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的事，就算沈清不说，邱莹莹也都知道。
沈清成了祁仲熙的情人，还给他生下了一个孩子，也就是祁闻。白夫人疯了以后，祁仲熙就把他们母子接回了祁家，和白夫人离婚，给了沈清一个名分。
可是沈清付出巨大的代价，得到了她想要的，最终却还是和祁仲熙离婚了。为什么？
沈清讲述完过去，平静道：“但结婚几十年后，我又和他离婚了。”
邱莹莹试探道：“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沈清放下茶杯，指了指身侧的那棵枇杷：“看见这棵树了吗？它是歪的。”
邱莹莹点点头。枇杷长得枝繁叶茂，但确实有些歪斜。
“我种树苗的时候没留心，把它种歪了。后来发现的时候，它的根已经长牢了，想改也改不了。”
邱莹莹隐约明白了什么。
“一棵树，如果从种下的那一刻起就是歪的，那么它就不会再长直了。爱情也是一样。”
沈清出神地看着那棵树，目光似含悲哀。
“倘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结局也不会有多正确，这些道理我到后来才明白。我和他在错的时间里遇见，在错的关系里在一起，就算幸福，也只能是一时的。就算在一起了，他的家人呢？我的家人呢？他妻子的家人呢？没有一个人认可我们的感情，更别提外面那些人的流言蜚语。年轻时那种不顾一切的劲头很快就熄灭了，终于，我们还是没能抗住这些压力。他也累了，我也累了，成了内外交困的局面。”
想来这些话沈清也不好对儿子说，平时住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和她说话的人，有些事在心里憋了太久，这下当着邱莹莹的面全部一吐为快。可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邱莹莹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她和祁雲，不也是一样吗？在错的时间里遇见，在错的关系里在一起。两人之间没有未来，就算任其发展，也难免不会与沈清和祁仲熙一样，变成“内外交困”的局面。
也许说到底，是邱莹莹不敢轻易信任，包括对她自己。
沈清很快缓了过来，恢复了平静：“好了，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反正现在我也过得还不错。年纪上来了，就喜欢想些以前的事情，还喜欢找人当听众，让你见笑了。”
邱莹莹回过神道：“哪里哪里。”
她端起茶杯，掩盖下自己的情绪。
傅邵在全世界找监控。
邱莹莹走的时候没被监控拍到，那他就找其他拍到了的。所有邱莹莹去过的地方，他都查一遍。
知道的人都觉得他疯了。他现在每天不干别的，就天天看监控视频，一帧一帧看，而且不要别人帮忙，一定要亲自看才放心。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播放的画面，眼球里爬满了血丝。他不敢闭一下眼，有那么两次直接一头栽在桌上昏迷过去，被送到医院，医生说差点猝过去。
他也知道自己在大海捞针，可这么做聊胜于无。
另外，在发觉自己这几年对邱莹莹知之甚少后，看看邱莹莹曾经做了些什么，有种类似于学生在学校上课不听讲、课后去补习的心态，也能弥补一些他心里的愧疚。
这段时间这么看下来，他对邱莹莹去了几次超市、买了什么东西，去了哪个剧院、看了哪场音乐剧都烂熟于心。他渴望能从里面发现些什么，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却一次次大失所望。
我还能撑多久？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吗？
傅邵觉得过不了几天，自己真的就要被击垮了。曾经以为永远不会离开的人离开了他，消失的那么干净，好像过去都是假的。好像邱莹莹只是存在于监控录像里的一个陌生人，他们其实根本就素未谋面，不然为什么会一点都感受不到他？
鼠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晃动着，偶然间停在了一个文件夹上。
里面有邱莹莹所有去外地住过的酒店里的监控。傅邵很清楚，邱莹莹不可能再去一次这些酒店，因此这些视频他只是大致看了一眼，一扫而过。
而现在，他又鬼神鬼差地点开了这个文件夹。
按时间排列，第一个视频就是邱莹莹最后一次去的那趟出差。回来后不久，木木就找了过去，接着邱莹莹就消失了。
傅邵忍住心里的绞痛，点开了这个视频。
监控拍到了大堂和走廊，邱莹莹出现的画面已经被截了出来。
