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你前去席面上请大夫去前面的小凉亭，就说是我的脚扭了，注意不要惊动姨母她们。快去快回。”温叶顿了顿，蹲下身子想要扶着碧水穿过假山中央，绕道过去，免于被人看见。
碧水一见温叶竟亲自弯腰下来，惊得连连后退，裙子上蹭了不少的灰尘。一时间连痛楚也忘了，练练摆手。
“使不得，姑娘，您是千金之躯，怎可为了奴婢如此屈尊降贵？”碧水的眼眶红了起来。
“平日里你还算机灵，怎么到了大事跟前，却比学堂的教书先生还要迂腐，我且问你，佛陀面前众生平等，又何来千金之躯一说？如今你伤了，难道我扶一扶你也还不能？快闭上嘴别说了，再说下去，就是姑娘我也要替你不好意思的。”
“可是姑娘……”
“我扶着你，注意另外一边用上巧劲儿，这样方能站起来。”
碧水照着温叶所说，果真站起来，只是离不得温叶，否则又要往边上倒下去。
主仆二人一点点往边上挪动，眼看着快要功成，谁知磨蹭的空档，身后已经有人找来了。飞弹如此，第一句便是来者不善。想必对方是早有准备而来。
“咦，这位姐姐是想必就是借住在我家中那位，家中已经落败下来的相府千金，温姐姐吧？常听见姨母提起你，没想到竟然还能一见。”说着，那女子便安置了自己的同伴，独自一人前来温叶面前。面上似乎有些惊讶。
“姐姐，怎么弄成这样一副狼狈的模样，边上这位看装束，该是姐姐的下人？怎么姐姐同下人这般厮混在一起，倒是有些不伦不类。”
那女子身着一身粉色衣裳，面容娇俏伶俐，眼尾上扬，看上去略微带着一些张扬与骄纵。只是眼神闪躲，是个外强中干的主儿。温叶并不打算与她多做纠缠。礼貌见过妹妹之后，便带着碧水离开，毕竟按照她现在的伤势，并不能久拖。
只是对面这位似乎并不想让温叶离开。
就算来人并未自白身份，温叶也多少能够猜出来，眼前这位便是李府老太太收下的那一位孙女。她本是在老太太身边照顾的妈妈的亲女儿，只因为自幼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长大，再加上又有几分聪明伶俐，长相也颇为清秀。所以从一开始，老太太便是当做孙媳妇来款待的。
若是旁人，可能不会明白其中的关系，但是好在之前姨母同温叶讲早讲过。老太太原本并不是如今李大人的生母，是早些年李老太爷的原配过世之后，才取过来的续弦。与李大人之间并无血缘关系。虽说如此，母子之间也还算是恭敬慈爱。
但凡这位继母所决定的事情，只要有一定的道理，李大人多半就遵从照做。李老太太一开始便相中了这位林氏追音姑娘作为自己的孙媳妇，这事是早先大家已经心知肚明的。于情于理之下，也还算说得过去。
只不过当年老太太因为与温姨母之间并不和气，这才带了林妈妈一起，前往紫虚观静修。林追音为了表示孝心和敬意，也只能一同前往。也正是为此，两人的事情算是耽搁了。
这当然是林追音一厢情愿的想法。
自幼年开始，林追音的人生当中，便只知道李渊二字。一切事物，只要是李渊哥哥喜欢的，林追音便没有不喜欢的；一切只要是李渊哥哥欣赏的，林追音便只顾去做，一切只要是李渊哥哥厌恶的，林追音便深恶至极。
喜欢得深了，便更进一步，以为李渊哥哥对自己，也是同自己对他这样的一番心思。更加笃定二人之后必定是终生绑定在一起，至死也难消歇。
只是没想到，原本在紫虚观，便已经听钟鸣说过一些风言风语，这一次回府上，同要好的小丫头们一同说笑，顺便问了一嘴，更知道了这位表姑娘的本事。
方才见面，与表哥之间的几句话，再加上那不复熟悉的神态举止，她便已经知晓的八九不离十。
她没想到，那些年她日思梦想的一些事情，渊哥哥三番五次地推脱，转个身，竟是连当初的借口半点也不顾，忙不休将殷勤献了出去，可惜却落了个空。
林追音见眼前的女子，温婉娴静，眉眼间藏着她此生都难以企及的贵气。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工，射御书数，君子六艺，也颇有涉及。似乎样样都是好的，样样她都比不过。她以为究她之一生，也难同这样的女子之间扯上关系，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同她的李渊哥哥扯上关系。更不该如此折辱于他！
林追音望着眼前的这一张芙蓉面，心知她并不想与自己纠缠，可是凭什么呢？
