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慢慢降临,四周逐渐归于平静,唯有一处灯火辉煌,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陆溪身着一袭男式常服,轻摇手中折扇,轻车熟路地游走于花街柳巷之中,还时不时停下脚步,跟楼外迎客的姑娘们交谈。

    对比起来,跟在陆溪身后的温泽晏显得束手束脚,左闪右闪,避免身体跟他人接触。

    看着陆溪被姑娘们围在中心,跟姑娘们说笑,温泽晏黑着脸挤人群,拉住陆溪的手往外走。

    陆溪正跟姑娘们说话,陡然被人抓住,手下意识用力往右扭,待看清是温泽晏后,松开手上的力道,边往外走,边跟姑娘们赔笑道歉。

    到了角落,温泽晏才松开陆溪的手。

    陆溪见温泽晏脸色郁郁,开口打趣:“别人都是来这儿寻欢作乐,怎么你来这儿倒像是来受气的?”

    温泽晏没说话,只红着一双眼看着陆溪。

    陆溪本来打趣的心思顿时消散,变得慌乱起来:“谁惹你了?”

    “哼,看你那熟稔的模样,想必经常来吧!”温泽晏别过脸,不去看陆溪,可一开口,一股掩不住地酸味扑面而来。

    温泽晏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难看,他也不想变成这副妒夫样,但一想到他在场时,陆溪肆无忌惮地跟旁人嬉戏玩闹,那他不在场时,做的岂不是更多!

    他越想越气,愤怒冲昏了头脑,脑中只想着把陆溪带离这是非之地。

    陆溪虽然不知道温泽晏在生什么气,但还是安抚他的情绪,耐心跟他解释:“都是为了任务,那些姑娘长期混迹于此,肯定知道不少消息。”

    听了陆溪的话,温泽晏心里好受一些,理智也慢慢回来:“那为什么不直接去万花楼打探?”

    他们从小秋那得知,于大成有一个老雇主,是万花楼的老鸨,于是二人今夜乔装打扮来到花街,想从老鸨那打探于大成的消息。

    “我们是这条街的生面孔,要是我们直奔万花楼,怕是会被有心人怀疑。”陆溪解释道。

    见陆溪这么有经验,温泽晏心底的不舒服又冒出来,但想到任务,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两人一路停停走走,来到万花楼下。

    万花楼跟这条街的其他花楼并无什么不同,陆溪和温泽晏刚走到楼前,就有姑娘迎了上来。

    “两位少爷,看着是生面孔,进我们万花楼来坐坐。”

    陆溪知道温泽晏不习惯,挡在温泽晏面前:“好啊,让我见识见识你们楼有什么新奇之处。”

    步入花楼,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中央硕大的舞台。

    舞台上,乐师奏乐,舞女挥舞长袖,四处都是宾客们的欢声笑语。

    脂粉味混合着酒腥味让温泽晏脑袋阵阵发晕。

    “我们去雅间。”陆溪看出温泽晏的不适,直接对姑娘道。

    引路的姑娘把人引至雅间,上好茶点,询问他们有什么需要。

    “听说你们楼里的画苓姑娘唱曲乃是一绝,不知画苓姑娘眼下可有空?”

    “有的,我这就去叫她。”

    姑娘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画苓手捧古筝,步履轻盈地踏入雅间。

    看着两位贵客,朱唇轻启:“两位贵客想听什么?”

    陆溪随意点了一首曲子,靠在软榻上,闭目聆听。

    温泽晏喝了一口冷茶,把身体的不适压下,开始打量起演奏的少女。

    画苓也是遭于大成迫害,才流落花楼。

    但与其他少女不同,她是唯一一位清倌,甚至攒够银钱还能赎身。

    “依本朝律法,协助他人拐骗人口,可处死刑。”

    温泽晏语气平淡地描述事实,一下子给眼前的少女判了死刑。

    “铮”的一声,琴音戛然而止,画苓怔怔地看向温泽晏。

    “你有什么想说的?”温泽晏没被画苓可怜的面容所迷惑,他一想到眼前少女干的恶事,只觉厌恶。

    画苓嘴唇微张,似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陆溪有些头疼,她本打算等画苓弹奏完,降低对方警惕,再慢慢套话,没想到……

    “我们知道于大成跟老鸨之间的勾当,至于你在其中发挥着什么作用,你自己说,远比别人说要好的多。”

    陆溪话音刚落,画苓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你们是官吗?我是被他们逼迫的……”

    “那你说说他们是怎么逼你的?”

