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再次设岗,这次要找的是岑蒋,不过岑蒋已经带着谢婉出了城。

    谢婉说不出话,坐在一间城郊土房子里,她不肯吃东西,就那么坐着。

    玉婉没了办法,岑蒋正好从外边回来。

    “公子,谢婉她还是不吃……”

    岑蒋没多听,他让玉婉把他买的菜肉做成晚饭,他推开门进去。

    谢婉抬头,恹恹的,见到岑蒋又把头垂下去。

    岑蒋倒了水,给她,“你已经知道张居怎么死的了,还生气?”

    谢婉没接他的水,把头别到一边。

    岑蒋解了她的哑穴。

    谢婉没忍住,咳着一瞬间呕出了一些血沫子,落在岑蒋脚边。

    “喝些水,小婉,点了哑穴之后是这样的,等一会就好了。”他把碗递给她,拍拍她的背。

    谢婉喉间就像被刀割一般,她咳就疼,不咳更疼,就着水灌下去,才感觉好了些。

    “你要……咳,”她咳红了眼睛,捂着嘴,“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云奉。”他接过她喝空了的碗,碗沿上还沾着些血迹。

    “我不去……咳……咳咳”她吼着推开他,喉咙疼的她掉眼泪。

    “不哭……”他去揩她眼泪,“不哭,想必你知道京里的情况要不好了,张裕的手已经伸到了江东,带你去云奉更安全。”

    “我不去,”她推开他,拔腿就往门外跑,“薛玟,薛……”她心里想薛玟快点找到她,此时刚迈出门,脚上就软了劲,一下子摔了一跤。

    岑蒋连忙去扶她起来,“薛玟也会让你留在云奉的,于他来说你是脉门,如若张裕用你威胁他,只怕是要成功的。”

    谢婉流着泪,见他手上多了一封信。

    江东城内,薛玟再次和刘星和见面。这次确是谈判。

    谢婉在江东的事,张裕的确已经知道了,薛玟本以为把她带在身边已经安全了,不想还是被钻了空子。

    张裕要保住为他担罪的十二监都知监掌印方栗,他抓谢婉,不如由九星的人抓来的更快更准,于是张裕妥协,算好了谢衍回京复命,算好了薛玟出官不在,让人带走谢婉,用以换方栗的命。

    不过张裕不知道岑蒋与谢婉的关系,连着刘星和都没想到,他寻找数年的“灵玫”就要的手了,如今局面再次平衡,张裕动不了谢婉,刘星和也因为那玉的关系,暂时不会伤害谢婉。

    话说“灵玫”就是由薛家的人带入世后便销声匿迹,在江湖名声不大,少有人知道,大多数人只知道灵玫的另一半“阳通”。

    阳通的名字来源于,一位高僧,那高僧法号就叫阳通,阳通和尚高龄一百一十一岁,最后圆寂于光明顶,他临终前说,此物至阳炽烈,托付人将玉带去极北降降火气,不想阳通如今的主人刘星和得到比玉又将它带回中原。

    这两枚玉本来是一体的,原本的样子是个双环的玉环,玉环是西边三江源源头的宝物,名为“水循”,并且当时的盛况是,玉在水在,三江源百里被这玉的灵气带得葳蕤生光,林间也是飞禽走兽呦呦安栖。

    而江湖传言,得到那玉环便可练得无上心法,百病不侵永葆青春美貌,是以百年前的三江源被成千上万的人踏足,众人野心勃勃却皆因那玉而死。

    百年前三江源头的玉环因为众人争夺被摔为两半,顿时三江源猛水暴涨,冲刷上游,到了下半年,尽流不出一滴水来,干旱接踵而来,当年可谓是生灵涂炭。

    那时一得道高僧“阳通”出现,带走了一半玉珏,时而现身北地,一半落入泥土,被个姓薛的书生带入世。

    再是玉珏沉睡百年苏醒,认了谢婉为主。

    薛玟答应谢婉暂时在云奉,也答应了保住方栗的性命。

    谈完之后刘星和离开了江东,下午的时候江东就撤了障。

    刘星和挺满意当前的局面,几方相互制衡着,他就快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刘星和见了在城郊等他的岑蒋,顺带把薛玟写给谢婉的信交给他。

    “谢婉就是岑婉?”刘星和问。

    “......是。”岑蒋不得不回答。

    “她身上可带着一枚玉?”

