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不重要了，那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与我们无关。”
蔺可心身子颤抖，“可是我想知道，阿臣，我……”
楚臣赶紧拍了拍她，“好好，我告诉你，但是你答应我，不要太在意这件事好吗？”
蔺可心没有回答。
楚臣无奈，还是开口告诉了她。
那是他们五岁那年。
当时楚臣搬到蔺可心家旁边已经两年了，一日，蔺可心跑到楚臣家陪他看医书，她坐在楚臣身边，问：“楚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爹娘啊？他们不和你住一起吗？”
“蔺可心，我爹娘好像不要我了。”
楚臣语气平淡，又隐隐带了些小孩子的赌气。
“为什么？因为你不吃蔬菜吗？上次我爹说不吃蔬菜就把我扔了。”年幼的蔺可心比划着双手，似乎在说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楚臣却苦恼地撅撅嘴，“我也不知道，可是我不挑食啊。”
“要不你问问你师父？你不是你师父捡的吗？他肯定知道。”
楚臣的师父是享誉仙界的“苍山神医”，神医一生救治了无数生命，无论身份地位如何，神医都一视同仁。品行高洁的神医尚未娶妻生子，也拒收好友推荐的根骨奇佳的弟子，世人本以为，神医这一身医术或许永远也无人传承了，却在某一年，突然得知神医苍山收了唯一的徒弟——楚臣。
众人从未见过这位关门弟子，但大家都相信，这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
晚上。
楚臣敲门走进师父的房间。
苍山神医正盘腿坐在榻上修炼，似雪的白衣外仿佛笼罩着一层雾气，绸缎版的黑发披在身后，深邃的眼眸半睁着看向正前方的小男孩。
“何事？”苍山神医薄唇微启。
“师父这次外出的时日比以往都长，不知可有受伤？”男孩的声音稚嫩，语气透着一丝紧张。
“何人能伤的了我？”
“是。”
“找为师就为了问这个？”
“师父……徒儿想知道爹娘在何处。”
“你如今也大了，为师就将这件事告诉你，但你切不可莽撞行事。”
苍山神医告诉楚臣，他的父母本是两个刚修得人形的小妖。某日，一名凡人男子家中遭到歹人屠杀，楚臣父母正巧路过，好心使用妖法帮助男子报仇。男子却在得到帮助后十分恐惧两个妖怪，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于是他四处散布谣言，说附近有妖怪害人，求高人前往除妖。
蔺可心的父亲蔺嗔是位威名远扬的刀客，在暗杀任务中救下一名农家女，便决定脱离门派，和农家女归田生活。刚寻到一处风景秀丽的村寨，他们就得知了这件事，于是联系同村的那位凡人男子……
听到这里，楚臣的脑中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耳边“嗡嗡——”作响。
后来的事情楚臣没听仔细，大概就是自己的父母被蔺嗔杀了，师父作为蔺嗔的至交好友，前来拜访做客时得知了这件事。
见不得杀戮的苍山神医替楚臣父母收尸，却发现楚臣母亲已有身孕，又得知两个小妖是被人污蔑，于是就使用仙术保住了这个孩子。
“师父……你是说，我父母被蔺可心的爹爹杀了？”
“是。这件事为师也不愿告诉你，但你既然问了，我也就不瞒着你。可是你要知道，蔺嗔也是被那贼人蒙骗，并非有意……”
楚臣的眼眶渐渐变红，泪水灌满眼眶。
“徒儿明白。”
“小臣，这些年你也知道，蔺嗔一家都对你很好，未来他们也不会亏待你，再不济，你还有为师……”
后来，苍山神医劝说了楚臣一夜，楚臣也无声地哭了一夜。
第二日，蔺可心来找楚臣吃点心。
“楚臣，你昨天问你师父了吗？”
“什么？”
“你爹娘的事啊？”
“……”
楚臣没有说话，蔺可心以为他忘了问，也没继续说下去。
后来时常想起时，蔺可心都会问问楚臣，也提起过帮楚臣去寻找爹娘，但楚臣始终回避这个话题。
……
蔺可心靠在楚臣的胸口，突然想起，难怪这么多年，每次自己问到有关楚臣父母的事情，他都闭口不言。
如果是这样，一切就都能说通了。
楚臣安慰着轻拍蔺可心的背。
