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品如脚步匆匆,才走到半道上就和秦祖新相遇,迎面见秦祖新走来,谢品如生出不祥的预感,面上还当做什么事都没有,想从秦祖新身边走过去。

    然而,谢品如和秦祖新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秦祖新伸手拦住了谢品如的去路。

    “谢姑娘。”

    低头看着横在她胸前的手臂,谢品如转头看秦祖新:“秦将军,有事吗?”

    “路上遇见,谢姑娘怎么不和属下打招呼?”

    谢品如心中一紧,她关顾着赶紧从秦祖新身边走过去给李逸报信,竟然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陛下说要见我爹娘,我急着出宫告诉他们宫中的一些规矩,倒是把秦将军忽略了,实在是不应该。”

    秦祖新微微一笑:“谢姑娘多虑了,早在三天前,陛下就安排人去了谢家给谢三老爷讲一下宫中规矩,谢姑娘现在去了也是白去,还是先回去吧。”

    谢品如笑了笑:“是吗,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秦祖新一派好说话的模样:“谢三老爷夫妇在洛阳举目无亲,您是未来的太子妃,还是陛下亲手选出来的,陛下怎么能让一些小事让谢姑娘丢了面子呢。”

    “那我真是应该好好地感谢陛下才是。”

    “陛下信任我们,只要我们认真的替陛下办事,陛下不会亏待我们,包括我们的家人……”

    谢品如脸上的笑容瞬间维持不住,她看着秦祖新没说一句话。

    秦祖新无视谢品如的神色,她指着谢品如身后道:“谢姑娘赶紧回去吧。”

    谢品如默默地转身,朝着紫薇殿走去,她走得每一步都很慢,她敏锐的感觉到,身后那个人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身上没有移开。

    她猜对了,女皇是在装病,她反应的不够快,被女皇发现她想出宫通知李逸,她安排秦祖新来通知她,还用她爹娘的性命威胁。

    谢品如死死地掐着手心,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在颤抖。

    陛下所有的计划中,肯定还包括李逸,她只恨没有问李逸最近在干什么,若是她知道,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做才能把消息传送出去。

    可是她把消息传出去了,她的爹娘该怎么办,她不能不管谢家。

    一时间,谢品如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重新回到紫薇殿,女皇斜靠在贵妃榻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谢品如。

    谢品如失神落魄的跪在女皇的跟前,低头看着面前的地面,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反应的很快,发现朕在装病。”

    谢品如目光呆滞,只呆呆的看着一个地方:“陛下为什么要装病?”

    “这朝中有太多不服气朕的人,随着朕的年纪越来越大,那些不服气的声音一天比一天严重,朕岂能让下面的那些人爬上来压在朕的头上做事?”

    女皇的计划要不是为了对付李逸,又为什么要隐瞒她生病的事实,还要把她扣下来。

    她忽然想到,女皇以生病为理由把她扣在宫中继续做事,何尝不是把她当成人质扣在身边。

    之前她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却已经太迟了。

    “可是陛下,想对付的不是那些朝中想反对你的大臣,你想对付的,是你的亲生儿子。”

    此时女皇的声音变得格外的冷漠:“你觉得皇家有亲情吗?”

    “老七私下里的那些动作别以为朕一点都不知道,想争夺皇位,那也是从朕的手中争夺,朕想给,皇位是他的,不想给,他休想得到皇位。”

    谢品如还记得李逸和她说的那些话:“他根本就不想当什么太子,他最大的心愿是出去游山玩水。”

    女皇笑了:“你真是傻,这世上最不值得相信的,就是男人说的话,你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怎么第二次还不长记性呢?”

    女皇看着谢品如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悯,好像谢品如是这天底下最大的一个傻子。

    谢品如慢慢地摇头,她不愿意相信女皇说的片面之词。

    “陛下莫要挑拨离间,臣女相信他,他不会骗我的。”

    如果连他都在骗她,往后余生,她不知道该相信谁。

    “想当年,朕和先皇的感情也很好,夫妻恩爱,可后来呢,他成了太子,继承皇位,身边如花似玉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而朕人老珠黄,哪里比得上那些如花美眷。”

    谢品如摇头:“李逸和先皇不一样,我愿意相信他。”

    “老七是先皇的儿子,还是先皇一手带大的,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先皇临终之前的遗愿,是希望老七将来继承皇位,这些年他韬光养晦,故意败坏自己的名声,愣是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浪荡子的形象,让所有人都放松了对他的警惕性。”

    谢品如看着女皇,她的脑海中回忆起王筹和他说的话。

    先皇临终之前,希望李逸能继承皇位,这竟然是真的。

    李逸好几次和她说起过先皇,对先皇,李逸充满了孺慕之情,先皇临终之前的心愿,李逸岂会不答应?

