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霜自然不可能让傅聿时放下工作来陪她,她没那么矫情。

    她打算找部电影来看,不用说话,也不会打扰他。

    她的房间很大,傅芸之前还特意替她布置了一个消遣区。

    但她没让傅聿时来自己房间,而是提议去此前玩牌的那间娱乐室。

    选片子时,想起傅聿时喜欢动作片,她随便挑了部封面顺眼的,扭头想问他的意见。

    见他在接电话,就走到他面前,一脸认真地指着屏幕,用口型问:“你最喜欢的动作片,可以吗?”

    他却是意味深长看她一眼,捂住听筒,凑进了,吐出一个“好”字。

    明明点个头就行,还非要凑过来,聂霜将他推开,揉着发红的耳朵,转身去捣鼓放映设备了。

    身后的人还没挂电话,她便将音量调小,又拿了遥控器把窗帘关上。

    室内顿时暗了下来。

    沙发挺大的,她走到离他最远的那个角落坐下。

    屋子里有壁炉,身体很快开始冒汗,她将外套脱下,搭在旁边。

    她这两天都穿着陆樨的衣服,尺寸有些小,尤其是里面这件毛衣,薄薄的,却又很紧。

    平时单穿这样贴身的衣服会不自在,但这会儿在室内,也没人盯着她看,也就无所谓了。

    挂断电话,傅聿时从电脑上调出文件发给对方后,才突然意识到什么。

    房间里除了被调低的电影音量,其他一丁点儿动静也没有,他将视线从电脑前移开,朝聂霜望过去。

    室内只开了盏落地灯,昏暗光线下,他看到她在沙发一角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很安静。

    有他在旁边,她竟然也能这么专注地盯着屏幕,像是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反倒是他,工作没几分钟就要抬头看她一眼,没办法完全静下心来。

    似乎,是他更需要她。

    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过了十几分钟,见她依旧没关注过自己,傅聿时也忍不住跟着看了几分钟。

    挺无聊的片子。

    他放下了电脑。

    聂霜原本只是为了不打扰傅聿时,才强迫自己盯着屏幕,但很快就被剧情吸引,甚至跟着电影的节奏紧张起来。

    剧情爆发第一个冲突时,腰上突然多了只手,她被吓一跳,偏头看向他,人却已经被用力搂进他宽厚的怀抱中。

    耳上有湿濡的触觉,“看得这么认真?”

    “挺好看的。”她微微偏头,任由他的吻顺着往下落在脖颈。

    “嗯,比我好看。”

    聂霜笑了下,这人还真是小气。

    “你不工作了?”

    “说了来陪你的。”

    他将她抱坐在自己身上,一手托着她后脑勺去跟她接吻,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

    刚才她缩在这里时,看起来那么小一团,此刻贴在一起,该有的地方却一点也不瘦。

    他已经尽量动作温柔,还是听她闷哼一声,“痛。”

    他疑惑地停下,正要替她查看是碰到哪里了,却见她狡黠一笑,像一尾捉不住的鱼从他怀里溜走。

    她在骗他。

    将人重新禁锢在怀里后,他吻得越发用力,放在她腰上的手从衣摆下伸进。

    慢慢地,一点点地往上。

    察觉到他的干燥掌心覆上时,她身体一僵,抓住他作乱的手。

    转念又放开了。

    随着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久,他们对彼此也会越来越坦诚,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

    她不能每次都躲。

    他的动作很轻柔,经由那一处传遍身体的每个神经,即便抑制着,她仍旧不由自主出了声。

    接着,就听到他轻笑了下。

    脸烧红了,还有种被欺负的感觉。

    她有些生气,被他深吻的时候便忍不住咬了他一下,结果换来他手上的力度突然加大。

    电影已经不知进展到哪里了,刚才关心的剧情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抬手搂着他脖子,耳朵里是两人亲密无间的唇齿交缠声,是交织了彼此呼吸的喘息。

    壁炉里火光摇曳,噼啪作响,聂霜的心也跟着一起悸动。

    结束时,他突然埋在她胸口,隔着薄薄的衣服轻咬了下,猝不及防的动作让她浑身一颤。

    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眸子,以为他还要有更深入的举动,他却只是将她搂在怀里。

    坐在他腿上,自然没有柔软的沙发舒服,她想调整下姿势,却听他在耳边沉了声。

    “别动。”

    意识到什么,聂霜不敢再乱动,又听他问:“喜欢这里吗?”

