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筹双眼含泪:“先皇想要的不是赔罪,你是先皇亲手培养出来的,从你被抱到先皇身边的那一天起,他就想让你当他的继承人。”

    “都是父皇的儿子,三哥也可以当他的继承人。”

    李逸太过坚定,从他成为太子之后,王筹就努力的想说服李逸,他说了那么多次,都不能让李逸有一点的退让。

    “殿下。”王筹跪在李逸的身边,“你就留在宫中吧。”

    李逸低头看着跪在他脚边的王筹,并没有迫不及待地把王筹扶起来。

    他很小的时候王筹就跟在他身边,那时候王筹已经四十多岁了,转眼这么多年过去,王筹整个人衰老很多,头发也花白了很多。

    “你从小看着我长大,你应该知道我喜欢的是什么,你为什么要逼我呢?”

    他把王筹当成亲人看待,可是王筹却从未真正的想过他想要的是什么。

    也对,他本来就是先皇身边的人,一辈子的光阴都给了先皇,先皇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把先皇的话当成了圣旨,先皇的遗愿就是他的遗愿。

    他没成为太子之前,王筹空有想法没有办法,现在李逸成了太子了,王筹的心思一天比一天活跃。

    成了太子,代表着李逸距离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越来越近,先皇临终之前的遗愿也能完成了。

    “殿下,难道你就不想实现先皇临终之前的遗愿吗?”

    仅凭着这一句话,李逸已经知道王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他是铁了心的希望李逸登上皇位了。

    “你跟在我身边不少年了,如今年纪大了,该回去养老了。”

    王筹指望李逸能心软,谁料到李逸接下来的这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把王筹说的直接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半晌没有一点反应。

    “殿下,你在说什么?”

    李逸冷漠道:“你希望的我完成不了,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把皇位从母皇的手中夺回来,还到李家人的手中。”

    王筹呆呆的跪在原地,目光呆滞地望着正前方,他的脑子里此时一片空白,什么都装不下了。

    “殿下……”

    “你跟随我身边这么多年,我不会亏待你的,你回去好好的收拾一下吧。”

    不忍看王筹失落的模样,李逸转身离开,只留下王筹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原地。

    王筹失神落魄的起身一步一步的往外面走,望着头顶的阳光,一片一片的雪花缓缓飘落。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冰凉一片。

    他忘记了,小主人的心性坚韧,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有任何的改变,他一旦认定一件事,会一直走下去。

    可是……

    先皇的意愿,他一定要完成,他不能让已经驾崩的先皇失望,他一定要让李逸继承皇位。

    王筹低下头,那双苍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

    阎卿扬的确在搞大动作,武元袭主动找到他要求合作,阎卿扬表面上答应,实际上压根没相信过武元袭是真的要和他合作。

    当年皇位之争,阎家和武家可谓互不相让,算是结下了死仇,要不是武家人横插一手,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人是他阎家人。

    武家费尽心思的把女皇扶上皇位,目的不过希望将来江山易主,最后落入武家人的手中。

    努力这么多年,女皇最后把太子之位给了李逸,武家人岂能就这么认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武元袭想和他合作,他何不把武元袭当成前方探路的靶子,让武家人先动手试探女皇的虚实,等武元袭把事情办理的差不多了,他再行动逼宫。

    如此一举两得,除掉了女皇,也除掉了武家。

    至于那个李逸……

    阎卿扬眼底的杀意一闪而逝。

    秦祖新安排人盯着阎卿扬,意外的发现阎卿扬私底下和武元袭走得很近,盯着阎卿扬的人冒着生命危险偷听阎卿扬和武元袭的对话。

    只听了一个开头,就被阎卿扬发现,不得不慌乱离开,把只听了一小部分的情报传回来。

    就这一小部分的情报,也足够引起轩然大波,秦祖新不敢耽搁,赶紧把情报告诉给谢品如知道。

    谢品如慢慢地走到女皇的跟前跪下,看着脚下的地面道:“陛下,奴婢有要事禀告。”

    女皇躺在贵妃榻上,低低的咳嗽两声,她脸色苍白没什么脸色,人也消瘦了很多,近日连吃的东西都变少了。

    只要不是大事,谢品如能处理的都自己处理,从来都不拿到女皇的跟前,让女皇烦心,可这回秦祖新带来的不是小事,关乎着女皇身后的武家。

    “什么事?”