即使在像素不算特别高的视频里，邱莹莹依然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身形挺拔，举止优雅。傅邵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看她走路的姿势，看她和前台交谈的动作，看她走出酒店又回来。
突然间，傅邵眼皮一颤，按下了暂停。
邱莹莹第一晚出去了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抱了个东西。
一个大玩偶。不对，手里还拎着一个小的。
对了，她出差回来后，傅邵亲眼看着她把这些东西带上了楼。那时傅邵就有些疑惑，因为印象里邱莹莹好像没有表现过对这种玩偶的喜欢，但他没有多想。
可甚至在邱莹莹消失之后，这些东西也跟着她一起消失了。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他看着暂停的画面，觉得他可能漏掉了一些什么。
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吗？傅邵突然产生这样莫名的想法。
他打了一个电话：“能找到x市道路上的监控吗？对，现在就要。”
监控视频很快传到了傅邵手里。
很快他就看到，邱莹莹出酒店走了一段时间后，就在路上遇到了祁雲。
祁雲当时也在x市？傅邵想了想，好像恰好那段时间x市有个演唱会，祁雲还在朋友圈里晒了门票来着。
他没多想，继续往下看。
监控拍到两人一路往回走，路上经过一个岔道，祁雲伸手向里面指了指，邱莹莹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跟着他进去了。
傅邵皱着眉。
夜市？祁雲怎么带邱莹莹去这种地方？
他没有去过，但曾经路过。这地方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象就是脏乱差，东西不卫生，还人挤人。
相比祁雲带邱莹莹进去这里，更让傅邵没想到的是，邱莹莹居然也跟着进去了。他觉得只有剧院、拍卖会、宴会这种场合才适合邱莹莹，邱莹莹怎么会去这种破地方？
监控只能拍到夜市的入口，看不到里面。
过了不知道多久，傅邵才终于再次看到了两人的身影。
他瞳孔骤然紧缩。
那两个玩偶，那两个邱莹莹离家出走也要带走的玩偶，此时就被抱在邱莹莹的怀里。
邱莹莹视若珍宝的东西，就是从这个夜市里弄来的？
……还是说，因为祁雲带他去夜市，弄来了这两个东西，所以他才视若珍宝？
而画面里，两人还在有说有笑。
傅邵突然暴起，把笔记本电脑摔到了地上，一脚踹翻了桌子。
沈清成了祁仲熙的情人，还给他生下了一个孩子，也就是祁闻。白夫人疯了以后，祁仲熙就把他们母子接回了祁家，和白夫人离婚，给了沈清一个名分。
可是沈清付出巨大的代价，得到了她想要的，最终却还是和祁仲熙离婚了。为什么？
沈清讲述完过去，平静道：“但结婚几十年后，我又和他离婚了。”
邱莹莹试探道：“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沈清放下茶杯，指了指身侧的那棵枇杷：“看见这棵树了吗？它是歪的。”
邱莹莹点点头。枇杷长得枝繁叶茂，但确实有些歪斜。
“我种树苗的时候没留心，把它种歪了。后来发现的时候，它的根已经长牢了，想改也改不了。”
邱莹莹隐约明白了什么。
“一棵树，如果从种下的那一刻起就是歪的，那么它就不会再长直了。爱情也是一样。”
沈清出神地看着那棵树，目光似含悲哀。
“倘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结局也不会有多正确，这些道理我到后来才明白。我和他在错的时间里遇见，在错的关系里在一起，就算幸福，也只能是一时的。就算在一起了，他的家人呢？我的家人呢？他妻子的家人呢？没有一个人认可我们的感情，更别提外面那些人的流言蜚语。年轻时那种不顾一切的劲头很快就熄灭了，终于，我们还是没能抗住这些压力。他也累了，我也累了，成了内外交困的局面。”
想来这些话沈清也不好对儿子说，平时住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和她说话的人，有些事在心里憋了太久，这下当着邱莹莹的面全部一吐为快。可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邱莹莹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她和祁雲，不也是一样吗？在错的时间里遇见，在错的关系里在一起。两人之间没有未来，就算任其发展，也难免不会与沈清和祁仲熙一样，变成“内外交困”的局面。
也许说到底，是邱莹莹不敢轻易信任，包括对她自己。
沈清很快缓了过来，恢复了平静：“好了，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反正现在我也过得还不错。年纪上来了，就喜欢想些以前的事情，还喜欢找人当听众，让你见笑了。”
