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高三开学，孟繁星又一次觉得这书读不下去了，压力太大！
暑假她勤勤恳恳补习一个月，结果一问，前桌已经一轮复习完，同桌已经二轮复习到一半。
她独自忧伤了五分钟，然后抓紧时间抽出一本数学题册，请教同桌：“多多，你知道这一步是怎么变到这一步的吗？答案略得太多了，我没看懂。”
林乐多在记地图，闻言，偏过头去读题干，照着答案捋思路，在草稿纸上把答案里跳过的步骤补充完整。
能在这个班上混，大家功底都不差，林乐多才把承上启下的第一行式子补充出来，孟繁星就秒懂了。
她笑了下说：“谢谢。”
然后埋头，认真整理答案。
林乐多看了会儿她，在自己草稿纸上写一句话，推过去。
【感觉你心态比以前更好了^ ^】
孟繁星以前不郁闷半天根本走不出来，现在感觉只是抽空郁闷一下，便平复了。
孟繁星写：
【哈哈，真的吗？】
两人相邀去上厕所，孟繁星很小声的不好意思说：“其实我开学前一个星期还在家里大哭了一顿，跟我妈妈说读书好难，压力好大，我真的不想读了。然后我妈妈说，她能看到我很痛苦，也知道我压力很大，她知道我已经很努力了，她不知道怎么能帮我。她问我有什么想吃的，说不想学就休息一下，可以帮我到学校请假，比起考上大学，她说更希望我能健康快乐。”
孟繁星有点小自豪，又有点难为情：“我妈对我也太盲目自信了，说相信我就算不读书，干别的也能干出名堂来。”
林乐多点头：“阿姨没说错，你会唱歌跳舞，还很会画画，最重要的是，虽然每次考差你都说不学了，但难过以后你每次还是很认真的分析自己问题在哪，你从来没有被打倒过，不是吗？”
孟繁星脸刷地通红，心脏砰砰：“我有那么好吗？”
林乐多真心：“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
孟繁星抱着林乐多胳膊，真喜欢跟她做朋友，也真心告诉她，觉得她很聪明，有活力，而且情绪总是很稳定。
两人互相夸赞对方身上的闪光点，夸到最后互相祝对方高考满分，因为太过优秀还额外加三分，两人一起大笑。
晚上下晚自习，一班有事拖了会儿，林乐多收拾书包走出教室，往隔壁二十四班看一眼，他们早就准时放了。
段屿阔应该已经走了。
林乐多独自下楼，从书包里翻出自行车钥匙，有人在背后叫她。
“林乐多。”
林乐多回头：“徐展图，你也才下来？”
徐展图走到她身边：“有点事，刚下来，你们班好像拖堂了。”
林乐多说：“老吕拖堂上心理疏导课。”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走下楼，林乐多往自行车棚的方向拐，徐展图也拐了，她问：“你也买自行车了？”
徐展图说：“一直有，有时候骑，有时候不骑，最近天气好。”
林乐多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徐展图主动挑起话题：“你打算考哪个大学？我记得你初中的时候说想考宜波大学，现在还是？”
林乐多笑了下：“嗯，宜波温暖宜居，我想去看看。”
“你呢？”她反问。
徐展图说：“新大吧。”
新大跟宜大不相上下，不过地理位置带来的资源禀赋和学校的重点发展学科不一样。
九月的天还闷热，后背已经沁出层薄汗，风无话，月也无话，只有两人并肩前行，徐展图很难不想到初三的一个晚上，那时候他跟林乐多还是同桌，也是这般情形。
徐展图欲言又止，还是决定提起：“你记得……”
林乐多看到什么，几乎跳起来，笑着跑出去：“你怎么还没走？”
棚灯下，段屿阔看着她，把“等你”两个字说得平常自然，既不显亲昵，也不显冷淡。
刚刚以为他回去了，她承认，她是有一点点失落，可现在知道他还没走，她发现自己有那么开心。
林乐多很快把自行车推出来：“今天老吕拖堂了，我以为没几句，谁知道他居然有那么多话要说。”
徐展图跟段屿阔打了招呼，又听见林乐多跟自己说拜拜，两人一并离去。林乐多比刚刚话多了一番，她跟段屿阔在说一只猫，他听不懂的东西。