    难道一直以来,李逸一直都是在骗她的吗?

    “他以为在人前装出一副喜欢你的模样,就能让朕放松警惕吗?李家的男人就没有几个人是简单地,把你推出来,真正的目的是让朕放松警惕,还真是朕的好儿子啊。”

    谢品如已经什么都听不下去了,她坐在地上,陷入了沉思。

    “你猜老七知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

    谢品如没有任何的表情了,她只看着女皇,等着女皇继续说下去。

    “朕估计,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说出来而已。”

    谢品如猛地起身朝着外面走,秦祖新伸手拦住谢品如的去路,女皇挥手,道:“让她出去。”

    秦祖新让开,谢品如小跑着出去,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找李逸问清楚,她想知道全部的真相。

    一路跑到东宫,几乎是日暮西垂,东宫的人都认识谢品如,谢品如轻而易举的进去,李逸得知谢品如来找他,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他笑着看着谢品如,惊喜道:“你怎么忽然过来了,还是这个时辰。”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谢品如因为一路小跑,跳动紊乱的心跳慢慢地平稳。

    她朝着李逸走过去,伸手牵着他的手:“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李逸察觉谢品如情绪不对劲,他脸上的笑容收敛,带着谢品如进屋,把所有人都关在了外面。

    坐在矮凳上,李逸替她倒了一杯茶,谢品如没穿大衣就跑了出来,天上又在下雪,整个人冻得没什么温度。

    她把茶杯抱在手里面,茶水的温度,并不能把谢品如捂暖,室内烧着地龙,短时间内谢品如是暖和不起来的。

    李逸摸过谢品如的手十分的冰凉,他走到她的身边坐下,伸手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中,贴着她冻得冰冷的脸颊,李逸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先皇……临终之前,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李逸一愣,他很意外谢品如为什么会问他这么奇怪的问题。

    “你怎么会想起来问我这个?”

    她抬头看着李逸:“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谢品如的眼睛空洞,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看着谢品如的眼睛,李逸道:“父皇的确和我说过这些,可是我对皇位不感兴趣。”

    又是这句话,她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李逸说的。

    “先皇临终之前的心愿,你难道不想替他完成吗?”

    李逸直觉很不对劲,她怎么会知道这些的:“你为什么会问我这些?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些什么?”

    谢品如轻轻地笑了:“该知道的,我迟早都会知道,一直瞒着我有意义吗?”

    李逸不自在道:“我不是怕你会误会吗。”

    而且谢品如从来都没有问过他这些,他也没有必要和谢品如说这些容易被误会的话。

    隐隐抱着一份小小的希望,谢品如问:“怕我误会?误会什么?”

    “也没什么,就怕你误会我会为了父皇的承诺去争夺皇位。”

    谢品如装出轻松的样子,她靠在李逸的肩头:“你都和我说了那么多次,对皇位不感兴趣,我怎么会误会你呢。”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是谁和你说的?”李逸想起王筹和他说的那些话,“是王筹吗?”

    “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会不会相信你。”

    李逸一想,还真的是如此,只要谢品如愿意相信他,谁在谢品如面前说的都不重要。

    “陛下是在装病。”

    李逸猛地扶着谢品如的肩膀与她对视:“你说什么”

    他怀疑他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母皇竟然在装病。

    “我也是今天才发现的,陛下私底下一定有什么计划,还是一个大计划,针对了很多人,你也包含在内。”

    李逸不确定的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安排人盯着阎家,秦祖新今天告诉我,阎家和武家私底下有合作,陛下掐我手腕的手劲,一点都不像一个生了重病的人。”

    她撸起藏在袖子下的手腕,手腕上青紫色的掐痕比之前更加严重了。

    盯着谢品如的手腕,李逸摸着她手腕上的掐痕陷入了沉思。

    “母皇心思敏锐,她露出那么大的漏洞,怎么会让你出宫给我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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