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羿宁心思流转,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可能,但由于此刻事态紧急,她决定放一放。

    那冷流仿佛一道和煦的春风,将她引导过去的灵力温柔地包裹了起来,这使得她体内的温度也冷却了很多,她的意识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听了他的指示,她试图跟着那道冷流一道一鼓作气将灵脉里的堵塞推出去。

    很快,堵塞处已经有了松动,且一半已经有疏通的迹象,羿宁高兴之余,索性直接借了他的东风,化被动为主动,直接冲了过去。

    堵塞之处遭受了重创,一下子全都脱落了,此处终于被疏通了。

    疏通的灵脉源源不断地给她输送着灵力,她的身体渐渐起了变化,右臂也变得有力了起来,甚至连气色都好了许多。

    熟悉的感觉终于回来了。

    冷流慢慢抽离身体,羿宁也缓缓睁开眼,此时早已日晒三竿,她依旧坐在床榻上,只是身边的被褥已经全都湿透了。

    陈曼担忧地站在一旁,看到她醒来,紧皱在一起的眉头才渐渐有了些许的舒展。

    “师妹,你终于醒了!你可将我们都吓坏了!”陈曼给她递了被茶水,“你可知你昏迷了整整七日!”

    羿宁才刚刚找回神识寻回状态,一时没听清,微微抬头反问道,“我昏迷了七日?”

    陈曼点点头,“若非尊上及时发现,你怕是小命难保!”

    羿宁这才听清她的话,原来是叶时宣及时发现了她的走火入魔,帮她渡过了此劫。

    她环顾了一圈,屋子里除了陈曼便再无旁人,她冷哼一声,这小子绝对不会良心发现做一些无用功,他必定是想用救她一事来从她身上换取什么。

    思来想去,能从她身上换取的,也只有那簪子了。

    “师妹,你的气色好像好多了。”陈曼指着她身上隐约散发出的时有时无的仙韵,“可是灵脉疏通了?”

    羿宁点了点头,向她伸出右臂,“这里的堵塞没了。”

    陈曼两指相合引出一丝仙韵探了探,下一刻,眼里的笑意更甚,“果然疏通了!师妹,你距离入道更近一步了!”

    她说着,脸上的笑意不减,“我也有两个好消息,其一是心柔的灵脉已经修复两处,其二……”

    她伸出右手摊开掌心,口中念念有词,有一丝灵力自她掌心而出,飘于掌心上方,很快凝成了一张符咒。

    这是一张传音符,与从前不同的是,这张符无纸而就,威力却比从前增了好些,它甚至还能将隐约的仙韵隐藏起来。

    羿宁大喜,“师姐,你的丹凝成了?!”

    陈曼点点头,随后又有些担忧,“按理说,内丹凝成后,我需下山历练一段时日,只是我有些担心你与心柔。”

    灵脉是修行之本,若有损伤,轻则无法修行,重则魂飞魄散,而她二人偏偏就灵脉出了问题,这几日羿宁更是险些走火入魔,所以陈曼有些担心。

    羿宁道,“当务之急是师姐的历练,我与心柔师姐定会相互照应的,师姐大可放心去历练便是。”

    “对了。”陈曼道,“尊上说,师妹若是醒了便去趟长宁殿。”

    羿宁蹙了蹙眉,索性往一侧瘫了瘫,“我身子还未好全,还是不去了吧……”

    刚说完,便有一股熟悉的墨兰香风猛地推门而入,还未等羿宁反应过来,便将她整个人卷了起来,往长宁殿而去。

    刚入长宁殿,卷着她的风骤然撤去,噗通一声,毫无征兆的,她摔在了地上。

    好在落地的高度不算高,但还是摔得她屁股隐隐作痛。

    她索性瘫坐了下来,仿佛一条无骨的蛇,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往里头看过去。

    叶时宣正盘坐在正殿蒲团上,强大的仙韵将他层层包裹着,隐约有一股浅淡又强劲的威压袭来。

    羿宁微微一震,这威压至少金丹末期,这便是高阶修士的修为吗?

    羿宁瘫坐了半晌,发现他似乎并不想理会她,觉得有些无趣,便索性站起身打算四处逛逛,顺便找找她的簪子。

    她眼下|体内虽有灵气,但殿内到处都是叶时宣的气息,若她使用灵气召回簪子,定会惹怒他,今时不同往日,她只能暂时先认怂。

    上回来长宁殿她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她还记得很久之前在书房南面的一个不起眼的书架上藏过一本艳|书。

    那是叶师兄给她搜罗来的。她至今还记得当年他得手时那副眯着眼睛连连称绝的嘴脸。

    只可惜当年她还没来得及看,就被老头拿走藏起来了,后来她又偷偷的偷了回来,藏在书架里,始终都没有看,眼下既然如此无聊,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看看那本书里到底有多绝。

    书房南面的书架和从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她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架子。

    只是那个架子有些高,若是在从前,她稍稍提一提气,就能飞身至那里,如今她却是不能了。

    好在屋子里有一些普通的小架子,也不知是用来放什么的,她蹑手蹑脚抬起一个放在墙角,正好。

    她正要爬上架子,突然一阵阴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在做什么?”