学校全面开学，陶子萱家又常年没人，怕把一中放家里关出事，她抱去楼上拜托程奶奶帮忙照看了。
一中爱掉毛，他家这几天全都是猫毛。又因为一中莫名其妙的偏爱段屿阔，就爱窝他床上，猫毛更多，段屿阔不堪其扰，程想容这两天把他房间门反锁上才好一些。
林乐多认真说：“要不要我让外婆把一中抱过来？我对猫毛还好，没什么感觉。”
段屿阔说没事。他对猫毛不过敏，只不过掉在深色床单上太明显，东一绺、西一撮，看着碍眼。
现在床单也换成了猫毛的颜色，看不见就当做没有。
把自行车停在单元楼下，林乐多笑他：“连猫咪都这么喜欢你，承认吧，你就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看着冷巴巴、实则热心肠的人，只不过你自己都不知道。”
热心肠三个字放在自己身上，段屿阔已经觉得消化不良。
林乐多走到他面前，用点化的语气：“段屿阔，别再伪装了，勇敢做自己。”
她笑容忍得很辛苦，段屿阔定定看着她，也不说话，就看着。
林乐多虚了底，眼神错开，摸上脸：“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
“有。”段屿阔说。
“什么？”
“心虚吧。”
林乐多瞪他。
段屿阔表情没变化，但林乐多感觉到他心情已然变得还不错。
-
高三学习密度大，强度也大，加之林乐多又靠跑步来解压，她以前吃顿晚饭能顶一晚上，现在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就饿了。
林乐多在书包里装着几条士力架当加餐，每晚一条，没过三天就腻了。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她饿得头晕眼花，只能再生啃一条士力架，并且决定晚上放学第一件事就是冲去马路对面的烧烤店，点一份炒面。
吃完估计要点时间，林乐多摸出手机，在桌肚里给段屿阔发消息：【今天不能一起回去了，放学你先走吧】。
不一会儿，对面回复：【？】
她一下编不出什么精美的理由，只能实话实说。
林乐多：【我好饿，打算先去马路对面吃点东西再回去】
等了几分钟，对面没再回复，可能也没什么能说的了。
第二节晚自习铃声响起，林乐多把手机塞回书包，强迫自己集中精力，饿着没有脑容量记历史时间轴，就刷数学大题沉心。
一道三角函数，饿，一道概率与统计，好饿，一道圆锥曲线……想吃炒面。
教室的安静骤然被打破时，林乐多刚写完圆锥曲线第一小问，笃笃，敲门声清脆，大家都停下笔，循声看去。
“王老师，麻烦找一下林乐多。”段屿阔站在教室门口，磊落也冷淡。
王老师拿数学教案挡住开心消消乐，连是谁找、去干嘛都没问，对理科第一全然信任，点头让林乐多跟着他出去了。
林乐多懵着，顶着全班好奇的目光，跟段屿阔走到楼梯间。
跟他上楼的时候，她以为是哪个老师找，老师办公室都在四楼。到四楼以后又上五楼，没有五楼，五楼通向天台。
没有灯，越走越黑，林乐多下意识往后看有没有老师，压低声音：“我们去哪里？”
怕她摔跤，段屿阔打开手机照着楼梯，拿捏不准：“肉夹馍吃吗。”
林乐多被秒带偏：“我喜欢吃潼关肉夹馍，脆脆的那种。”
还要加青椒，虽不正宗，但百吃不腻。
想着，又饿了，肚子很不给面子的咕咕叫唤，林乐多装出淡定的样子，段屿阔看她，她咕哝：“谁没有肚子饿的时候。”
段屿阔从去往天台的门把上摘下个塑料袋，递过去。
他把手机关了，光线很暗，袋口又紧扎着，林乐多虽有猜测，但不敢确定：“什么东西？”
段屿阔很是正经：“治肚子饿的药。”
她也装：“饭前吃还是饭后吃？”
他比她还能装：“随餐吃。”
林乐多庆幸这里没有灯，不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笑，她一定会不好意思。
林乐多接过塑料袋，两人坐在黑漆漆的台阶上，她咬了口，心里的满足远胜过舌尖。