    “武家和阎家合作,联手想要逼宫。”

    短短一句话,几乎用掉了谢品如毕生的精力,一直咳嗽的女皇也停止了咳嗽,没有一点动静。

    良久,女皇忽然笑出了声音,仿佛遇见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笑的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吓得谢品如赶紧跪在女皇身边抚摸着她的胸口帮她顺气。

    “陛下,有什么事你千万别憋着,赶紧说出来啊。”

    女皇一把抓住谢品如的手,那双凤眼里布满血丝,看人的时候也多了几分凶狠的杀意:“朕对他们不好吗?”

    谢品如看着女皇,没从女皇那凶狠的反应中回过神来,她抿唇,犹豫一下道:“陛下对他们自然是好的。”

    能让女皇问这句话的,只有武家人了。

    “朕对他们那么好,为什么他们想要造反?”

    谢品如低着头,不敢接女皇这句话。

    这会儿没有别人,谢品如想逃避都无法逃避,别看女皇生病,手上的力道不小,她的手指死死地掐着谢品如的手腕:“朕在问你话。”

    谢品如闭上眼睛,控制狂跳的心脏:“陛下对他们太好了,导致他们认为可以得到的更多。”

    紧紧掐着她手腕的手指慢慢松开,但她的手腕还在女皇的手中。

    “就因为朕没有把皇位给他们,他们就要造反?”

    可不是这样,从女皇登基后,武家的权势日益加重,人心不足蛇吞象,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只要稍微努力一把就能抓得到,武家人想抓住这场富贵,为了这个还做了多年的努力。

    好不容易把李晖逼的退出太子之位,谁料到女皇一转手把皇位给了不学无术的李逸。

    武家人努力那么多年,岂能就这么认输。

    女皇这个问题,谢品如是真的回答不出来了。

    打从一开始,女皇就不应该给武家人可以争夺皇位的希望。

    给了希望,又不给机会,是个人都想拼搏一把。

    成功了,就是泼天富贵,失败了,女皇看在同样是武家的血脉,不会处罚的太过严重。

    “我错了。”

    没从谢品如的口中得到答案,女皇也不想继续逼迫谢品如,而是叹了口气。

    “陛下现在该怎么办?”

    当务之急,是该怎么瓦解武家和阎家的结盟。

    阎家手中掌管三分之一的兵权,这几年扩张不少,武家多年经营,富可敌国,这两家联手,江山危险。

    女皇平淡道:“他们不会真的联手的。”

    谢品如疑惑问:“为什么?”

    “武家和阎家这些年结了不少的仇,且各怀心思,他们现在联手不过是暂时的,实际上心怀鬼胎,各有盘算。”

    谢品如没女皇那么乐观,两家选择联手,肯定达成了某种协议。

    “可是他们联手是不争的事实,万一他们逼宫,陛下岂不是危险了?”

    “朕这些年走得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地,他们要是敢逼宫,朕就让他们好看。”

    女皇眼睛里的血丝还没有下去,谢品如敏锐的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

    对武家,女皇或许会手下留情,至于阎家……

    不由自主的,谢品如想到了阎卿扬。

    他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那陛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女皇看着谢品如问:“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谢品如试探性的问:“加强宫中戒备?”

    女皇笑了:“很有道理。”

    “再安排人盯着阎家和武家的一举一动。”

    “那就安排下去吧。”

    谢品如说的这两个建议都是试探性的问出来,女皇这么轻松的就同意了谢品如的观点,委实叫谢品如意外。

    莫非陛下还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谢品如起身出去,站在门口,感觉手腕上一阵刺痛,她低头发现那皓白的手腕上清晰的紫色指痕。

    陛下哪来的这么大力气?她不是病入膏肓了吗?

    谢品如顿时一惊,她佯装紧急的去找秦祖新把命令传达下去。

    心脏跳动的却是极快。

    女皇是在装病,她没有生病,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她想给人一个错误的信号,趁着这个机会,让暗地里那些不服气她的人露出马脚,除掉那些怀有异心之人。

    她记得李逸暗地里也有不少动作,为了不让女皇发觉,她很少安排人去盯着李逸。

    表面上看,女皇把火炎军队交给她管理,实际上真正掌管火炎军队的人还是女皇。

    她不过是空降暂时管理,火炎军队真正的运行标准她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

    她又怎么肯定,秦祖新每次把全部的消息都告诉她了?

    关于李逸的消息,谢品如从来都没在秦祖新的口中听到一言一句。

    她要赶紧把这个发现告诉李逸,秦祖新能查到阎家和武家合作这么机密的消息,李逸那边不知道被查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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