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疯子（五）
女子觉察到她们视线中的打探意味，不着痕迹地将衣服往上拉了拉，面上的媚笑也随着态度的转变，显得正经许多。
“呀，小姑娘看出来了？我做的确实不是什么干净生意，但……我也确实想收留你们。安心，我的那些客人们看不上这破地方，都会将我带出去，我的地儿不脏。”
苍艾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程朱朱，见其点了头，便握住她的手，同她一块儿进了女子的屋子。
在之后的闲谈中，她们了解到——
女子名叫袁玲，做的是皮肉生意，已经有许多年了。因为这工作，住在附近的人都对她避之不及，难得有客人上门，她表现得很是高兴，做了一大桌子菜。
当袁玲将珍藏的酒拿出来时，程朱朱显得有些为难，她并不认为自己已经到了能喝酒的年纪。袁玲对着她挥挥手，带着满腔兴致开口道：“你要是不愿意，就别喝酒了，这是我给自个儿准备的，今天高兴呢。”
她这么一说，反而勾起了程朱朱的好奇与尝试之心，等苍艾添完饭回到桌旁，就看见另外两人各捧着一个酒杯眼神迷离，用颠三倒四的说话方式正聊得热络。
苍艾将头凑过去听了一耳朵，发现她们已经在计划着买下皇宫收留难民，便知道她们醉得不轻。她及时拉开了同她们的距离，避免在稀里糊涂之中被拉入她们的队列。
程朱朱和袁玲之间的相性极好，这倒是在苍艾意料之外。
对于袁玲的工作方式，程朱朱并不在意。她自己都是一路乞讨活到大的，多亏了幼时被苍蕴岚教过一些做人的道理，否则，她早已将偷鸡摸狗之类的事儿做个遍。
要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如此行事？所以她并不觉得袁玲有什么问题。
几日之后，程朱朱就和这一片的居民都处熟了。她甚至在街角的蔬菜摊子上找到了活干，每天都能领回些没卖出去的蔬菜来。
看她融入得如此自然，苍艾便放心地将注意力放到了三皇子府——那儿还有些麻烦事等着她去处理。
苍艾在三皇子府周围蹲守了好几天，再加上系统作弊式的帮助，可算摸清楚了一些情况。
她的好兄长苍蕴岚已经成为了曲景山的幕僚，虽然其中有池婉牵线搭桥的作用，但更多还是他本身具有一定实力，才能顺利得到三皇子的重视。
程家宝和苍昙是一块儿进的三皇子府，前者还偶尔露面几回，在府中干些洒扫之类的杂活，后者却是彻底不见踪影，不管苍艾去几次，都找不到她。
当初分别时，选择跟着苍蕴岚一块儿走的三个孩子同样下落不明，他们似乎……根本就没有来京城。
而其中身份变化最大的，还是池婉。几天不见，她忽然就成了丞相养在乡下的千金。当年因为体弱，父母不得已才把她送走，如今她已完全恢复康健，可以回到京城中，完成与三皇子的婚约了。
苍艾推测着，这应该是曲景山的安排。
被迷惑了心智的他对池婉已是势在必得，而他不同寻常的身份决定了，他的正妻也必须是个家世显赫的女性。于是他和丞相达成了某种盟约，既能让他抱得美人归，又能让双方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几次都没能找到三个孩子，苍艾的注意力全被他们吸引去了。
这一回她潜入时选了棵高大的树木做遮掩，如此才能看清三皇子府中两层以上的楼阁。她计划着再认认真真地寻上一回，如若不行，便想些其他方法。
苍艾将打开的窗子都看过一遍、仍旧一无所获，不得已，她只好向系统求助。
“还活着吗？还活着的话，帮我看看那三个小孩儿是死是活？”
“稍等，我检测一下。”
从系统此刻平静的语气中苍艾做出推测，它应该没有遭到任务对象的追杀，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百无聊赖地拨弄起了手边的树叶。
这“稍等”的时间有些长，让苍艾几乎忘了她正在“偷偷”潜入，等她回过神来往前看去时，竟正好和苍蕴岚对上视线。
苍艾心下一惊，却发现她哥哥表现得比她还要惊讶许多。见对方是孤身一人，并没有将其他人喊来的意思，她心思一转，冷静下来，动了动嘴唇。
虽没有发出声音，但她将动作放得足够慢，所以她确定苍蕴岚看清楚了，她说的是——“哥哥”。
树下开始有巡逻的卫队经过，好在他们没想到会有闯入者蹲在树上，并没有往上头看。
继续待下去恐怕不太安全，苍艾决定要暂时撤离，另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来打探情况。