似乎是解释，段屿阔说：“炒面摊的人太多，等你吃上已经放学了。”
林乐多说：“肉夹馍我也喜欢吃。”
其实她更想问他是怎么出去的，没有到放学时间，校门只进不出。
段屿阔校裤下面有灰，班上男同学有时候从外面翻墙回来校裤上也会有灰。
犹豫片刻，林乐多意有所指：“墙好翻吗？教导主任每次开大会都说一中的墙是用来防君子的。”
段屿阔说：“君子不一定，但一定防矮子。”
林乐多：“你是君子还是矮子？”
“都不是。”
墙如果用来防矮子，他明显不是，如果用来防君子，今晚过后，他也不再是。
林乐多会意，在黑黢黢的楼道里默默抿唇笑了下。
换个话题，林乐多说他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写圆锥曲线。
圆锥曲线属于平面几何，两人聊到起圆锥曲线的几大解法，段屿阔赞赏平面解析几何是几何跟代数的最完美融合，相互展现，数形结合。
林乐多则想起自己初中参加数学竞赛，第一次玩转数形结合时的震撼。
两人像在参加什么数学研讨会。
林乐多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人一起品鉴数学之美。更可怕的是，这种感觉竟还不错。
她已经吃得很慢，却还是很快就把肉夹馍吃完了，才过去十五分钟。
两人起身准备离开。
该回教室了。
林乐多突然遗憾为什么没有老师出现，这样他们俩会被困在这，至少再几分钟。
段屿阔说：“能看见么。”
感觉到他伸出手，林乐多鬼使神差地把手放到了他手上。
很暗，但台阶隐约可见，两人心照不宣。
林乐多努力忽视掉两人在牵手的事实，好像这只是一对兄妹间稀松平常的照顾之举，故作随意问：“你帮其他人买过肉夹馍吗？”
段屿阔很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其他人不敢让我帮她买肉夹馍。”
她说：“我也没让你帮我买。”
他说：“东坡先生与狼。”
她甩手：“谁是狼。”
他攥紧：“卖肉夹馍的是。”
林乐多一下笑得不行。
暑假她勤勤恳恳补习一个月，结果一问，前桌已经一轮复习完，同桌已经二轮复习到一半。
她独自忧伤了五分钟，然后抓紧时间抽出一本数学题册，请教同桌：“多多，你知道这一步是怎么变到这一步的吗？答案略得太多了，我没看懂。”
林乐多在记地图，闻言，偏过头去读题干，照着答案捋思路，在草稿纸上把答案里跳过的步骤补充完整。
能在这个班上混，大家功底都不差，林乐多才把承上启下的第一行式子补充出来，孟繁星就秒懂了。
她笑了下说：“谢谢。”
然后埋头，认真整理答案。
林乐多看了会儿她，在自己草稿纸上写一句话，推过去。
【感觉你心态比以前更好了^ ^】
孟繁星以前不郁闷半天根本走不出来，现在感觉只是抽空郁闷一下，便平复了。
孟繁星写：
【哈哈，真的吗？】
两人相邀去上厕所，孟繁星很小声的不好意思说：“其实我开学前一个星期还在家里大哭了一顿，跟我妈妈说读书好难，压力好大，我真的不想读了。然后我妈妈说，她能看到我很痛苦，也知道我压力很大，她知道我已经很努力了，她不知道怎么能帮我。她问我有什么想吃的，说不想学就休息一下，可以帮我到学校请假，比起考上大学，她说更希望我能健康快乐。”
孟繁星有点小自豪，又有点难为情：“我妈对我也太盲目自信了，说相信我就算不读书，干别的也能干出名堂来。”
林乐多点头：“阿姨没说错，你会唱歌跳舞，还很会画画，最重要的是，虽然每次考差你都说不学了，但难过以后你每次还是很认真的分析自己问题在哪，你从来没有被打倒过，不是吗？”
孟繁星脸刷地通红，心脏砰砰：“我有那么好吗？”
林乐多真心：“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
孟繁星抱着林乐多胳膊，真喜欢跟她做朋友，也真心告诉她，觉得她很聪明，有活力，而且情绪总是很稳定。
两人互相夸赞对方身上的闪光点，夸到最后互相祝对方高考满分，因为太过优秀还额外加三分，两人一起大笑。
