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说有必要的事情需要去做,今天是不是就为这个出的门?”

    苍艾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我帮不上你的忙,对吗?”

    短暂犹豫过一瞬,苍艾再次点了头。这次行动的风险稍稍有些高,要不然,她怎么着也得带个帮手去,就算只是混在人群中喊上几声造势也是有帮助的。

    程朱朱轻轻叹了口气,最后问了一句:“事情结束后,你还回来吗?”

    “当然要回来,我们不是约好了吗?”

    这话让程朱朱脸上露出点笑容。她往边上避了避,让出一点空间,方便苍艾出入。

    今日是三皇子大婚之日。这场婚礼搞得隆重至极,按照既定的路线,花轿从丞相府出去后还会特意绕点远路,要经过小半座城,才会进皇子府。

    这番举动似乎暗藏着某种玄机。

    曲景山非嫡非长,本是没有资格去争夺皇位的,然而皇帝对他极为宠爱,所以他反而成了夺位的热门人选。这一回,他越过上头的两个哥哥先一步娶妻,妻子又是相府嫡女,这几乎是将一些讯号摆到了明面上。

    程朱朱她们住的这地方离皇城极远,所以就算迎亲的队伍要绕路宣示皇威,也不会经过这地儿。

    她目送着苍艾离开后就站到了门口,隐约能听到些远处的热闹动静。

    这热闹动静持续的时间非常之久,一直到夜里都不见消停。

    她刚开始还想着——不愧是三皇子娶妻,出手就是阔绰。可随后她便发现,另一头的动静有些不对劲儿,似乎……还有着冲天的火光?该不会是走水了?

    程朱朱知道苍艾是做大事去了,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其中的第一把火是苍艾放的。

    曲景山行事如此招摇,他上头的兄长早有不满。二皇子倒还好,大皇子已经花了不少心思去给弟弟使绊子,可惜一次都没成功。

    苍艾靠着系统的定位辅助,往大皇子常去的地方散播了一些言论,果然将他搞事的心勾得蠢蠢欲动。

    大皇子已有了一个成熟的计划——

    曲景山和丞相之女池婉的婚姻是陛下所赐,要是途中发生点天罚,驳了陛下的脸面,曲景山身上的荣宠自然就维持不住了。

    所以,在苍艾往丞相府丢了第一粒火种之后,事情便彻底失控。

    当所有的卫队都忙着去灭火时,苍艾趁虚而入,来到了池婉的面前。

    池婉看到她,显然是吃了一惊,却并不显得慌乱,仍旧在为自己描眉。

    “小艾,没想到会被你找到这儿来,你是来找我,还是来找你哥哥——?”

    顺着池婉手指指着的方向一看,苍艾瞧见了站在角落里的苍蕴岚。

    她和系统关于“距离与影响力”的猜测应该是对的,当苍蕴岚与池婉的距离缩短到眼下这种程度,前者立刻成了后者的傀儡,看向她这个妹妹的眼中再无半点感情,只剩一片冰冷。

    苍蕴岚迈步护在了池婉身前,极为警惕地向着她问道:“你趁乱闯入此处,是想做什么?”

    时间紧迫,苍艾还不至于闲到把自己的心迹与计划都同对方说上一遍。她颠了颠藏在身后那块砖头的分量,心下有了底气。在哥哥朝她冲过来的刹那间,她将砖头掷出,精准命中。

    她只想限制哥哥的行动力,并不想要他的命,所以努力控制了分寸,没有把原主行凶用的匕首掏出来。

    话虽如此,系统还是发出了难以名状的啸叫,她大概可以想象自己的办公室将会经历什么。

    直到苍蕴岚倒下了,池婉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她猛地从椅子山站起,动作幅度之大,将椅子都带翻在地。

    她随手抄起根簪子握在手中,定定地望向苍艾,片刻后认定了什么,轻声道:“你也是从其他世界穿来的?”

    “不管是不是,都与你没关系了。”

    苍艾倾身上前,在池婉的嗓子发出声音来之前扼住了对方的喉咙。她早已将戒指拿在手中,待制住池婉的手后,立刻将其套了上去。

    伴随着一声难以名状的尖叫,池婉的身影消失在了一阵烟雾中。

    这声尖叫实在太过凄惨,带来的后续影响有些大。卫队顾不上外头的火势开始往这屋子的方向冲,原本已倒在地上的苍蕴岚也挣扎着爬了起来,目眦尽裂地瞪着苍艾。

    苍艾自知前门的方向已逃不出去,干脆利落地打翻了手边的烛台。红色的喜烛落在床榻之上点燃丝绵,眨眼间便燃起难以扑灭的熊熊大火。

    这火,将她和哥哥困在了里头,也将卫队阻拦在了外面。

    “你要是不把苍蕴岚救出去的话,等你回来,办公室就该变成废墟了。”

    “我知道了。”

