照样忘的一干二净。
要不是萧炽野等在办公室外，他也会迷路找不到爸爸妈妈。
她记起来的内容没有萧星野记起来的那么多，同样不敢下结论：“明天……看过了炽野哥的小熊，是不是就能确定了？”
“差不多，我再问问我爸。”
萧星野若有所思，“我们记不得的事，大人应该记得，我都记不清当年的小女孩长什么样了。”
她愣愣地望着萧星野，拼尽全力在脑海的陈年旧事里，看清那个小男孩的容貌。
试图证明这两个不同年龄阶段的男生，就是同一个人。
“他的睫毛长长的，皮肤很白，长得很好看……反正比我当时幼儿园里的任何一个男同学都好看。”她已经夸了起来。
萧星野伸手捏捏她的脸：“你最好祈祷我就是那个小男生，敢夸别人好看？我跟你没完。”
“当时还是小孩子嘛。”她没躲开，有点心虚，任他捏着脸。
萧星野温柔的笑意和他凉薄的语气很违和：“现在他总该长大了，如果不是我，那我就想办法给你找找当年的哥哥，好不好？”
她反问：“如果是你呢？”
萧星野松开手，轻笑：“是我的话，那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就不是在十六岁的图书馆了，是在五岁的医院。”
他又指指她包里的小熊：“在我们重逢之前，小熊替我守护你很多年。”
她弯弯眼：“你终于找回了小熊。”
“我和小熊，都是你的。”萧星野在她脸颊亲了一口，“我可以亲自守护我的公主了，不用小熊代劳。”
驱车前去挑选明天回萧星野家里该带的礼物的路上，江昭昭的手机收到应女士发来的消息。
她点开看。
妈妈：【我们对你男朋友很满意，是不是你也快和人家回家里去见父母了？要好好表现啊。】
昭昭：【满意就好~我会做好准备的。】
她不知道的是，姥姥打开看了那些礼物。
只一瓶酒的价格，就上了六位数，更不要提其他名贵礼物，加起来的数额，早已远超普通标准的彩礼数额。
江志远站在阳台前，眺望远处。
应千霞很少见他这样，走上前去问：“怎么了这是？”
江志远长叹一口气：“我就说萧星野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听过，昭昭刚才问她的小熊，我想起来那天有个患者家属带着儿子进来问老人的病情，男孩一直躲在他身后，出办公室的时候，患者家属说了句‘星野，我们去找奶奶’，我没瞧见小孩正脸，只看见他的衣服，和送昭昭回办公室的那个男孩，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应千霞愕然地张了张唇。
“我记得老爷子的名字，萧万诚，他是为数不多愿意冒风险做手术的老人，后来家属还送了锦旗给我，所以我有印象，”江志远把亮着屏幕的手机递给应千霞，“这些是网上能查到的资料，你看。”
盛阳锐科生物医疗电子股份有限公司，专注于医疗器械研发、制造、营销及服务的高新技术产业。
产品线涵盖生命信息与支持、体外诊断、医学影像、微创外科以及骨科耗材等多个领域，包括监护仪、除颤仪、呼吸机、麻醉机、生化分析仪、血液细胞分析仪、化学发光免疫分析仪、数字X射线成像系统、内窥镜等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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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跻身于世界五百强企业，在国际市场上具有强大的竞争力，并在医疗器械行业中占有一席之地。
董事长萧牧垣，妻子是著名文物修复专家，夏雁时。
夫妻育有两子，长子萧炽野，跟随母亲从事修复、鉴定古董的工作。
次子萧星野，参与研发医疗器械，同时是管理层中不可缺少的一员，预计未来将接管公司。
萧牧垣的父亲，就是萧万诚。
看完这些，应千霞咋舌：“家境不是一般的好啊。”
江志远问：“昭昭和这孩子在一起，有五年了吧？”
“对，高三结束后确定的关系。”
“我对这孩子挺满意的，就是不知道他家里什么态度。”
“等等看吧，就算成不了也没事，我们昭昭一辈子不嫁人都行，她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
“嗯。”
他们不清楚对方家里长辈的想法，要求门当户对肯定做不到，萧家是大企业，他们只是普通家庭。
但不管对方条件多好，要是让女儿受委屈，他们决不同意。
江昭昭给萧星野汇报：“我爸妈和姥姥对你特别满意呢。”
萧星野松了一口气：“那说明我表现得还行，没让大家对我失望。”
“明天该我表现了，我也努力不让叔叔阿姨对我失望。”
“放心吧，你这么好，他们不会失望的。”
挑完礼物，他们回住处的路上，江昭昭胡思乱想了很多。
她这些年看过的言情小说，还有工作以后，经手整理装订出版的小说数不胜数，里面的一些男主角出身豪门世家，总会牵涉到一些让女主角不痛快的情节。
比如，男主角和女主角回家，男主角的妈妈给出一张五百万的银行卡，冷酷对女主角说一句：“这里面是五百万，换你离开我的儿子。”
又或者，男主角在国外留学的未婚妻连夜赶回来，对女主角三番五次刁难，男主角对女主角说：“我和她只是家里安排的商业联姻，没有感情基础，我只爱你一个。”
想到这儿，江昭昭如坐针毡。
前方红灯亮起，萧星野缓缓刹停。
她不安地问一句：“阿姨要是对我不满意，会不会像小说里那样，给我一张银行卡，让我离开你？”
萧星野蓄意逗她：“你记得问我妈，银行卡密码是多少，不然怎么取钱。”
“哎呀，这不是重点，我又不是为了钱，就是假如，阿姨给我一张五百万的支票，让我再也别和你见面，我怎么办？”
萧星野继续稳定发挥：“好办，你先问问是税前五百万还是税后五百万。”
她气笑了，索性先按他的预想来，接着问：“然后呢？”
“然后？”
萧星野挑眉，手把手教她，“然后你一拍桌子，质问我妈‘你儿子这么便宜吗？才五百万，你多加几个零，我考虑考虑’，再然后你拿着加完价的支票潇洒离开，我负责在家里偷户口本，我们去领结婚证，领完证给我妈说，你考虑好了，钱和人，你都要。”
“……你好缺德。”她忍不住点评了句。
红绿灯结束，萧星野踩油门，继续和她聊天：“这不叫缺德，这叫为她分担钱太多花不完的烦恼。”
她换了个问题：“那……你有没有什么长辈认定的，商业联姻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