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学生……是斯莱特林？”卡卡洛夫捏着他打着小卷儿的山羊胡子，眯起的眼睛闪着精光。
“真是想不到啊……邓布利多，看起来斯莱特林又会出一个不得了的人物，是不是？”
“她很聪明，”马克西姆夫人的姿态依旧端庄，“也有号召力。看上去还不到参加争霸赛的年纪……可惜了，不过也万幸，起码她是个注重规矩、正直的斯莱特林。”
“是啊，她和哈利一样，具备一位勇士该有的品行。”邓布利多回道，“如果要老生常谈的话，我会第一千零一次强调，我不认为哈利·波特会往火焰杯里放入纸条。”
“让我们互相尊重吧。”马克西姆和卡卡洛夫都不说话了。他们把审视的、暗含期待的视线投向下方，越过耸立的看台、青色的草地，金色的蛋被火龙巨大的翅膀、炽热的吐息守护着；而站在它面前、他们视线最终的落点，是持着魔杖，显得纤细渺小的勇士。
第一位上场的是塞德里克。
哈利看着他脸色沉重地走出去，祝福的话哑在喉咙里，只剩下含混的咕哝声。
登场亮相时的心潮澎湃已经散去了。现在他只能考虑一件事，就是如何应对自己抽到的那只匈牙利树蜂龙。当然，在此之前他就为此拼命训练。但说实话，他不那么有信心：万一他没能用出咒语呢？万一他没能快过火龙会怎样？
哪怕这么多的不安，哈利都不曾在菲妮面前表露过。
诚然，若是菲妮帮忙，事情会确定很多。但哈利不能这样拜托她。菲妮有多忙碌他都看在眼里，更别说她总是忧心太过，到哈利都觉得敏感的程度。只为让哈利在学校好过些，她就出面帮哈利和塞德里克牵线。明明她那么担心彼此关系公开可能带来的种种麻烦，明明她始终不愿意跟弗雷德和乔治打好关系。
哈利怎么能再在她面前显露自己的无用呢？
“很聪明的办法——可惜没有成功！”哈利听着场外的解说，帐外人群发出统一的惊叹、尖叫，和倒吸冷气声。巴格曼先生的解说正使一切变得更糟。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哈利才听到震耳欲聋的欢呼——塞德里克成功了！
“确实非常出色！现在请裁判打分！”哈利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紧抓着裤管，冷汗把大腿都要打湿了。没事的。哈利告诉自己，他们都跟对方商讨过自己要用的方法，赫敏她们也认可了可行性。现在塞德里克成功了，他也没问题。
下一个是芙蓉·德拉库尔。
到斯莱特林所在的看台，人群自然地散开条路，好让菲妮克丝自如通过。菲妮接过身旁递来的望远镜，捏起长杆架到眼前。
“战况如何？”她随口问到。
“不算轻松。”达芙妮靠到菲妮身边说。周围的男生夸张地大喊，为芙蓉熄灭的裙摆欢呼。潘西狠狠拧一把布雷斯的腰，在后者骤然的回神中撅起了嘴。
“一群蠢货，都被那只母豹子迷住了。”她大声抱怨着，布雷斯无话可说，只能苦笑着摸摸自己的鼻子。
“的确是只漂亮的雪豹，媚娃的天赋可不简单。”菲妮眼珠颤动着，如同毒蛇捕猎般冷静注视着扬起头颅的芙蓉。“她成功把火龙催眠了，这并不容易……这段时间，有哪个学生和她打好过关系吗？”
“没有。”索尔顿摇头，“她更多和同校的人在一起。”
“女士们很难和她搭话，”达芙妮笑得玩味，“毕竟她身边总是围着一众爱慕者，令人望而生畏呢。”
“架子可真大。”德拉科不承认自己刚刚也被迷惑了神智，“下一个就是克鲁姆了！”
菲妮看一眼全心观看比赛的哥哥，撇撇嘴。指望他跟人打交道，还不如文森特变机灵来得快。
想到什么，菲妮环视一周：“西奥多呢？”
“芙蓉上场时，他就到后面去了。”达芙妮说，“说是讨厌自己不受控制的感觉。”
“一如既往爱泼冷水的家伙。”
“至少保持住了他冷淡的形象。”达芙妮捂着嘴笑。
菲妮叹口气，看来西奥多也指望不上了。
“看，克鲁姆击中了龙的眼睛！”人群哗然中，德拉科惊呼道。
“不愧是最年轻的明星追球手。”菲妮也被吸引了目光，“的确很厉害，施咒的时机刚刚好。德拉科，你总能和他打好关系吧？”
“包在我身上。”德拉科求之不得。