邱莹莹回过神道：“哪里哪里。”
她端起茶杯，掩盖下自己的情绪。
傅邵在全世界找监控。
邱莹莹走的时候没被监控拍到，那他就找其他拍到了的。所有邱莹莹去过的地方，他都查一遍。
知道的人都觉得他疯了。他现在每天不干别的，就天天看监控视频，一帧一帧看，而且不要别人帮忙，一定要亲自看才放心。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播放的画面，眼球里爬满了血丝。他不敢闭一下眼，有那么两次直接一头栽在桌上昏迷过去，被送到医院，医生说差点猝过去。
他也知道自己在大海捞针，可这么做聊胜于无。
另外，在发觉自己这几年对邱莹莹知之甚少后，看看邱莹莹曾经做了些什么，有种类似于学生在学校上课不听讲、课后去补习的心态，也能弥补一些他心里的愧疚。
这段时间这么看下来，他对邱莹莹去了几次超市、买了什么东西，去了哪个剧院、看了哪场音乐剧都烂熟于心。他渴望能从里面发现些什么，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却一次次大失所望。
我还能撑多久？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吗？
傅邵觉得过不了几天，自己真的就要被击垮了。曾经以为永远不会离开的人离开了他，消失的那么干净，好像过去都是假的。好像邱莹莹只是存在于监控录像里的一个陌生人，他们其实根本就素未谋面，不然为什么会一点都感受不到他？
鼠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晃动着，偶然间停在了一个文件夹上。
里面有邱莹莹所有去外地住过的酒店里的监控。傅邵很清楚，邱莹莹不可能再去一次这些酒店，因此这些视频他只是大致看了一眼，一扫而过。
而现在，他又鬼神鬼差地点开了这个文件夹。
按时间排列，第一个视频就是邱莹莹最后一次去的那趟出差。回来后不久，木木就找了过去，接着邱莹莹就消失了。
傅邵忍住心里的绞痛，点开了这个视频。
监控拍到了大堂和走廊，邱莹莹出现的画面已经被截了出来。
即使在像素不算特别高的视频里，邱莹莹依然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身形挺拔，举止优雅。傅邵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看她走路的姿势，看她和前台交谈的动作，看她走出酒店又回来。
突然间，傅邵眼皮一颤，按下了暂停。
邱莹莹第一晚出去了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抱了个东西。
一个大玩偶。不对，手里还拎着一个小的。
对了，她出差回来后，傅邵亲眼看着她把这些东西带上了楼。那时傅邵就有些疑惑，因为印象里邱莹莹好像没有表现过对这种玩偶的喜欢，但他没有多想。
可甚至在邱莹莹消失之后，这些东西也跟着她一起消失了。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他看着暂停的画面，觉得他可能漏掉了一些什么。
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吗？傅邵突然产生这样莫名的想法。
他打了一个电话：“能找到x市道路上的监控吗？对，现在就要。”
监控视频很快传到了傅邵手里。
很快他就看到，邱莹莹出酒店走了一段时间后，就在路上遇到了祁雲。
祁雲当时也在x市？傅邵想了想，好像恰好那段时间x市有个演唱会，祁雲还在朋友圈里晒了门票来着。
他没多想，继续往下看。
监控拍到两人一路往回走，路上经过一个岔道，祁雲伸手向里面指了指，邱莹莹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跟着他进去了。
傅邵皱着眉。
夜市？祁雲怎么带邱莹莹去这种地方？
他没有去过，但曾经路过。这地方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象就是脏乱差，东西不卫生，还人挤人。
相比祁雲带邱莹莹进去这里，更让傅邵没想到的是，邱莹莹居然也跟着进去了。他觉得只有剧院、拍卖会、宴会这种场合才适合邱莹莹，邱莹莹怎么会去这种破地方？
监控只能拍到夜市的入口，看不到里面。
过了不知道多久，傅邵才终于再次看到了两人的身影。
他瞳孔骤然紧缩。
那两个玩偶，那两个邱莹莹离家出走也要带走的玩偶，此时就被抱在邱莹莹的怀里。
邱莹莹视若珍宝的东西，就是从这个夜市里弄来的？
……还是说，因为祁雲带他去夜市，弄来了这两个东西，所以他才视若珍宝？
而画面里，两人还在有说有笑。
傅邵突然暴起，把笔记本电脑摔到了地上，一脚踹翻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