难道是她觉得自己不配？
林追音眼底的痛苦与犹豫忽而一变，转而成为一团乱麻的恨意。只是一闪而过，快到温叶几乎难以捉摸。
“追音，这位便是你家中那位表小姐？果真是京都贵女，一看便与咱们这些人不同。”开腔的女子身着枣红色裙衫，发髻之上钗环玲珑，模样看上去娇俏可人。双袖用袖封竖起，颇为洒脱。出言也爽快利落。一双大眼好奇地盯着温叶，前前后后看了个变。
随后，另一位怯生生的鹅黄色裙衫的姑娘也随着走上前来。垂着头见了个礼。之前那枣红裙衫的姑娘见状，也大动作行了个礼。顺带着推了推林追音。
“你怎么不见过这位表小姐？我方才看见人家可朝你行过一礼的。”
林追音没想到，自家姐妹竟然在如此紧要的关头，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瞬间气得拉下了脸。
到底是玩在一起的姐妹，见状纷纷不再开口。林追音面上浮现一抹愠色。重新看向温叶。
“你为何不同我说话？是觉得我身份不够，不配同你这贵女说上几句？”到底是小孩子，说出来的话，这般孩子气。
温叶不屑于这样的口舌之争，扶着碧水准备绕道而行。只是刚抬步，胳膊上便出现一股力道，硬生生要将她再度扯回去。
“喂，我同你说话，你难道没有听到吗？”林追音并不死心，继续纠缠，大有今日温叶不同自己开口，便不会善罢甘休的迹象。
温叶本就承载着自己和半个碧水的重量，立足不稳，如今毫无防备地被林追音这么一拉扯，顺价失去平衡，身子往斜后方倒去。
斜后方站着的，便是林追音姐妹三人同一众丫鬟婆子。
林追音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怒气上头的一次拉扯，温叶竟然如此弱不禁风，直直朝着自己倒了过来，奈何两人之间距离极近，闪躲已是来不及了。只能任由主仆二人结结实实将自己压倒在地上。
边上的两个小姐妹，乃至身后的丫鬟婆子，只有少数站得远一些的能够幸免，其余无一例外，全被一层接着一层压在底下。
那小径上原本就是鹅卵石铺就而成，边上便是还未填充完整的黄色泥土，这么一倒下去，上头的人还好，下面的人可是完完全全遭了殃。
尖叫和哭搡声此起彼伏，一时间场面更是混乱不堪。
·
老太太手持一串上好的翠玉珠子，右边几子上摆放着一炉香。香烟袅袅，弯弯绕绕攀升上去，更高一点便无影无踪，空余下一室檀香。
堂下右手边上，坐着李大人与温姨母。面上无一不是淡淡的愧疚与自责。不时一转身，见堂下诸女，面上是一副恨铁不成的模样。
“要说你们什么好？今日众宾客皆在席中，偏偏要给我闹这么一出，如今倒好，是要整个江陵城来看我们李府的笑话！我的脸都要被你们给丢尽了！”
李大人一掌落在边上的小几上，发出一声脆响。底下一众则雅雀无声。
温叶站在人群当中，垂着眸子看不清楚面上的神色。只是淡雅的裙衫之上，粘黏些许星星点点的黄泥，如同小花一般铺在裙衫上，放眼望去反倒有些可爱娇俏。
林追音因为站在小径靠黄泥的那侧，裙上则更加惨不忍睹，拉扯之间云鬓亦有松散。其余两位女子，则或多或少如林追音一般，此时羞得抬不起头来。
“想必刘姑娘和王家姑娘家中已经派人来接二位，李某府上便不便多留。冬蝉，将二位姑娘送下去，记得避开前院的客人。”冬蝉看了一眼温姨母，见主母点头，这才听话照做。
李大人见状心中虽有不悦，却不好当面发作。两位姑娘下去之后，李大人面上更加黑了不止一层：“留在府上的，都是我本家的少爷小姐，丫鬟婆子我且不说，你们三个，倒是和我好好解释解释，今日这究竟是个什么名堂！尤其是你！渊儿，你一个男子，怎么无端同一群女眷在后院厮混在一起！半点不曾顾惜姑娘们的清誉和自己的颜面！为父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
李渊身着一袭青色长袍，下摆绣着斑斑青竹。本是再好不过的俊朗公子哥，平白添上的些许污泥，看上去不甚讲究。
此时的李渊也是面露愧色。双手抱拳作揖，开口说道：“此事确是儿子不对。”
李大人冷哼一声：“我当然知道是你的不对，我问的是，你怎么在这个时间前去花园？嗯？”
见李渊并不开口言语，李大人冷笑，指着李渊身旁的小厮钟鸣，冷着嗓子说道。
“你来说，要是有半个字的差池，老爷我就打断了你的腿，随后送去庄子上发卖给人家做奴役！”