“矜持点，别舔着脸问他要签名。”那太没格调了。
“我才不会这么做！”
“Well，但愿如此。”
“不过蛋都被踩碎了，真可惜。”潘西这会儿也消了气，和布雷斯凑在一起观赛。
“最后一个，就是哈利·波特了吧。”芙蓉一退场，西奥多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前排。
“你感兴趣？”菲妮戏谑道，一边放下望远镜。
"我无所谓。"西奥多怀疑地看一眼菲妮，“……毕竟他们是你的朋友——曾经。”
菲妮耸耸肩，表情是无懈可击的轻松与无聊。“正因如此，才没有研究价值。”
听着菲妮和西奥多的对话，德拉科只是哼一声，默默把望远镜的倍数调大了。
脚下的泥土几乎要化成沼泽，将人吞没。哈利站上围场，四周是乌泱泱的人头，看不清任何一张脸。他只是从看台一扫而过，便把视线集中在眼前可怕的对手身上。
——没关系，他能做到。
哈利举起魔杖，大声喊出那句这几天念过千百次的咒语：“Accio Broomstick nomine Firebolt！（火弩箭飞来！）”
什么也没发生。就在哈利的心越来越沉时，由远及近传来，愈发明显的呼啸声。
是哈利的火弩箭。它破空而来，稳稳落在哈利高举的手上。
成功了！哈利打起精神，跨到了火弩箭上。握住那光滑帚柄的瞬间，空气似乎回到了魁地奇赛场上时微湿、闷闷的热度。那炙热的、从心底燃起的信心与热情，哈利再熟悉不过了。
从现在起，这是他的主场。
*
“很聪明的做法。”西奥多说，“看来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尤其那还是火弩箭。用这样快的速度拿到金蛋，拿到第一也不奇怪。”
“不过即便如此，要戏耍火龙也不容易。”西奥多的视线转而落到身后。
“哈利·波特受伤了，你不担心吗？”
在西奥多身前，索尔顿站在哈珀、德拉科旁边，听他们讨论几位勇士实力如何。潘西和布雷斯手臂贴着手臂，头却各自扭开，为不同的勇士鼓掌。而身后的大家似乎也忘了四名勇士不同的学校、出身，只纯粹为他们的精彩表现送上喝彩。
菲妮坐在人群中，偏偏是个例外。
“你想听到什么回答呢？”菲妮笑着说，反令西奥多哑然。
比赛至此已结束。勇士们被带到庞弗雷夫人那里处理伤口，观众们也各自离场。哈珀和德拉科通知着斯莱特林休息室集合，只有关注着西奥多的达芙妮，听到了那段没有下文的对话。
索尔顿手里几沓羊皮纸，追上前方的菲妮克丝说着什么。达芙妮看着菲妮微笑的侧脸，慢慢落到西奥多身旁。
“你为什么这么说。”她责怪道。
“说什么？”西奥多皱眉。
“说起波特受伤，你总是试探菲妮。”
“我没有。”西奥多反驳，却露出不自在的神情。
达芙妮语气冷静：“无论菲妮跟波特他们过去关系如何，既然菲妮决定约束它，就一定有她的理由。你该相信她。”
“……我以为，你是比起别人，更相信自己的人。”
“是你没好好睁开眼睛。”
达芙妮没有理会西奥多不服气的沉默。她自顾自地说：“我很了解自己。仅凭我的能力，并不足以做成了不起的成绩。”
“我也了解菲妮，她永远不会做出伤害斯莱特林的事——跟着她，我们能走到原本上不去的地方。事实上，斯莱特林的形象确实因为她而好转。西奥多，你就是不甘心。你做不到的事，菲妮轻易做到了。”
“我没这么想。”西奥多否认。
“看来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达芙妮笑道，“还是说你从没想过，要让诺特的姓氏在你手上改头换面？”
“难道你没想过？”
“可能吧，但我远没有这样迫切。”达芙妮抬手，不经意般抚过他翘起的衣领。
“不要太着急，西奥多。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们从前的情谊都不会被抹去。谁也不会想做伤害彼此的事。”
“你太天真了。”西奥多尖刻地瞪视她，“达芙妮，我们的家族根本是两回事！你难道没想过，也许有一天，我不得不把魔杖对准你——”
“那就攻击我吧。”达芙妮说。
