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如皱紧眉头道，“若真是福州异动，你这收到消息了，想必父皇那早就有密折了。”
他又坐了下来，这事情隐约有了眉目，昨夜流火大乱，吓得京城百姓人人自危。
可昨夜禁军救火，京都府也去了人，细细清点下来，既无人员伤亡，也没什么财物丢失，左不过就是少了几个花灯摊，着实令人生疑得很。
“清安，你说福州之事有没有可能与昨夜流火有关？”李明如忍不住地猜想。
“这两者皆是动荡之事不假，可福州远在千里之外，假设与京都流火相关，也是鞭长莫及啊。”谢清安思索道，忽地一双凤眸转了几圈，觉着不对劲，她看向李明如。
而李明如也正在看她，此二人一对视，便知是想到一处去了。
“莫不是南边躲在琉球的前朝余孽不安分了，琉球离福州仅一线之隔，这叛乱的地方属实是令人生疑。”谢清安道。
李明如轻点了头，接着说道，“确实如此，这流火不伤人不损物，所图不过是民心不稳，现下凉州大捷，百姓欢欣雀跃，民心大振，正是好时候，天下安稳，更没了那帮余孽的可乘之机了。”
“所以他们就故意制造动乱，损了圣上天威，届时福州叛乱，京都也跟着乱，他们才能复国有望。”谢清安说及此处，颇有些慷慨激昂。
她毕竟是生在大乾，哪怕性子再为跳脱，也是极为拥护大乾的。
况且前朝皇室净做些丧尽天良之事，若说当今圣上是好色多情，那前朝无论是宫中，还是达官显贵便是只当女子当个玩意儿，猪狗都是不如的。
更别提于国于民了，昏庸君王，满是蛀虫的朝廷，破腐不堪的法度，百姓们民不聊生，易子而食，说是人间惨剧也不为过。
故而各路反王揭竿而起，逐鹿中原，若不是吃不饱饭，何人愿意做些掉脑袋的事呢。
前朝军队不堪一击，不得民心者，终是得不了天下，只能退居琉球小岛，以海为隔，奄奄一息。
而后先帝花了许多年，方才击败各路反王，成就大业，没腾出手来，亲征琉球，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换了今上，他本就不善军事，更别提出海作战了，况且刚刚登基，唯恐局势不稳，朝中功勋不服作乱，诸多处境无法灭了琉球那帮余孽。
这些年来，圣上加固了沿海周边防卫，多派军队驻扎，却也不主动进攻，大体方略如此，这也是为何海禁的大半原因。
“正是，我也是如此想，毕竟若是旁人，就无需大费周章扰乱京都了。”李明如神色严肃道。
谢清安捋清了个中因由，脑子也清晰了许多，可总觉少了点什么，又瞧了眼飞鸽传书，才想了起来，
“殿下，你方才说，陛下应是早已知晓福州一事，我虽只面圣一次，可我观陛下是个运筹帷幄之人，你我都能顷刻间明晰，那陛下定然也是早就想明白了。”
她很是不解，便又说道，“陛下既是知晓，还派你与二殿下一同调查，昨日还训斥了王统领，这又是为何呢？难不成你我推算错了，陛下派人调查后，并非如此？”
李明如听罢，脑海中忽然回忆起昨夜乾清宫种种情景，父皇大怒，王统领那般畏惧，再加上二哥看似卖好禁统领，他福灵心至般笑了。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谢清安见这人如只狡狐般笑得那叫一个奸猾，赶忙问道。
“王统领，清安了解多少？”
“只知是个寒门出身，先前只是个江湖人，得了陛下垂青，才能在满朝文武中脱颖而出，其余并不知晓，你知道的，我先前并不如何关心朝政之事，更别提是禁军了。”谢清安解释道。
“他不仅出身寒门，更是赢过了诸多世家子，当了武状元，没过多少年，就成了守卫皇城的禁军统领，这么重要的位置，不是父皇一等一所信之人，怎么可能用？”李明如笑道。
“你说得有理，可与这事有什么关系？”
“你昨日不在殿上不知，王守城那叫一个抖似筛糠，生怕父皇给他吃了，瞧着唬人得很，我那倒霉二哥，还眼巴巴地去求情，我猜是父皇故意为之，引二哥上套。” 李明如喝了口豆浆汁，说了许多，润润嗓子。
接着又说道，“流火之事能闹出来，就说明京中定有不严之地，禁军向来如铁桶一般，那这京中还有哪能插得下钉子呢？”
“京中守卫森严，想要绕过禁军，定是与禁军并驾齐驱，同得陛下宠信之人，金虎卫！”谢清安这下全想明白了。
“那金虎卫向来直属陛下管辖，也就是六皇子被废后，有少部分外围之事给了二殿下，所以他才能在江陵派金虎卫劫杀镖局与你。