钟鸣吓得扑腾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告饶，破了音也不顾不上的开口道。
碧水一见温叶竟亲自弯腰下来，惊得连连后退，裙子上蹭了不少的灰尘。一时间连痛楚也忘了，练练摆手。
“使不得，姑娘，您是千金之躯，怎可为了奴婢如此屈尊降贵？”碧水的眼眶红了起来。
“平日里你还算机灵，怎么到了大事跟前，却比学堂的教书先生还要迂腐，我且问你，佛陀面前众生平等，又何来千金之躯一说？如今你伤了，难道我扶一扶你也还不能？快闭上嘴别说了，再说下去，就是姑娘我也要替你不好意思的。”
“可是姑娘……”
“我扶着你，注意另外一边用上巧劲儿，这样方能站起来。”
碧水照着温叶所说，果真站起来，只是离不得温叶，否则又要往边上倒下去。
主仆二人一点点往边上挪动，眼看着快要功成，谁知磨蹭的空档，身后已经有人找来了。飞弹如此，第一句便是来者不善。想必对方是早有准备而来。
“咦，这位姐姐是想必就是借住在我家中那位，家中已经落败下来的相府千金，温姐姐吧？常听见姨母提起你，没想到竟然还能一见。”说着，那女子便安置了自己的同伴，独自一人前来温叶面前。面上似乎有些惊讶。
“姐姐，怎么弄成这样一副狼狈的模样，边上这位看装束，该是姐姐的下人？怎么姐姐同下人这般厮混在一起，倒是有些不伦不类。”
那女子身着一身粉色衣裳，面容娇俏伶俐，眼尾上扬，看上去略微带着一些张扬与骄纵。只是眼神闪躲，是个外强中干的主儿。温叶并不打算与她多做纠缠。礼貌见过妹妹之后，便带着碧水离开，毕竟按照她现在的伤势，并不能久拖。
只是对面这位似乎并不想让温叶离开。
就算来人并未自白身份，温叶也多少能够猜出来，眼前这位便是李府老太太收下的那一位孙女。她本是在老太太身边照顾的妈妈的亲女儿，只因为自幼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长大，再加上又有几分聪明伶俐，长相也颇为清秀。所以从一开始，老太太便是当做孙媳妇来款待的。
若是旁人，可能不会明白其中的关系，但是好在之前姨母同温叶讲早讲过。老太太原本并不是如今李大人的生母，是早些年李老太爷的原配过世之后，才取过来的续弦。与李大人之间并无血缘关系。虽说如此，母子之间也还算是恭敬慈爱。
但凡这位继母所决定的事情，只要有一定的道理，李大人多半就遵从照做。李老太太一开始便相中了这位林氏追音姑娘作为自己的孙媳妇，这事是早先大家已经心知肚明的。于情于理之下，也还算说得过去。
只不过当年老太太因为与温姨母之间并不和气，这才带了林妈妈一起，前往紫虚观静修。林追音为了表示孝心和敬意，也只能一同前往。也正是为此，两人的事情算是耽搁了。
这当然是林追音一厢情愿的想法。
自幼年开始，林追音的人生当中，便只知道李渊二字。一切事物，只要是李渊哥哥喜欢的，林追音便没有不喜欢的；一切只要是李渊哥哥欣赏的，林追音便只顾去做，一切只要是李渊哥哥厌恶的，林追音便深恶至极。
喜欢得深了，便更进一步，以为李渊哥哥对自己，也是同自己对他这样的一番心思。更加笃定二人之后必定是终生绑定在一起，至死也难消歇。
只是没想到，原本在紫虚观，便已经听钟鸣说过一些风言风语，这一次回府上，同要好的小丫头们一同说笑，顺便问了一嘴，更知道了这位表姑娘的本事。
方才见面，与表哥之间的几句话，再加上那不复熟悉的神态举止，她便已经知晓的八九不离十。
她没想到，那些年她日思梦想的一些事情，渊哥哥三番五次地推脱，转个身，竟是连当初的借口半点也不顾，忙不休将殷勤献了出去，可惜却落了个空。
林追音见眼前的女子，温婉娴静，眉眼间藏着她此生都难以企及的贵气。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工，射御书数，君子六艺，也颇有涉及。似乎样样都是好的，样样她都比不过。她以为究她之一生，也难同这样的女子之间扯上关系，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同她的李渊哥哥扯上关系。更不该如此折辱于他！
林追音望着眼前的这一张芙蓉面，心知她并不想与自己纠缠，可是凭什么呢？
难道是她觉得自己不配？
林追音眼底的痛苦与犹豫忽而一变，转而成为一团乱麻的恨意。只是一闪而过，快到温叶几乎难以捉摸。