    虽然她有预感叶时宣会发现,只是没想到他竟如此悄无声息。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身子稍稍有些不稳,差点从架子上摔下来。

    好在她稳住了。

    她也不打算掩饰,只大喇喇地指着架子上的某个角落,用从花楼里学来的撒娇语气,道,“尊上,奴家想看看那里面有什么,你能带奴家上去看看吗?”

    芸儿的声音本就带着一丝温婉魅惑,就像一缕来自温柔江南的风,不经意地轻轻撩起旁人的心弦。

    羿宁以为叶时宣也会吃这一套,毕竟在花楼时,这场面她日日都见到,到最后饶是再清高的男子,也会深陷温柔乡,无法自拔。

    然而他似乎并不为之所动。

    相反他依旧冷冷的看着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这样子有些吓人,羿宁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突然她一脚踩空,整个人一下子失了重心,身体不受控地往一旁倒了下去。

    正当她以为自己要狠狠摔在地上,谁想下一刻她顿觉腰间一紧,墨兰香风再次扑鼻而来。

    这一回近身的并非是清冷的风,而是叶时宣温热又有力的臂膀与胸膛。

    羿宁被吓了一跳。

    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下一刻,她顿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跟着飞了起来。

    从前她都是自己腾云乘风,如今却躲在别人怀里,依靠着别人的修为飞起来,这感觉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但不耗费一丝灵力就能飞起来的感觉,其实也还不错的。

    不过眨眼功夫,叶时宣便停住了,羿宁心尖咯噔了一下,虽然他们停的地方不太高,但若是他此刻突然松手,她必定会被摔得够呛。

    这小子应该不会想这么做的吧?

    猜测是这么个猜测,但她的手不由得环上了他的腰,并紧了紧。

    保命要紧。

    叶时宣身子突然一僵,耳根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像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红色樱桃,羿宁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有意思。

    然而下一刻,他的眼神更冷了。

    正当她以为他要将她丢掉时,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够了吗?”

    羿宁又是一愣,有些心虚地别过了头,往架子的方向看去。

    “尊上,那是什么?”她指着架子最里侧的一个小盒子,明知故问道。

    叶时宣往那处看了一眼,那小盒子便被一股风卷了起来,轻轻地落在了他手里。

    羿宁有些诧异,这小子今日怎么这么听话?难不成走火入魔了?

    她指了指另外一个架子,再试探道:“尊上,奴家还想要那个!”

    又是一股清风吹过,方才她指过的书卷,再一次落在了他手里。

    羿宁又指了几处,他都毫不犹豫地给她拿了过来,这种有求必应的感觉,让羿宁渐渐有些心慌。

    “不了,奴家不要了。”

    叶时宣微微垂眸,转身便将她带回地面。

    羿宁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脚踏实地的感觉,刚落地,她便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虽脸上妩媚感激的笑意不减,但心里早已被戒备充满。

    “多谢尊上。”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桌案,叶时宣轻轻一托,手中的东西便原封不动地落在了桌案上。

    他用下巴指了指那些东西,语气依旧清冷。

    “看吧。”

    羿宁抽了抽嘴角,总觉得他有什么后招,于是犹豫了一会儿。

    叶时宣微微挑眉,“不是方才还嚷嚷着想看吗?”

    羿宁指着殿内的那扇大窗户,柔声地乞求道:“好冷呀,尊上能不能把它给合上?”

    “恩。”叶时宣点点头,只抬手一挥,那扇大窗户便被严丝合缝地堵了起来,霎时间,殿内暖和了许多。

    羿宁正要感谢,却听他道,“今后你便住在这里,没有本尊的允许,不许踏出长宁殿半步。”

    呵,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他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虽然早知道他有后招等着,但听到这话,羿宁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恨不得想当场清理门户!但理智还是迅速回归,她现在打不过他!

    她突然捂住心口,瘫坐在了地上,打算挣扎一番,“可是尊上,奴家身子不好,还认床,若突然住到陌生的地方,怕是会睡不好的,尊上你可忍心……”

    话音未落,一旁的偏殿内突然被一股风卷得天翻地覆,不过半晌,她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被搬了过来。

    羿宁:……

    她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蒲团,那是他修炼的地方,距离她要住的偏殿也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是不好吧……”

    叶时宣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手一挥,一个透明屏障将她所处之地以及偏殿牢牢罩住。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便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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