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学的日子无疑是极其忙碌的,对于叶祁更是如此,因为她还要带一位新手老师熟悉这里的教学模式。

    值得庆幸的是,科文簌不愧是从211毕业的研究生,只要叶祁稍稍提点一下,他基本上都能上手,这个结果是让双方都非常满意的。

    只是让科文簌有些钦佩的是,叶祁这么年轻,就有过一届班主任的经验,还是一个二级教师,虽然他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就听说过她的一些闲话了。

    比如叶祁是个特立独行的人,曾经有人见过她还和校长发生过矛盾之类的话。

    但是科文簌并不想轻信那些所谓的传言,他坚持认为还是自己亲身经历才能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所以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科文簌坚定认为她就是一个顶好的同事和一个称职讲道理的班主任。

    看着科文簌勤勤恳恳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叶祁终于放下了一直准备着以工作能力不行为理由,向校长报告将他调离这个班底的想法。

    看似一切都在朝好的地方发展,意外却来的猝不及防。

    作为班主任,开学的前一个月叶祁天天都得去查寝,然而科文簌也想来了解这所有的流程,自然就自告奋勇的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中。

    根据顺序,叶祁一行人先是排查了女寝,随后要下一个坡去检查男寝那边。

    在这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就发生了,一声“彭”的巨响还夹杂着同学们的喊叫声从男寝食堂那边传来。

    “有人跳楼啦!”

    “快去叫老师!让老师打120。”

    “快来救人啊!”

    “流血了,流血了,头都开始流血。”

    “啊啊啊!死人了!”

    不好的预感涌上众人心头,没有丝毫的犹豫,众人直接迈开步子跑向声音方向,不过短短几秒就到达了现场。

    蓝白校服包裹着消瘦的身躯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迸发出的血液几乎染红了他的整身衣服,男孩半睁开的眼睛里,血液几乎浸染了整个眼球。

    微弱的呼吸在胸腔内起伏着,孱弱的声音穿过众人的耳膜,“好疼,好疼,救救我,拜托,救我。”叶祁急忙拨打了120,并报出了位置和受伤人员情况,然后开口不断安慰着这个孩子,“救护人员马上就会到了,再坚持一小会儿,别睡,千万别睡啊……”

    其他的老师也纷纷疏散人群,有几个正好瞧见男孩摔下来的同学已经瘫软在地,吓傻了。

    科文簌等人就和几个老师把他们拖拽起来,转移到其他地方,并连夜拨打心理医生电话让他来疏导这些学生,自己也在尽全力安抚着他们。

    叶祁始终守候在男孩身边,但也不敢轻易挪动他,只能和他的班主任在一旁不断呼唤着他,让他不要睡。

    千盼万盼,闪烁着红蓝色救护车终于来了,男孩被小心翼翼地抬上了担架,他的班主任也一同上去了。

    待人群全都散完时,望着地面上那片血渍,叶祁才感觉到后怕和不安,等到把一切后续事情处理完后,警察也来到现场,他们也得跟着去警局做笔录,好不容易自由了。

    已经是第二天,第一缕阳光都投下了。

    到了班里叶祁强打起精神有条不紊的安排着班里的事务,可她还是忍不住去关心昨天晚上这件事。

    来到学校的科文簌同样脸色惨白一片,浓厚的黑眼圈挂在眼窝里,叶祁和其他老师劝慰了他一句,可是科文簌什么也话也听不进去了,脑海里不断浮现昨晚上男孩挣扎求生的迹象。

    悦耳的铃声从他裤包里传来,科文簌却浑然不觉,叶祁上前轻推了他一把,他才反应过来。

    冰冷的手拿起手机,还有一些颤抖,手机那边传来席慕关切的声音:“文簌怎么昨晚上没回来?你去哪儿了?发生了什么?”

    科文簌的声音带着一些战栗,“昨天……昨天晚上有学生跳楼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那学生怎么样了?”科文簌这才惊觉自己在警局待了一晚上。根本不知道那个学生在医院到底怎么样了?

    他求助的眼神望向办公室里的老师们,叶祁只好把刚刚了解到的情况告诉给了他,“晚上还在抢救中,今天早上好像已经能自主呼吸了,但是还得看后期怎么样?”

