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京城中不复以往的繁华热闹,街上的商贩数量锐减,只因大家对于前些天皇帝遇刺昏迷的事情皆有所耳闻。

    平民百姓瞧着街上愈发森严的巡查,也察觉到近日以来不似以往般的平静祥和,皆早早收摊,更有甚者紧闭门户。

    整座城池里都弥漫着一整紧张不安的氛围,就像是暗藏汹涌的漩涡,只需一个小石子就可激起千层浪。

    李承煜因正值壮年,膝下子嗣并不多,其中最为年长的也不过十余岁,所以未曾立储,这就导致朝中群龙无首,文武百官争论不休,俨然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此时承乾殿上熙熙攘攘站满了人,口中争论不休,弄得整个朝堂之上都十分吵闹无章。

    兵部尚书胡子一扬,面带不屑地开口:“陛下此时昏迷,但家国大事一刻不能耽搁,还需尽快找人代理为好。”

    吏部尚书闻言,神色一定,先是微微点头,随即面色一凝,“就算是最为年长的大皇子也才将将十岁,如何挑得起这个重担。”

    隐匿在一旁的户部侍郎闻言,默默上前两步,立于一侧,沉声说到:“二位所言皆在理,依老夫之见,不如选个忠臣肱骨辅助大皇子商议朝政,等陛下日后苏醒再归于原位。”

    听见这个提议,本来熙攘的人群纷纷安静了下来,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只不过下一瞬人群中就出现了质疑声,“你说推举能人辅佐大皇子,那依你之见,何人最为合适?”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户部侍郎面上带笑,抬手指向了一旁的角落,“老夫以为左相自接任以来勤于朝政,劳于慰民,一心向国,也算是劳苦功高,朝中肱骨之臣,所以由他辅佐大皇子朝政之事最为合适,各位意下如何?”

    先前争吵的兵部尚书和吏部尚书此时也不再争吵,低头略微沉思片刻后便相继点头以示赞成,只是在不经意间,两人对视那一眼中饱含着几缕不知名的含义。

    许洋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于此处,低头掩藏住眼底的暗芒后,才悠然踱步上前,面上倒是带着一如往常的谦逊,“各位谬赞,你我皆为大庆臣子,理应以大庆昌盛为己任。在其位谋其政,食君之禄,为民请事,此为我应尽的职责,更况论我已位列左相。只是现下陛下遇难,说不上辅佐二字,只望能尽几分绵薄之力。”

    人群中立刻就出现了附和的声音,“左相不必谦虚,您的能力和作为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辅佐大皇子的事情理应由您接管。”

    虽人群中仍有反对的声音,但也被掩埋在一阵阵此起彼伏的赞同声中。

    见此情景,许洋面带纠结,似是思虑了许久,才面色凝重地开口:“如此一来,许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尘埃落定,人潮散尽后,原本熙攘拥挤的承乾殿又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许洋走在人流的最后,略带深意地朝乾清宫那个方位望了一眼,眼底的狠戾一闪而过,口中轻声呢喃:“要翻篇了。”

    此时的乾清宫的布防十分森严,往返巡查的侍卫人数更是翻了翻。

    不远处的长廊中,一位端着药的青衣小宫女缓步走来,俯身缓缓向驻守在门外的侍卫行礼,“奴婢是来给陛下送药的。”

    随即抬手将手中的托盘举高,示意侍卫查验。

    一旁的侍卫照例取出银针勘验药碗中的褐色液体,见无甚反应,才抬手放其进去,自己则是跟在她身后。

    小宫女全程垂首低眉走到了龙床旁,端起药碗,轻弹指尖,液面泛起阵阵涟漪,随即又恢复平静。

    盛满药汁药匙一点点喂给床上昏迷之人,直至药碗中的汤药见底,她才收拾好药碗退下。

    大门阖上后,一道人影缓缓从屏风后显现,定睛一看正是一张和床上之人一模一样的面容。

    而床榻上原本紧闭双眼的人瞬间睁眼翻下床,抬手将覆于面上的软皮揭下,露出一张陌生的面孔,恭敬地朝着角落里的人跪地行礼,“陛下。”

    李承煜抬手示意他起身,指了指一旁的药碗,“吐出来吧,叫人查一下其中加了什么。”

    那人随即双指一聚,快速点了下左胸前腔,将刚刚吞咽进去的药汁全部吐出,然后端着那碗药就从后窗翻走了。

    李承煜则是不紧不慢地走向床榻,眼底的威严不容忽视,轻声开口:“终究是忍不住了,想来应该快结束了。”

    第二日夜间皇宫中便传出陛下伤病加重,恐不久于人世的消息。同一时刻,边疆紧急军情来报,前几日蛰伏在边疆的大昌军队也突然袭击边防,边疆军队正抵死反抗,等待支援。

    许洋在左相府中听闻这一消息,积压于心底多日的愉悦骤然爆发,当即不再忍耐,放生大笑起来。

    “终究还是我技高一筹,还有那夏历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颐指气使,待我荣登宝座后,一定将其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此时许洋眼中的阴狠毒辣似是要溢出眼底,叫人心底发寒。

    突然他声音一顿,沉声喊道:“程末,手底下的兵队是否已经迁聚在城外?”