蔺可心揪着楚臣的衣襟，问：“我爹杀了你父母，为什么你还对我们家的人这么好？你还叫他爹。”
“爹不知道那小妖是我父母。”
“你问过他？”
“没有，当时师父说，怕爹愧疚，就没告诉他，这件事只有师父知道。”
蔺可心看着楚臣，没有说话。
楚臣柔声道：“他对我很好，娘也是，还有你，你对我最好。”
蔺可心有很多想问的问题，却没有一个能问出口。
在这个时候问是不是楚臣杀了自己的父亲吗？真杀了又如何？他顶多算是报了仇，只是坦白之后，他们两人之间就再无可能了。
“可心，当时我知道这件事之后很讨厌你，我觉得你们一家偷走了我的人生。我疏远你，故意冷落你。可是你都没有察觉，你还是对我很好，陪我玩，你说我没有爹娘，但是我有你，你爹娘也是我爹娘，我当时以为你是故意跟我炫耀。过了很久，我才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后来我真的很喜欢你。
你说你想我娶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有钱，也没有自己的房子，娶了你，我怕你的生活，过得还不如在父母身边的时候。可你隔两天就让我娶你，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答应去跟爹说，反正没钱就没钱吧，开间医馆给人看病，也能赚钱。”
蔺可心听楚臣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她思绪渐远，好像那会儿，确实是自己追着楚臣，不停让人家娶自己的。
当年蔺可心刚满十五。
她找到在山中练剑的楚臣。
“阿臣，我早上摘了几朵白牡丹，送给你。”
说着，蔺可心递出早上刚从家中院子里摘的一捧白牡丹，花瓣上还挂着露水。
楚臣接过去看了一下，正要说话，却被蔺可心打断。
“楚臣，既然我们这么熟了，不如成亲算了？”
“！”
楚臣微讶，睁大眼睛。
“你都收了花，别想拒绝了，就这么定了啊。”
说完，蔺可心就面红耳赤地跑回家了。
蔺可心回到家中，母亲正在准备午饭。
母亲听蔺可心说完事情经过，止不住地掩面而笑。
“傻姑娘，你光这么说不行的，你得让他亲口答应，然后来咱们家提亲。”
蔺可心受教。
第二日开始，她就时不时“暗示”楚臣。
“楚臣，我娘说不让我嫁给你，除非你去提亲。”
“楚臣，我也挺喜欢你的，但我爹说，你得亲口说要娶我。”
“楚臣，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你，只是想着我们那么熟了，将就也能过日子。”
……
蔺可心低声笑了起来，楚臣此刻正紧紧抱着她，小时候，楚臣想起爹娘难过的时候，她也会这样抱住楚臣。
她把脸埋在楚臣的胸口，将脸上的泪水全蹭了上去。
两人身上的衣服，早被蔺可心的泪水灼烧得所剩无几，现在再一蹭，楚臣整个胸膛都露了出来，只剩几根布条挂在肩上。
蔺可心抬眸看着楚臣的脸，他眼眶通红，下颌紧绷，墨黑的长发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有些凌乱，有几根贴在了脸颊上。
蔺可心伸手将他脸上的发丝拨下，一只手捧住他的侧脸，一只手遮住他的眼睛，朝他俯身。
楚臣被推倒在床，一片漆黑的环境中，他只觉得有块香甜软糯的凉糕落到身上，随后一颗湿润得像被人吃了一半的糖丸，顺着他的耳垂，滚到身上各个地方。
失去视觉后，他似乎感觉到了秋日的冷，他觉得自己的皮肤表面透着寒凉，可这凉糕却异常炽热，撩拨得楚臣浑身似明火燎烧般燥热。
他想，许是房中蜡烛燃得太多，结束后还是灭几盏为好。
……
一夜好眠的楚臣笑着醒来，那嘴角从入睡开始就没有放下来过。
他闭着眼习惯性地朝身旁伸手捞了两下，嗯？空的？
他又滚到床脚摸索了一下，嗯？
楚臣倏然睁开双眼，他眼睛有些红肿，眼里还蓄着泪花，配上他凌乱的发丝、冷白的肌肤、浸血的红唇，整个人显得破碎又可怜。
他坐起身，丝被滑落至腰间，露出他遒劲有力的身体，此时那上面布满了红痕，腹部两颗紫红色的圆点上，还被人用笔画了两根线，看上去就像是两颗连在一起的樱桃。
楚臣抬手摸了摸，他轻笑两声，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干的。
