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真,你混蛋!”

    桑桑从这突如其来的场景中惊醒,猛然挣扎起来,手脚并用,她死咬着唇,眼中泪意氤氲。

    她未曾想到裴玉真居然是这么卑劣的家伙,她慌乱的推拒,可面前胸膛硬得要命,她的手臂在他面前简直就是螳臂当车。

    她气得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

    脸上遭遇一巴掌,她力气小,不算疼,心中有东西蠢蠢欲动。

    鼻尖暖香升腾缠绕,细嫩的脖肉让他触之不敢动。

    他竭力压制着少女的动作,余光扫到寒光,霎时间他抱住桑桑迅速往旁边滚动。

    “咔嚓——”

    大刀砍在床榻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桑桑被吓得连挣扎的动作都忘记了,身上的裴玉真早已离开。

    她看不清,只听到有打斗的声音,以及男人的粗喘声。

    裴玉真抽出防身的利刃,利用那人砍空时的空挡迅速发起反击。

    到底不是上辈子习武的底子,力气方面就输了些许。

    裴玉真勉强凭借着技巧将人脖颈缠住,利刃抵在他的命脉才结束了这场斗争。

    “唰——”

    烛火陡然点亮,桑桑看清了眼前的景像。

    她忍不住捂住嘴,满脸刀痕的男人面目狰狞,被裴玉真反手压住,眼中闪烁着寒光。

    而裴玉真手中拿着一把长刀正架在那男人的脖颈处。

    “还愣着做甚,去找东西把他绑住。”

    桑桑听着裴玉真的声音,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找了半天只找到几条腰带。

    她两根做一根用,将男人的手死死地绑住。

    “放开我,你们再不放开我,等我大哥来了,你们两个都得死!”

    男人恶声恶气的说着威胁的话,眼中满是不服气。

    “我就说两个大男人在一间干嘛,原来是个龙阳之好的家伙,忒,今天是小爷我放松警惕,你有本事放开我,我们再打一场!”

    薛老三本来是这附近山的山匪,随老大一同开了这间客栈,专门干打劫的事情,今日照例该他来摸点。

    却不曾想阴沟里翻了船,栽到这两小白脸手上了,越想越气,薛老三扯着嗓子就开始叫唤起来。

    “救命啊,有人绑架了,救命啊!”

    四周安静的很,薛老三的叫唤声格外大声,桑桑本就心头慌的厉害,见他这样,反手将手中的帕子塞到他嘴中去。

    抬头对上裴玉真的眼神,桑桑讪笑两声,莫名有些尴尬。

    她大约也清楚了裴玉真方才应该是故意那般,降低这土匪的警惕心。

    少女脸上的神色几经变换,让人想不看出在想什么都难。

    裴玉真心绪有些复杂,心中对她毫不犹豫的相信既欣喜又别扭,神色上也就更别扭了,越别扭神色越冷。

    尤其是他冷然的神色顶着半边微红的印子,似乎是气得不行了。

    桑桑也就更心虚了,她凑近两步,眼神带着歉意。

    “小叔,不好意思,我...”

    “砰——”

    “谁敢动我小弟!”

    门陡然被人撞开,门栓都被撞断成两截落在地上,入眼的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

    为首的男人穿着短衫,袒露着胸膛,高高鼓起的肌肉很是发达,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薛老三看着来人,眼睛瞬间亮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红了眼委屈呜咽。

    噫。

    怪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桑桑瞬间就打了个颤栗。

    对上那男人鹰隼般的眼神,她有些害怕的躲在裴玉真稍后方。

    男人看着面前的裴玉真,不屑的扯着嘴角质问。

    “就是你绑了我弟,快放了他,不然今日我马六定然让你横尸五步!”

    马六说着挤了挤发达的胸肌,身后的人蓄势待发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裴玉真若是一人,自然是不屑于跟他们废话,大不了谁都别想讨着好。

    可桑桑还在这,如今夜深,不好报官,他得考虑她的安危。

    “放了他,你们就能放我们走?”

    裴玉真慢条斯理握着刀,目光直直的看向马六。

    “大哥,不行!”

    薛老三努力吐出嘴中的帕子急忙出声,这小子坑了他,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下一刻,刀立刻划破他的脖颈,只差一点就能割破他的喉咙,薛老三瞬间出了一背冷汗,好狠的家伙。

    即便手上做着人命关天的事情,裴玉真依旧不紧不慢说着自己的条件。

    “我们本就是上京路过驿站歇脚罢了,没甚银钱,既如此不若两厢便利。”

    发觉了马六看中薛老三的性命,裴玉真心中就更有把握了。

    看来这马六不是那等六亲不认的家伙,既如此,那就好办事了。

    马六看着薛老三,权衡再三,咬紧牙,“可以,你放开他。”

    裴玉真挑眉,“现在不行。”

    马六瞬间怒了,“你敢耍我!”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桑桑忍不住的握紧手,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对此,裴玉真依旧不紧不慢道:“明日一早,我们的马车准备好,一手放人,一手放我们走,如此才行,不然大不了我拉着你们一个个一起陪葬。”

    裴玉真话说得慢条斯理,任谁都看不出这般风光霁月的一个人,说出这般疯狂的话来。

    瞧着他不像说假话,马六僵持良久,终究败下阵,“成,你最好说到做到,咱们走!”