    这番话让科文簌心中的不安平缓了一些,可是很明显他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来教学生,叶祁建议他回去休息一下,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再来上课。

    到底是不放心科文簌现在浑浑噩噩的状态,拿过他的手机,向电话另一端的人询问道:“你好,你是柯老师的亲属吗?如果方便的话,可以来学校接一趟他吗?”

    轻柔的女声让席慕呆愣在了原地,“喂,你好,请问还在吗?”叶祁的话让他回过神来,声音不自觉的沙哑了起来:“当然,我马上就来。”

    “那就麻烦你了,谢谢。”叶祁礼貌的挂完电话,把手机递给了科文簌。

    班上突然少了一名物理老师,接下来的课程得立即做出调整,叶祁便离开了办公室前往其他几位老师所在的地方进行调配安排,而且她还要给班里的同学通知一声。

    等到席慕匆匆赶到学校时,早已看不见叶祁的踪影了,科文簌还是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他也不敢久留,只好带着科文簌回家了。

    这一路上科文簌简直像一个木偶人一样,让他干嘛就干嘛,这样的状态才更令席慕担忧。

    为他泡了一杯柠檬水,拿来今早上剩下的几块发糕,让科文簌赶紧吃一些,填填肚子,他也乖乖照做,吃下去了。

    席慕无奈,只好让他回自己房间躺下,好好睡一觉,希望到时候他的状态能好一些。

    关好房门来到客厅,这个时候,科文簌落在茶几上的的手机消息响了一声,叶老师三个字赫然出现在消息界面上。

    在席慕不经意间,手指已经点在了消息栏上,里面的讯息瞬间映入他的眼帘,“科老师,我给你调了两天课,这两天你可以在家好好休息,后面再补上就行。”

    看着这信息,席慕几乎都可以想象出叶祁说这话时的神情了,收回了手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屏幕,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刺眼,晒的席慕汗珠都快下来了,他才猛然惊觉已经一个上午过去了。

    暗酌着科文簌快醒了,席慕才匆匆跑下楼去超市里面买些食材回去做饭。

    小桌板上摆放着科文簌喜欢吃的各类吃食,席慕解下腰间的围裙,来到房门口敲敲门。

    等待了好一会儿,才收到一句“进来吧!”走进屋内,科文簌已经收拾好自己端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鸟雀。

    “还在想那孩子的事?你要是想知道就乖乖出来吃饭,把身体养好,精神恢复好,自己去学校了解。”席慕站在他身后说道。

    像一个雕塑的科文簌这才有了反应,跟着席慕走出房间,坐在桌子前,大口大口吃着饭菜,泪水慢慢打湿了整张脸。

    席慕就在一旁静静陪伴着他的宣泄,过了没多久,科文簌碗里的饭菜空了,泪水也不再流下了。

    还没过一天,科文簌就重新回到了学校,再次见到他时,叶祁是有些惊讶的,但是前者朝她道了一声谦后,又风风火火的跑去其他代课老师那里挨个道歉,最后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了。

    学生坠楼的事件是发生在夜里,除了住校同学和值班老师外,就极少有人知道这些事了,警察那边也在宿舍里查找和询问了那名坠楼学生的信息。

    有一封遗书搁置在他的桌上,信中写满了他对这个世界的绝望,没有人理解他,就连他喜欢的女孩子,他也不敢去碰触,因为他说他自己不配。

    和他在同一个宿舍的同学也是亲眼看见他写下这封信就迅速跑出宿舍,跑向隔壁的食堂了,就连监控也是这样的画面。

    这种种迹象都表明了那个孩子是自杀,但是没有一个父母亲人会接受这样的答案的。

    在吴昊父母的描述下,他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他们在外地打工,吴昊就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直到前几年乡下的爷爷奶奶去世。

    父母才把他接到身边,学习几乎不用他们操心,只是或许是从小没在一起生活过,吴昊总是喜欢一个人把饭菜端进屋子里自己吃。

    可是绕是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高中最好的班。

    然而这样的说辞并无法解释任何的问题,警方这边也还在排查是否有霸凌行为的缘由,但是吴昊还在抢救期间,一切还是个未知数,还是得等他醒来才能做判断,而且据医院那边的消息,吴昊有了一些好转了。

    知道了这一系列的消息后,叶祁将这些事告知了科文簌,希望他可以安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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