晚上下晚自习，一班有事拖了会儿，林乐多收拾书包走出教室，往隔壁二十四班看一眼，他们早就准时放了。
段屿阔应该已经走了。
林乐多独自下楼，从书包里翻出自行车钥匙，有人在背后叫她。
“林乐多。”
林乐多回头：“徐展图，你也才下来？”
徐展图走到她身边：“有点事，刚下来，你们班好像拖堂了。”
林乐多说：“老吕拖堂上心理疏导课。”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走下楼，林乐多往自行车棚的方向拐，徐展图也拐了，她问：“你也买自行车了？”
徐展图说：“一直有，有时候骑，有时候不骑，最近天气好。”
林乐多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徐展图主动挑起话题：“你打算考哪个大学？我记得你初中的时候说想考宜波大学，现在还是？”
林乐多笑了下：“嗯，宜波温暖宜居，我想去看看。”
“你呢？”她反问。
徐展图说：“新大吧。”
新大跟宜大不相上下，不过地理位置带来的资源禀赋和学校的重点发展学科不一样。
九月的天还闷热，后背已经沁出层薄汗，风无话，月也无话，只有两人并肩前行，徐展图很难不想到初三的一个晚上，那时候他跟林乐多还是同桌，也是这般情形。
徐展图欲言又止，还是决定提起：“你记得……”
林乐多看到什么，几乎跳起来，笑着跑出去：“你怎么还没走？”
棚灯下，段屿阔看着她，把“等你”两个字说得平常自然，既不显亲昵，也不显冷淡。
刚刚以为他回去了，她承认，她是有一点点失落，可现在知道他还没走，她发现自己有那么开心。
林乐多很快把自行车推出来：“今天老吕拖堂了，我以为没几句，谁知道他居然有那么多话要说。”
徐展图跟段屿阔打了招呼，又听见林乐多跟自己说拜拜，两人一并离去。林乐多比刚刚话多了一番，她跟段屿阔在说一只猫，他听不懂的东西。
学校全面开学，陶子萱家又常年没人，怕把一中放家里关出事，她抱去楼上拜托程奶奶帮忙照看了。
一中爱掉毛，他家这几天全都是猫毛。又因为一中莫名其妙的偏爱段屿阔，就爱窝他床上，猫毛更多，段屿阔不堪其扰，程想容这两天把他房间门反锁上才好一些。
林乐多认真说：“要不要我让外婆把一中抱过来？我对猫毛还好，没什么感觉。”
段屿阔说没事。他对猫毛不过敏，只不过掉在深色床单上太明显，东一绺、西一撮，看着碍眼。
现在床单也换成了猫毛的颜色，看不见就当做没有。
把自行车停在单元楼下，林乐多笑他：“连猫咪都这么喜欢你，承认吧，你就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看着冷巴巴、实则热心肠的人，只不过你自己都不知道。”
热心肠三个字放在自己身上，段屿阔已经觉得消化不良。
林乐多走到他面前，用点化的语气：“段屿阔，别再伪装了，勇敢做自己。”
她笑容忍得很辛苦，段屿阔定定看着她，也不说话，就看着。
林乐多虚了底，眼神错开，摸上脸：“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
“有。”段屿阔说。
“什么？”
“心虚吧。”
林乐多瞪他。
段屿阔表情没变化，但林乐多感觉到他心情已然变得还不错。
-
高三学习密度大，强度也大，加之林乐多又靠跑步来解压，她以前吃顿晚饭能顶一晚上，现在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就饿了。
林乐多在书包里装着几条士力架当加餐，每晚一条，没过三天就腻了。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她饿得头晕眼花，只能再生啃一条士力架，并且决定晚上放学第一件事就是冲去马路对面的烧烤店，点一份炒面。
吃完估计要点时间，林乐多摸出手机，在桌肚里给段屿阔发消息：【今天不能一起回去了，放学你先走吧】。
不一会儿，对面回复：【？】
她一下编不出什么精美的理由，只能实话实说。
