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来不及问什么，只见支晓翻掌下按，汹涌的灵息像海水般铺开，压下了禹风愤怒的黑色火焰，大雾再次不由分说侵袭而来，将他们不由分说带入了支晓的境域之中。
雾气散开，司见尘发现他们还在老地方，因为支晓的哥哥冰棺所在的地方有块青玉色的小石碑，就和他的尸身冻在一起。
现在石碑处没有了半跪着的身影，也没有上面覆盖的霜雪，显得清透欲滴，像一块被固定住了的泠泠泉水。
现在没有飞雪，只有安安静静铺在地上的厚厚雪层。
“晓晓。”大长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支晓回过身，和十多年前别无二致，仿佛不会变老的大长老负手走上前来，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看了一眼支晓脚下小小的青玉石碑，叹了口气：“我小的时候，这里的草还是绿的，雪域还没蔓延到这个地方，近些年倒是愈发的冷了。”
支晓朝向他的方向，眼神没有焦距，却也依旧显得清亮无比，任谁也看不出她此刻是看不见的：“神山近年来也更热了，只有这里是凉的。”
两人都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大长老手中的拐杖杵了一下地面：“走吧，今日是你生辰。”
“嗯。”支晓点点头，把手搭在大长老的手臂上，被他引着往雪域外走去。
没有满地死状狰狞的尸体，冻在一起的冰棺，雪域其实算是很美的地方，雪也不白晃晃的刺人眼睛，反而是那种温吞的白，好像能覆盖和洗尽一切污浊，茫茫雪地上时不时还有顽强冒出来的几株生命力旺盛的矮竹，露着一点翠绿色的枝叶，周身都浸染着纯净的灵气。
支晓看不见这些，等她看得见的时候，眼前就只有漫天的血色了。
今日是她十八岁的生辰。
今天一过，昭示着她正式成为灵犀，灵犀族一脉终于又有了真正的继承人。
只是族人们几乎都不知道灵犀族是怎么来的，只以为她的灵力和能力都是天生地长，生来就是灵犀，只是等到十八岁成年这天继任而已。
直到真相的只有大长老，以及和她一起长大的三人。
这种事，自然是知晓的人越少越好，灵犀这一脉也断在她这里就可以了。
“师父……”司见尘到这个时候才真的体会到支晓曾经确实看不见，他看到封行神兽想去扶支晓，又缩了回来，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忽而有些难过，脑子里跑过一句“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鼻尖一酸。
封行瞥了他一眼：“你什么表情？这是她的境域和记忆，我现在想碰也碰不到她，你想什么呢？”
“哦。”司见尘只能干巴巴应了一声，走过去扶住封行，“师父，我扶你吧。”
封行无语了，看着徒弟衣服可怜巴巴的小狗样，忍住了没揍他，甩开他的伸过来搀扶的手：“不用你扶，扶你大爷去吧。”
祝伊一把抓住司见尘的手往自己胳膊上一带：“扶我扶我，我愿意当你大爷。”
“……”商玉凉往旁边走开了些。
祝伊一把把他揪回去：“别走啊！一会儿又发生什么恐怖的事你要保护我们，我们指望着你壮胆呢！”
商玉凉心内叹了好大一口气。
支晓带着这两只到底是为了什么，活跃气氛吗？
有本事去活跃一下禹风，不要只活跃他好不好。
“晓晓！”一身火红色的祝伊奔过来，从大长老手里接过支晓的手扶着她，“大长老，人我带走啦！”
然后拖着支晓一阵风一样跑没了。
“！慢点！！”气的大长老在原地挥舞了一下拐杖，连祝伊衣衫角都没碰到，只能对着她们的背影中气十足的教训了几句。
等前方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大长老才走到了山崖边，连年的干旱早就让山腰的瀑布干涸，山脚下的树皮草根都被挖得干干净净，远处的天空透着不详的昏红色。
“撑到这……就撑到这吧。”他喃喃地说道，“我守域者一族也……”
他剩下的声音飘散在了风里，跟着支晓离开的众人都没有听清他苍老的絮语，只有商玉凉回头的时候看到了他远远投过来的一眼——带着惋惜和诀别的、沉重的一眼。