    岑蒋疑惑,想了想摇头。

    站在高台上,刘星和背着手眺望远处。

    没想到灵枚就在江东,而他的玉在九星没带出来,还不能见灵枚的主人。

    “看好谢婉,我还有些急事,先去锦州。”刘星和带人离开。

    岑蒋虽好奇,却不能深想,恭敬送他离开。

    九星门主刘星和年少时曾在极寒之地得到一枚美玉,名叫“阳通”,那玉通体白皙,羊脂一般,出了北地后渐渐脱去白衣变为粉色,得知是可做修炼九星心法的灵物,于是得到至宝的刘星和爱不释手。

    后来因为那玉,刘星和得了怪病,和谢婉的病差不多,刘星和玉一离身便会全身发热,到了夜里时常癫狂疯魔。他只能将玉贴身带着,四处寻医数年,终于听闻青州有一种神水名为“三昧水”,在唐朝时,甚至能医治了人面疮这样的怪病。

    于是刘星和去了一趟青州,回来后众人见他已大好,只不过自那之后他一直在打探一枚已经入世的粉玉,名叫“灵玫”。

    其实青州的三昧水并没有治好刘星和的病,白天可以扔了玉到处跑,黑夜降临他还是得捏着阳通才行,三昧道观的千鹳道长说要想治好病还的找到阳通的另一半才行,阳通为阳,灵枚为阴,两者合在一起才能阴阳调和。

    千鹳道长说灵玫已经现世,只需得到灵枚,和其主人换玉,就可以治刘星和的病。

    不过千鹳道长还说,玉有灵性,见到和自己属性相同的人会引得那人,产生和自己属性相反的病症,如刘星和修炼的心法是至阴至寒的,阳通是至阳至裂,那么他发病就会感到燥热癫狂。

    当然两半玉珏的主人陡然见面,也会发病,因为双方体内都有了玉珏认主时入体的灵气。

    刘星和前些年便知道了“水遁”,他势必要得到另一半玉珏,既然认主了那便将灵枚之主杀了便是,届时大病痊愈,武功也能称霸一方。

    再说谢婉下午磕到了膝盖,晚上睡觉时,见到那里青了一大块。

    岑蒋说她肯吃饭,才会把薛玟的信给她,于是谢婉吃了饭,这会正洗脚。

    玉婉把盆子放在床前,见到岑蒋去拉她脚,连忙说“公子,我来吧,洗脚这种事……”

    “你去歇着吧,玉……”他正说着,就停下来,觉得她的婉字十分不好,正想说改个名字,就见到谢婉腿上的淤青。

    “怎么摔成这样?”他挽起她的裤腿。

    谢婉收了收脚,“别,别碰。”

    “还疼么?”他浇些水在她脚背上,谢婉没有缠过足,一双脚儿白皙骨感。

    玉婉不忍再看,没有说话退出去。

    “不疼了。”她看着眼前的人,岑蒋还和从前一样,每晚烧了热水就会帮她烫烫脚。

    她此刻又想起了薛玟,这两个男人都给她洗脚,好的不能再好了,谢婉现在反倒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岑蒋。

    说他利用自己吧,自己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说他不顾他人性命杀人为己吧,他也没杀人,张居的死岑蒋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过。

    谢婉看了薛玟的信,纸上就十二个个字,

    卿卿安于云奉,玟势带卿归京。

    薛玟写的酸话,岑蒋当然看过了,他看着谢婉对自己有所改观,心中暗暗嫉妒着薛玟,怎么他三言两语就能解开她心结?

    “待会要听哥哥讲故事吗?”他给她擦干脚,让她躺到床上去。

    谢婉坐在床上,抱着膝盖,“……要。”

    她想从岑蒋这里听一些关于九星或者别的东西。

    “嗯,把被子盖好了,哥哥给你拿药涂一涂膝盖上的淤青。”他站起来端着水出去。

    谢婉看着岑蒋出去,自己坐在床上发呆,屋外已经看不见东西,谢婉眼神在黑幕中。

    江东事情走向她已看不清楚,可是薛玟的信让她立即安心了,特用的洛阳纸,工整遒劲的字,墨香犹存。

    谢婉只好跟着岑蒋去云奉。

    岑蒋给她涂了点药,给她讲了会故事。

    谢婉回忆,岑母得了肺病,自己七岁时就没了,那时岑蒋也不过十五左右,家里没钱,办丧事不过席子一卷,埋了而已。后来岑父害了病,也去了,重担落到了岑蒋身上,他不知哪里来的钱,安葬父亲后,家里都能添置些家具,谢婉也不省心,每天闹着要爹要娘。

    后来谢婉被带走了,此前她从不知道自己不是岑家的后代。

    谢婉走后的一年里,岑蒋无所事事,花光了谢家给的钱。说是感谢他们对谢婉的抚养与照顾,岑蒋拿着那钱什么事都做透了,吃喝嫖赌,最后没钱了,被赶出酒馆,甚至有人要他还赌债,还不了就砍手。

    岑蒋离开了抚州,在祁山边上遇到个老道,那老道害了病,急着传承衣钵,拉着岑蒋学他的什么乾坤法术。

    于是岑蒋就跟着个半死不活的道士学了几个月的武功,他从老道那里听说了九星,于是启程去了九星,不想老道疯魔硬拉着他要他做道士,还让他自宫不准行破戒之事,岑蒋被他迷晕关了三天断水断粮,第三天的时候岑蒋杀了那道士,启程去了云奉。

    去云奉时,他没钱没饭吃,半条命遇到了得勒一行人从番胡而来做马匹生意,才救了他。

    岑蒋轻描淡写,杀人嫖妓的事略过,把自己讲的很可怜,当然他确实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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