    被系统提醒过的苍艾攥着苍蕴岚的后领,强行把他拉了起来,随后顺着一个方向,猛地将人往外一推。

    苍蕴岚从开着的窗户中冲了出去,虽说身上挂了点彩,至少是不会死。等他打灭身上的火、回转过身想重新进来时,窗边的火势也变大了。

    要是此刻的苍蕴岚是正常状态,他就会将思路打开,意识到妹妹在翻墙和爬树方面有特殊的造化,可以开辟一条独特的逃生路。

    可惜池婉人被收了,影响力却还在,所以他只是像无头苍蝇一般,在一楼外围来回穿梭,没想到要抬头看看屋顶。

    等苍艾回到属于她的容身之所,已经是后半夜。

    她在一个绝佳的位置,看着这场举世瞩目的成亲礼变为一场闹剧,并向系统确认过池婉已被处理完毕,才在河边洗净脸上的烟灰后,往家中去了。

    让她稍感诧异的是,屋中的灯还亮着,似乎是在等她回来。

    还没进门,听见动静的程朱朱已经迎了出来,一拉住苍艾的手便不肯放开:“你要办的那件事,已经做好了?”

    苍艾点点头。

    现在只剩下苍蕴岚能否恢复正常这一点还不确定,但那也只能等上一段时间,才能有个结果。

    程朱朱可算安了心,对着她笑笑:“那就好,你快进来,玲姐怕你夜里出门会受凉,特意热了汤给你喝呢。”

    袁玲倚在门框上,事不关己地摆摆手:“同我没什么关系。是朱朱哭着求我,我才勉强同意的。”

    程朱朱别过脸,轻声反驳道:“我才没有哭。”

    看样子……哭是没有哭,但求是真求了。

    苍艾真心地道过一句谢,跟着她进了屋。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苍艾都没出门乱晃,就在附近的店铺中帮忙做些事儿,顺便借着系统的力量偷听另一边的瓜来吃。

    苍蕴岚和曲景山恢复的速度稍微有些慢。

    心爱之人离奇消失,他们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寻人与报复上。不过半个月,大皇子干出的那些事就被他们扒了个干净。

    按照皇帝的想法,这种家庭内斗属于“家丑不可外扬”,他意思意思给些惩罚就过去了,至于儿媳妇消失,报偿的方式有许多。

    譬如,他们可以先说池婉“体弱多病”,等个几年再宣称她“因病而亡”,反正当初对外的说法,就是她因体弱,常年被寄养在乡下。届时,曲景山仍可娶正妻。要是担心子嗣问题,这几年先娶侧妃,到时候再扶正也是种方式。

    可是曲景山压根儿不听。

    怎样能把事情闹大,他就怎么来。

    到最后,他不仅把大皇子干的好事闹得满城皆知,也彻底把自己在皇帝跟前的宠爱给折腾没了。

    大皇子蓄意破坏皇帝的赐婚是为大过,不少人趁着这机会把他这些年的种种罪行尽数抖搂出来。

    之前他好歹占了个长子的名头,哪怕不学无术,也有些许夺位的可能性,现在可好,只要皇帝没昏头,不希望自己死了几百年还被人追着骂,就不可能传位于他。

    直到整整三个月后,池婉带来的影响才渐渐消散。

    曲景山可算意识到他这段时日的所作所为有多离谱,竟将原本平平无奇的二哥衬托得超凡脱俗起来。他慌忙收了心,去父皇面前卖了几次乖,又勤勤恳恳工作、连着解决了几件困扰朝中的大事,艰难地将自己的形象救了回来。

    但……逐渐清醒的,并不只有他一个。

    曲景山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竟会被苍蕴岚背刺。苍蕴岚完完整整搜罗出他近些年的罪,一纸诉状告到御前。

    彼时曲景山正在城外奔波,等他听到消息,圣旨已在半道上了。

    谁能料到,看起来一身正气、有战功在身的三皇子,会行杀良冒功之事?苍蕴岚他们的村子惨遭洗劫,压根儿不是匪徒作乱,而是曲景山的部下所为。

    苍蕴岚独自一人回村子里找生还者时就注意到情况有些不对。村中的百姓不仅仅是被杀,其中的大多数还被割去了耳朵。他是唯一发现了异常的人,怕这情形会吓到其他孩子,他瞒下此事,没跟任何人提起。

    他猜到这一举动并不寻常,但当时没能意识到背后的玄机。被池婉迷惑了心智后,他更是彻底将这些事抛到脑后。

    等苍蕴岚逐渐恢复了理智,苍昙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苍昙在被他从藏身的箱子里翻出来时说,是一个从天而降的神仙、领着一队精兵冲进村子来,才将她救下。而她见到曲景山后,则认定三皇子就是那个带队的神仙,说什么都要跟着三皇子走。

    他一直以为那是苍昙的胡话,但说不定……她说这话时,最清醒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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