“追音，这位便是你家中那位表小姐？果真是京都贵女，一看便与咱们这些人不同。”开腔的女子身着枣红色裙衫，发髻之上钗环玲珑，模样看上去娇俏可人。双袖用袖封竖起，颇为洒脱。出言也爽快利落。一双大眼好奇地盯着温叶，前前后后看了个变。
随后，另一位怯生生的鹅黄色裙衫的姑娘也随着走上前来。垂着头见了个礼。之前那枣红裙衫的姑娘见状，也大动作行了个礼。顺带着推了推林追音。
“你怎么不见过这位表小姐？我方才看见人家可朝你行过一礼的。”
林追音没想到，自家姐妹竟然在如此紧要的关头，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瞬间气得拉下了脸。
到底是玩在一起的姐妹，见状纷纷不再开口。林追音面上浮现一抹愠色。重新看向温叶。
“你为何不同我说话？是觉得我身份不够，不配同你这贵女说上几句？”到底是小孩子，说出来的话，这般孩子气。
温叶不屑于这样的口舌之争，扶着碧水准备绕道而行。只是刚抬步，胳膊上便出现一股力道，硬生生要将她再度扯回去。
“喂，我同你说话，你难道没有听到吗？”林追音并不死心，继续纠缠，大有今日温叶不同自己开口，便不会善罢甘休的迹象。
温叶本就承载着自己和半个碧水的重量，立足不稳，如今毫无防备地被林追音这么一拉扯，顺价失去平衡，身子往斜后方倒去。
斜后方站着的，便是林追音姐妹三人同一众丫鬟婆子。
林追音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怒气上头的一次拉扯，温叶竟然如此弱不禁风，直直朝着自己倒了过来，奈何两人之间距离极近，闪躲已是来不及了。只能任由主仆二人结结实实将自己压倒在地上。
边上的两个小姐妹，乃至身后的丫鬟婆子，只有少数站得远一些的能够幸免，其余无一例外，全被一层接着一层压在底下。
那小径上原本就是鹅卵石铺就而成，边上便是还未填充完整的黄色泥土，这么一倒下去，上头的人还好，下面的人可是完完全全遭了殃。
尖叫和哭搡声此起彼伏，一时间场面更是混乱不堪。
·
老太太手持一串上好的翠玉珠子，右边几子上摆放着一炉香。香烟袅袅，弯弯绕绕攀升上去，更高一点便无影无踪，空余下一室檀香。
堂下右手边上，坐着李大人与温姨母。面上无一不是淡淡的愧疚与自责。不时一转身，见堂下诸女，面上是一副恨铁不成的模样。
“要说你们什么好？今日众宾客皆在席中，偏偏要给我闹这么一出，如今倒好，是要整个江陵城来看我们李府的笑话！我的脸都要被你们给丢尽了！”
李大人一掌落在边上的小几上，发出一声脆响。底下一众则雅雀无声。
温叶站在人群当中，垂着眸子看不清楚面上的神色。只是淡雅的裙衫之上，粘黏些许星星点点的黄泥，如同小花一般铺在裙衫上，放眼望去反倒有些可爱娇俏。
林追音因为站在小径靠黄泥的那侧，裙上则更加惨不忍睹，拉扯之间云鬓亦有松散。其余两位女子，则或多或少如林追音一般，此时羞得抬不起头来。
“想必刘姑娘和王家姑娘家中已经派人来接二位，李某府上便不便多留。冬蝉，将二位姑娘送下去，记得避开前院的客人。”冬蝉看了一眼温姨母，见主母点头，这才听话照做。
李大人见状心中虽有不悦，却不好当面发作。两位姑娘下去之后，李大人面上更加黑了不止一层：“留在府上的，都是我本家的少爷小姐，丫鬟婆子我且不说，你们三个，倒是和我好好解释解释，今日这究竟是个什么名堂！尤其是你！渊儿，你一个男子，怎么无端同一群女眷在后院厮混在一起！半点不曾顾惜姑娘们的清誉和自己的颜面！为父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
李渊身着一袭青色长袍，下摆绣着斑斑青竹。本是再好不过的俊朗公子哥，平白添上的些许污泥，看上去不甚讲究。
此时的李渊也是面露愧色。双手抱拳作揖，开口说道：“此事确是儿子不对。”
李大人冷哼一声：“我当然知道是你的不对，我问的是，你怎么在这个时间前去花园？嗯？”
见李渊并不开口言语，李大人冷笑，指着李渊身旁的小厮钟鸣，冷着嗓子说道。
“你来说，要是有半个字的差池，老爷我就打断了你的腿，随后送去庄子上发卖给人家做奴役！”
钟鸣吓得扑腾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告饶，破了音也不顾不上的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