西奥多猛地回头，女孩的侧脸在粉紫色的夕阳下，映出几分少有的柔和。莫名地，西奥多想起去年的霍格莫德日，他们冲出酒吧后，肩并着肩，沉默走过的那条长长的风雪。
感受到他渐渐落下的脚步，达芙妮转头，逆着夕阳和人群，她向西奥多靠近几步。西奥多和她对视，接着，女孩的视线偏到右侧，她靠得更近了。风吹来少女纤细的发丝，还有女巫轻声的耳语。
“我保证，我不会让你杀死我的。”
“你知道的，我怎么也算二梯队的优等生。”达芙妮笑道，“你以为面对你，我就毫无还手之力了吗？别太小瞧人了。”
“狂妄。”西奥多用力把头撇开。他绷紧了嘴角，声音甚至更冷酷了：“你还差得远呢。”
“不过，”达芙妮自然地移开了话题，“你认为菲妮会去看他们吗？”
“……我要是知道，何必试探她。”
“你倒是不嘴硬了。不过嘛，我倒是觉得……嗯，大概六成的可能，菲妮会在意他。”
“即使他们已经绝交了？”西奥多回头，身后的格兰芬多还簇拥着哈利欢呼。
“只是隐隐感觉，菲妮跟他们绝交的原因，也许跟你一样。”达芙妮看向前方，“而且，就算是讨厌的旧友，菲妮也没法在他身陷囹圄时无动于衷的。”
“如果像你说的，”西奥多垂下眼睛，令人看不清神情。“她实在是个软弱的家伙……偏偏还是个领袖。”
“但我喜欢这样的菲妮——即使选择一条更麻烦、更辛苦的路，她也还是能走到目的地。不觉得她格外有魅力吗？”
没法和狂热粉沟通。西奥多露出这样的眼神，视线焦点却落到前方的身影。
倾斜的余晖比正午的阳光更灿烂。德拉科正紧挨着菲妮，手越过去，作势驱赶微笑的索尔顿，惹得菲妮嫌弃地把他推开。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津津有味地讨论刚刚的比赛，仿佛与波特、迪戈里共享了勇士的荣誉。和霍格沃茨的其他普通学生一般，斯莱特林语气同样兴奋，眼神同样强烈。
从什么时候起，明明做事总是特立独行，却偶然地——只是偶然，自己竟有了“和三院相比，斯莱特林的学生也没什么不同”的想法呢？
“我身边尽是蠢货。”西奥多叹道。
“真是想不到啊……邓布利多，看起来斯莱特林又会出一个不得了的人物，是不是？”
“她很聪明，”马克西姆夫人的姿态依旧端庄，“也有号召力。看上去还不到参加争霸赛的年纪……可惜了，不过也万幸，起码她是个注重规矩、正直的斯莱特林。”
“是啊，她和哈利一样，具备一位勇士该有的品行。”邓布利多回道，“如果要老生常谈的话，我会第一千零一次强调，我不认为哈利·波特会往火焰杯里放入纸条。”
“让我们互相尊重吧。”马克西姆和卡卡洛夫都不说话了。他们把审视的、暗含期待的视线投向下方，越过耸立的看台、青色的草地，金色的蛋被火龙巨大的翅膀、炽热的吐息守护着；而站在它面前、他们视线最终的落点，是持着魔杖，显得纤细渺小的勇士。
第一位上场的是塞德里克。
哈利看着他脸色沉重地走出去，祝福的话哑在喉咙里，只剩下含混的咕哝声。
登场亮相时的心潮澎湃已经散去了。现在他只能考虑一件事，就是如何应对自己抽到的那只匈牙利树蜂龙。当然，在此之前他就为此拼命训练。但说实话，他不那么有信心：万一他没能用出咒语呢？万一他没能快过火龙会怎样？
哪怕这么多的不安，哈利都不曾在菲妮面前表露过。
诚然，若是菲妮帮忙，事情会确定很多。但哈利不能这样拜托她。菲妮有多忙碌他都看在眼里，更别说她总是忧心太过，到哈利都觉得敏感的程度。只为让哈利在学校好过些，她就出面帮哈利和塞德里克牵线。明明她那么担心彼此关系公开可能带来的种种麻烦，明明她始终不愿意跟弗雷德和乔治打好关系。
哈利怎么能再在她面前显露自己的无用呢？
“很聪明的办法——可惜没有成功！”哈利听着场外的解说，帐外人群发出统一的惊叹、尖叫，和倒吸冷气声。巴格曼先生的解说正使一切变得更糟。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哈利才听到震耳欲聋的欢呼——塞德里克成功了！
“确实非常出色！现在请裁判打分！”哈利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紧抓着裤管，冷汗把大腿都要打湿了。没事的。哈利告诉自己，他们都跟对方商讨过自己要用的方法，赫敏她们也认可了可行性。现在塞德里克成功了，他也没问题。