商玉凉心头一惊。
这个眼神他见过的。
母亲死后他暂时被送到赫连家，父亲最后来看他的那天，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
难道守域者当初退入神山也有什么隐情？否则又怎么解释雪域里的寂灭生息阵，和满地的尸体。
支晓想要让他们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曾经这段历史，背后到底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支晓十八岁的生辰，是她正是成为灵犀的日子，也是她成年的日子。
但是给她过生辰的只有几个人。
支舟，凤凰，逐辰令羽，幽荧烛照，还有小黑。
支舟从皇都带回来不少新鲜的水果和蔬菜，支晓和令羽到的时候他和逐辰已经在小院里煮上了一锅喷香爽口的三鲜汤，在锅子里煨着，小石桌上是洗好的翠生生的蔬菜，支晓才进去，支舟就迎面丢了个红彤彤的苹果给她：“喏，先吃着，今天给你做古董羹。”
支晓好奇的伸手去碰，被支晓打了一下手：“烫，仔细你的手，一边坐着等吃去。”
“小黑呢？”支晓问。
支舟的声音里带了点不怀好意：“没看见？”
支晓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当然，她只能在灵息的辅助下看到一个个黑色的轮廓和影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其实能“看”到小黑那一身火红色的毛发，也可能他的毛都蓬蓬的，像燃烧的烈金，所以她自己想象出了颜色，当做自己看到了。
看到的东西，很容易受其他的影响。
但她今天没看到小黑，哪怕他化了形，他在她的视觉里也是有颜色的。
红色，很鲜明，很好看的颜色。
“噗！”令羽没忍住先笑了。
逐辰本来在给锅里放食材，拍了支舟一下让他走开，指了指桌子边：“这呢。”
支晓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看到蹲在桌边的两团，黑漆漆的，其中一团是凤凰，他就喜欢穿金灿灿的衣服，衣摆的纱在支晓视野是半透明的浅灰色，另一团……也黑漆漆的。
“小黑？”支晓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唔。”桌子边站起来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是刚化形没多久的小黑，整个脸和身上的衣服都是黑的，一半是烟灰，一半是被烧糊了。
支晓听到他的声音，确实是小黑没错。
“你怎么……”变黑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令羽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的娘啊笑死我了，现在真的是小黑了哈哈哈哈你差点熟了你知道吗，哎哟笑死我了。”
“你再笑！”少年恼怒的声音响起，稚气中还带着点沙哑，“我生火生的好好的，还不是烛照来捣乱！”
“瞎说，我明明是帮忙。”烛照踢了一脚凤凰让他蹲一边去，自己挤到了桌子边和小饕餮对线，“你生的是火吗，就那么点小火苗，都来不及烧汤，我为了帮你才给你加点火力的，不识好歹。”
“你把支晓给我做的新衣裳都烧了！”小黑说的时候心虚的看了支晓一眼，咬着牙瞪着烛照。
“哪是晓晓做的呀，是支舟从山下带回来的旧衣服，太长了支晓就剪了个裤脚而已。”凤凰十分不赞同地纠正他。
小黑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气得要鼓起来了。
下一秒他就扑了过去，亮出牙齿照着凤凰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你是狗吗！松口！小黑，你现在不是兽形了！”凤凰被咬了个猝不及防，掰着小饕餮的腮帮子试图让他松口，“要咬你也去咬烛照啊！”
“凭什么咬我，我嘴又不贱。”烛照悠哉悠哉在旁边看热闹。
幽荧叹了口气看着她：“嘴贱这点你和凤凰也差不多，真是灵兽随主。”