可二殿下也不会傻到再与外面的人来祸害自家人吧，他可是刚刚因为类似之事禁足啊，况且他这次是半点好处也得不着。”
谢清安也饮了些豆浆，她心中暗想，要真是这样，二皇子也真不是个聪明人，天下交到他手上，还不没两年就败光了。
“二哥不至于这么傻，况且他禁足许久，哪有时间再筹谋这些，那点子头脑都用来对付我了。
我想是他御下虽严，但他那性子伪善狠厉人尽皆知，底下人要么是死士，要么是钱银收买的，金虎卫也只是借他调用，又不是对他真的忠心耿耿。
那些能为他财帛所动之人，也定能为其他人所动，这才有了可乘之机，父皇应是早就看穿了这些，联合王统领做了这出戏，瞧瞧二哥到底意欲何为。
而我不过是误入其中，父皇将计就计，一箭双雕罢了。”
李明如娓娓道来其中关窍，幸而他观人入微，又心思敏捷，这圣意连那王统领也只知做戏，不知要试探二皇子，傻乎乎地只以为是圣上故意发火给旁人看，这样旁人就不参自己了呢。
“竟是如此，这陛下真是老谋深算，看着嘻嘻哈哈的，没想到步步透着深意，你玩不过他。”谢清安郑重其事道，只不过那小模样看着颇为好笑。
“哈哈哈，清安，不曾想你晨起后，更有些天真可爱，放眼天下，儿子能算得过老子的，能有几个，更何况是帝王家，我不过是揣摩他的心意更胜他人一筹罢了。”
李明如笑道，他恨不得捏捏安安的小鼻子，这妮子刚起床本就奶声奶气的，又难得聪明人说了句天真言语，令他爱得紧。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傻？”谢清安扬起脖颈，一副要与李明如决一死战的模样。
“不傻不傻，清安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李明如一看小狐狸抬起小爪子要挠人了，立马说起了好话，正可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也。
“你快走吧！等会要是被府里人发觉了，你今日就出不了谢府了。”谢清安没好气地说道。
“为何？顶多受了你父亲的责骂，我可推脱说，因昨夜之事，一大早便来找你商议。”李明如心里得意想着，自己在谢伯父那形象不错，定能讨得些便宜。
谢清安立时笑得甚是狂妄道，“与我父亲有何干，你要是被发现了，我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打得你筋骨皆断，你不是爱在我窗下猫着吗？你就躺到好了，再出去吧。”
李明如立时瞪大了双眼，这可比推演出昨夜之局，更为吓到他，安安之言，言出必行，他是晓得的。
他马上站了起来，来了句，“我走了，明日我再来找你！”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谢清安抿着朱唇冷笑道，“这轻功几日不见，还有所进益啊” 随后关上了门，又呼呼补觉去了。
禁卫府衙内，两位皇子对望，笑得一个比一个开怀，路过的兵将，却觉着瘆人得很，赶忙就去请王统领前来，不然大家就要被膈应死了。
王统领一大早就去察看灯会流火落入之地去了，见确实如昨夜兵士所言，烧毁之地不大，又与京都府尹商议，要妥善安置受损商户，随后就往禁卫府衙赶。
刚一入了前厅，就见了这诡异一幕，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一个二皇子还不够，又来了个九皇子，看来圣上是想让他头发皆落啊。
往常这些事，陛下还事先与他知会一声，怎的这次等了一夜，也没一句话，更是发愁。
王守城硬着头皮上前拱手行礼道，“见过二位殿下，臣晨起去了案发之地，不曾想殿下来得这般早，属实是臣招待不周了。”
面上又扯了个十成十的假笑，他本就是个风吹日晒的武人，又刚过盛夏，正是黑得发亮的时候，笑起来那个淳朴又勉强。
二皇子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家伙人家这笑才是范本，尽是礼贤下士之风，又道，“王统领不必如此多礼，我许多年未曾来你这府衙，正好得了些空瞧瞧。”
“二殿□□谅，臣不甚感激。”王守城又行了一礼。