    “嗯。”她点头,“很喜欢。”

    傅聿时笑了下,声音还带着缠绵后的低哑,“喜欢就好。”

    他怕她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会不习惯。

    他这两天又忙,只想着她在这里能有人照顾,却忘了她更需要精神上的寄托。

    “也很喜欢你。”

    她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傅聿时愣了下,抬头望向她时,她已经捧着他的脸,主动吻了过来。

    聂霜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但她做了很多混乱的梦。

    梦里,她看见了爸爸和奶奶,她还没来得及跟他们介绍傅聿时,转眼,人都不见了。

    大梦一场,醒来时脑袋昏沉,心跳也很快。

    透过窗帘的缝隙,她瞥见天色已是浓黑一片。

    电影没停,但似乎已经换了一部,壁炉的火持续燃烧着。

    屋子里很暖,她睡得发热,掀开毛毯,下意识找寻他的身影。

    那种心里空空的感觉,在听见他的声音时,突然被填满了。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种依赖。

    “醒了?”傅聿时从沙发尾端看过来。

    “嗯。”

    她撑着手肘起来,见旁边放着个蓝色的保温杯,拿过来拧开喝了口,水温不烫不冷,刚刚好。

    点开手机,她才发现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

    在别人家多少有些不自在,错过饭点,怕给长辈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身上有伤,多睡觉伤才好得快。”

    听到前半句话,聂霜微怔了下。

    睡前最后的记忆,是结束亲吻后没多久,他又蹭过来开始吻她,还将她推倒在沙发上。

    她后背牵扯出一丝痛,他才放过了她。

    傅聿时将电脑合上,起身去关了电影,又走回沙发旁坐下,这才发现她在走神。

    “怎么了?”

    “没什么,做了很多梦。”

    她放下水杯,想去拿搭在沙发靠背上的外套,伸了两次手,依然够不着。

    微微支起身体,却没掌握平衡,摔回了原位,包裹在紧身毛衣下的身体在傅聿时面前晃了下。

    “梦到谁了?”

    他手一伸,轻而易举替她拿过了衣服,胡乱往她身上一裹。

    “反正不是你。”聂霜挣脱他的手,重新把衣服穿好。

    “小没心没肺的。”傅聿时捏她的脸,又将她拉起来,“走吧,带你去吃饭。”

    以往在家里,不管饿没饿,都必须定点上桌,错过了也不会给她留饭,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这是聂舒曼定下的规矩。

    但在傅家的这几天,她倒是深刻感受到了来自长辈的尊重。

    厨房给他俩单独留了饭,新鲜的,很丰盛。

    吃过饭,聂霜想回房给手机充电,被傅聿时拽住。

    见她打哈欠,以为她准备回去休息了,笑问:“还没睡够吗?”

    聂霜也没解释,顺着他的话道:“不是你说多睡觉有利于养伤吗?”

    傅聿时被噎了下,却是笑着将她搂过来,“晚上的时间给我好不好?”

    “你要做什么?”她有些紧张地仰头看他。

    “来了就知道了。”他牵着她,去了书房。

    书房不是适合做那种事的地方,他应该不会乱来。这样想着,聂霜跟着他踏进了书房。

    进门第一眼却看见了他桌上的那个凤凰花灯,是她之前在灯会买的。

    “你怎么能偷拿了我的花灯?”难怪她一直没找到。

    “什么叫偷拿?”

    傅聿时松开她的手,走到书柜旁,“我女朋友给的定情信物,我不得好好收着。”

    她小声嘟囔:“谁说是定情信物?”

    “嗯,你说不是就不是。”

    知道她害羞,他也没跟她争,从抽屉里找出一叠设计稿,对她招手。

    “过来。”

    顺着他的视线,聂霜在他手中看见了一只腕表的设计稿。

    蓝色表盘中央,有朵绽放的白色花朵。

    她起初并没注意那是什么花,直到看见设计稿右上角的两个字。

    引霜。

    是朵霜花。

    旁边还有一句像是slogan的文字。

    时光牵引,霜华无边。

    “好看吗?”傅聿时问她。

    好半晌,她才有些发懵地点头,“好看。”

    傅聿时像是松了口气,从背后将她抱住,一只手握住她手腕,细细摩挲着她空无一物的腕间。

    “这只表叫引霜,用你的名字命名的,宝玥在国内的首发款。”

    是他经历无数日夜亲手设计并打磨的。

    每一款腕表的背后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故事,这一次,他想让她成为故事的主角。

    “也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聂霜一直知道傅聿时在忙些什么,也知道这款首发产品对国内分公司的重要性。

    即便是刚才看到设计稿,她也以为自己顶多只是为他提供了某种灵感,却没想到这款表是因她而生。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喉头发哽,某种温热的东西涌入眼眶。

    从前,她认为心动就像坐过山车,不管中途多兴奋刺激,终究有抵达终点的时候。

    而此刻,她却觉得,哪怕结局会摔得粉身碎骨,她也心甘情愿。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声音低低的。

    他曾经也问过自己,为什么要非她不可,但他找不到任何一个确切的理由。

    只记得那年冬天,天寒地冻,不见前路时,是她朝他伸出了手。

    “因为......”

    放在她腰上的手突然收紧,他胸膛紧紧贴了过来,在她耳边沉沉开口。

    “聂霜,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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