    立于角落里的人立即上前回应道:“主子,兵队已经驻扎于城外郊区中,只等主子一声令下便可一举攻占京城。”

    许洋闻言面色愉悦地擦了擦手中的玉盏,神色雀跃地回应道:“叫他们好生准备,明日进军京城。”

    程末颔首一一应下。

    而位于宏盛街的夏历等人此时也没有闲着,正坐于桌前商讨着什么。

    “游牧一族已经上了吧?”夏历盯着眼前的烛火,幽幽出声。

    夏斛闻言点点头,随即面上有些凝滞,低声开口:“游牧一族倒不必担心,就是那许洋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我觉得他不会就这么老实等两军交战的。”

    夏历对此未做表示,反倒是眉毛一挑,口吻中带着几分笃定,“我自是知晓他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而我们现在就是需要他这种不安分,局势越乱,对我们就越有利。”

    似是想起些什么,他猛然转头看向夏斛,“咱们那军队集结完毕了吧?”

    夏斛闻言轻声一笑,“这你就别担心了,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大展拳脚呢。说起来咱们什么时候出兵啊?”

    夏历抬眸望向夏斛,眼底弥漫着阵阵阴暗的愉悦,就像是一直生活在阴沟里的生物终于能见到光,过光明正大的日子那般,“不急,等许洋什么时候发难,我们就紧随其后。”

    远在边疆谢涵宇夫妇此时正隐匿于从密林中,耐心地等待敌方踏入先前已经布置好的陷阱中。

    幽冥谷一向以地势艰险挺拔而著称,且其峡谷之中丛林繁茂,隐天蔽日,是个难以攻克的关点。

    前几日的措不及防以及兵败之迹也是谢涵宇夫妇故意表现出来的,为的就是诱敌深入,才能将其一举灭亡。

    大昌军队见谢涵宇夫妇退入谷中,一时有些犹豫,转而禀报将领,询问接下来的事宜。

    敌方将领想着前几日大庆军队的慌乱不像是有所防备,再加上自己这次突袭确实是出其不意,料他也没做什么准备,便开口吩咐道:“乘胜追击,一举拿下大庆,扬我国威!”

    自此大昌军队浩浩荡荡地涌进幽冥谷,完全没有料到其中凶险。

    进入丛林之后除了长势茂盛的草木外就瞧不见一点人影,不过地上的灌木有留下被人踩踏的痕迹,顺着这踩痕,他们一路追踪到了一处地势开旷的峡谷中。

    昌军将领瞧见地上的马蹄印没有多想,带领着随行军队就冲了进去,行至途中,才发现峡谷两处的山崖上显露出人影,紧接着峡谷中回响着轰隆隆的巨响,随之而来的是滚滚落下的山石。

    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为时晚矣,现在军队正处于峡谷中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山崖上滚落的巨石将大昌的军队砸了个人仰马翻,见此情景,谢涵宇不再蛰伏,一声令下,隐蔽在峡谷两头的大庆军队显现身影,直直朝着已经乱了阵脚的昌军杀去。趁着士气正兴,谢涵宇带领军队直接围剿了昌军主部。

    今日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日子,在清晨时分,一声响亮的号角声冲破云霄,原本宁静祥和的京城瞬间沸腾起来,一只军队如同经过无人之境般踏入了京城,直冲皇宫而来。

    皇宫之中乱成一团,不知谁先喊了一声左相造反了,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哭喊声。

    此时许洋骑于一匹黑马之上,对着面前一扇扇被打开的宫门高声喊到:“降者不杀!”

    皇城的侍卫虽拼死抵抗,但因为人数悬殊,一步步地被逼进宫中,失守的区域越来越大。

    见到此情此景,许洋眼中的笑意愈发癫狂,他好像已经看见那唾手可得的皇位了。

    正在此时,宫外传来一阵骚乱以及阵阵兵器相交的铿锵声。

    许洋转身一看,远远望见夏历带着军队向这边冲来,许洋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被当枪使了,随即命令属下回防,迎击夏历。

    原先他就觉察出夏历有些不对,但没想到他竟有如此之大的野心,也想趁乱分走这杯羹,搞了这手黄雀在后。

    许洋这边虽然已经和皇宫守卫交过手了,但并未折损多少,兵力与夏历所带来的军队相差无几。

    两军交战,兵光血影,场上死伤无数,古巫族的军队还是略胜一筹。夏历望向一旁还在抵抗的许洋,面带讥笑地喊到:“许大人不必再做抵抗了,待到事成之后,我或许还能为你谋个一官半职。”

    如此显而易见的羞辱,许洋怎会不知,随即阴恻恻地开口,“那也看你有没有这个命去享受。”

    就在两军厮杀殆尽之时,宫门外再度传来阵阵马蹄声,引得两人回首望过去。

    正是谢雁书领着御林军前来剿灭乱军。

    瞧见这一幕,两人哪会不知自己这是被算计了,心中尽管有万般不甘,也只能殊死一搏了。

    最后的结果毋庸置疑,谢雁书将两边的残兵给剿灭干净,将许洋、夏历等人羁押入狱。

    当日李承煜以雷霆手段将这几日中观察到的左相党部以及左相府中搜查到的相关人员给清理干净了,给朝廷来了次大换血。

章节目录

成为恶毒女配后,男主有了读心术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没事跟党走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没事跟党走并收藏成为恶毒女配后,男主有了读心术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