她在树上蹲得有些久，导致双腿有些发麻，站起来想要行动时，很明显地趔趄了一下。她走得很快，可她确信自己顺着墙壁往外走的一瞬，听到了一声“小艾”。
会这么叫她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她的好哥哥，然而……不久之前，被池婉迷得死去活来的苍蕴岚还当她这妹妹不存在，短短几天时间他就转了性，实在让人心生怀疑。
苍艾回到家中时，系统正好探查出了三个孩子的情况，忙不迭便告诉了她。
“安心吧，他们没出事。我探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给你转述一下。”
苍蕴岚按照池婉的指示去找苍艾之时，并没有想到他们会一去不回。所以他出发前没和三个孩子打过招呼。
说得直接点，他们被抛弃在了流民之中。
而当苍蕴岚在三皇子府落脚后，压根儿没想过要回去找人。
几个小孩儿等了好几天，最后不得不确认一个事实——他们被丢下，再不会有人来寻他们了。
想明白这点，几个孩子商量过一阵，决定再不要追着谁的脚步，就在当地安个家。
这做起来并不容易，好在最后他们算是成功了。靠着手脚勤快和干活麻利，他们在镇子上的酒楼找了份工作，就此安顿下来。
苍艾听了这些事，愈发觉得苍蕴岚不大靠谱。将几个带有些许食物的弱小孩子留在流民堆中，他们的结果会如何，很难说。
这也是她的错误。她想着原剧情中苍蕴岚好歹有带着所有人离开，便觉得将他们留下，怎么都会比强行带着不情愿的人上路安全些，没料到蝴蝶效应会如此大。
好在他们没出事。
苍艾写好了几封信，交到近些日子熟起来的邮差手中。信中，有他们本该分得的那部分钱。她简单地解释了大概经过，希望这能作为一种弥补。
邮差大哥知道这几封信颇为重要后，给她下了好几重保证，答应了一定会让这信尽快送到收信人手中。
等这些事处理好，苍艾继续琢磨起苍蕴岚的事儿来。
方才，他确实表现出一瞬间的清醒。她思索许久，同系统讨论起引发变化的可能性在哪儿：“说起来，我好像从没在三皇子府见过池婉，难不成她已经住到丞相府去了？”
系统启动程序探查过一阵，回来时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是。不止如此，她已经在和父母商量成婚之事了。听得出来，丞相和三皇子都挺着急的。”
苍艾：“也就是说——最近这段时间，池婉和苍蕴岚身居两地？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距离被拉开，池婉对苍蕴岚的控制力度也受了影响，才会让他短暂地在那一瞬间恢复正常？”
系统：“有这个可能性。而且，最近池婉的心思都放在了曲景山的身上，恐怕没多少余力去管苍蕴岚。或许也和这有关系。”
这一下倒是把苍艾的思路给打开了。
“既然问题出在池婉身上，我直接把她给绑了，送到离苍蕴岚和曲景山都极远的地方去，麻烦是不是就解决了？”
“你确实得抓住她，刚刚我以及跟上级部门确认过了，池婉就是‘闯入者’，她在自己的世界有特殊能力，对男性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我会给你传送一个戒指，把它套到池婉的随便哪个手指头都行，这样就能完成抓捕。
“需要提醒你的是，曲景山现在把她当眼珠子疼，你想要潜入丞相府的话，恐怕有些难度。”
苍艾低头看去，手心上正躺着一个朴素的戒指。戒指泛着银色的光泽，不带任何花纹，瞧上去并不值钱。
丞相府竟然比三皇子府还要难潜入，苍艾短暂疑惑过后，又想明白了。毕竟，曲景山曾亲眼看见她是如何行凶、抢劫的，在他格外在乎心爱之人的当下，总是要多做些准备。
可以想象，等二人顺利成婚，三皇子府上的戒备也将变得更为森严。何况，难得苍蕴岚恢复了几分正常，她必然得在池婉的影响力卷土重来前，将问题彻底解决。
既然丞相府和三皇子府都没有办法下手，唯一的出路，就是在婚礼进行的途中？
苍艾仔细想了一想，旋即在脑中构思出一个计划。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苍蕴岚并没有被鬼上身，那任务对象在临死前听到的那声音……”
系统沉默片刻，回应了苍艾的疑问。
“大概是她的想象。你回来看看办公室就知道了，她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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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艾将要出门搞事之前，被程朱朱拦了下来。
