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此言一出,谢品如瞬间笑了,仿佛听见了什么好听的笑话,谢品如笑的满眶都是泪水。

    “真是母子,反应的真快,换成是我,哪里能想到这些。”

    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滑落,顺着她的脸颊最后滴落到衣领上。

    李逸伸手擦拭她脸上的泪水:“你怎么哭了?”

    眼睛里全都是水雾,谢品如眼前一片迷茫什么都看不清楚:“我在想,我为什么会入宫,当初你为什么会建议我入宫。”

    “你别这样,你这样我有点害怕。”

    谢品如这样,真的把李逸吓到了,他还从未见过谢品如在他的面前哭成这个模样。

    他不想看见谢品如在他的面前哭泣,他希望谢品如永远都是开开心心的模样。

    “那你猜一下,陛下为什么会放我出宫?”

    谢品如情绪太过奇怪,李逸这会儿一点都摸不准谢品如的情绪,让他猜测女皇为什么会放谢品如出宫,李逸一时半会儿也猜的不太准确。

    “母皇故意放你出来的,可是她为什么要放你出来,难道她不担心她装病的消息泄露,亦或者说,母皇其实不是装病,她是真的病了,为了让我投鼠忌器,故意把你放出来让我心生警惕?”

    谢品如问:“你准备下一步怎么做?”

    李逸坚定道:“母皇已经知道我的打算,我就没有任何的退路,不成功便成仁,就算我现在想要退缩,也已经来不及了。”

    “那我呢?你有想过我吗?”

    李逸伸手抚摸谢品如的脸颊:“我会把你安排好的,你一定会平安无事,会好好地活着。”

    “那你知道,我其实不是谢金蝉,而是谢品如吗?”

    抚摸她脸颊的手指一瞬间停住,他僵硬地笑了笑,道:“瞎说什么呢,你姐姐已经死了。”

    不给李逸喘息的机会,谢品如继续追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谢品如的?”

    “我……”

    没法再继续装傻下去,李逸低下头,避开谢品如的眼睛:“在江南的时候我就猜出来了。”

    “从什么地方猜出来的?”

    “谢金蝉从小痴傻,起初我以为外面传言的痴傻有夸张成分,直到我到了谢家,了解了内幕后才知道,谢金蝉是真的痴傻。”

    谢金蝉是真的痴傻,他认识的谢金蝉却很聪明,人情世故,经商才能样样超与常人。

    这些绝对不是一个痴傻多年的人忽然清醒过来能拥有的。

    唯一的可能只有他认识的谢金蝉被人掉包了。

    去谢家时,李逸仔细的观察过谢泽夫妇对谢品如的态度,他们只有谢品如和谢金蝉两个女儿,谢泽夫妇看谢品如的眼神不是假的,那分明是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的看待,还是从小就养在膝下的女儿才有的待遇。

    李逸疑惑不解了一段时间,陡然有一天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他认识的谢金蝉,身体里其实藏着另外一个人的灵魂,那个人的灵魂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去世的谢品如。

    回忆谢金蝉清醒的时间,正是谢品如去世后没有多久,这点更加肯定了李逸的猜测。

    有了猜测,就有了目标,随后李逸暗中观察谢品如的一举一动。

    越看越觉得心中的猜测变成了真的,谢金蝉就是谢品如,她重生到了谢金蝉的身上。

    发现了这个秘密,李逸只藏在了心中,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只因为谢品如想要放弃过去,想重新为人,这是她的心愿,李逸岂能随便阻拦了谢品如这一个小小的心愿呢。

    “你有没有想过,你都能猜出我不是真正的谢金蝉,陛下又如何不能猜出来?”

    李逸一惊,他把这茬给忘记了。

    “我……”

    李逸算计那么多,竟然漏掉了这么大的一个漏洞,他看着谢品如许久没有反应。

    谢品如问:“你是不是在利用我?”

    李逸……

    “你在说什么?”

    他不明白谢品如和他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谢家三小姐从小痴傻,我到了陛下身边,只要我表现的稍微愚钝一点,陛下势必会对我放低警惕……”

    李逸直接打断谢品如说了一半的话:“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着急什么,我只是在说实话罢了。”眼眶中的泪水落下,“李逸我不相信你算计人算计的那么厉害,会忽略掉陛下也会察觉出我不是真正的谢金蝉这点。”

    “我……”

    他是真的忘记了。

    李逸深感头疼,他有心辩解两句,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其实当初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入宫,我不能重新掌管谢家,但是我可以身处幕后替谢家出谋划策,父亲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掌管谢家,反而我这个谢家的女儿人在宫中并不能给谢家太多的帮助。”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谢品如眼眶泛起泪光:“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她起身要走,李逸伸手抓住谢品如已经捂得温暖的手心:“你就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就要给我定罪?”