林乐多：【我好饿，打算先去马路对面吃点东西再回去】
等了几分钟，对面没再回复，可能也没什么能说的了。
第二节晚自习铃声响起，林乐多把手机塞回书包，强迫自己集中精力，饿着没有脑容量记历史时间轴，就刷数学大题沉心。
一道三角函数，饿，一道概率与统计，好饿，一道圆锥曲线……想吃炒面。
教室的安静骤然被打破时，林乐多刚写完圆锥曲线第一小问，笃笃，敲门声清脆，大家都停下笔，循声看去。
“王老师，麻烦找一下林乐多。”段屿阔站在教室门口，磊落也冷淡。
王老师拿数学教案挡住开心消消乐，连是谁找、去干嘛都没问，对理科第一全然信任，点头让林乐多跟着他出去了。
林乐多懵着，顶着全班好奇的目光，跟段屿阔走到楼梯间。
跟他上楼的时候，她以为是哪个老师找，老师办公室都在四楼。到四楼以后又上五楼，没有五楼，五楼通向天台。
没有灯，越走越黑，林乐多下意识往后看有没有老师，压低声音：“我们去哪里？”
怕她摔跤，段屿阔打开手机照着楼梯，拿捏不准：“肉夹馍吃吗。”
林乐多被秒带偏：“我喜欢吃潼关肉夹馍，脆脆的那种。”
还要加青椒，虽不正宗，但百吃不腻。
想着，又饿了，肚子很不给面子的咕咕叫唤，林乐多装出淡定的样子，段屿阔看她，她咕哝：“谁没有肚子饿的时候。”
段屿阔从去往天台的门把上摘下个塑料袋，递过去。
他把手机关了，光线很暗，袋口又紧扎着，林乐多虽有猜测，但不敢确定：“什么东西？”
段屿阔很是正经：“治肚子饿的药。”
她也装：“饭前吃还是饭后吃？”
他比她还能装：“随餐吃。”
林乐多庆幸这里没有灯，不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笑，她一定会不好意思。
林乐多接过塑料袋，两人坐在黑漆漆的台阶上，她咬了口，心里的满足远胜过舌尖。
似乎是解释，段屿阔说：“炒面摊的人太多，等你吃上已经放学了。”
林乐多说：“肉夹馍我也喜欢吃。”
其实她更想问他是怎么出去的，没有到放学时间，校门只进不出。
段屿阔校裤下面有灰，班上男同学有时候从外面翻墙回来校裤上也会有灰。
犹豫片刻，林乐多意有所指：“墙好翻吗？教导主任每次开大会都说一中的墙是用来防君子的。”
段屿阔说：“君子不一定，但一定防矮子。”
林乐多：“你是君子还是矮子？”
“都不是。”
墙如果用来防矮子，他明显不是，如果用来防君子，今晚过后，他也不再是。
林乐多会意，在黑黢黢的楼道里默默抿唇笑了下。
换个话题，林乐多说他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写圆锥曲线。
圆锥曲线属于平面几何，两人聊到起圆锥曲线的几大解法，段屿阔赞赏平面解析几何是几何跟代数的最完美融合，相互展现，数形结合。
林乐多则想起自己初中参加数学竞赛，第一次玩转数形结合时的震撼。
两人像在参加什么数学研讨会。
林乐多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人一起品鉴数学之美。更可怕的是，这种感觉竟还不错。
她已经吃得很慢，却还是很快就把肉夹馍吃完了，才过去十五分钟。
两人起身准备离开。
该回教室了。
林乐多突然遗憾为什么没有老师出现，这样他们俩会被困在这，至少再几分钟。
段屿阔说：“能看见么。”
感觉到他伸出手，林乐多鬼使神差地把手放到了他手上。
很暗，但台阶隐约可见，两人心照不宣。
林乐多努力忽视掉两人在牵手的事实，好像这只是一对兄妹间稀松平常的照顾之举，故作随意问：“你帮其他人买过肉夹馍吗？”
段屿阔很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其他人不敢让我帮她买肉夹馍。”
她说：“我也没让你帮我买。”
他说：“东坡先生与狼。”
她甩手：“谁是狼。”
他攥紧：“卖肉夹馍的是。”
林乐多一下笑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