楚臣走下床，两人的衣服布条散落在房间四处，有些是被蔺可心的眼泪烧出来的，有些是后来故意穿上之后又撕掉的。
此时门窗紧闭，房中的蜡烛还在燃着，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辰了。
楚臣施了个净身术，又换了身衣服，将房中散落的布条收进储物囊后，起身去寻找蔺可心。
他来到昨日蔺可心做衣服时的房间门外。
“可心，你今天想吃什么？”
楚臣问完后推开房门，才发现，房内空无一人，蔺可心说要拿去做衣服的布料也一起消失了。
“难道可心今天想给我做饭吃？”
楚臣又关上门，朝厨房走去。可这次，他依旧没找到人。
恐惧在楚臣的心头蔓延，他惊慌失措的在整个府里翻找，没有人，每个地方都没有蔺可心的身影。
他失魂落魄地走到湖心亭，却发现亭子里的石桌上，放着一个眼熟的东西——一枚骨雕。
楚臣拾起那枚骨雕，看清楚后，他脸色巨变。
“啪——”
楚臣一手紧紧攥着骨雕，一手将蔺可心喝过的茶杯摔到地上。
“好你个蔺尅惺！我说你怎么叫克星呢？原来是来克我的！”
楚臣踱步。
“我早该想到的！我就说可心怎么会知道花形果实的事，就只有那小子之前偷看到过！”
楚臣坐下。
“进那间宅子也是他故意的！他当时那眼神，一看就是认识祁裳令和吴掌柜！我早该想到的！”
楚臣踢一脚桌子。
“他为什么要变成可心骗我？那双眼睛真是太像了，变成可心，我根本认不出来！”
楚臣捂脸。
“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就说他不对劲！把我送给可心的衣服骗走了！还把我睡了！”
楚臣埋头痛哭。
“可心呜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他骗我的……”
许久之后，楚臣提剑风风火火地冲出蔺楚府。
不多时又走了回来，他根本不知道那颗克星在哪儿。
但他待在府里，又害怕真的蔺可心突然回来了，自己心中愧疚，实在是不敢面对可心。
于是楚臣在府门口来来回回的犹豫着，一会儿跨门槛进来，一会儿又跨门槛出去。
院中某几个修出灵智的生命，看着楚臣的动作，心中暗自摇头，此人定是有疾。
蔺可心身子颤抖，“可是我想知道，阿臣，我……”
楚臣赶紧拍了拍她，“好好，我告诉你，但是你答应我，不要太在意这件事好吗？”
蔺可心没有回答。
楚臣无奈，还是开口告诉了她。
那是他们五岁那年。
当时楚臣搬到蔺可心家旁边已经两年了，一日，蔺可心跑到楚臣家陪他看医书，她坐在楚臣身边，问：“楚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爹娘啊？他们不和你住一起吗？”
“蔺可心，我爹娘好像不要我了。”
楚臣语气平淡，又隐隐带了些小孩子的赌气。
“为什么？因为你不吃蔬菜吗？上次我爹说不吃蔬菜就把我扔了。”年幼的蔺可心比划着双手，似乎在说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楚臣却苦恼地撅撅嘴，“我也不知道，可是我不挑食啊。”
“要不你问问你师父？你不是你师父捡的吗？他肯定知道。”
楚臣的师父是享誉仙界的“苍山神医”，神医一生救治了无数生命，无论身份地位如何，神医都一视同仁。品行高洁的神医尚未娶妻生子，也拒收好友推荐的根骨奇佳的弟子，世人本以为，神医这一身医术或许永远也无人传承了，却在某一年，突然得知神医苍山收了唯一的徒弟——楚臣。
众人从未见过这位关门弟子，但大家都相信，这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
晚上。
楚臣敲门走进师父的房间。
苍山神医正盘腿坐在榻上修炼，似雪的白衣外仿佛笼罩着一层雾气，绸缎版的黑发披在身后，深邃的眼眸半睁着看向正前方的小男孩。
“何事？”苍山神医薄唇微启。
“师父这次外出的时日比以往都长，不知可有受伤？”男孩的声音稚嫩，语气透着一丝紧张。
“何人能伤的了我？”
“是。”
“找为师就为了问这个？”
“师父……徒儿想知道爹娘在何处。”
“你如今也大了，为师就将这件事告诉你，但你切不可莽撞行事。”