一旁未曾说话的李明如，这才开口道，“王统领辛苦，不知一早去瞧了案发之地，有何发现？”
他又坐了下来，这事情隐约有了眉目，昨夜流火大乱，吓得京城百姓人人自危。
可昨夜禁军救火，京都府也去了人，细细清点下来，既无人员伤亡，也没什么财物丢失，左不过就是少了几个花灯摊，着实令人生疑得很。
“清安，你说福州之事有没有可能与昨夜流火有关？”李明如忍不住地猜想。
“这两者皆是动荡之事不假，可福州远在千里之外，假设与京都流火相关，也是鞭长莫及啊。”谢清安思索道，忽地一双凤眸转了几圈，觉着不对劲，她看向李明如。
而李明如也正在看她，此二人一对视，便知是想到一处去了。
“莫不是南边躲在琉球的前朝余孽不安分了，琉球离福州仅一线之隔，这叛乱的地方属实是令人生疑。”谢清安道。
李明如轻点了头，接着说道，“确实如此，这流火不伤人不损物，所图不过是民心不稳，现下凉州大捷，百姓欢欣雀跃，民心大振，正是好时候，天下安稳，更没了那帮余孽的可乘之机了。”
“所以他们就故意制造动乱，损了圣上天威，届时福州叛乱，京都也跟着乱，他们才能复国有望。”谢清安说及此处，颇有些慷慨激昂。
她毕竟是生在大乾，哪怕性子再为跳脱，也是极为拥护大乾的。
况且前朝皇室净做些丧尽天良之事，若说当今圣上是好色多情，那前朝无论是宫中，还是达官显贵便是只当女子当个玩意儿，猪狗都是不如的。
更别提于国于民了，昏庸君王，满是蛀虫的朝廷，破腐不堪的法度，百姓们民不聊生，易子而食，说是人间惨剧也不为过。
故而各路反王揭竿而起，逐鹿中原，若不是吃不饱饭，何人愿意做些掉脑袋的事呢。
前朝军队不堪一击，不得民心者，终是得不了天下，只能退居琉球小岛，以海为隔，奄奄一息。
而后先帝花了许多年，方才击败各路反王，成就大业，没腾出手来，亲征琉球，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换了今上，他本就不善军事，更别提出海作战了，况且刚刚登基，唯恐局势不稳，朝中功勋不服作乱，诸多处境无法灭了琉球那帮余孽。
这些年来，圣上加固了沿海周边防卫，多派军队驻扎，却也不主动进攻，大体方略如此，这也是为何海禁的大半原因。
“正是，我也是如此想，毕竟若是旁人，就无需大费周章扰乱京都了。”李明如神色严肃道。
谢清安捋清了个中因由，脑子也清晰了许多，可总觉少了点什么，又瞧了眼飞鸽传书，才想了起来，
“殿下，你方才说，陛下应是早已知晓福州一事，我虽只面圣一次，可我观陛下是个运筹帷幄之人，你我都能顷刻间明晰，那陛下定然也是早就想明白了。”
她很是不解，便又说道，“陛下既是知晓，还派你与二殿下一同调查，昨日还训斥了王统领，这又是为何呢？难不成你我推算错了，陛下派人调查后，并非如此？”
李明如听罢，脑海中忽然回忆起昨夜乾清宫种种情景，父皇大怒，王统领那般畏惧，再加上二哥看似卖好禁统领，他福灵心至般笑了。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谢清安见这人如只狡狐般笑得那叫一个奸猾，赶忙问道。
“王统领，清安了解多少？”
“只知是个寒门出身，先前只是个江湖人，得了陛下垂青，才能在满朝文武中脱颖而出，其余并不知晓，你知道的，我先前并不如何关心朝政之事，更别提是禁军了。”谢清安解释道。
“他不仅出身寒门，更是赢过了诸多世家子，当了武状元，没过多少年，就成了守卫皇城的禁军统领，这么重要的位置，不是父皇一等一所信之人，怎么可能用？”李明如笑道。
“你说得有理，可与这事有什么关系？”
“你昨日不在殿上不知，王守城那叫一个抖似筛糠，生怕父皇给他吃了，瞧着唬人得很，我那倒霉二哥，还眼巴巴地去求情，我猜是父皇故意为之，引二哥上套。” 李明如喝了口豆浆汁，说了许多，润润嗓子。
接着又说道，“流火之事能闹出来，就说明京中定有不严之地，禁军向来如铁桶一般，那这京中还有哪能插得下钉子呢？”
“京中守卫森严，想要绕过禁军，定是与禁军并驾齐驱，同得陛下宠信之人，金虎卫！”谢清安这下全想明白了。
“那金虎卫向来直属陛下管辖，也就是六皇子被废后，有少部分外围之事给了二殿下，所以他才能在江陵派金虎卫劫杀镖局与你。
可二殿下也不会傻到再与外面的人来祸害自家人吧，他可是刚刚因为类似之事禁足啊，况且他这次是半点好处也得不着。”