看对方板着一张脸，苍艾觉得有些可爱，嘴边不自觉便带了点笑意：“怎么了，表情这么严肃？”
“呀，小姑娘看出来了？我做的确实不是什么干净生意，但……我也确实想收留你们。安心，我的那些客人们看不上这破地方，都会将我带出去，我的地儿不脏。”
苍艾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程朱朱，见其点了头，便握住她的手，同她一块儿进了女子的屋子。
在之后的闲谈中，她们了解到——
女子名叫袁玲，做的是皮肉生意，已经有许多年了。因为这工作，住在附近的人都对她避之不及，难得有客人上门，她表现得很是高兴，做了一大桌子菜。
当袁玲将珍藏的酒拿出来时，程朱朱显得有些为难，她并不认为自己已经到了能喝酒的年纪。袁玲对着她挥挥手，带着满腔兴致开口道：“你要是不愿意，就别喝酒了，这是我给自个儿准备的，今天高兴呢。”
她这么一说，反而勾起了程朱朱的好奇与尝试之心，等苍艾添完饭回到桌旁，就看见另外两人各捧着一个酒杯眼神迷离，用颠三倒四的说话方式正聊得热络。
苍艾将头凑过去听了一耳朵，发现她们已经在计划着买下皇宫收留难民，便知道她们醉得不轻。她及时拉开了同她们的距离，避免在稀里糊涂之中被拉入她们的队列。
程朱朱和袁玲之间的相性极好，这倒是在苍艾意料之外。
对于袁玲的工作方式，程朱朱并不在意。她自己都是一路乞讨活到大的，多亏了幼时被苍蕴岚教过一些做人的道理，否则，她早已将偷鸡摸狗之类的事儿做个遍。
要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如此行事？所以她并不觉得袁玲有什么问题。
几日之后，程朱朱就和这一片的居民都处熟了。她甚至在街角的蔬菜摊子上找到了活干，每天都能领回些没卖出去的蔬菜来。
看她融入得如此自然，苍艾便放心地将注意力放到了三皇子府——那儿还有些麻烦事等着她去处理。
苍艾在三皇子府周围蹲守了好几天，再加上系统作弊式的帮助，可算摸清楚了一些情况。
她的好兄长苍蕴岚已经成为了曲景山的幕僚，虽然其中有池婉牵线搭桥的作用，但更多还是他本身具有一定实力，才能顺利得到三皇子的重视。
程家宝和苍昙是一块儿进的三皇子府，前者还偶尔露面几回，在府中干些洒扫之类的杂活，后者却是彻底不见踪影，不管苍艾去几次，都找不到她。
当初分别时，选择跟着苍蕴岚一块儿走的三个孩子同样下落不明，他们似乎……根本就没有来京城。
而其中身份变化最大的，还是池婉。几天不见，她忽然就成了丞相养在乡下的千金。当年因为体弱，父母不得已才把她送走，如今她已完全恢复康健，可以回到京城中，完成与三皇子的婚约了。
苍艾推测着，这应该是曲景山的安排。
被迷惑了心智的他对池婉已是势在必得，而他不同寻常的身份决定了，他的正妻也必须是个家世显赫的女性。于是他和丞相达成了某种盟约，既能让他抱得美人归，又能让双方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几次都没能找到三个孩子，苍艾的注意力全被他们吸引去了。
这一回她潜入时选了棵高大的树木做遮掩，如此才能看清三皇子府中两层以上的楼阁。她计划着再认认真真地寻上一回，如若不行，便想些其他方法。
苍艾将打开的窗子都看过一遍、仍旧一无所获，不得已，她只好向系统求助。
“还活着吗？还活着的话，帮我看看那三个小孩儿是死是活？”
“稍等，我检测一下。”
从系统此刻平静的语气中苍艾做出推测，它应该没有遭到任务对象的追杀，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百无聊赖地拨弄起了手边的树叶。
这“稍等”的时间有些长，让苍艾几乎忘了她正在“偷偷”潜入，等她回过神来往前看去时，竟正好和苍蕴岚对上视线。
苍艾心下一惊，却发现她哥哥表现得比她还要惊讶许多。见对方是孤身一人，并没有将其他人喊来的意思，她心思一转，冷静下来，动了动嘴唇。
虽没有发出声音，但她将动作放得足够慢，所以她确定苍蕴岚看清楚了，她说的是——“哥哥”。
树下开始有巡逻的卫队经过，好在他们没想到会有闯入者蹲在树上，并没有往上头看。
继续待下去恐怕不太安全，苍艾决定要暂时撤离，另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来打探情况。
她在树上蹲得有些久，导致双腿有些发麻，站起来想要行动时，很明显地趔趄了一下。她走得很快，可她确信自己顺着墙壁往外走的一瞬，听到了一声“小艾”。
