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的事情,程淮全然不知。

    他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卫辰那里就被发现,而且在卫辰选择替他隐瞒之后,也仍旧又被程宿发现。

    然后在司令的威慑之下,把他卖了个干干净净。

    他正在程家别墅试衣服。

    这又是个比较艰难的过程。

    他身上伤痛未愈,以他现在的情况,自然是不方便在一楼大厅,所以老木和送衣服的裁缝全都挤在他的屋子里。

    程淮在衣帽间里换好衣服后,从里面慢慢走出来。

    他站在镜子前,前前后后地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青年模样英俊,一头短发微卷,身上原本应有几分浪荡气,但因为没有表情的脸又添了几分不可捉摸的冷意。

    送衣服来的小裁缝脸上堆着笑,在程淮身边说,“程少爷英俊潇洒,这衣服被您一穿,都显得贵气许多。”

    程淮撇撇嘴。

    阿谀奉承。

    他在镜子前缓缓转了一圈,问身旁的管家,“木叔,你觉得我这身好看吗?”

    老木面带微笑,是个慈祥的老人家,也是个合格的管家,“自然,少爷您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程淮将袖子挽起,扣好袖扣,又整理衣领,“您惯会奉承我。”

    老木就笑,“我说的是实话。少爷英武不凡,哪里需要我奉承。”

    程淮哼了一声。

    英武不凡?

    白色西服,中规中矩而已。

    他解开西服扣子,进衣帽间换下衣服。

    老木接过他换下来的西服,“少爷觉得怎么样,这一身可要留着?”

    “留吧。”

    白色西服,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亮点,不过想来是程司令喜欢的风格。

    像她那个人一样,冷硬得没有一丝一毫的风情。

    接下来,程淮又试了几套衣服。

    接连几套衣服换下来,他已经有些耐不住,最后挑挑拣拣,留下一套白西服,一套浅蓝色的休闲西服,和四套花西服。

    前两套程淮做主留下的时候,老木没说话,但是到这四套花里胡哨的西服的时候,老木有些欲言又止。

    这四套衣服,一套是黑底银花,看起来就非常的闪,一套是粉底蓝花。其余两套则分别是一黑一白打底,然后配着五颜六色的碎花。

    程淮察觉到老木的欲言又止,把衣服打开,“木叔觉得这几套不好看吗?”

    “没。”老木抽抽嘴角,眼观鼻鼻观心,“少爷一向眼光好,怎么会不好看。”

    程淮这才点点头,“我觉得也很好看。”他大手一挥,“就留这六套。”

    “好的,少爷。”

    给铺子那边的尺码正好,不需要改,老木就带人把衣服拿下去,收拾一番后等程淮宴会的时候穿。

    等人走空后,程淮一个人又趴回床上。

    他昨夜里其实没睡太好,再加上试衣服,不仅整个人累得不行,伤口也疼。

    现在没事了,他又趴在床上,打算继续补觉。

    迷迷糊糊,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只是这觉睡得不太美好。

    梦里,他梦见他偷止痛药的事情被程宿发现了,程宿把他骂了一通,说他不长记性,然后让人把他按在凳子上揍他。

    他疼得吱哇乱叫,可是他越叫,程宿就越生气,他恍惚间觉得自己的腿都要断了,屁股也要被打烂了,回头一看,全是血。

    他又疼又怕,气急了骂她怎么能这么狠,这么狠心,然后她的脸凑近,掐着他的下巴说,她还能更狠。

    程淮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

    梦里那股迫人的威势好像还在,一回想起,程淮的心就忍不住突突直跳。

    他按住自己的心口,好半天缓不过来。

    他趴在床上大口喘气,然后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满身的汗。

    他抹了一把脸。

    真是没出息,不过几粒止痛药,就被吓成这个样子。

    结果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道声音,“醒了?”

    程淮被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他缓缓转头,就看到程宿悄无声息地坐在另一侧床头,手里拿了一本书,正翘着二郎腿看书呢。

    别人跷二郎腿都是流里流气的,但是她脊背挺直,身体舒展,这样的姿态,全然都是慵懒又具有压迫的气势。

    程淮低低应了一声。

    程宿把手里的书放下,从上到下打量他一遍,然后轻飘飘地开口,“还疼吗?”

    程淮眼睫一颤。他还没从刚才的梦里回过神来,程宿这么一问,他心里先是打了个突。

    随即又缓缓吐出口气。

    没事的。

    以程司令专横霸道的性子,如果真知道他做了什么,被她发现,她早就把他从床上拽起来,不由分说地“施罚”了,怎么可能还会慢条斯理地在这和他说话。

    他低声说,“还好,没什么大事了。”

    他没说疼,也没说不疼。

    程宿又瞥了他一眼,“哦。”

    然后追问道,“那到底是疼,还是不疼?”

    程淮心里又是一突。

    程宿从来不是个多话的性子,她军务繁忙,也一向没时间和他绕弯子,她这样一问,程淮几乎怀疑她知道了。

    人真是不能做亏心事,做了亏心事后,事主还没把自己怎么样,自己就先心惊胆战地连觉都睡不好。

    别人轻描淡写的几句问话,也要心惊肉跳。

    他咬咬牙,“疼。”

    程宿起身,把书放到他床边,“既然知道疼,那就好好长长记性。天色不早了,下来吃饭吧。”

    说完她就出门去了。

    程淮这才回神,看了眼窗外。

    天还没黑。

    他摸出枕头下的手表。

    手表上的时间显示,4:37。

    这个时候,程宿应该在她的司令部处理军务才对。身为司令,她一天总有忙不完的事。

    她今天回来早了。

    程淮没有深究她今天为什么会回来得早,程司令做事一向有她自己的条理,不是他能管的了的。

    他从床上起来,先去洗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下楼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程宿没再提别的,只问他,“衣服怎么样?还合身吗?样子喜欢吗?”

    程淮想起自己挑的那四套花里胡哨的衣服,默了默回答,“合身。喜欢。”

    吃过饭后,程宿坐在沙发上,“选了哪几套?换上给我看看。”

    程淮默默地看向老木。

    老木也是一默,然后让人拿了两套中规中矩的西服下来。

    程宿看这么少,一挑眉,“只选了两套?”

    老木回答,“还有四套。只不过正在打理,您要看吗?我让她们先停一停,先拿下来给您过目。”

    程宿手握成拳,抵在太阳穴上,听了他的话,抬眉一瞥,接着说,“不必了,先看这两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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