苍山神医告诉楚臣，他的父母本是两个刚修得人形的小妖。某日，一名凡人男子家中遭到歹人屠杀，楚臣父母正巧路过，好心使用妖法帮助男子报仇。男子却在得到帮助后十分恐惧两个妖怪，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于是他四处散布谣言，说附近有妖怪害人，求高人前往除妖。
蔺可心的父亲蔺嗔是位威名远扬的刀客，在暗杀任务中救下一名农家女，便决定脱离门派，和农家女归田生活。刚寻到一处风景秀丽的村寨，他们就得知了这件事，于是联系同村的那位凡人男子……
听到这里，楚臣的脑中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耳边“嗡嗡——”作响。
后来的事情楚臣没听仔细，大概就是自己的父母被蔺嗔杀了，师父作为蔺嗔的至交好友，前来拜访做客时得知了这件事。
见不得杀戮的苍山神医替楚臣父母收尸，却发现楚臣母亲已有身孕，又得知两个小妖是被人污蔑，于是就使用仙术保住了这个孩子。
“师父……你是说，我父母被蔺可心的爹爹杀了？”
“是。这件事为师也不愿告诉你，但你既然问了，我也就不瞒着你。可是你要知道，蔺嗔也是被那贼人蒙骗，并非有意……”
楚臣的眼眶渐渐变红，泪水灌满眼眶。
“徒儿明白。”
“小臣，这些年你也知道，蔺嗔一家都对你很好，未来他们也不会亏待你，再不济，你还有为师……”
后来，苍山神医劝说了楚臣一夜，楚臣也无声地哭了一夜。
第二日，蔺可心来找楚臣吃点心。
“楚臣，你昨天问你师父了吗？”
“什么？”
“你爹娘的事啊？”
“……”
楚臣没有说话，蔺可心以为他忘了问，也没继续说下去。
后来时常想起时，蔺可心都会问问楚臣，也提起过帮楚臣去寻找爹娘，但楚臣始终回避这个话题。
……
蔺可心靠在楚臣的胸口，突然想起，难怪这么多年，每次自己问到有关楚臣父母的事情，他都闭口不言。
如果是这样，一切就都能说通了。
楚臣安慰着轻拍蔺可心的背。
蔺可心揪着楚臣的衣襟，问：“我爹杀了你父母，为什么你还对我们家的人这么好？你还叫他爹。”
“爹不知道那小妖是我父母。”
“你问过他？”
“没有，当时师父说，怕爹愧疚，就没告诉他，这件事只有师父知道。”
蔺可心看着楚臣，没有说话。
楚臣柔声道：“他对我很好，娘也是，还有你，你对我最好。”
蔺可心有很多想问的问题，却没有一个能问出口。
在这个时候问是不是楚臣杀了自己的父亲吗？真杀了又如何？他顶多算是报了仇，只是坦白之后，他们两人之间就再无可能了。
“可心，当时我知道这件事之后很讨厌你，我觉得你们一家偷走了我的人生。我疏远你，故意冷落你。可是你都没有察觉，你还是对我很好，陪我玩，你说我没有爹娘，但是我有你，你爹娘也是我爹娘，我当时以为你是故意跟我炫耀。过了很久，我才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后来我真的很喜欢你。
你说你想我娶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有钱，也没有自己的房子，娶了你，我怕你的生活，过得还不如在父母身边的时候。可你隔两天就让我娶你，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答应去跟爹说，反正没钱就没钱吧，开间医馆给人看病，也能赚钱。”
蔺可心听楚臣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她思绪渐远，好像那会儿，确实是自己追着楚臣，不停让人家娶自己的。
当年蔺可心刚满十五。
她找到在山中练剑的楚臣。
“阿臣，我早上摘了几朵白牡丹，送给你。”
说着，蔺可心递出早上刚从家中院子里摘的一捧白牡丹，花瓣上还挂着露水。
楚臣接过去看了一下，正要说话，却被蔺可心打断。
“楚臣，既然我们这么熟了，不如成亲算了？”
“！”
楚臣微讶，睁大眼睛。
“你都收了花，别想拒绝了，就这么定了啊。”
说完，蔺可心就面红耳赤地跑回家了。
蔺可心回到家中，母亲正在准备午饭。
母亲听蔺可心说完事情经过，止不住地掩面而笑。
“傻姑娘，你光这么说不行的，你得让他亲口答应，然后来咱们家提亲。”
蔺可心受教。
第二日开始，她就时不时“暗示”楚臣。
“楚臣，我娘说不让我嫁给你，除非你去提亲。”