下一个是芙蓉·德拉库尔。
到斯莱特林所在的看台，人群自然地散开条路，好让菲妮克丝自如通过。菲妮接过身旁递来的望远镜，捏起长杆架到眼前。
“战况如何？”她随口问到。
“不算轻松。”达芙妮靠到菲妮身边说。周围的男生夸张地大喊，为芙蓉熄灭的裙摆欢呼。潘西狠狠拧一把布雷斯的腰，在后者骤然的回神中撅起了嘴。
“一群蠢货，都被那只母豹子迷住了。”她大声抱怨着，布雷斯无话可说，只能苦笑着摸摸自己的鼻子。
“的确是只漂亮的雪豹，媚娃的天赋可不简单。”菲妮眼珠颤动着，如同毒蛇捕猎般冷静注视着扬起头颅的芙蓉。“她成功把火龙催眠了，这并不容易……这段时间，有哪个学生和她打好过关系吗？”
“没有。”索尔顿摇头，“她更多和同校的人在一起。”
“女士们很难和她搭话，”达芙妮笑得玩味，“毕竟她身边总是围着一众爱慕者，令人望而生畏呢。”
“架子可真大。”德拉科不承认自己刚刚也被迷惑了神智，“下一个就是克鲁姆了！”
菲妮看一眼全心观看比赛的哥哥，撇撇嘴。指望他跟人打交道，还不如文森特变机灵来得快。
想到什么，菲妮环视一周：“西奥多呢？”
“芙蓉上场时，他就到后面去了。”达芙妮说，“说是讨厌自己不受控制的感觉。”
“一如既往爱泼冷水的家伙。”
“至少保持住了他冷淡的形象。”达芙妮捂着嘴笑。
菲妮叹口气，看来西奥多也指望不上了。
“看，克鲁姆击中了龙的眼睛！”人群哗然中，德拉科惊呼道。
“不愧是最年轻的明星追球手。”菲妮也被吸引了目光，“的确很厉害，施咒的时机刚刚好。德拉科，你总能和他打好关系吧？”
“包在我身上。”德拉科求之不得。
“矜持点，别舔着脸问他要签名。”那太没格调了。
“我才不会这么做！”
“Well，但愿如此。”
“不过蛋都被踩碎了，真可惜。”潘西这会儿也消了气，和布雷斯凑在一起观赛。
“最后一个，就是哈利·波特了吧。”芙蓉一退场，西奥多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前排。
“你感兴趣？”菲妮戏谑道，一边放下望远镜。
"我无所谓。"西奥多怀疑地看一眼菲妮，“……毕竟他们是你的朋友——曾经。”
菲妮耸耸肩，表情是无懈可击的轻松与无聊。“正因如此，才没有研究价值。”
听着菲妮和西奥多的对话，德拉科只是哼一声，默默把望远镜的倍数调大了。
脚下的泥土几乎要化成沼泽，将人吞没。哈利站上围场，四周是乌泱泱的人头，看不清任何一张脸。他只是从看台一扫而过，便把视线集中在眼前可怕的对手身上。
——没关系，他能做到。
哈利举起魔杖，大声喊出那句这几天念过千百次的咒语：“Accio Broomstick nomine Firebolt！（火弩箭飞来！）”
什么也没发生。就在哈利的心越来越沉时，由远及近传来，愈发明显的呼啸声。
是哈利的火弩箭。它破空而来，稳稳落在哈利高举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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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起，这是他的主场。
*
“很聪明的做法。”西奥多说，“看来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尤其那还是火弩箭。用这样快的速度拿到金蛋，拿到第一也不奇怪。”
“不过即便如此，要戏耍火龙也不容易。”西奥多的视线转而落到身后。
“哈利·波特受伤了，你不担心吗？”
在西奥多身前，索尔顿站在哈珀、德拉科旁边，听他们讨论几位勇士实力如何。潘西和布雷斯手臂贴着手臂，头却各自扭开，为不同的勇士鼓掌。而身后的大家似乎也忘了四名勇士不同的学校、出身，只纯粹为他们的精彩表现送上喝彩。
菲妮坐在人群中，偏偏是个例外。