会这么叫她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她的好哥哥，然而……不久之前，被池婉迷得死去活来的苍蕴岚还当她这妹妹不存在，短短几天时间他就转了性，实在让人心生怀疑。
苍艾回到家中时，系统正好探查出了三个孩子的情况，忙不迭便告诉了她。
“安心吧，他们没出事。我探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给你转述一下。”
苍蕴岚按照池婉的指示去找苍艾之时，并没有想到他们会一去不回。所以他出发前没和三个孩子打过招呼。
说得直接点，他们被抛弃在了流民之中。
而当苍蕴岚在三皇子府落脚后，压根儿没想过要回去找人。
几个小孩儿等了好几天，最后不得不确认一个事实——他们被丢下，再不会有人来寻他们了。
想明白这点，几个孩子商量过一阵，决定再不要追着谁的脚步，就在当地安个家。
这做起来并不容易，好在最后他们算是成功了。靠着手脚勤快和干活麻利，他们在镇子上的酒楼找了份工作，就此安顿下来。
苍艾听了这些事，愈发觉得苍蕴岚不大靠谱。将几个带有些许食物的弱小孩子留在流民堆中，他们的结果会如何，很难说。
这也是她的错误。她想着原剧情中苍蕴岚好歹有带着所有人离开，便觉得将他们留下，怎么都会比强行带着不情愿的人上路安全些，没料到蝴蝶效应会如此大。
好在他们没出事。
苍艾写好了几封信，交到近些日子熟起来的邮差手中。信中，有他们本该分得的那部分钱。她简单地解释了大概经过，希望这能作为一种弥补。
邮差大哥知道这几封信颇为重要后，给她下了好几重保证，答应了一定会让这信尽快送到收信人手中。
等这些事处理好，苍艾继续琢磨起苍蕴岚的事儿来。
方才，他确实表现出一瞬间的清醒。她思索许久，同系统讨论起引发变化的可能性在哪儿：“说起来，我好像从没在三皇子府见过池婉，难不成她已经住到丞相府去了？”
系统启动程序探查过一阵，回来时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是。不止如此，她已经在和父母商量成婚之事了。听得出来，丞相和三皇子都挺着急的。”
苍艾：“也就是说——最近这段时间，池婉和苍蕴岚身居两地？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距离被拉开，池婉对苍蕴岚的控制力度也受了影响，才会让他短暂地在那一瞬间恢复正常？”
系统：“有这个可能性。而且，最近池婉的心思都放在了曲景山的身上，恐怕没多少余力去管苍蕴岚。或许也和这有关系。”
这一下倒是把苍艾的思路给打开了。
“既然问题出在池婉身上，我直接把她给绑了，送到离苍蕴岚和曲景山都极远的地方去，麻烦是不是就解决了？”
“你确实得抓住她，刚刚我以及跟上级部门确认过了，池婉就是‘闯入者’，她在自己的世界有特殊能力，对男性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我会给你传送一个戒指，把它套到池婉的随便哪个手指头都行，这样就能完成抓捕。
“需要提醒你的是，曲景山现在把她当眼珠子疼，你想要潜入丞相府的话，恐怕有些难度。”
苍艾低头看去，手心上正躺着一个朴素的戒指。戒指泛着银色的光泽，不带任何花纹，瞧上去并不值钱。
丞相府竟然比三皇子府还要难潜入，苍艾短暂疑惑过后，又想明白了。毕竟，曲景山曾亲眼看见她是如何行凶、抢劫的，在他格外在乎心爱之人的当下，总是要多做些准备。
可以想象，等二人顺利成婚，三皇子府上的戒备也将变得更为森严。何况，难得苍蕴岚恢复了几分正常，她必然得在池婉的影响力卷土重来前，将问题彻底解决。
既然丞相府和三皇子府都没有办法下手，唯一的出路，就是在婚礼进行的途中？
苍艾仔细想了一想，旋即在脑中构思出一个计划。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苍蕴岚并没有被鬼上身，那任务对象在临死前听到的那声音……”
系统沉默片刻，回应了苍艾的疑问。
“大概是她的想象。你回来看看办公室就知道了，她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稳定。”
^
苍艾将要出门搞事之前，被程朱朱拦了下来。
看对方板着一张脸，苍艾觉得有些可爱，嘴边不自觉便带了点笑意：“怎么了，表情这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