    望着紧闭的房门,谢品如面无表情道:“这不是无须有的罪名。”

    猛地甩开李逸的手,走到门口的那一瞬间,谢品如道:“我不知道你私底下在做什么,我只知道陛下已经知道你所有的盘算,就像你说的那样,此时不管你做还是不错,都无路可退了。”

    留下这一句话,谢品如开门走了出去,李逸望着面前的茶杯,愤恨的一把把所有的茶具全都扔到了地上。

    天色已经黑了,深长的宫道看不见尽头,谢品如的眼眶中布满了泪水,每走一步都有一滴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滑落。

    本以为会是白头偕老的人,最后却没能敌得过这人世。

    女皇把她扣在宫中,李逸想要造反她势必会成为李逸最大的软肋,她不能拖累李逸,更不能拖累谢家。

    这场争斗中,要是注定要牺牲掉一个人,那就把她牺牲掉吧。

    只要所有人都好好地,她别无所求。

    那日谢品如从东宫回来,整日像个没事人一样的替女皇处理政务,女皇也不再继续逼迫谢品如什么。

    谢品如就在女皇跟前做事,她听到的最多的是女皇的咳嗽声,谢品如感到奇怪,她已经知道了女皇在装病,屋里面又没有别人,女皇为什么还要咳嗽。

    或许她这样是为了隐瞒暗处的人吧。

    不想想太多复杂的事,谢品如只专心致志的做自己的事情。

    火炎军队还是交给谢品如管理,阎卿扬有了防备,秦祖新的人能打探的消息不多,武家人不一样,他们仗着女皇的信任,并未太过防范别人偷听。

    其中功劳还要算在阎卿扬的身上,阎卿扬察觉有人偷听,怀疑到女皇的头上,猜测他们的那些算计已经被女皇知道。

    他们故意不告诉武家,让武家所有认为十分隐蔽的计划全都暴露在女皇的耳中。

    谢品如经常听到秦祖新对女皇汇报武家下一步的计划。每一次听了,谢品如都是心惊胆战。

    武家人实在是太不小心了。

    关于李逸的计划,谢品如没有听过一言半语。

    总归女皇还是不肯相信她的。

    谢品如想笑,皇宫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地方,生活在这里的人,不长个七巧玲珑心,真的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都不知道,这一切结束后,她还有没有活命的机会。

    日子一成不变的过去,距离新年只剩下短短的一个月,宫外传来消息,李逸最近和王氏女打得火热,大有把王氏女娶到东宫做良娣的意思。

    还被女皇困在宫中没能出宫的谢品如,明里暗里收到了不少怜悯的目光。

    释怀的谢品如没当成一回事,李逸愿意把她忘记也好,将来他登上皇位后能做个厉害的皇上。

    不会被儿女情长牵绊。

    “你很久没有见老七了。”

    谢品如低头批阅奏折,女皇忽然一句话只让谢品如沾朱砂的手稍稍的停顿了一下。

    “陛下不是希望臣女不要站在太子那边吗。”

    “老七很不开心。”

    有一瞬间的失神落魄,随后谢品如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不开心只是短暂的,很快就会过去的,而且陛下如何肯定他是因为臣女才不开心的呢?”

    “除了你,还有谁能让老七不开心那么长时间?”

    谢品如不想再和李逸牵扯上太多的关系,女皇说的这些,没来由的让谢品如生出紧张的情绪,她控制狂跳的心脏,道:“殿下不开心的事多了去了,臣女哪里值得殿下不高兴,陛下不是和臣女说过吗,殿下从头到尾不过是在利用臣女而已。”

    “朕不过是和你说着玩的,你倒是当成了真的。”

    就算是说着玩的,谢品如也不得不当成真的,不仅这样,她还要坚定这个想法,不能出现一点点的动摇。

    “只是不想受到牵连罢了,毕竟臣女的身后还有整个谢家,如果谢家因为臣女受到牵连,臣女就算是死了,也不能闭上眼睛。”

    “你为谢家做了那么多也足够了,谢家要是没有你,哪里有今天。”

    “臣女的命是谢家给的,但凡有一点会伤害到谢家,臣女都不能退让半步。”

    她看着女皇,眼神格外的坚定。

    “你害怕朕伤害谢家?”

    “皇权争斗,谁都不能确定,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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