“楚臣，我也挺喜欢你的，但我爹说，你得亲口说要娶我。”
“楚臣，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你，只是想着我们那么熟了，将就也能过日子。”
……
蔺可心低声笑了起来，楚臣此刻正紧紧抱着她，小时候，楚臣想起爹娘难过的时候，她也会这样抱住楚臣。
她把脸埋在楚臣的胸口，将脸上的泪水全蹭了上去。
两人身上的衣服，早被蔺可心的泪水灼烧得所剩无几，现在再一蹭，楚臣整个胸膛都露了出来，只剩几根布条挂在肩上。
蔺可心抬眸看着楚臣的脸，他眼眶通红，下颌紧绷，墨黑的长发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有些凌乱，有几根贴在了脸颊上。
蔺可心伸手将他脸上的发丝拨下，一只手捧住他的侧脸，一只手遮住他的眼睛，朝他俯身。
楚臣被推倒在床，一片漆黑的环境中，他只觉得有块香甜软糯的凉糕落到身上，随后一颗湿润得像被人吃了一半的糖丸，顺着他的耳垂，滚到身上各个地方。
失去视觉后，他似乎感觉到了秋日的冷，他觉得自己的皮肤表面透着寒凉，可这凉糕却异常炽热，撩拨得楚臣浑身似明火燎烧般燥热。
他想，许是房中蜡烛燃得太多，结束后还是灭几盏为好。
……
一夜好眠的楚臣笑着醒来，那嘴角从入睡开始就没有放下来过。
他闭着眼习惯性地朝身旁伸手捞了两下，嗯？空的？
他又滚到床脚摸索了一下，嗯？
楚臣倏然睁开双眼，他眼睛有些红肿，眼里还蓄着泪花，配上他凌乱的发丝、冷白的肌肤、浸血的红唇，整个人显得破碎又可怜。
他坐起身，丝被滑落至腰间，露出他遒劲有力的身体，此时那上面布满了红痕，腹部两颗紫红色的圆点上，还被人用笔画了两根线，看上去就像是两颗连在一起的樱桃。
楚臣抬手摸了摸，他轻笑两声，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干的。
楚臣走下床，两人的衣服布条散落在房间四处，有些是被蔺可心的眼泪烧出来的，有些是后来故意穿上之后又撕掉的。
此时门窗紧闭，房中的蜡烛还在燃着，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辰了。
楚臣施了个净身术，又换了身衣服，将房中散落的布条收进储物囊后，起身去寻找蔺可心。
他来到昨日蔺可心做衣服时的房间门外。
“可心，你今天想吃什么？”
楚臣问完后推开房门，才发现，房内空无一人，蔺可心说要拿去做衣服的布料也一起消失了。
“难道可心今天想给我做饭吃？”
楚臣又关上门，朝厨房走去。可这次，他依旧没找到人。
恐惧在楚臣的心头蔓延，他惊慌失措的在整个府里翻找，没有人，每个地方都没有蔺可心的身影。
他失魂落魄地走到湖心亭，却发现亭子里的石桌上，放着一个眼熟的东西——一枚骨雕。
楚臣拾起那枚骨雕，看清楚后，他脸色巨变。
“啪——”
楚臣一手紧紧攥着骨雕，一手将蔺可心喝过的茶杯摔到地上。
“好你个蔺尅惺！我说你怎么叫克星呢？原来是来克我的！”
楚臣踱步。
“我早该想到的！我就说可心怎么会知道花形果实的事，就只有那小子之前偷看到过！”
楚臣坐下。
“进那间宅子也是他故意的！他当时那眼神，一看就是认识祁裳令和吴掌柜！我早该想到的！”
楚臣踢一脚桌子。
“他为什么要变成可心骗我？那双眼睛真是太像了，变成可心，我根本认不出来！”
楚臣捂脸。
“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就说他不对劲！把我送给可心的衣服骗走了！还把我睡了！”
楚臣埋头痛哭。
“可心呜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他骗我的……”
许久之后，楚臣提剑风风火火地冲出蔺楚府。
不多时又走了回来，他根本不知道那颗克星在哪儿。
但他待在府里，又害怕真的蔺可心突然回来了，自己心中愧疚，实在是不敢面对可心。
于是楚臣在府门口来来回回的犹豫着，一会儿跨门槛进来，一会儿又跨门槛出去。
院中某几个修出灵智的生命，看着楚臣的动作，心中暗自摇头，此人定是有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