    马六瞪了一眼裴玉真,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往楼下走。

    不过裴玉真逃过了一劫,其他的却并没有这般好运。

    不多时尖叫声,咒骂声缠杂在一起,裴玉真神色如常的关上门。

    他没那么多好心去管旁人的事情,今日若不是他先发制人,此时此刻他也会任人鱼肉,而他也不会说什么。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罢了,这世道从来都是如此。

    他转头,对上桑桑的眼神,他一步步朝他逼近,房间内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让她无法呼吸。

    “你...”

    “怎么,觉得我残忍,觉得我该当个圣人去救他们吗?你是这般想的吗。”

    裴玉真径直打断她的话,锁定她的眼神让她无处可逃。

    桑桑被他的话吓到了,下意识退后几步,想要同他说清楚。

    裴玉真却误以为她不想同他说话,心中被压下去的戾气缓缓逸出,要将她包裹,拉入其中,与他共沉沦。

    压抑的戾气犹如野兽盘踞在心中,他眸色晦暗如墨,似乎下一刻就要破笼而出。

    瞧她不说话,裴玉真心中冷笑一声,是了,她从来都是善良愚蠢的。

    温凉的手忽然伸出摸上他的脸,玉一般的触感让他思绪一怔。

    桑桑发现有时候她可能是真的不太明白裴玉真在想些什么,她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

    摸上他泛红的脸,她睁着眸子小声辩解道:“我只是想问问你还疼吗,方才是我没清楚事情,实在是对不住。”

    裴玉真沉默片刻,方才阴暗的思绪一瞬间被瓦解干净,他敛下眸子似在思索。

    光影下,青年郎君低垂着眼,睫毛轻颤,方才逼仄的压迫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瞧去,倒是有几分脆弱感。

    瞧着他许久不说话,桑桑正要启唇继续询问。

    青年郎君缓缓抬眼,那双凌厉的丹凤眼在烛火中越发朦胧,瞧着眼尾有些泛红,郎君脸庞在她手中轻蹭。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轻诉。

    “疼,嫂嫂,我好疼啊。”

    看着他这副样子,桑桑瞬间有些着急的凑近几分,想要仔细瞧瞧,万一真的打坏了可就遭了。

    不过烛火昏暗,也瞧不清楚严重到哪里,桑桑径直将他拉到床旁坐下,从小包袱里面拿出一瓶药递给他。

    “这是柳大夫给的药,可有用了,你快擦上试一试。”

    看他半天不接药,桑桑扬了扬手,“怎么了?”

    裴玉真摇摇头,语气低哑,“没事,就是方才那刀太重了,我没事的。”

    旁边听着的薛老三简直要吐出一口血。

    这小白脸不仅心黑手狠,还不要脸,方才他都快把他脖子砍下来,可没有这么弱。

    他忍不住冷笑两声,裴玉真轻轻瞥了他一眼,薛老三立马住嘴,这小子小气得很。

    他本以为桑桑不会信,谁知桑桑闻言不仅没有丝毫怀疑,还忙不迭的打开药膏给裴玉真上药。

    薛老三没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

    两个死断袖!

    没有竹篾,桑桑只能用手上药,她小心翼翼的沾上药膏,轻轻抹在他脸上。

    顶着男人灼热的目光,桑桑手都在抖。

    她有些结巴道:“你,就不能别看我吗?”

    裴玉真知晓她胆子小,他轻笑一声,缓缓道:“嫂嫂好生小气,打了我,连让我看看都不行啊。”

    桑桑:...

    她就知道说不过这家伙,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她努力忽视他的目光,将注意力全放在了他的脸上。

    房内再度安静下来,裴玉真目光落在她脸上,眼底覆上几分不易察觉的柔情。

    就这一次,他只贪恋这一次。

    这个笨蛋,连他在说谎都看不出。

    就这般相信他,任由他做什么都不会怀疑,她如同最娇弱的菟丝花,只能瑟缩的依靠着他而存活。

    阿兄走了,他照顾嫂嫂不是应该的吗,谁又能说什么。

    两种极端的思绪在脑海中疯狂拉扯,理智与疯狂折磨得他快疯了,他面上却不显分毫。

    少女温暖的体温自指腹传递,血液在沸腾,让他忍不住轻颤。

    桑桑只以为是他疼,便更加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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