“你想听到什么回答呢？”菲妮笑着说，反令西奥多哑然。
比赛至此已结束。勇士们被带到庞弗雷夫人那里处理伤口，观众们也各自离场。哈珀和德拉科通知着斯莱特林休息室集合，只有关注着西奥多的达芙妮，听到了那段没有下文的对话。
索尔顿手里几沓羊皮纸，追上前方的菲妮克丝说着什么。达芙妮看着菲妮微笑的侧脸，慢慢落到西奥多身旁。
“你为什么这么说。”她责怪道。
“说什么？”西奥多皱眉。
“说起波特受伤，你总是试探菲妮。”
“我没有。”西奥多反驳，却露出不自在的神情。
达芙妮语气冷静：“无论菲妮跟波特他们过去关系如何，既然菲妮决定约束它，就一定有她的理由。你该相信她。”
“……我以为，你是比起别人，更相信自己的人。”
“是你没好好睁开眼睛。”
达芙妮没有理会西奥多不服气的沉默。她自顾自地说：“我很了解自己。仅凭我的能力，并不足以做成了不起的成绩。”
“我也了解菲妮，她永远不会做出伤害斯莱特林的事——跟着她，我们能走到原本上不去的地方。事实上，斯莱特林的形象确实因为她而好转。西奥多，你就是不甘心。你做不到的事，菲妮轻易做到了。”
“我没这么想。”西奥多否认。
“看来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达芙妮笑道，“还是说你从没想过，要让诺特的姓氏在你手上改头换面？”
“难道你没想过？”
“可能吧，但我远没有这样迫切。”达芙妮抬手，不经意般抚过他翘起的衣领。
“不要太着急，西奥多。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们从前的情谊都不会被抹去。谁也不会想做伤害彼此的事。”
“你太天真了。”西奥多尖刻地瞪视她，“达芙妮，我们的家族根本是两回事！你难道没想过，也许有一天，我不得不把魔杖对准你——”
“那就攻击我吧。”达芙妮说。
西奥多猛地回头，女孩的侧脸在粉紫色的夕阳下，映出几分少有的柔和。莫名地，西奥多想起去年的霍格莫德日，他们冲出酒吧后，肩并着肩，沉默走过的那条长长的风雪。
感受到他渐渐落下的脚步，达芙妮转头，逆着夕阳和人群，她向西奥多靠近几步。西奥多和她对视，接着，女孩的视线偏到右侧，她靠得更近了。风吹来少女纤细的发丝，还有女巫轻声的耳语。
“我保证，我不会让你杀死我的。”
“你知道的，我怎么也算二梯队的优等生。”达芙妮笑道，“你以为面对你，我就毫无还手之力了吗？别太小瞧人了。”
“狂妄。”西奥多用力把头撇开。他绷紧了嘴角，声音甚至更冷酷了：“你还差得远呢。”
“不过，”达芙妮自然地移开了话题，“你认为菲妮会去看他们吗？”
“……我要是知道，何必试探她。”
“你倒是不嘴硬了。不过嘛，我倒是觉得……嗯，大概六成的可能，菲妮会在意他。”
“即使他们已经绝交了？”西奥多回头，身后的格兰芬多还簇拥着哈利欢呼。
“只是隐隐感觉，菲妮跟他们绝交的原因，也许跟你一样。”达芙妮看向前方，“而且，就算是讨厌的旧友，菲妮也没法在他身陷囹圄时无动于衷的。”
“如果像你说的，”西奥多垂下眼睛，令人看不清神情。“她实在是个软弱的家伙……偏偏还是个领袖。”
“但我喜欢这样的菲妮——即使选择一条更麻烦、更辛苦的路，她也还是能走到目的地。不觉得她格外有魅力吗？”
没法和狂热粉沟通。西奥多露出这样的眼神，视线焦点却落到前方的身影。
倾斜的余晖比正午的阳光更灿烂。德拉科正紧挨着菲妮，手越过去，作势驱赶微笑的索尔顿，惹得菲妮嫌弃地把他推开。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津津有味地讨论刚刚的比赛，仿佛与波特、迪戈里共享了勇士的荣誉。和霍格沃茨的其他普通学生一般，斯莱特林语气同样兴奋，眼神同样强烈。
从什么时候起，明明做事总是特立独行，却偶然地——只是偶然，自己竟有了“和三院相比，斯莱特林的学生也没什么不同”的想法呢？
“我身边尽是蠢货。”西奥多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