    画苓一噎,只说自己是被逼迫。

    见从画苓身上问不出什么来,温泽晏也不想再跟她废话:“带我们去见老鸨。”

    画苓见两人的模样,不敢多言,老老实实在前方带路。

    万花楼顶楼,老鸨正对楼里的打手们交待什么,见画苓带着两个陌生人过来,眉头不自觉皱起。

    “妈妈,这两位贵客要见你!”画苓说完,转身想逃,却被温泽晏堵住去路,腰间别着陆溪给他的防身匕首。

    注意到温泽晏的动作,打手们上前一步,想要动手,却被老鸨拦住。

    “要是画苓有什么地方让两位贵客不满意,我替她向二位赔不是,但要是二位是刻意来找茬,我万花楼也不是吃素的!”

    陆溪没被老鸨凶恶的模样吓退,反而上前一步,凑到老鸨耳边轻声道:“于大成。”

    老鸨瞳孔紧缩,将打手们挥退至一旁,阴沉地目光在陆溪和温泽晏身上来回扫视。

    “怎么?于大成那个怂包不敢亲自来?派你们两个喽啰来跟我谈。”

    老鸨的话让陆溪和温泽晏感到诧异,于大成和老鸨的关系似乎跟她们想的不太一样。

    老鸨没给他们思考时间,接着道:“说吧,上次交的货出了差错,他打算怎么弥补?”

    陆溪试探性问道:“您想怎么样?”

    一旁的画苓有心提醒老鸨,但碍于身侧的温泽晏,不敢开口,只好在心里祈祷老鸨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呵,当然是把货给我补齐。”

    “可最近的货不好找,哪怕找到,这质量也不敢保证。”

    陆溪对老鸨口中的货大致有个猜想,顺着老鸨的话往下说,想借此套出关键信息。

    老鸨也没怀疑,冷声道:“少跟我装蒜,我知道他有货源,手里不缺货,还是他找到新下家了?所以想用劣货糊弄我。”

    “哪能啊!您也知道,我们就是个传话的,哪能做的了主。”

    “你们转告他,要是再不交货,别怪我跟他翻脸。”

    “您放心,我们一定把您的意思传到。”

    陆溪给温泽晏使了个眼色,准备离开。

    画苓松了口气,打算等两人离开后,就向老鸨告状,让老鸨把两人抓起来。

    但陆溪没打算放过她,一把把她拉入怀中:“今天晚上就让画苓姑娘好好陪陪我吧!”

    老鸨了解于大成的德性,对陆溪此举也不意外,挥手让她们离开。

    重回雅间,画苓也意识到眼前两人不是官员,要是真正的官员,在见到老鸨时,也不会跟老鸨虚与委蛇。

    “你们到底是谁?”

    陆溪挑了挑眉,搬了把椅子坐在画苓面前:“看来你还没认清到自己的处境。”

    温泽晏配合陆溪,从腰间拿出匕首,在画苓面前晃:“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可不保证你能安全走出去。”

    画苓被吓得面色苍白,讷讷应下。

    陆溪拿过温泽晏的匕首在手中把玩:“老鸨口中的货是什么?”

    画苓没想到陆溪会问这个,她刚才在旁边看陆溪和老鸨对答如流,还以为陆溪知道。

    “是姑娘,老鸨口中的货是姑娘。”

    尽管陆溪心中早有猜测,但听到画苓的回答,心还是沉了沉。

    “老鸨方才说于大成交的货出了差错是什么意思?”

    画苓眼神闪躲:“有个姑娘不听话,试图逃跑,被老鸨抓住关进柴房,那姑娘不知想了什么法子,把柴房给点了,连带着附近的几间屋子都给烧没了。”

    “那老鸨让于大成弥补?”

    这件事怎么看都算不到于大成身上啊!

    “老鸨不甘心白白受损,怪于大成没把人调教好,想把损失算在于大成身上。”

    “于大成最近在干什么?”

    画苓眼神躲闪,左顾右盼,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陆溪也不惯着她,直接把匕首贴在她的面颊上,故意晃动:“说不说?我知道你和于大成的关系,别想撒谎。”

    她从小秋那知道,画苓是于大成的相好,算是于大成放在万花楼的一个眼线。

    画苓被匕首吓出一身冷汗,僵在原地,害怕一动就会破相,哭着道:“他找了新的雇主,最近在找货。”

    “他不是有货源吗?”陆溪想到老鸨的话。

    “货源都是姑娘,新雇主不要姑娘。”

    “那他要什么?”

    “要男人。”

    画苓的回答让陆溪和温泽晏感到意外,但想起那夜在贫民窟看到的事,又觉得合理起来。

    “你对那新雇主了解多少?”

    画苓摇头:“不知道,自从跟老鸨闹翻后,于大成已经很久没来万花楼了,关于新雇主的事还是他之前偶然提到的。”

    “那你知道于大成一般把人藏在哪?”

    从画苓那拿到地址,陆溪和温泽晏离开万花楼。

    一连蹲守几天,陆溪和温泽晏总算蹲到于大成。

    陆溪让温泽晏留下,继续监视,自己则悄无声息跟在于大成身后,来到一处空地。

    令她意外的是,她竟在此地看到消失几天的人——萧清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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