令羽“咦”一声看着逐辰：“你阴阳谁呢？”
逐辰被自己灵兽拖下了坑，无奈了：“不是我说的啊……”
支晓听着伙伴们闹成一团，热闹是热闹了，吵也是真吵，朝那边招了招手：“小黑过来。”
被掐着腮帮子也死不松口的饕餮立刻松开了牙齿，委屈巴巴走到支晓跟前，在支晓的手要往他脸上摸的时候退了一步，又赶快解释：“我身上太脏了，你别碰。”
“我来吧。”支晓手掌一翻，清凌凌的水之灵息扑过去，把小黑洗了个干净，黑白的视野里重新出现了那一抹带着暖色的红色，她点了一下小黑的鼻尖，“别乱咬人。”
“吃饭。”支舟过来拉着支晓坐到桌边，塞给她一双碗筷，“尝尝。”
支晓有些犹豫。
支舟神情温和下来，摸了摸妹妹的头：“没关系，跟大长老说过了，他说可以，毕竟……”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一边打闹的几个人停下来，全都围了过来，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只有小黑不明所以，蹭到支晓身边闻了闻她碗里辛辣的古董羹菜肴，好奇的尝了一点。
“不能吃！这东西有毒！”小黑一把抢了支晓的碗筷，“我舌头好疼！”
“你懂个屁。”支舟无语，“里面加了辣椒。”
小黑泪眼汪汪：“辣椒是什么？支晓别吃！”
凤凰在旁边杵着幽荧的肩膀笑得快要背过气去了，令羽伸手戳了戳小黑的脑袋：“小笨蛋，天天跟着支晓吃的味觉了都没了是吧，来啊烛照，今天就让他学会吃辣！”
“来嘞。”烛照挽袖子。
然后伙同凤凰按住小黑，小黑奋力挣扎无果，被喂了满满一口辣菜。
饕餮差点就喷火了。
一旁被迫围观封行黑历史的众人：“……”
祝伊小声：“出去后我们会被封行灭口吧。”
司见尘快哭了：“我感觉我会被逐出师门。”
商玉凉：“……”关我什么事。
禹风静静看着，目光停留在支晓身上，她吃了口辛辣的菜，微微摇了摇头。
她几乎尝不出味道，自然也就不知道辣是什么感觉。
她的神情，讲话时候的样子，走路的动作，不自觉浮上眼底的笑意……全都和公玉瑶一模一样，或许应该说，是“公玉瑶”和她一模一样。
她才是真的“公玉瑶”。
可她又不是阿瑶。
雾气散开，司见尘发现他们还在老地方，因为支晓的哥哥冰棺所在的地方有块青玉色的小石碑，就和他的尸身冻在一起。
现在石碑处没有了半跪着的身影，也没有上面覆盖的霜雪，显得清透欲滴，像一块被固定住了的泠泠泉水。
现在没有飞雪，只有安安静静铺在地上的厚厚雪层。
“晓晓。”大长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支晓回过身，和十多年前别无二致，仿佛不会变老的大长老负手走上前来，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看了一眼支晓脚下小小的青玉石碑，叹了口气：“我小的时候，这里的草还是绿的，雪域还没蔓延到这个地方，近些年倒是愈发的冷了。”
支晓朝向他的方向，眼神没有焦距，却也依旧显得清亮无比，任谁也看不出她此刻是看不见的：“神山近年来也更热了，只有这里是凉的。”
两人都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大长老手中的拐杖杵了一下地面：“走吧，今日是你生辰。”
“嗯。”支晓点点头，把手搭在大长老的手臂上，被他引着往雪域外走去。
没有满地死状狰狞的尸体，冻在一起的冰棺，雪域其实算是很美的地方，雪也不白晃晃的刺人眼睛，反而是那种温吞的白，好像能覆盖和洗尽一切污浊，茫茫雪地上时不时还有顽强冒出来的几株生命力旺盛的矮竹，露着一点翠绿色的枝叶，周身都浸染着纯净的灵气。
支晓看不见这些，等她看得见的时候，眼前就只有漫天的血色了。
今日是她十八岁的生辰。
今天一过，昭示着她正式成为灵犀，灵犀族一脉终于又有了真正的继承人。
只是族人们几乎都不知道灵犀族是怎么来的，只以为她的灵力和能力都是天生地长，生来就是灵犀，只是等到十八岁成年这天继任而已。
直到真相的只有大长老，以及和她一起长大的三人。
这种事，自然是知晓的人越少越好，灵犀这一脉也断在她这里就可以了。