谢清安也饮了些豆浆，她心中暗想，要真是这样，二皇子也真不是个聪明人，天下交到他手上，还不没两年就败光了。
“二哥不至于这么傻，况且他禁足许久，哪有时间再筹谋这些，那点子头脑都用来对付我了。
我想是他御下虽严，但他那性子伪善狠厉人尽皆知，底下人要么是死士，要么是钱银收买的，金虎卫也只是借他调用，又不是对他真的忠心耿耿。
那些能为他财帛所动之人，也定能为其他人所动，这才有了可乘之机，父皇应是早就看穿了这些，联合王统领做了这出戏，瞧瞧二哥到底意欲何为。
而我不过是误入其中，父皇将计就计，一箭双雕罢了。”
李明如娓娓道来其中关窍，幸而他观人入微，又心思敏捷，这圣意连那王统领也只知做戏，不知要试探二皇子，傻乎乎地只以为是圣上故意发火给旁人看，这样旁人就不参自己了呢。
“竟是如此，这陛下真是老谋深算，看着嘻嘻哈哈的，没想到步步透着深意，你玩不过他。”谢清安郑重其事道，只不过那小模样看着颇为好笑。
“哈哈哈，清安，不曾想你晨起后，更有些天真可爱，放眼天下，儿子能算得过老子的，能有几个，更何况是帝王家，我不过是揣摩他的心意更胜他人一筹罢了。”
李明如笑道，他恨不得捏捏安安的小鼻子，这妮子刚起床本就奶声奶气的，又难得聪明人说了句天真言语，令他爱得紧。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傻？”谢清安扬起脖颈，一副要与李明如决一死战的模样。
“不傻不傻，清安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李明如一看小狐狸抬起小爪子要挠人了，立马说起了好话，正可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也。
“你快走吧！等会要是被府里人发觉了，你今日就出不了谢府了。”谢清安没好气地说道。
“为何？顶多受了你父亲的责骂，我可推脱说，因昨夜之事，一大早便来找你商议。”李明如心里得意想着，自己在谢伯父那形象不错，定能讨得些便宜。
谢清安立时笑得甚是狂妄道，“与我父亲有何干，你要是被发现了，我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打得你筋骨皆断，你不是爱在我窗下猫着吗？你就躺到好了，再出去吧。”
李明如立时瞪大了双眼，这可比推演出昨夜之局，更为吓到他，安安之言，言出必行，他是晓得的。
他马上站了起来，来了句，“我走了，明日我再来找你！”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谢清安抿着朱唇冷笑道，“这轻功几日不见，还有所进益啊” 随后关上了门，又呼呼补觉去了。
禁卫府衙内，两位皇子对望，笑得一个比一个开怀，路过的兵将，却觉着瘆人得很，赶忙就去请王统领前来，不然大家就要被膈应死了。
王统领一大早就去察看灯会流火落入之地去了，见确实如昨夜兵士所言，烧毁之地不大，又与京都府尹商议，要妥善安置受损商户，随后就往禁卫府衙赶。
刚一入了前厅，就见了这诡异一幕，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一个二皇子还不够，又来了个九皇子，看来圣上是想让他头发皆落啊。
往常这些事，陛下还事先与他知会一声，怎的这次等了一夜，也没一句话，更是发愁。
王守城硬着头皮上前拱手行礼道，“见过二位殿下，臣晨起去了案发之地，不曾想殿下来得这般早，属实是臣招待不周了。”
面上又扯了个十成十的假笑，他本就是个风吹日晒的武人，又刚过盛夏，正是黑得发亮的时候，笑起来那个淳朴又勉强。
二皇子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家伙人家这笑才是范本，尽是礼贤下士之风，又道，“王统领不必如此多礼，我许多年未曾来你这府衙，正好得了些空瞧瞧。”
“二殿□□谅，臣不甚感激。”王守城又行了一礼。
一旁未曾说话的李明如，这才开口道，“王统领辛苦，不知一早去瞧了案发之地，有何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