“师父……”司见尘到这个时候才真的体会到支晓曾经确实看不见，他看到封行神兽想去扶支晓，又缩了回来，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忽而有些难过，脑子里跑过一句“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鼻尖一酸。
封行瞥了他一眼：“你什么表情？这是她的境域和记忆，我现在想碰也碰不到她，你想什么呢？”
“哦。”司见尘只能干巴巴应了一声，走过去扶住封行，“师父，我扶你吧。”
封行无语了，看着徒弟衣服可怜巴巴的小狗样，忍住了没揍他，甩开他的伸过来搀扶的手：“不用你扶，扶你大爷去吧。”
祝伊一把抓住司见尘的手往自己胳膊上一带：“扶我扶我，我愿意当你大爷。”
“……”商玉凉往旁边走开了些。
祝伊一把把他揪回去：“别走啊！一会儿又发生什么恐怖的事你要保护我们，我们指望着你壮胆呢！”
商玉凉心内叹了好大一口气。
支晓带着这两只到底是为了什么，活跃气氛吗？
有本事去活跃一下禹风，不要只活跃他好不好。
“晓晓！”一身火红色的祝伊奔过来，从大长老手里接过支晓的手扶着她，“大长老，人我带走啦！”
然后拖着支晓一阵风一样跑没了。
“！慢点！！”气的大长老在原地挥舞了一下拐杖，连祝伊衣衫角都没碰到，只能对着她们的背影中气十足的教训了几句。
等前方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大长老才走到了山崖边，连年的干旱早就让山腰的瀑布干涸，山脚下的树皮草根都被挖得干干净净，远处的天空透着不详的昏红色。
“撑到这……就撑到这吧。”他喃喃地说道，“我守域者一族也……”
他剩下的声音飘散在了风里，跟着支晓离开的众人都没有听清他苍老的絮语，只有商玉凉回头的时候看到了他远远投过来的一眼——带着惋惜和诀别的、沉重的一眼。
商玉凉心头一惊。
这个眼神他见过的。
母亲死后他暂时被送到赫连家，父亲最后来看他的那天，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
难道守域者当初退入神山也有什么隐情？否则又怎么解释雪域里的寂灭生息阵，和满地的尸体。
支晓想要让他们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曾经这段历史，背后到底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支晓十八岁的生辰，是她正是成为灵犀的日子，也是她成年的日子。
但是给她过生辰的只有几个人。
支舟，凤凰，逐辰令羽，幽荧烛照，还有小黑。
支舟从皇都带回来不少新鲜的水果和蔬菜，支晓和令羽到的时候他和逐辰已经在小院里煮上了一锅喷香爽口的三鲜汤，在锅子里煨着，小石桌上是洗好的翠生生的蔬菜，支晓才进去，支舟就迎面丢了个红彤彤的苹果给她：“喏，先吃着，今天给你做古董羹。”
支晓好奇的伸手去碰，被支晓打了一下手：“烫，仔细你的手，一边坐着等吃去。”
“小黑呢？”支晓问。
支舟的声音里带了点不怀好意：“没看见？”
支晓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当然，她只能在灵息的辅助下看到一个个黑色的轮廓和影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其实能“看”到小黑那一身火红色的毛发，也可能他的毛都蓬蓬的，像燃烧的烈金，所以她自己想象出了颜色，当做自己看到了。
看到的东西，很容易受其他的影响。
但她今天没看到小黑，哪怕他化了形，他在她的视觉里也是有颜色的。
红色，很鲜明，很好看的颜色。
“噗！”令羽没忍住先笑了。
逐辰本来在给锅里放食材，拍了支舟一下让他走开，指了指桌子边：“这呢。”
支晓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看到蹲在桌边的两团，黑漆漆的，其中一团是凤凰，他就喜欢穿金灿灿的衣服，衣摆的纱在支晓视野是半透明的浅灰色，另一团……也黑漆漆的。
“小黑？”支晓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唔。”桌子边站起来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是刚化形没多久的小黑，整个脸和身上的衣服都是黑的，一半是烟灰，一半是被烧糊了。
支晓听到他的声音，确实是小黑没错。
“你怎么……”变黑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令羽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的娘啊笑死我了，现在真的是小黑了哈哈哈哈你差点熟了你知道吗，哎哟笑死我了。”
“你再笑！”少年恼怒的声音响起，稚气中还带着点沙哑，“我生火生的好好的，还不是烛照来捣乱！”
“瞎说，我明明是帮忙。”烛照踢了一脚凤凰让他蹲一边去，自己挤到了桌子边和小饕餮对线，“你生的是火吗，就那么点小火苗，都来不及烧汤，我为了帮你才给你加点火力的，不识好歹。”
“你把支晓给我做的新衣裳都烧了！”小黑说的时候心虚的看了支晓一眼，咬着牙瞪着烛照。
“哪是晓晓做的呀，是支舟从山下带回来的旧衣服，太长了支晓就剪了个裤脚而已。”凤凰十分不赞同地纠正他。
小黑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气得要鼓起来了。
下一秒他就扑了过去，亮出牙齿照着凤凰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你是狗吗！松口！小黑，你现在不是兽形了！”凤凰被咬了个猝不及防，掰着小饕餮的腮帮子试图让他松口，“要咬你也去咬烛照啊！”
“凭什么咬我，我嘴又不贱。”烛照悠哉悠哉在旁边看热闹。
幽荧叹了口气看着她：“嘴贱这点你和凤凰也差不多，真是灵兽随主。”
令羽“咦”一声看着逐辰：“你阴阳谁呢？”
逐辰被自己灵兽拖下了坑，无奈了：“不是我说的啊……”
支晓听着伙伴们闹成一团，热闹是热闹了，吵也是真吵，朝那边招了招手：“小黑过来。”
被掐着腮帮子也死不松口的饕餮立刻松开了牙齿，委屈巴巴走到支晓跟前，在支晓的手要往他脸上摸的时候退了一步，又赶快解释：“我身上太脏了，你别碰。”
“我来吧。”支晓手掌一翻，清凌凌的水之灵息扑过去，把小黑洗了个干净，黑白的视野里重新出现了那一抹带着暖色的红色，她点了一下小黑的鼻尖，“别乱咬人。”
“吃饭。”支舟过来拉着支晓坐到桌边，塞给她一双碗筷，“尝尝。”
支晓有些犹豫。
支舟神情温和下来，摸了摸妹妹的头：“没关系，跟大长老说过了，他说可以，毕竟……”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一边打闹的几个人停下来，全都围了过来，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只有小黑不明所以，蹭到支晓身边闻了闻她碗里辛辣的古董羹菜肴，好奇的尝了一点。
“不能吃！这东西有毒！”小黑一把抢了支晓的碗筷，“我舌头好疼！”
“你懂个屁。”支舟无语，“里面加了辣椒。”
小黑泪眼汪汪：“辣椒是什么？支晓别吃！”
凤凰在旁边杵着幽荧的肩膀笑得快要背过气去了，令羽伸手戳了戳小黑的脑袋：“小笨蛋，天天跟着支晓吃的味觉了都没了是吧，来啊烛照，今天就让他学会吃辣！”
“来嘞。”烛照挽袖子。
然后伙同凤凰按住小黑，小黑奋力挣扎无果，被喂了满满一口辣菜。
饕餮差点就喷火了。
一旁被迫围观封行黑历史的众人：“……”
祝伊小声：“出去后我们会被封行灭口吧。”
司见尘快哭了：“我感觉我会被逐出师门。”
商玉凉：“……”关我什么事。
禹风静静看着，目光停留在支晓身上，她吃了口辛辣的菜，微微摇了摇头。
她几乎尝不出味道，自然也就不知道辣是什么感觉。
她的神情，讲话时候的样子，走路的动作，不自觉浮上眼底的笑意……全都和公玉瑶一模一样，或许应该说，是“公玉瑶”和她一模一样。
她才是真的“公玉瑶”。
可她又不是阿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